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女人又说,“那您倒是动手啊,本宫等着你在本宫手里再栽一回。”
然后,迎来了一小段的沉默,雀儿扑扇着翅膀,兴奋地等着,来了来了,经典场景要来了,
“切!”
“切!”
耶!九比零,结束了结束了,雀儿准备开始它今天第二段午睡。
蒋珹又怒气冲冲地离开了。之前他回回来皇宫,总是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到褚宓宫里去,可是自从破了一回例,他就好像变得丝毫不在乎规矩了,总是借着给皇后请安的机会,往褚宓宫里跑,甚至因为守在宫门前的人拦着他,他现在已经开始爬墙了。
“爷您可算是出来了。”褚宓宫墙外,一直等着蒋珹的小厮引泉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丫头实在是气人,来日爷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一番。”
引泉跟着他家看起来怒气冲冲偏偏嘴角挂着笑的主子,心里抱怨着,‘别等来日了,您今日就赶紧报复了褚主子吧。’
然后就再也别做这种出格的事了,为了来找褚宓,他家主子隔三岔五的往皇宫跑就算了,还开始打听皇上的行踪了。每次来褚主子宫里就和她吵架,偏偏又没一次吵得过,偏偏这样还嘴角挂着笑,他家主子对褚主子这哪是怨恨啊,是要越轨啊。
就这样,一个月,两个月的日子又很快过去,褚宓记得她刚到京城时,春天的感觉还没散去,可如今都是冬天了。
“主子这样穿也好看。”吉祥往她身上添了一件又一件衣服,直到把她裹得像个粽子一样,冬天,就是这么沉重的季节啊。
今日要启程去北山,她穿的比往日都厚一些,还围了一圈白毛的围脖,倒是一点都不显胖。
赵竑突然起兴去冬游,她本来应该很高兴,可蒋珹隔三岔五的来恐吓她,在皇宫里,那人也就敢动动嘴皮子,出了宫,这人要是做个意外谋杀她怎么办,想到这,她不免的叹了口气。
如意正在分类收拾着褚宓的各种零食,听见她家主子叹气,不免的觉得意外,“还以为主子会觉得很高兴呢。”冬游的消息传到褚宓宫里时,整个宫里简直是洋溢着过节的气氛,连她也被感染得兴奋了好几天。
“又不是在京城里游玩,荒山野岭的多危险啊。”
知道自家主子打小只喜欢热闹,不喜欢山啊水啊的,吉祥也就没用看风景来安慰她,“北山一直由皇家打理着,安全的很,主子放心就是。”
“嗯。”但愿吧,但愿蒋珹那个混蛋不会乱来吧。
害怕,害怕,不害怕
从皇宫出发,冬游的队伍正走在路上,男人们骑马走在前面,女眷们坐在马车里走在后面。第一辆马车里坐着皇后,之后的一辆里坐着的就是褚宓。
蒋珹原先骑马走在皇后马车的右侧,他面上不显地默默调节着行进的速度,直到后移到褚宓的马车一旁。
褚宓的马车里,吉祥正在讲着故事,骑马走在马车左侧的褚谦听得认真,倒是也没察觉到蒋珹不恰的举动。
“王家的小姐晚上当真去了一趟祠堂,结果发现……”
“发现了什么?”褚宓正闭眼听着故事,讲到关键的地方,吉祥那丫头居然突然停住了,抬眼看看吉祥,那丫头正一脸的惊讶,“主子,”
她后面有什么吓人的东西吗,褚宓转头看去,结果看到了车窗外蒋珹的脸。
可能是觉得走在褚宓的马车旁还不够刺激,蒋珹索性掀起了车帘,看到褚宓看过来,他不自觉地想笑,刚刚眯起眼却又转而做了个吓唬人的表情。
褚宓没理他,回头一瞬又突然转身,朝着他的脸扔了一颗花生米。
蒋珹游刃有余地躲过去,正要朝褚宓炫耀,结果他的马突然吃了惊,猛地抬起了前蹄。怕马蹄碰到褚宓的车,蒋珹慌张地拽着缰绳向右掉转马头,安抚他的马。
“怎么了?”后面的动静闹得太大,惊动了走在最前面的赵竑,他一转头便看见蒋珹正在和他的马做着斗争。
“臣的马受惊了。”蒋珹很快的安抚了他的马,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骑马前进到皇后的车一旁。
“这段路有些难走,所有人都小心些。”赵竑只是吩咐了一声就转头了,不过看起来好像有些生气。
同样,看了整场戏的褚谦,面色看起来也是不太好。
车队前进了没有几米,赵竑吩咐了领队的人继续向前走,然后就调转马头,路过在马上朝他行了一礼的蒋珹,径直走到了褚宓车前,再次调转马头,“宓儿,”
“皇上怎么过来了?”褚宓掀起车帘,笑眯眯的看着赵竑。
“车上闷吗,朕带你走一段怎么样?”
