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的小美人(重生)——明月满枝
时间:2022-07-06 06:08:34

  她坐着小椅,仰面。她面上褪去珠粉,小脸素净。一双杏眼水汪汪的,似含着说不尽的春情。
  她还年轻,怎知人言可畏?
  燕娘如今无事可做,每日便在桐花巷,有时人言三三两两,全被她听进耳内。那话难听,实在不能当着华玉的面说出口。想来也是,她曾是宫妃,却被贬为女官,如今无名无分服侍皇上,说主子也不是说奴婢也不成。
  久而久之,总有些心思不正的人在背后编排。
  说华玉是狐媚子,勾搭皇上不做正事,又妄图勾搭摄政王,惹得王爷大怒,多亏皇上求情,这才留得性命。
  话虽荒唐,却......却也半真半假的。
  燕娘笑道:“奴婢怎会瞒着姑娘?不过是有些担忧,姑娘年轻,不谙世事,不知男人脾性,得到的总能轻易丢弃。”她声音低下去:“王爷如今见姑娘貌美,自然无不可,只是姑娘万万得为以后考虑,倘若失去王爷倚靠,又该如何呢?”
  华玉点点头:“燕娘不必多虑,我早有打算。”
  观皇后态度,对摄政王旧情难忘,二人本就是表兄妹,待摄政王登基,这皇后之位怕也是王家女的。到时候,摄政王眼里早没了她,她求皇后送她出宫便是,若不能出宫,多存些银钱,安稳度日也成。
  华玉笑笑,回转过身,要燕娘继续为她抹头油。镜中女子笑靥如花,仿若无甚忧虑,她轻眨眼睫,眸光灿若星子。
  还真是很好看。
  她正自顾自地对镜欣赏。
  院外传来车轮声。
  ......摄政王来了?
  从前可不见来得这样勤。
  华玉站起身,小跑着走到门口,一只手掀着帘子,斜倚在门边,语气难掩欣喜:“王爷!”
  檀云秋抬眸,语气沉道:“闭眼。”
  茂竹识趣,立马闭眼。转身往外走。华玉见此,像只欢快的小鸟跑来他身边,推着他进了内屋。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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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白日,慈恩殿内。檀云秋坐在书案后,看着手中文书。文书是冀州刺史送来。广平城便在冀州。信中所言,广平王世子因广平王被抓,怒火冲天,正在各地招揽兵将,准备与大周拼死一战。
  广平素来富硕,人口众多。且广平王皇室出身,投身在广平王府的人不计其数,背后又有北境暗中筹谋挑衅。若真与大周对抗,虽无战胜的可能,可有战争就有伤亡,到时百姓受苦民不聊生。
  檀云秋扫几眼将折子放下。
  他端坐在轮椅上,华贵的紫袍裹住他。他也曾少年热血,一杆枪、一匹马,为大周征战,为百姓谋太平。可是最终得到的是什么呢?周英帝谋害他,他双腿已残。世人畏惧他,见他如遇杀神,日日唾骂。
  他的满腔热血啊,早已凉透了。
  广平王世子不自量力,不惜举全力与他抗衡,自然要让他知晓龙虎卫的厉害。自檀云秋辅政以来,各地都有讨伐他的声音响起,言他“乱臣贼子”、又道他“窜国乱政”,当年龙虎卫尚在初建,如今势头正胜,怎会被他人吓到?
  檀云秋从慈恩殿出来,日光早已西沉。整个皇宫笼罩在余日朦胧的暗黄中,他仰面看着昏沉沉的天色。去了大狱一趟。再出来,天已经黑透了。
  不知不觉间,竟然走到了桐花巷。
  华玉亭亭站在门侧,单手掀着门帘,她穿浅青色小衣小裤,衣袖滑下,露出半截玉臂。她笑盈盈地望着他,连日的疲倦仿佛瞬间消散。
  进了内屋,华玉为他奉上热茶。
  檀云秋接过,喝完递到她手中。
  华玉将茶碗放好。
  她安静地待在一侧。悄悄打量他的神色。男人的面上似笼着股沉沉的戾气,面色不太好,因此她便有些不太敢说话,说多错多,怕惹到他。
  檀云秋道:“今早送来的衣裳看过了?”
  华玉朝着他笑道:“已经看过了,我都很喜欢。谢谢王爷。”
  烛光摇曳勾勒出美人身姿,华玉目光莹莹,乌黑长发散在身后,衬得她肤色似白雪无垢。她没有像往常见他那样跪在地上,反而拿了绣墩坐着。她安静得缩成一团,仰面看他,从她身上飘出屡屡淡淡花香。
  他见惯了跪在身前的人,或敬畏或惧怕或求饶。前几次,她亦如是,颤巍巍跪在旁边,如风雨中摇摇欲坠的娇花。
  而今日,她竟大胆到问他一句都无,便自行坐下。
  檀云秋望着华玉的双目,他从狱中出来,耳边仍回响着广平王临死的惨叫。衣上染着狱中血气,他眼神淡漠无情。手却慢慢伸出去,不受控制地落在她的发顶。
  华玉瑟缩一下,又慢慢地扬起头,让他整个掌心都落在发顶。
  檀云秋垂头,自上而下看面前的女子。他渐渐从狱中的血雨抽离,景象变成了昨夜那跪在身前的女子,她美目婉转,手若柔荑,动作缓慢又无章法。真是生熟得可怜又可爱。
  忆起昨日,他面上的神情缓和了些,目光仍如寒潭难辨其色,他徐徐道:“皇后去龙驭殿,你们说了什么?”
