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糖——雨销十八
时间:2022-06-22 06:59:30

还有位老婆婆说得“这有了新欢,就把原来那个给杀了,这种事我见过不止三回了。”
丁仕远心内挣扎半天,低头说道“学生认罪,是我把她推下湖的。”
门外一众人发出一阵欢呼声。
丁仕远跪在地上哭了起来,衙役们对比他前几次的哭法才发现,他这次才是真哭,额头挤出皱纹,流着鼻涕,脸上糟成一团。
那日晚上朱小姐派人给温妍送了封信,约她去玄女湖说事,信是还提到了她和丁举人的关系。亥时过后两人在湖边碰面,居然默契的都没带灯笼,幸好旁边的湖面反着光,郊外也不像街巷那般黑。
朱小姐看着比自己大了十岁的温妍,毫不留情的嘲讽了一番。
“温姐姐再过几年恐怕连舞也跳不动了,丁哥哥才华横溢,已经渐渐展露头角,你也该知道自己配不上他,还是早些放手吧。”
温妍“你休要胡说,我还没问过他,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诓我的。”
朱小姐讥笑了几声,“你知道我为什么约你来这玄女湖?因为你跟丁哥哥说了好几次想来玩,但他都推说不去,而我只说了一次,他就立刻陪我来游玩了。喏,你不是一直想来这儿吗,自己好好玩吧。”
朱小姐说完就带着丫鬟走了。
温妍气得浑身发抖,白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坐在岸边草地上哭。没想到她坐在地上没多久,丁仕远那厮就找过来了。
实则丁仕远知道朱小姐约温妍的事,所以掐着时间过来找她。
温妍恨他和别的女人勾搭在一起,看见他就忍不住骂了一通。
“这半年你吃的用的我就不计较了,你把我之前给你的五百两银子还我,我们以后再无瓜葛!”
丁仕远面色微变,上前安慰她,“你先听我解释。我只是假意迎合她,她爹是字画行的老板,我只是想让他多拿我的画挂上去。”
温妍眨着眼看他,似乎相信了他的话。
丁仕远过去抱住她,温妍委屈地哭了。
温妍抱住丁仕远,谁知她被丁仕远狠狠一推,掉入了身后的湖里。
温妍不识水性,只喊了两声救命就呛了水。
岸上那负心人就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看着她溺水,像是陌生人一般。
温妍扑腾了几下便心灰意冷,她最后的意识想着,今天到底是什么倒霉日子,下午被自己的学生顶撞,又被那朱小姐羞辱,然后又被想托付终身的人推下了湖,男人终究是不可信的么。
温妍突然想起了池静,她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真心的朋友。温妍后悔,来仙乐坊这么久了,她为什么没跟池静好好道歉,她早想明白了,当初的事不怨她。
暗黑的湖水淹没了她最后的一点悔恨。
 
