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丢的小姐回侯府了——风大雨大我好怕
时间:2022-06-23 06:41:21

  眼下两人各自算各自的账,闹得不可开交。
  至于林娇娘,更是缩在南康伯府一点儿信都没有,俨然就是抛开这家亲了。
  而林湘颂那里也受了苦楚,婆母压着她的嫁妆,辗转只送了一包帛金过来。
  林大夫人听罢女儿的情况,泪眼滂沱。那头栩哥儿还闹着要吃糕点,卿明珠听了嫌烦,扭头架了马车,轻轻巧巧地回柱国公府去了。
  林质慎到底知道留不住,写了和离书给她,她到底怀了孩子,不好让她生气。
  一家子走的走,散的散,江文秀捏着衣角,哭着问道:“大嫂您病着,老太太晕过去了,这如何是好……”
  “我要随老爷去岭南了,弟妹多操心罢。”林大夫人招呼好了老夫人,看着江文秀,语重心长。
  “大嫂,我不行的,要不让老太太同您一块”
  林大夫人摇摇头,“岭南多虫瘴,老夫人去不得。”
  江文秀实在是忍不住,哭道:“好处大房都拿走了,咱们一点怨言也没有。怎么临到出事情了,就都要咱二房扛了!”
  “混说什么!”林蔚之吼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嘛?!”
  林大夫人叹了口气,索性破罐子破摔了,“我晓得你在怪我,怪我拿二房儿女的婚事做文章。可我儿子娶的姑娘,不也是她亲爹上司的女儿?质慎娶柱国公的女儿,不也是你们乐见其成的吗!你们若是同林妃娘娘或者萱姐儿一样是个有本事的,承恩侯府你们只管拿去,我们大房绝无二话。是,我们是得了这些尊荣,可要是没有你大伯在上面定着,你能拿得住?”
  林蔚之叹了口气,“大嫂,您不要说这话了。这是弟弟心甘情愿的,若不是大哥,咱们林家也到不了京城。”
  “你既说了心甘情愿,想来是不甘心的。”林大夫人叹了口气。
  江文秀撅着嘴,眼泪又落了下来,“大嫂,我不是这个意思,老夫人不喜欢我,要不三弟同三弟妹”
  马小玉像是吃了炸药桶一样跳了起来,“二嫂您这话,二哥还没死呢,怎么就因着你不喜欢,轮到我们老爷了!”
  “胡说八道!”三老爷抓紧了她的手。
  林蔚之自然也不肯,“大哥既然要去岭南,那么娘就要跟着我们再京城。且不说京城的大夫好,便是身为哥哥嫂嫂,我们也应当支棱起来。”
  江文秀满腹苦楚,“我不是不愿意奉养婆母,我只是,我只是害怕做不好。”
  马小玉反唇相讥,“二嫂又做得好什么?我家七郎还没成亲呢,眼下因着这事情……唉,我苦命的七郎啊!”
  江文秀嚎啕大哭,“怎么把烂摊子都丢给我了啊!我做不来的啊……”
  林蔚之实在是忍不住了,一巴掌扇了过去,“我娘作甚就是烂摊子?!我还没嫌你江家这些年扒着吸血,出了事连个屁都不放呢!”
  林荀之见了这些场景不免自责,含泪道:“是我没当好家啊。”
  他们夫妻一家拿大,弟弟妹妹不清楚情况,只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事情,害得富贵全无。
  “这事与你何干!若不是七皇子……要怪就怪自己。既然贪了这场富贵,就不要埋怨我们才是!”林大夫人哼了一声,“我傅如玉赌输了,不会不认账的!不管再来一千次,一万次,我们还会是这样的!如若不然,我们还是个微末小官,整日里为了讨好上司忙碌呢!”
  林荀之知道她的意思,只是沉沉叹了口气,默不作声。
  “大嫂,您瞧着自己像是送了我们多少富贵似的。您拿我们一家子的前途来供你们一家,也就是咱们三房没多少本事,不如二哥傻兮兮的给你们吸血。”马小玉忍不住喊出了心里话,“二伯是堂堂的承恩侯,只要不贪心,什么拿不到?他的大女儿去宫里头送了命,小女儿要给三十多的老男人做妾。是,我们是得了不少好处,可现在七郎不上不下的,还不如不得呢!”
  林大夫人喝道,“你吃的喝的,哪样不是家里的!你们三房给家里挣了多少?”
