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假纨绔——闲中醉
时间:2022-06-22 07:08:45

这弓他认得,上次他翻墙进来,坐在外面那颗梧桐树上,她就是从屋里拿出了这张弓瞄着他。
陆白羽将弓取下,拉弦试了试,韧性还可以,手握处感觉有个凸起,他好奇压了一下,竟按下去了,弓上突然弹开一个小盖子,露出来一个四方中空的洞,洞里面有一张纸,陆白羽放下弓,取出纸来。
苏缜缜听到声响转头,见他取了弓里藏的纸,飞身过来抢,陆白羽反应敏捷,单手背后,另一只手捉住她的手腕顺势一带,将她两只手举过头顶按在墙上。
苏缜缜手不能动,抬脚就要踢踹,陆白羽欺身上前,将她压制住:“乖,别乱动。”
陆白羽单手抖开那张泛黄的纸,上面用炭笔写着两句诗:“但叫心坚志气高,禾雀亦可冲云霄。”
陆白羽手上力道松了,苏缜缜冲上去抢回了纸,细心按着折印折了起来。
“你别以为我会这么轻易原谅你!”苏缜缜气恼不已。
纸上的东西虽然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但也是她珍藏了许多年的念想,这十几年来,她学过文,学过武,又当了好几年的纨绔,可兜兜转转这么些年,总也摆脱不了女子身份带给她的禁锢。
她想将这些念想,藏在最深处,最好能藏一辈子,让她带入棺中。
偏巧今日被陆白羽翻了出来,她又气又羞,少不得要遭他调笑一番。
陆白羽却没有似往常那般,带着戏谑般的笑,而是正色问道:“这是送你小木剑那个人写的?”
苏缜缜以为,任谁从她这个纨绔屋里翻出来这种励志的诗句,都该嘲笑她一番,可陆白羽却没有。
“你怎么知道?”他为什么猜的这么准。
“这是我父亲的笔迹。”
“父亲?”苏缜缜抬头看向陆白羽,眼里是毫不掩饰的震惊,“从你看到那把小木剑的时候,你就猜到了?”
“那时还未完全确定。”
苏缜缜低头看着手里的纸,她知晓老定国公当年回京五年后就去世了,如果她十岁那年遇到的人真的是老定国公,他身体伤得那样重,这五年应是备受折磨着走的。
“不然这个……”苏缜缜把纸推了出去,“你留着吧,当个念想。”
陆白羽没有接,而是问道:“为何会用炭笔写?”
“因为,他住在山洞里,能用到的只有未烧尽的木棍。”
“他乃一品定国公,率军驻守西南边境,当时已经大破异族,理应凯旋而归,为何会住在山洞里?”陆白羽手心紧紧攥着,指关节发白。
苏缜缜从未见过陆白羽这么强烈的情绪,不知该如何安慰他,踟蹰了一阵子,上前抱住了他:“有人害他,我不知道他是谁,那人我只躲在草丛里见过一面,但我若能再见到他,一定能认出来。”
陆白羽将她紧紧抱住,把头埋进了她的颈间。
苏缜缜忽然想起来一件事:“父亲这五年都没同你说过吗?”
陆白羽声音有些哑:“他什么都没说,只告诉我不要锋芒太露。”
苏缜缜抱着他,轻轻抚着他的背。
是因为父亲的叮嘱,所以他才当了这么多年的纨绔吗?
当纨绔也当得刻苦,看书的同时还不忘练骰子,你本该是个勤勉向上的人吧。
这一瞬间,苏缜缜把什么事情都想通了,为什么他明明是个纨绔,却什么都会,擂台比赛探不透他的虚实,上课明明连靶子都射不准,夜里却能在操练场教她一弓三箭,甚至于她翻墙去偷看他时,他还在练骰子……
“以后不必这么辛苦了。”苏缜缜说道,“起码在我面前,不用再装了。”
陆白羽缓缓抬起头,双手捧着她的脸,她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含着心疼,是心疼他吗?
他见她的第一眼,就想把她带回家,她像是一只突然闯到他世界里蝴蝶,让他黯淡无光的世界有了一丝光彩。
往后每每想到她,他就会不自觉地笑,如果能把她绑在身边就更好了,可他不愿强迫她,想让她自由,又不想让她飞得太远。
如此小心翼翼地陪着她,直到周玦使了诡计,让他后怕,他才如此急切地想要给她定国公夫人的名分,让她真真切切地站在他身后,即便冒着很大的风险。
“缜缜。”
“嗯。”
“你不要怕,万事我都会护着你。”
苏缜缜把脸贴在他的胸口,环着他的腰,听着他的心跳:“我也会护着你的,我一定会把那个人找到。”
陆白羽抚着她的发,低头朝发上一吻。
桌上的红烛虽然灭了,屋里的温度却也不比洞房花烛夜低多少,墙边的两人互相拥着,抱着彼此就再也不想要什么了。
外面不合时宜地响起了敲门声,金子在外面喊道:“小姐,姑爷,洗澡水备好了,夫人说天冷了,各屋都把水桶抬到屋里洗。”
苏缜缜好似瞬间从天上跌落到了清醒的人间,推开陆白羽,整了整头发,朝外唤道:“进来吧。”
陆白羽唇角带着笑,站在她身侧。
金子推开门,命人抬了水桶进来,放在了里屋靠床的地方,桶里的水冒着热气,微微荡漾着。
金子识趣地低着头,目不斜视地带着人出门去了,不忘顺手带上门。
屋里又归于平静,苏缜缜在自己屋里自在许多,伸手撩了下水,转头道:“温度刚刚好,你来——”
话说了一半,生生将后面半句吞了回去。
屋里只有两个人,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谁先洗都尴尬。
陆白羽走了过来,接着她的话问道:“我来,然后呢?”