第二十五章
 
 
昨天傍晚沈清思回家后才知道,陈府已经派人来沈府问询,说是今天三位小姐一起出门,送回家两个,不知道沈小姐去哪儿了。
姜氏在屋里着急的等了半天,听见女儿回来了,连忙将她唤进屋来问话。
沈清思害怕姜氏担心,不敢说是去查案,她斟酌了一番,只好说是跟赵骥一起喝茶买东西。
姜氏听后面色怪异的问道,“你真的和长公主的儿子去逛街了?”
沈清思取出新买的颜料作证,“他几次在门口约我,女儿怕拂了人家面子,所以就答应和他出去走走。”
姜氏又问了白杏,确定是赵骥将沈清思送回到陈府门口。
姜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燕儿,娘也知道他经常来咱家这边找你,唉,跟他出去一回也就罢了,注意点分寸就行。”
沈清思点头,肩膀慢慢松下,“娘,女儿会注意的。”
次日,沈清思预备老实呆在屋里一整天,上午陈大人审丁仕远时,她让白果去衙门那儿听听消息。
白果回来后跟沈清思汇报,“小姐,那姓丁的被关入死牢了,陈大人结案了。”
沈清思放下手上的书,把桌上的一卷画轴顺手递给她,“拿去厨房烧了罢。”
这次结了案,陈士诚得了一天假,他约了好友沈叙去喝酒,两人在酒楼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下,吃着新捞的小银鱼,喝着酒店自酿的桃花酒。
沈叙给自己斟酒,半笑道“陈兄这次总算如期交差了。”
陈士诚挑着鱼肉,“不瞒沈兄,这次都是焘儿帮了忙,不然我可真是查不出真相啊。”
沈叙“焘儿真是天资聪慧,将来必有大作为。”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等着店家上清炒的笋片,没想到却看见另一桌是来了张熟悉的面孔。
裴笙正准备一个人喝闷酒。
上回薛御史命他改判了案子,虽然后来陈大人给纠正了回去,可没想到又出了被告人暴毙的案子,这次薛家又派人来跟他打招呼。
他昨夜入睡前回想起自己年轻刚入仕途那会儿,那时他只想用自己的才能施展抱负,而不是当别人的工具。他这么一再答应帮六王爷那边的人做事,以后终究是变成他们的傀儡罢了。
裴笙喝了一盅酒,听见旁边有人唤裴大人。
裴笙看见前方站着的两人,起身行礼道“陈大人,沈大人,原来二位也在这儿喝酒。”
沈叙笑着邀请道“裴大人一个人喝酒有什么意思,不妨和我们一起,还能尝尝时鲜的小菜。”
次日,陈盈和苏小枫终于解了禁足,三人又约着去了仙乐坊。
陈盈后面多跟了两个年纪略大的丫鬟,苏小枫穿了一套□□色的裙子,戴着珠花,后面还跟着一个婆子。
苏小枫拿手背蹭了蹭脸上的粉,“我娘又不准我穿男装,非让我穿裙子,还让丫鬟给我擦胭脂抹粉,我现在这样子都不敢照镜子。”
陈盈“我还好,我哥回去帮我说好话了,我娘是不许我再去衙门公堂之类的地方了。”
苏小枫“燕儿,听说温先生那案子已经破了,是你后查的吗?”
沈清思跟她们俩说了那天下午的经过和案子的一些细节。
陈盈听后双手合十,“这就叫人在做天在看,多亏温先生买了那特别的颜料,没想到竟成了最后的证据。”
苏小枫“那个朱小姐要是不约温先生半夜去湖边,温先生可能就不会死了。”
沈清思“丁举人早动了杀心,他迟早要找机会的。”
听说昨日下午池先生帮忙埋葬了温先生,几人商量着改天去祭奠一下。
三人下楼时才发现,仙乐坊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楼下的红台子边,池先生正在教韩小姐弹琴,旁边几位小姐在一边坐着听,只是不见那位爱抱着猫的薛小姐在台子上跳舞了。
内街沿西走不久,就是一片山林,一位穿着锦衣的年轻男子带着四个打手模样的下人进了山坡。
这年轻男子是金员外的儿子金天福。
跟在他左边的下人说道“少爷,他不会发现吧?”
金天福“蠢货,咱们把人带到这地方,他怎么会知道?到时候让他悔青肠子。”
另一位下人劝道“可老爷说过,最近官府在查施家案子的事,叫您不要瞎惹事呢。”
金天福“去去去,裴笙是咱们这边的人,他不会找咱家的麻烦。再说上次我差点被打断肋骨,这口气不出,我这肝肺都要憋坏。”
他揉了揉肋骨,错着牙想道赵骥他不敢惹,但他那天带去茶馆的小姐他们可查到了。
传闻那位沈家小姐和赵骥还有娃娃亲,小姐经常去仙乐坊,而且看样子自在来去惯了,没带保镖之类的在身边,他们想下手简直轻而易举。
仙乐坊门口,三人道别后,沈清思先坐上马车离去。
走了没多久,沈清思只觉得马车似乎过早转了弯,而且过了不久就没听见有集市的叫卖声。
她觉得有些不对劲,撩开车帘一看,只见马车走到了住宅稀少的内西街。
白杏冲车夫问道“刘叔,咱们这是要到哪儿去?回府不走这条路吧。”
前面赶车的车夫没有回应。
沈清思透过车帘的缝隙看了看,方才刘叔刚刚用帽子遮脸,也没吭声,她也没觉出有什么不对,现在细看,这车夫虽然穿着刘叔的衣服,可是身形却似乎瘦了一圈。
沈清思睁大眼睛,这车夫不是刘叔。
苏小枫上车时,婆子问她手腕上的镯子去哪儿了。
苏小枫想起来她刚刚嫌那玉镯碍事,就取下来落在屋里了,她让婆子先在楼下等着,自己到二楼的房间拿玉镯,陈盈也跟着去了。
苏小枫戴上玉镯,又发现枫社里的窗户没关,她走到窗户前,眼尖地瞥见后街小巷拐角的墙下似乎躺着一个人。
苏小枫“咦,那儿怎么像是有个人躺地上。”
陈盈“会不会是喝醉酒睡那儿了?别又是死人吧?”
“看他那一身白,好像没穿外衣,恐怕是被打劫了吧,我先去看看。”苏小枫说着就撩起裙子跳下窗,几步跑过去。
苏小枫看到地上那人胸口起伏,所幸还是个活的,只是当她看清楚这中年男子的面容后,眉头紧皱起来。
陈盈在窗户那儿小声喊道“怎么样,是什么人啊?”
“他是燕儿家的车夫刘叔,晕倒在这儿了。”苏小枫朝陈盈大喊道。
陈盈在上面惊疑道“真是车夫?那刚刚驾马车走的是谁?”
苏小枫“遭了,燕儿可能有危险!”
苏小枫连忙绕回前门,解开苏府马车栓马的绳子,准备骑马去救人。
婆子在一边阻拦道“小姐要干嘛,载胡闹不回家夫人又要生气了。”
陈盈已经跑下楼,几人突然街那头有人喊道“小枫,你又想骑马去哪儿?”
街头那边冒出两个骑着红马的少年。
苏长松今日奉母亲大人之命监督妹妹回家,赵骥听说后也顺便跟了过来。
赵骥眼睛扫了一圈,“燕儿已经走了么?”
陈盈顾不上调侃,急呼呼的说道“你们来的正好,出事了,沈府的马车被贼人赶走了,连燕儿也一并带去了!”
赵骥竖起眉毛,“你说什么?”
苏长松也觉得事态严重,“是不是还没走多久,咱们赶紧追上去。”
只不知是往哪个方向,三人骑着马,兵分三路追赶。
陈盈在后面追着喊道“你们,你们一定快点!”
马车的速度明显加快,白杏害怕依偎在沈清思依身旁。沈清思撩开车帘,看见马车已经到了无人的路,估摸着绑匪大约是想往林子那边走。
这歹人把她们带到林子里肯定没好事,沈清思摸索了半天,在坐垫找到了一截短木棒,于就把木棒递给白杏,眼神往前面示意。
白杏会意,微抖着手接过木棒,她悄悄挪到前面。
白杏闭上眼狠狠一打,把那假冒的车夫打的滚下去。
马儿跑了没多远就停了下来,白杏吓得丢了木棒,然后慌忙下车。
没想到此时那假车夫已经爬起来追了过来,白杏吓得尖叫几声,连忙捡起木棒,闭上眼一通乱打。
假车夫过来想夺下木棒,争夺中不小心狠狠一棍打在了马屁股上,马儿受了惊,撒腿跑起来,而沈清思还没来得及下车。
白杏惊叫道“小姐!小姐!”
那假车夫气的骂了一句臭娘们儿,往手里唾了口唾沫,准备先教训这个丫头。
没想到这时后面马鸣声响起,赵骥骑马赶来。
赵骥风驰电掣般赶来,到了两人面前拽住缰绳停下,飞身一脚踹在那假车夫胸口上,然后又坐回马背。
白杏哭道“赵小侯爷,我家小姐被马带到前面去了。”
赵骥来不及多教训躺在地上的贼人,策马追赶沈清思的马车。
等在树林的金天福有些着急,“不是让他把人赶紧带到这儿,怎么还没来?”
一位下人突然指着前面,“少爷,来了来了。”
 