“好啊。”现在的褚宓其实不太喜欢骑马时两脚悬空的样子,可是赵竑看起来很有兴致的样子,她也不太好拒绝。
赵竑把她带到马上,没有向前走,而是调转方向走了一条小路。
褚宓的车上就只剩了吉祥如意两个丫鬟,继续跟着车队向前走着,褚谦也继续跟在一旁,“思柔,王家的小姐在祠堂里发现了什么?”
等了一会儿,车里的吉祥没有说话,摆明了还在跟他生气,他只好心里泛苦的笑了笑,“还要走一段路,要是累了就和如意在车里睡一会儿,我会一直守在这儿。”
离车队有一段距离的小路上,褚宓骑坐在马上,因为害怕死死的抓着赵竑握着缰绳的手,紧靠在赵竑的怀里,赵竑很快发现了不对劲,轻声在她耳边询问,“害怕吗?”
“还好。”她倒不是害怕骑马,可这种悬在空中的感觉,总是强迫她回忆起以前不好的一段回忆。
赵竑把马行进的速度放的更慢些,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她说着话,“朕小时候来北山,不喜欢跟着大队伍,总是半路上偷偷溜走,还走丢过一次,被侍卫找到后,父皇让朕罚抄了三天的书,之后才摸索出了这条小路。其实沿着前面那条河走,也能走到扎营的地方。小时候朕总觉得自己聪明,可民间总是传着朕不学无术的传闻,……,不说这些了,朕小时候是真的喜欢玩闹,父皇也罚,母后也劝,可是,不是总说本性难移吗,这性格难道还能改不成?结果再大一些,知道了自己是什么样的身份地位,学着去做皇子,去做皇上,这才知道古话也不是总是准的,宓儿?”
赵竑看看怀里把整个上半身的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的人,褚宓睡着了。能睡着就说明不害怕了,赵竑把行进的速度放得再慢一些,沿着河向前走,“有我在,一切都不必怕。”
冬游,没有那么糟糕
赵竑和褚宓到达营地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马突然停下,加上周围嘈杂的声音,褚宓被吵醒,皱皱眉头睁开了眼。他们到的实在是太晚了,大部队的人已经扎好帐篷了。
“握紧了,”赵竑把手里的缰绳递给她,“朕要先下马,再抱你下来。”
被赵竑打横抱到帐里,可能是因为睡了一路才刚刚醒的缘故,她觉得有些迷迷糊糊的。
“今日走了一路,早些休息。”
“嗯。”
“朕晚上得留在皇后那,你自己睡觉不要害怕。”
“嗯。”
“晚上要是害怕的话,这个荷包里有小时候母后给朕求得平安符和安眠的草药,你把它放在枕边,能睡得安稳些。”
“嗯。”
“朕就只是晚上得留在皇后那。”
“嗯。”她说什么了?为什么要安慰她?
“宓儿?”
“哦!皇上慢走。”褚宓突然清醒了,她是什么时候一直抓着赵竑的手的?
皇上离开后,褚宓在帐篷里四处看了一遍,帐篷收拾的还算舒服,经过了如意的手,小小的帐篷看起来都能赏心悦目。
还以为一路的舟车劳顿,她家主子多少会有些没有胃口,所以晚上吉祥接到褚宓递过来的空碗的时候,嘴角略微的有些抽搐。
当天晚上,同样嘴角一抽的,还有不远处站在一顶帐篷里的蒋珹。
“主子,求您了,您就别过去了。”蒋珹的小厮趴在地上,死死地抱着蒋珹的脚,眼中流出了一滴晶莹的泪水。
“但凡外出,皇上晚上一定留在皇后娘娘那,你怕什么。”
“这帐篷外人多眼杂,您就往后再报复褚主子吧,要是被诬陷私通,您这是要她的命啊!”蒋珹不停的挣扎着,引泉也索性自暴自弃了,“您要让褚主子成为第二个张氏,连着害了蒋家吗?去吧去吧!”
