不要拍脑袋结婚——陆云云
时间:2022-06-18 08:32:05

  “没见过你这么不主动的。还嫌我不温柔,谁说我帅到足够迷惑人的,还要什么温柔?女人啊女人。”席烽笑了,呼出的热气喷在她下巴上,扑过来潮潮的痒意。
  慕黎黎脑子里闪过那个词,恃靓行凶— —他自负到以为自己够那么靓么。
  “你不能谦虚一点吗?温柔是男人的加分项,谦虚也是。”
  脾气秉性改不了,席烽不认输地问:“还有什么,嗯?有耐心不算,忍着不强求你也不算?你直接把我分数扣光算了,别和我客气。”
  说是这么说,他的大手却按住了她的腰,顺着侧腰滑上去,再从肋骨上沿横穿而过。
  堪堪避开了敏感的地方,却一直在外围抚摸打转。也让慕黎黎找不到婉拒推脱的借口,全身木木的,但也软到使不上力气。
  他上头的劲儿,只会比她更强烈。席烽捉着她的唇又亲了一会儿,这次倒是和煦了些许,“就今天吧,别算日子了,赶到哪天是哪天。”
  慕黎黎甚至有点沉醉其中,他身上的气味很好闻,摸她的手掌那样温热,沉下嗓子的低音都那么有磁性。
  不管他刻意的成分有多少,男色当前,她的少女心真的不坚定地摇摆了好几下。
  “你相信天意吗?”慕黎黎问。
  “什么?”
  “我不想拒绝你,但是… …我发誓这件事就发生在刚刚,真的是刚刚… … ”
  慕黎黎双腿动了动,顶开他的,曲起来一个弧度,她不确定下面是不是已经染上了痕迹。
  “日子还是要算的,我今天正好赶上那几天,恐怕,还得劳驾你帮我换个床单… … ”
  … …
  次日周一,慕黎黎开车的空档问他:“你昨天动我东西了?怎么我桌上的页码全乱了!”
  席烽一早上出出进进的不理她,这会说话还带点火药味儿:“住在猪窝里,还不许别人给你捯饬一下?”
  又没让他和她住同一个窝。慕黎黎避开锋芒,说:“你不要动不动就找我的茬,科学研究都证实了,桌子乱的人比一般人更有创造力。只有桌子足够乱,环境才能被营造的足够复杂,大脑神经元网络才能更被训练得更发达,刺激得人变的越来越有创造力,这是一个连锁反应… …”
  昨晚和老唐喝的咖啡搅得席烽上半夜基本没睡着,今天半边脑袋发涨,懒得和她打嘴仗,忍下来她的巧舌如簧。
  而且她那一沓厚厚几十页的资料,确实让他受益匪浅。从有别于业务和内部的视角出发,用疫情前后的各项数据做了投资模型,测算了各种情景下的盈利和回报,无论理论和实务分析都十分扎实。
  让席烽记起早年间的一个副总,做市场营销出身,堪称公司的笔杆子,写东西深入浅出,给几个高层贡献了不少智囊。离职后干脆做起了自由职业者,创业一年后宣告失败,索性闭门开始写书。
  为行业史、企业史著书立传,包括记录了几章烽火的创业史,作为独立品牌铸成之路的典型之一,赚了不少版权费。
  公司一群老臣子,有的在有的早不在了,说是能人辈出完全不为过。知道他在烽火打拼过,业内都要赞一声席总会用人,知人善任。
  半夜看到慕黎黎文件中横跨近十年的研究成果,没有那位那么感怀煽情。但在白天和老唐深谈过之后,她的文字给了他和老唐言语同样的震撼,丝毫不逊色,也让他几度闭眼平复澎湃的心海。
  从头忆起几位元老盘下第一间经济快捷酒店的时候,草莽的几个毛头小伙子,一文不名。几年间复制、照搬,不断改良,事业风生水起。然后猛一下子,一落千丈。
  岁月如歌,忆往昔峥嵘皆成过去。诚如和老唐感慨的,八年是一个轮回,而今面临的难度不下于再次创业。
  席烽问:“你写那份研报干什么?不是老唐让你写的吧,他昨天没和我提起过。”
  “以前写习惯了。”慕黎黎跟在前方车后,轻踩剎车,“我上一份工作是做投资的,天天伏案写报告都写成惯性了。”
  “没写完吧?何时完稿?”
  慕黎黎的半成品里有不少漏洞,还没到公开示人的阶段,不巧先有了第一个读者。她问:“你要干吗?”
  “借我拜读一二,如何?”
  “不如何,你不是我的目标客户群。”慕黎黎傲娇的一扭头,一堆专业术语他也未必能看懂。
  “那我重金收购?付你稿酬,总行了吧?”