第二十六章
 
 
受惊的马拉着马车沿着宽阔的上山路跑,一直跑到崎岖不平的狭路边才停下,沈清思等着马不跑了,自己跳下了马车。此处已经是森林深处,她看着四周一片空寂的山林,不知自己还能不能走回去。
前方林子旁边有人小声喊着,“唉,少爷,马车停在那儿了。”
金天福已经用黑布蒙了脸,他从草丛中站起身,看见车边少女的身影就阴险一笑。
“走,快过去抓人。”
沈清思正四处张望,回头看见不知哪儿冒出的几个男人朝这边走过来,连忙提着衣摆逃跑。
金天福在后面喊道“小美人,别跑啊!”
几个下人也连忙去追沈清思。
只可惜沈清思没跑多远,就被地上一簇小树藤绊倒,眼看那几个男人就要抓住她。沈清思咬咬唇,在地上摸了摸,随便捡起几块石头就朝他们砸过去。
没想到真有个石子砸到了其中一个汉子,那汉子的头居然被砸的鲜血直流,当时倒在地上哎呦叫疼。
沈清思惊奇地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她刚刚随便扔的石子,不可能有那么大威力吧。
这时,她才听到身后有阵很熟悉的马嘶声,转头一看,果然是赵骥骑着马追来了。
赵骥跳下下马,轻轻地把沈清思提起来。
赵骥这会儿额上都是汗,他拧着眉头问道“你伤到哪儿没有?”
沈清思摇了摇头。
赵骥又扭头问道“是不是你们几个拐的人!”
那几个人见到赵小侯爷来了,先是傻了眼,反应过来就连忙转身逃跑。
赵骥在后面吼道“你们站住,再敢跑一个试试!”
赵骥弯下腰,又在地上捡了几个石子,石子如同暗器一般砸到那几人的头上背上,疼得他们抱头倒地。
金天福已经吓得腿骨头都软了,跌坐在地上,想跑也跑不动。
赵骥过去拽下他的面巾,觉得他有点眼熟,于是厉声问道“你是谁?干嘛要绑架她?”
金天福哆嗦着说不出话,旁边一个下人为了不挨打,把自己主子的底都揭了。
赵骥听说他是想报复自己,所以才绕弯子想祸害沈清思,气得眼睛喷火。
他拽着金天福的衣领,“留你在世上就是祸害,我今天就把你打死在这儿。”
沈清思连忙劝道“不能打死他,还是交到官府去。”
赵骥一拳打到金天福的脸上,金天福顿时鼻子流血,脸上开花。
沈清思见这架势怕是真要打死人,连忙过去抱住他一条胳膊,摇着头劝他别再打了。
赵骥的胳膊被两条细胳膊紧锁着,心头的恶气也一并被压住,他依旧没好气的冲几个人说道“算你们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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