  马小玉心中不服气,若是当年不送林璇儿入宫,若是不被承恩公的许诺所诱惑……七皇子如今虽是个普通皇子,可也不至于害得家财散尽,人去南岭。
  可富贵就在眼前,谁能不去搏呢。
  林大夫人恍惚间,想起了前些日子李平儿深夜归来,同自己说的事情。
  “刘公和林相已经答应替七皇子解难了,大伯也能保下来,您不必担心了。这些年让大伯同您费心了,日后七皇子起势,还得仰仗二位,切切保重身体。”
  也只这一回,她才认认真真地打量起了这个姑娘。
  她早些年已经长得很高了,但是在她眼里,还是孩童模样。
  她一直以为自己才是手执棋落的人,谁曾想风水翻转,不过是一个契机,却叫这个小姑娘做了执棋人。
  李平儿俨然一副七皇子亲姨的模样,以力挽狂澜之势,生生将局面捞起。
  这个从屠户家里找来的孩子,竟然成为了林家最后的一条生路。
  她明明手里拿捏着平远侯府的婚事,却一言不发,就像是一座守墓的碑一样,承受着委屈,承受着责难,承受着一切的一切。
  她把这张看似无用的底牌,拿做了林家翻盘的机会。她就像是纽带,绑住了承恩侯府,绑住了七皇子,绑住了北疆……
  恍惚间,已经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你凭什么。”林大夫人问了出来。凭什么你这样的人能生出这样两个好女儿!
  江文秀“啊”了一声,似乎什么都不明白。
  林大夫人又笑了起来。
  江文秀什么也不知道。
  就像是当年林璇儿入宫时候一样,她的亲娘一无所知,还觉得愧对了女儿。
  孰不知,是她夫君写了一封信,让她女儿不得不自己愿意入宫的。
  她忽然又不羡慕了。
  就像是笼子里养着一只金丝雀儿,一丝儿活气都没有。
  死在宫中的是林妃,送去承恩公府做小的是李平儿,被迫娶了柱国公女儿的也是林质慎……可李平儿眼下却丝毫不去怨怼大房。
  她看的明白,现在的年轻人啊!她眼里的世界,已经不止是林府这一亩三分地了。
  这样的人,怎么会甘愿给金如意做妾呢!
  林大夫人生了疲倦的意思,她同林荀之对视一眼,便去岭南吧,再不管这一大摊子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小高潮来了,准备撤离承恩侯府了~
 
第75章  第 75 章
  江文秀懵懵懂懂地回了屋子中,再次生了病。一屋子的人哭的哭,闹得闹,显得一片颓唐。李平儿神色微冷,趁着夜色,给林大夫人打过招呼,悄悄出府了。
  她该去收尾了。
  平远侯府尚是一片素缟。
  李平儿递了拜帖,乔装求见种樽。
  “种六哥安。”李平儿行了礼。
  种樽奇道:“你不是叫我种六叔,怎么今日改口叫我六哥了?”
  “我来求种六哥做个见证。”李平儿正要跪下,就被种樽扶了起来。
  “林姑娘,你这是作甚。”
  李平儿道:“不瞒六哥,我同种大将军已经是未婚夫妻了。”
  种樽瞪大了眼睛,“你,你说什么?”
  “我同种述,种大将军已经是未婚夫妻了。生同裘,死同穴。”李平儿的声音清澈,一字一句敲打着种樽的神经。
  李平儿说起了同种家的婚书,种樽已经信了一大半,“这婚书我晓得的。只是我听说是给那三个小子的……”
  “既然只写了种字,那我嫁谁,就是我说了算。我自认不是俗人,堪配种大将军。”
  种樽挠了挠头,怎么都想不通,怎么忽然李平儿就闹着要嫁去世的人了,“我哥都死了,你嫁他作甚。”
  “六哥可听闻林相开了募兵制的事情?我听说世瑄说,这是大将军所求。”
  种樽点点头,“他所言不虚。若是开了募兵制,可解盐州之危。”
  “看来我的嫁妆种家是收下了,”李平儿笑了笑,“林相求来的募兵制,您可喜欢?”
  李平儿掏出林相的印信,这募兵制的的确确是她弄来的。
  “林相为甚……”这回他连问都不知道怎么问了。
  连种述都办不成的事情,怎么叫李平儿给办妥了呢!
  李平儿又道:“不瞒将军,我既嫁作种家妇,我的侄儿也当是大将军的侄儿。”
  种樽一愣,忽然想起了李平儿的侄子是谁,“你是说……那个封地在北疆的七皇子?”
  “我要同种家一同去北疆,我要保住我侄子——独孤勖。我听闻种大将军最爱奇兵,既有此机遇,他必然不会错过。从龙之功,敢问种六哥,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种樽大惊失色,险些给这个小姑娘跪了下来。
  “这是你自己想的……还是你爹叫你说的?”