“然后,然后……你洗吧,我刚好有点事,出去一下。”苏缜缜说着就往外走。
陆白羽拉住她的胳膊,眉眼笑着:“哪有夫人没洗,我先洗的道理。”
“这是在我家,你是客人,你先洗是应该的。”
“即便在你家,你也是我夫人,我的规矩就是夫人先洗。”
“别来回推了,一会儿水凉了。”
“说的也是。”陆白羽把她拉进怀里,在她耳上轻轻咬了一口,声音魅惑,“那就,一起洗。”
苏缜缜的耳垂肉眼可见地红得透亮,脑子里一团乱麻,胡乱想了一通借口:“我习惯让金子伺候,我找金子去另烧一桶水,你自己洗吧,不必等我。”
陆白羽不放手:“我们既然成亲了,这差事便该归我。”
 
第34章 
 
天亮一早,杜氏在门前站着,远远瞧见金子过来,忙朝她招手。
金子疾跑了几步,向杜氏请安。
杜氏将手搭在她的胳膊上,把她拉近了悄声道:“昨晚上如何?”
金子刷地脸红了,支支吾吾半响,只说道:“早上去屋里收拾的时候,桶里的水洒的地上都是,床沿的单子半干着,应是昨晚也沾了水。”
杜氏面上显了喜色,又问道:“小姐和姑爷……你瞧着如何?”
金子低着头,只道:“我进去的时候,小姐靠里睡着,还没醒,姑爷去老爷书房了。”
杜氏长舒了一口气,喜道:“成了。”
今日午膳,两人较昨日亲密的多,举手投足不经意地靠近,看得杜氏心花怒放,只要杜氏高兴,苏居贤就会跟着乐,桌上唯有苏幕影吃不下去。
看着姐姐和姐夫两人相视而笑,贴耳说着悄悄话,腻歪地他一口都吃不下去,一顿饭还没吃完,苏幕影就撂下筷子,推说身体不舒服,回房去了。
午后,姐姐和姐夫俩人回府,他都没出来送,杜氏笑着解释:“幕影这孩子脾气怪,你别同他一般见识。”
陆白羽在袖下勾着苏缜缜的手指,笑道:“不会。”
俩人辞了父母,往定国府去。
车上陆白羽环着苏缜缜的腰,把她拉到腿上来:“可还疼?”
“你说呢?”苏缜缜想起就恼,偏过头去,“我都……都求饶了,你还不停。”
昨夜陆白羽看她眼尾泛红,娇哼着欲哭,兴起上头,便说求饶了就放过她,苏缜缜遭不住,哼唧唧求饶了起来,那声音娇媚,直喊地陆白羽浑身充血,抑制不住地更疯狂起来。
苏缜缜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恢复了元气,起床以后已经没那么难受了,但被陆白羽一问,想起昨夜的事,又恼了起来。
陆白羽耐心地哄着,再三保证以后不这样,又逗弄了她一阵,才平息下来。
回府以后,接连几天,陆白羽都老老实实,夜里搂着夫人睡觉,半点不逾矩,苏缜缜放下心来。
这夜,陆白羽又故技重施,苏缜缜连声求饶,仿似火上浇油,将他身体里的火烧的更旺,连同她一起成了灰烬。
风平浪静之后,苏缜缜故意往里一卷,把被子全部卷到了自己身上,留陆白羽一个人光着膀子躺在外侧,不理。
陆白羽不恼,翻个身,将她连人带被一同抱住,睡了过去。
苏缜缜听他呼吸均匀,知道他睡熟了,犹豫了一阵子,还是不忍心,把被子拉出来,分给他一半。
陆白羽突然睁眼,眼尾尽是笑:“多谢夫人体恤。”
苏缜缜气恼,又被他耍了!