  “什么酬不酬的,你变市侩了哦席总。”她不客气地奚落他。
  “大概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席烽说,一品这话味不太对,“我没说你是墨— —当然,你也不是朱。我就是打个比方。”
  慕黎黎额上几道黑线下来,白了他一眼:“那也不行,不能让你背上剥削人劳动果实的骂名啊。”
  “这样吧。”席烽敲了敲中控台,“老唐手下准备成立单独的投资部门,你想不想去?比在财务部更对口一些。”
  慕黎黎眼神晶晶亮:“ … …去!”
 
 
第二十六章 打谁的标签
  席烽的行动力称得上“说风就是雨“,一个礼拜不到,慕黎黎的调令已经传阅到了各个部门。
  投资部的架构还是设在老唐麾下,她连工位都不用换。老唐把她叫进办公室,面授机宜了一上午。
  她是新部门的第一号员工,名为经理实为光杆司令。摊子有了她,算是支棱起来了。老唐把部门交给她,第一个任务就是招兵买马。
  慕黎黎在圈子里广发招人启事,试着找有没有推荐的人选。从投行或基金公司里招人几乎不现实,光是到手的收入就差了一大截。以前接触过的客户团队里倒是有人有意向,慕黎黎又找苗苗打听,人在客户那边表现得怎么样。
  “呦,晃来晃去,又回归了老本行!”苗苗说她,“不过做甲方比我们这好多了,起码不用一次轧N个项目、轧到精分了!”
  曾经她们最忙的时候,每人手里同步follow五六个项目,都急,急着出方案、急着上投决会、急着和对手比拼谁先拿下项目。几心并用多线程的赶进度,一颗心掰成八瓣用,不是人干的活儿。
  “希望吧。新部门难在从零起步,百废待兴,底子弱没什么基础。”
  “啃难啃的骨头,不正是你的长项吗?还以为你从此要转行往CFO的方向走了,做生不如做熟,还是投资适合你。”
  财务的活儿其实也还好,虽然看账目眼花缭乱的发晕。慕黎黎想,技不压身,趁着三十岁之前多学一些傍身总没错。
  苗苗问:“做老板娘的感觉是不是很不赖?调岗说调就调,工资说涨就涨,你没问问你家那位,这是作为席太太的特权吗?”
  不用问,席烽的答案肯定是大义凛然的否认。他的公司不搞特权、内定那一套。
  他看上人自然是因为基本素质可以胜任。特权什么的— —慕黎黎私下觉得,也许有那么一点点吧。
  明面上是老唐力保她出任新职位,实际上还费了一番周折。
  那天她和席烽问调岗的程序,席烽在细节上很少纠结,大而化之的说,你整理份简历,我让丁助理再老唐就行。
  学历背景和工作经验在前,一看就够得上门槛,老唐肯定二话不说接收了。
  他是这么想,慕黎黎比他多动了些脑筋:“你把简历给他算怎么回事?空降,塞人?再一次让我打上老板的标签?我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好感,又被败光了。”
  每间公司都是这样,越往上层走,做事能力所占的比重越小,而把人的站位越看得重。慕黎黎上回吃过被漠视的苦头,对老唐的所谓排除异己有了戒心。
  “这就是我不爱用老人的原因,围着小团体的圈子不放,眼里还能看到多少大局。”席烽评价道。
  是他要求高。在其位谋其政,现实地说,这不是老唐的错,是天然的自我保护机制作祟,上层路线的走法也是有讲究的。
  席烽问:“那你想怎么办?”
  “换一种方式。”慕黎黎苦思了一会,好像怎么做都会显得画蛇添足。
  “怎么换,你想打谁的标签?”
  “谁也不要,无名氏最好。”
  “哦。”席烽冲她竖大拇指,走个后门还这么有骨气,“那就按照正常流程,竞聘上岗,三个月试用,试用期工资百分之八十— —你也可以?”
  “我… …不太行。”慕黎黎吐舌头。光是准备答辩材料,当众presentation ,自吹自擂推销自己,一想还是颇有压力。
  席烽早知道她会这样回答,说:“你要真顾虑怕被打压,那就跟着谁打谁的标签。我让人力安排一下,把这件事的主导权交回老唐去。”
  “可,交给他,他要选不上我怎么办?”慕黎黎不无担忧。
  “凉拌!直属领导都不认可,好好反省反省自己怎么混到这一步的吧。”席烽加重了语气吓唬她,“选不上,说明我的眼光有问题。我看你也别在这做了,给你发配到下面审发票报销去!”