蒋珹看看坐在地上哭的一把鼻子一把泪的人,再看看他裤脚上不知是鼻涕还是眼泪的一块污渍,一脸的嫌弃,“好了,好了!知道了!跟个怨妇似的!”
“褚宓为何提前一年进宫来着?”
“上次不是说了吗,皇上调了褚将军支援北征……”
“该死的张家!”蒋珹踢翻了一个椅子,翻滚的椅子碰到桌角,震得桌子上的一个茶杯摔到了地上,引泉抬眼看了看,默默庆幸,还好不是贵的那套。
其实今晚的月亮很好看,可惜营地里没一个人知道。没什么情绪的人睡得很好,失落的人只顾着喝酒,要是不远处因为被妻子赶出家门而无奈赏月的农夫知道,可要笑话他们了,生养在皇城,只知道酒,不知道月亮。
月亮刚刚褪去,营地里倒是开始渐渐有人出来了,慢慢的营地前添置了不少的器件,因为每年冬猎的时候总有那么几支箭不往猎物身上射,所以皇家的冬猎索性改为了冬游,开始比拼竞技运动了。
今年是以射击开场的,蒋珹可能是因为得了个武状元,今年显得很有锐气,一路杀到了决赛,现在在和赵竑比赛。
蒋珹每射出一箭,皇后蒋媗握着手绢的手就是一紧,往常蒋珹不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不像今日,每一箭都紧逼着赵竑,好像非要争个高下,最后一人十箭射完,打了个平手。
“朕以往都不知道你这么厉害。”
“臣也不知,能和皇上打成平手对臣来说就是赢了,皇上是不是要请臣喝杯酒?”
“好。”
蒋媗总觉得今日皇上和蒋珹之间有什么微妙的不同,可再看看,皇上还是那个不怒而自威的皇上,蒋珹还是那个有些玩世不恭又知分寸的蒋珹。
不能在背后说人坏话
可能赵竑给的荷包真的有些作用,褚宓昨晚睡得很好,今日也起的很晚,她洗漱完用完膳的时候,射箭比赛已经结束了。
“这蒋小伯爷真是个不一般的人啊。”褚谦风风火火地过来的时候,褚宓正在喝着茶,他随意行了一礼,“给娘娘请安。”
“别看他长得跟个小白脸似的,身上功夫倒是不错,”褚谦自顾自的坐下,“今日射箭还跟皇上打了个平手,我看旁人都让着皇上,没意思,就是要跟蒋伯爷一样实打实的比赛,这才有意思。”
褚宓撇撇嘴,意思是有了,别把命也挥霍了出去。
“蒋伯爷人品也不错,昨日扎营,给娘娘扎帐篷的时候他还来帮忙来着。”
“是吗?”蒋珹来帮忙,怕不是打算要在帐篷下埋雷吧。
不同于褚谦,褚宓对蒋珹的印象是人品不好,生活作风也有问题。
所谓生活作风有问题,试问有哪个生活作风好的人会带着一身劣质脂粉味。
所谓人品不好,鉴于褚宓至今还未想起到底为什么她小时候会把蒋珹踹到水里,鉴于她对自己有自信她小时候一定是个善良孩子,所以她理所当然的暂时把原因归为了是蒋珹人品有问题,罪有应得。
“哥哥得了第几名?”一来就兴奋的谈论蒋珹,多少有掩饰自己名次不太好的意思吧。
“这种不是我的强项,要是上战场比砍人头,那臣一定是一等。”褚谦用手做了个砍的动作,呆呆地看着吉祥端着个盘子走近,他悬在半空的手一时不知该怎么办,索性准备从盘子里拿个肉铺,结果还被吉祥拿着盘子躲开了。
收回二次尴尬的手,褚谦一点也不渴的喝了口茶。
本来吉祥留在这伺候就行,可是她放下盘子后就出去了。
褚宓也毫不口渴的喝了口茶,“你俩还没和好呢?”
“怕是要等到真正战停了。”褚谦望了望看不见的天。
她哥哥也是自作自受,女儿家都豁出脸面跟他求娶了,他又不是不喜欢还偏要拒绝,拒绝了又开始热脸贴冷屁股,哪天思柔要是跟别人成亲了,拿着砍刀上门抢亲的还是他,等到战停,那是何年何月啊,“女儿家,等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