  “您瞧,这是刘公的印信,七皇子去北疆,的确是我们合力推动的。先前不曾告诉您,只是因为……”李平儿说到这里,扑腾一声跪了下来,“因为我一介弱女子,若是坦然相告,怕是您不为所动。”
  种樽哪里敢对着她站,连忙避开不敢受礼。
  “我既嫁种家,自然就是种家妇了。我不会害六哥的,”李平儿笑了笑,“我同种大将军,合该是一家人!”
  种樽背后的冷汗一片连着一片,他总算是明白了,为何哥哥瞧着李平儿,便觉得不同凡响了。这两人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着实胆大的令人害怕。
  这样敢想的姑娘,他也是第一次见。
  李平儿又缓缓起身了,“先斩后奏,着实无奈,现下我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日后任凭您责罚。只眼下,七皇子要拔营去北疆,路上怕是……”
  种樽不知为何,心中的怒气满满,却怎么也发作不出来,“我即刻招舜臣回来,送七皇子入北疆。”
  “那冼大人不是做不得官儿了。”
  种樽声音发颤,不知是激动还是愤怒,“种家前程,已经系于七皇子一身。”
  “六哥果然是大丈夫。”
  种樽顿了顿,又问了出来:“你此行,究竟是谁的意思?”
  “种大将军的意思。”李平儿的声音清淡疏冷,并不是在打趣,“从种大将军给我婚书的那一刻,他就晓得了。种家是要同我绑在一起了。”
  种樽相对无言,竟是默认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承恩侯府上折子了。
  李平儿拿出了那份婚书,走了林相同文淑妃的路子,再次递到了陛下面前。
  承恩公府同李平儿的事情,玄晖帝多少也晓得。骤然听到李平儿要嫁给种大将军,玄晖帝还愣了一下,心中稍有不快,“一女岂能二嫁?”
  “陛下,我瞧着这姑娘倒是十分忠义。她嫁去北疆戍守的种家,替种大将军收敛尸骨,何等志气。想来边疆将士听闻,也要感念陛下的恩德。”
  玄晖帝点点头,到底念及皇后有些犹豫,“只是她同承恩公府”
  “先前定下的是成亲做夫妻,到底是金大夫先违约了,转身娶了自己的表妹,又要不顾人伦,将天下皆知的未婚妻纳作妾室。纳妾同娶妻,那可大不一样。陛下贵为天子,如何知道民间做妾室的苦楚呢……”文淑妃叹了口气,似乎有些自怨自艾。
  玄晖帝笑了起来,“怎么,你做不了妻子也觉得苦?”
  文淑妃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我是陛下的妃子,那些人如何能比呢。在我心里,就只有一个陛下。陛下待我好,我便是活着,陛下厌弃我,我不如死了算了,妻子同妾室,于我而言又有什么差别呢。唉,可恨如陛下这样的伟男子,到底只有一个罢了。”
  玄晖帝听了心里大快,“能得你这朵解语花,也是朕的幸事!只是这件事,到底是皇后的母族,朕若是下旨赐婚,怕皇后又要恼了。”
  “她到底是林姐姐的亲妹妹,姐姐是陛下的妃子,妹妹如何,如何能给……做妾呢。”文淑妃叹了口气,“京中这样的事情还少么,我就怕哪一日陛下不爱妾身了,那妾身的姐妹兄弟,岂不是要……唉,陛下待林姐姐恩深义重,林家尚且如何,陛下……”
  文淑妃这一记眼药上得又稳又狠。
  玄晖帝稍作沉思,眉头一皱,的确染上了不痛快,挥了挥袖子,到底写了婚书。
  文淑妃粲然一笑,叫人眼花缭乱。
  赐婚下来的时候,林蔚之这才想起来那封婚书。
  他慌不择路地冲去了林荀之的书房,“大哥,婚事,婚事……萱姐儿的”
  林荀之挥了挥手,示意他镇静下来,“我知道的。萱姐儿同夫人说过了。”
  林蔚之脸色涨红,“我以为她已经烧掉了……现在,现在怎么办呢?”
  “你生了个好女儿啊,我不比你有福气,”林荀之叹了口气,“不,这也是我们林家的福气。”
  林蔚之一愣。
  “我之前也是不知道的,她拿了我恩师刘公的印信和林相的印信来见你嫂嫂,我们这才知道,原来她同平远侯之间,竟然是有婚书的。而且她好大的胆子,竟然把种述的名字写上去了,做了他种家的未亡人。”
  林蔚之面色苍白,“这婚书我让她烧掉了,谁曾想竟然惹下了这样大的事情。”
  “她做的不错。即便我知道这桩婚事,也想不到这样惊世骇俗的办法。是拿着婚书找种家求助,还是拜托他们照顾好七皇子?又或者是……直到今天,天子赐婚,我才明白其中的惊险和富贵。”林荀之有一刻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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