这次再也不心软了,苏缜缜使劲想把被子拉回来,被角被压在陆白羽身子下,怎么拉都拉不动。
苏缜缜哼了一声,扔下被子,翻到最里面,索性自己也不盖了。
陆白羽长臂搭上她的腰,把她捞回了被窝,苏缜缜忽然贴到了某处,吓得不敢动弹。
陆白羽着实累了,这次没一会儿就睡熟了。但有了前车之鉴,苏缜缜不敢肯定他是真的还是装的,动也不敢动,任由他抱着,不知不觉便也睡着了。
这日,一行二十辆车队浩浩荡荡地从南城门进来,立时吸引了周遭的目光,不光车队数量大,随着的人也不少,粗略数一数也有过百人,身体结实强壮,一看就是练家子,过半的人骑着高头大马,护着这二十辆车,一直往东走。
路上凡是见到车队的,无不好奇,有些走南闯北有点见识的,认出来这是镖局的人,这些车队就是押的镖。
可谁家的镖能押这么多?
众人不自觉地跟在车队后面往前走,想瞧一瞧这趟镖到底是往哪家送的。
见后面跟的人多了,有几匹马掉头来到队尾,吆喝着让人群保持距离。
那些人腰间绑着短刀,谁也不敢跟他们硬拼,都老实地远远跟着。
这一行车队一直走到定国府门前停下,为首的上去敲门。
众人无不议论——
“定国公在京外没有亲戚了吧?”
“嘿,哪还有亲戚?定国府一门忠烈,老定国公几个兄弟全都战死沙场了,唯一剩个妹妹在宫里当娘娘也不受宠,莫说亲戚了,在京外连个同族的怕是也没有。”
“说不定是那小纨绔在外面胡乱交往了什么人。”
“这倒有可能。”
后面的人小声议论着,前面定国府的门开了,为首的镖师开口道,是给府上夫人送的镖。
守门的王三不敢擅自做主,回府里禀报了一通,才又折返回来,开了门,让他们把东西送进去。
后面有人听到了对话,感到惊奇:“这定国府夫人是什么来路?”
旁边的人捋着须,纳闷:“不就是户部绫州司主事家的长女吗?难道还有别的身份?”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猜不透其中门道来。
车上的箱子一箱箱卸了下来,抬到了院子里,摆了三排,苏缜缜同陆白羽从厅里走了出来。
镖师将清单呈上,金子接过礼单递给夫人,苏缜缜摆手叫林草去对单子,自己则挨个儿翻找起来。找到第二排,从正中的箱子里找到一个牛皮匣子来,打开后里面还有一个小木盒,上着锁,苏缜缜拿着小木盒往后院去了,前面的事情都交给林草处理。
陆白羽粗略将几箱子东西看了一遍,这些东西加起来足足值百两黄金,运这么一趟镖,花费可不低,能出手这么阔绰的,只有一个人——
杜衡冲。
陆白羽指尖绕着扇子,吩咐丁筵道:“多派些人手守着苏府。”
苏缜缜到了房里,从妆奁盒的暗格里取出来一把钥匙,打开了木盒子,盒子里面铺着暗色的绸布,上面一块鸽子蛋大小的玉石,泛着微弱的光。
陆白羽进屋时,正看到苏缜缜对着木盒子笑,他看得清楚,里面是一颗夜明珠。
这么大的夜明珠,价值不菲,足以抵得上外面所有的东西了。
苏缜缜取出夜明珠,爱不释手:“小老头儿果然说话算话。”
陆白羽敛了神色,笑着向她走去:“这是什么宝贝?”
“夜明珠。”苏缜缜把东西递给他瞧,“以前在一个玉狮子的嘴里,那玉狮子就摆在我外公书房的桌上,小时候我每次去他家,都想把这个石头从狮子嘴里抠出来。外公就说等我成亲了就送给我,我还当他忘了呢!”
“赶明给你打个簪子,把它镶上去。”
“戴头上多无聊,还不如当个石头玩玩有趣。”
陆白羽笑道:“江南第一富商养出来的孙女就是阔气,夜明珠当石头玩。”
苏缜缜把夜明珠放回到盒子里,抬头去看陆白羽。
外公一向低调,今日为何这么高调地进京,她也能猜着,外公再有钱,也只是商人,与陆白羽皇亲贵族的身份是天壤之别,她父亲只是个小小的主事,在京城里,六品官根本摆不上牌面,她嫁到定国府,从身份地位上来说,是高攀了。
所以,外公怕她被夫家轻视,才会这么高调地,让人运了这么多贺礼来给她撑场面。
方才陆白羽说得那句话,究竟是无心跟她逗乐,还是有心揶揄,她分辨不出来,但她能感觉到,他没有那么开心。
“白羽。”
“嗯?”陆白羽见她一直看着自己,语言又止,揉了揉她的头,“这小脑瓜,在想什么呢?”
苏缜缜扑到他怀里抱着他,仰起脸看她:“我外公这么做,只是怕我受委屈,并不是有意炫耀。”
“傻瓜,我是替你开心呢。”陆白羽抚着她的发,“我不是跟你说过,万事我有,你只管开心就行。”
外面关于这趟镖的来历,传的沸沸扬扬,有些跟苏家有点来往的,开始从苏家这边打听。
苏家下人出去采买东西,被几个相熟的人缠上,问东问西,左右离不开送往定国府的那趟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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