  “我才不去!”慕黎黎拧脖子瞪人,看他老神在在的,却放心了。
  有空逗她,说明他也觉得十拿九稳。嗯,主要是她本人优秀,没道理他觉得行老唐还挑得出骨头来。席烽在其中… …将将算个慧眼识珠的伯乐吧。
  她才不怕:“不认可就不认可!大不了一不做二不休,我回家当全职主妇去!吃穷一个是一个,到时候你可别怪我… … ”
  席烽叹息,这威胁绝对有效:“别给家里阿姨添乱了,还是在我这委屈委屈吧。”
  小苏这两天下班很准时,慕黎黎只不过晚了两分钟找他,人已经没影了。
  他忙着布置慕岚岚的生日宴,赶在慕岚岚七点到场之前,在居酒屋和店面经理最后确认了一遍她曾交代的所有细节。
  门口立着蓝白色气球塔,醒目得让来客很容易找到这里。边桌上燃起了一盏盏的红烛,慕岚岚进门时被外面的风一带,烛光摇曳涌起的波浪很符合夜晚的朦胧气质。
  比她想象的还要雅致有意境,慕岚岚看了看表,时间快到了。杜公子和他那一群朋友从来没有守时的时候。
  “店里安排好的话,你就先撤吧。”慕岚岚叫小苏,艳丽一笑,“幸好有你,帮我准备了这么多天。早点回去歇歇,明天我找你好不好?晚上也让我琢磨琢磨,该怎么重谢你的大忙。”
  小苏功成身退,回家路上又和店面经理追了一个电话,嘱咐上菜和上酒的顺序。
  等杜公子带着一群人吆五喝六的过来,夸的对象自然是身为女友的慕岚岚。贤内助、漂亮能干、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之类好一通夸,赞美之声不绝于耳。
  很给杜公子在一众朋友面前长脸,杜公子勾着她的肩膀,往人群中心一站,酒喝得像白开水一样痛快。
  慕岚岚也被劝了不少。日式清酒的度数偏低,口感也软,男人们喝不惯,闹着要换更有劲的白酒。慕岚岚早想到了,在前台备了好几箱。
  杜公子好在买单方面从不打嗑呗儿,对慕岚岚的开销一样大手大脚。
  送完客慕岚岚腰酸背疼,回去店里还要收拾善后,一时半会结束不了。
  寿星公半睁着一双喝到混浊的眼睛,勉力维持站姿,来拖她的胳膊:“走,家去… … ”
  慕岚岚有时是真的心累,也许是她早先挣印象分时表现得太能干了,养成了他大少爷万事不伸手的习惯。什么都要人服侍到位,反正旁边有她呢。
  “先让司机送你回家。我去把账结了,还得看着他们把现场清理一下。”
  杜公子脸色不耐:“几点能完?叫他们快点。”
  “一两个小时吧。”慕岚岚抱了抱他,安抚地拍他后背,“你喝得不少,回去赶紧睡。要不我晚上不去你那了,省得半夜打扰你休息。”
  她私心想着回行里再小小加个班,把这两天耽误的文件赶出来。而且她这一晚上陪笑脸、周旋于众人中已是接近极限了,实在不想再跟过去伺候他了。在家里她慕岚岚也是四体不勤啥也不干的主儿。
  杜公子转了转眼睛,可能今晚心情不错,没多说便晃晃悠悠地走了。
  慕岚岚性子里有点风风火火的引子,工作上但凡有什么没做完的,就像被鬼趋于身后催着一样,其他事都干不踏实。同事里她是最工作狂的一个,要不然也不会年年的标兵都嘉奖给她。
  迎着夜风从行里出来,上车从后座拿风衣抵挡凉意,才蓦地看到后座上给男友准备的生日礼物。
  花了她小一个月的工资。银行的收入不低,她业绩好每年底奖金恨不得比工资都高,但和他们那些富家子弟相比,确是九牛一毛了。
  所以说人的投胎和出身多重要,后天再努力,命运却不可能由此改写。富三代穷三代,从上一辈开始很多东西已经注定。
  慕岚岚不愿绕路,可生日礼物的含义到底不一样。一晚上的周全不能毁于一旦,这么想着,她还是决定往杜家跑一趟。
  输入密码锁的时候她有过一瞬间的迟疑。她出国前怕有变量,没多久便和杜公子确定了恋爱关系,并且在熟人间大方公开。这都快满一年了,哪还有什么了不得的隐私可言。
  即便万分之一的可能真的有— —这么重要的日子,她亲眼确定一下不应该吗。
  这个本不该存在的念头稍纵即逝,快到她几乎没有捕捉到。不确定人是否睡了,她开锁的动作极轻。
  房门打开,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幕— —让她瞬间打脸的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男女的衣服不堪地散了一地,颜色刺痛了她的眼睛,可她依然一件一件的看过去。然后静静往里走,在卧室门前的角落里停住脚步,支耳细听。
  “杜哥,今晚喝酒时王公子问我你是不是耙耳朵,你猜我怎么回答?”娇滴滴的女人声音。
  “他才耙耳朵,他全家都是耙耳朵!”
  “就是,杜哥才不是!姐妹们都看得出来,明明是慕大姐巴着你,生怕你换人!王公子啊道行太浅,我差点直接说他眼瞎,没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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