  华玉微怔,嘴角的笑意渐渐有些僵硬。那落在头顶的掌心,轻柔地顺着她的发前揉到脑后,一下又一下,温柔得让人不禁生出温情。可他眉眼却疏离寒凉。
  他为什么这么问?
  华玉的腰背挺直,离得他更近了。她的双眼如同明月,里面慢慢浸出晶莹的水珠,语气一如既往的温软:“皇后与王爷是表亲,她关心您,自知道我与您的关系后,她出言劝过。是我不听劝,一意孤行,害得王爷与我做了不伦之事。今日皇后前去,我怎敢透露半句?您是摄政王,大周天下皆靠您治理,而我只是一小女子,虽没几分头脑,可到底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华玉柔软白皙的双手落在他的膝盖上,渐渐握住他掩在袖中的双手。那双大手果如她所料,热得似火炭。她望进他的眸中,加重语气:“王爷来,我尽心服侍。王爷走,我一个字都不会叫人知道的。”
  她微微一笑:“这样王爷放心了吗?”
  檀云秋沉默着。
  他的目光落在华玉面上,良久,他勾了个浅浅的笑。掌心从她的发顶移开,落在她的腮颊上。她褪了脂粉,小脸白腻,像剥壳的蛋。
  指尖下移,落在她微红的双唇。
  他的眸光也凝在那一抹淡红上,指腹忽然烫了下,他慢慢收回,若无其事地收在袖中,随后笑笑:“桐花巷有龚将军镇守。我来,别人不敢多说,甚至一个字也不会透露出去。”
  华玉静静看着他。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桐花巷里都是他的人,若是他来想要跟她发生些什么,不会有人知道的,但是若在此地之外呢?华玉脊背挺直,搭在膝上的双手慢慢变凉,指尖微微蜷缩。她的目光毫无意外地撞进他阴冷的眸中。
  是告诫、是威胁。
  她忽然明白。
  摄政王高居云上,而她不过是尘间微草。他们二人的关系只存在于桐花巷这间小屋中。这段关系不能跟别人说,只能藏在不见日光的暗处。
  她试探道:“能得王爷的垂怜,是我的幸事。我知自己身份卑微,万万不敢再求别的。您偶尔来这里看我几眼,我就心满意足了。”
  她的语气谦卑、讨好。
  檀云秋似是满意她的回答,他静坐椅上,微微俯身,视线盯在她身上。他迎着女人泪光点点的眸子,忽而将两手伸出,抱着她的腰提到怀中。
  华玉怔怔,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她低声询问:“王爷?”
  檀云秋道:“最喜欢哪件衣裳?”
  华玉起初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一细想,他问的是今早上送来的衣裳。
  她沉思片刻。
  “我给王爷穿上瞧瞧?”
  檀云秋并未拒绝。华玉试着起身,可是腰间的手并未松开,那双滚热的掌心,隔着薄薄的小衣轻捻慢揉,烫得她脸颊涨红。
  “王爷把手松开行吗?您这样,我没法走了。”
  檀云秋没说话,他手上的力度小了。
  华玉得以起身。她走到箱前,将里面的衣裳抱出来。难道真的要一一试给他看吗?他的脾气古怪,总无缘无故发怒,若无耐心了怎么办?她的视线飞快扫过床上的衣衫,从中找出一件最薄最显目的群衫。
  这是一件春装,翠绿洒金衫,海棠百褶齐胸裙。
  华玉转身,背对檀云秋。她咬住唇,掩下心底羞涩,将小衣脱下,小衣轻如蝉翼从她肩头滑落,落在脚下。烛火摇曳,她如美玉莹白无瑕。
  她动作慢,渐渐慌了神。从未在男子的注视下换衣,她连指尖都是抖的。只将上衫衣带系好,可裙头的系带却失了冷静。裙子长且大,她双手提着裙头,无措站着。
  女人身子窈窕,勾人心魄。
  檀云秋静静看着,唇齿间慢慢溢上股无名的香,这味道有些熟悉,似是她方才坐在腿上时沾染的。他眸光越来越沉,竟有些贪恋昨晚上的滋味,可面前的女人动作停住。宽大的裙摆遮住她纤细的腰身,她提着裙头,像个不谙世事的女子,动作越显慌乱。
  檀云秋轻扣几下扶手,忽而开口:“你转过身。”
  华玉有些急:“可我还没穿好......”
  虽然这样说,她还是听话转身。
  她见檀云秋黑眸深深,似藏着笑意,而后他将手伸出,她愣了下,一只手提着裙头,另一只手犹豫着放在他的掌中,抓着他的手走到他跟前。
  檀云秋诧异于掌中柔软的小手。那只手看起来只有他掌心的一半,触感软绵绵的,他的力度不由得放轻。待她站在面前,松开握着她的手,去拿她裙头上的两条绣着牡丹花的系带。
  他的动作并不熟练,却很快系好。
  华玉站在他面前,微蹙眉头。
  接下来该做什么呢?
  她不是犹豫的人,一旦决定了什么,哪怕刀山火海也会跳。她眼睫眨动快些,垂眸盯着檀云秋束着玉冠的发。他在整理她裙头的花纹,方才系的歪扭些,两边的牡丹花并未对齐,而她则在心中暗自数着。
  当她数到四的时候,胸腔砰砰跳动。
  她忽而伸出手,握住檀云秋的手腕,他的手那样大,她的小手怎样也合不拢,轻握着,而后将他双手拿下去。她拽住裙头系带,那根系带丝滑得立马如同流云般散开,脚边很快铺上一层艳丽的绸花。
  她坐到轮椅上,小脸依偎着他冰凉的绸袍。
  “王爷今夜来这里,只是想看我换衣裳吗?可是换衣裳哪有脱掉好看。”
 
 
第39章 
  华玉贴着温暖的绸衣,绸上暗云层现,托着她布满红霞的脸。她的胸腔砰砰跳着,越来越快,她放轻呼吸,抬手摸摸红透的面颊,吸口气,扬起头。
  视线之中,是檀云秋冷峻的面庞。
  他脊背僵直,似是没想到华玉的动作会那么突然,又没想到,竟从她嘴中说出那样大胆的话。他的双手在她坐进怀中时,下意识揽住,掌心下的肌肤如火焰灼人。
  他着人送来的一箱子衣裳,根本未细看,里面的花色样式也并不敢兴趣。只是因为许诺要送她,便送来了。可并未想到,寻常可见的普通衣裳,穿在她身上,竟好似幻化成一缕缕勾人的丝线。地面铺展开层层鲜艳如花的红裙,翠绿色的衫子斜挂在美人肩头。这一幕,似山间烂漫的野花,布满他的眼底。
  他的呼吸渐渐变得快了。
  竟有片刻窒息的错觉。
  华玉眼见着檀云秋的面颊越来越红,渐渐地,那红意烧上耳尖,压在她胸口的紧张忽然间变轻许多,她仍旧仰头看着他,目光明亮大胆。
  此时不做更待何时?
  她的嘴角绽开一抹笑。
  伸手勾住了束在腰间的白玉带。
  檀云秋的呼吸忽然停住,他沉冷的目光凝在华玉软白无辜的面上,抚在她腰上的指尖微蜷几下,那丁点的火星落在他的眼底,继而蔓延至全身。
  他端正坐在轮椅上,静静等着她接下来的动作。他脊背挺直,威严沉肃,眼底却透着与之相反的紧张。
  华玉很快抽下玉带。
  檀云秋也随之紧张起来,静静地急促地看着她。
  忽然间,门外响起匆忙的脚步声。
  继而是龚将军的声音——
  “王爷,皇上醒了!”
  “皇上要见您呢!”
  华玉像只受惊的小兔,立马缩起来,缩在轮椅上一动也不敢再动。檀云秋面上红晕犹在,只眼底慢慢溢出股不满的戾气,他咬着牙道:“让他等着!”
  他能等,华玉可等不了。
  她身为伺候皇上的女官,皇上醒了,势必要找她去,若被来往的宫人看见摄政王在她屋中,这可不好办。
  华玉连忙站起身:“王爷的事情重要,您还是快去龙驭殿吧!”她抿着唇,眸光颤巍巍看他一眼:“其他的......来日方长。我这里,王爷随时都可以来,不急在这一时。”
  檀云秋的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
  他眼中犹带戾气,唇角却慢慢勾起。
  不急在这一时?
  他从华玉的美人面上移开,轻喘几口气,渐渐冷静。先前被她蛊惑着扔在脑后的理智瞬间回归,他仔细咂摸着她说的话,唇角的笑意越发冷静疏离。
  “本王可不急,急得似乎是孟姑娘吧?”
  他丢下这句话,又道:“把衣裳穿好。”
  华玉来不及细想他话里的意思,忙从地上拾起红裙,胡乱地套在身上。见她衣裳穿好,檀云秋收回目光,唤茂竹将他推出去。
  他一走,华玉强撑着的力气仿佛也随他而去,燕娘急步走进来,张开手抱住站立不稳的华玉,担心道:“姑娘怎么了?”
  华玉眼睫轻颤,语气惊惶失措:“我、我好像说错话了。”
  是她大意了。
  檀云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大周天子都要仰仗他。他高居宝座,怎能受得了一个卑微的女子左右?他来这里见她,甚至允许她做某种事情,都是他的恩赐。而华玉却说不急一时,这意思倒像是在说他是个急色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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