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离婚这一说——温寻
时间:2022-07-16 07:41:33

  脱口秀果然是能令人放松的,要不然她怎么卸下防备同苏百川讲那么多。
  散场的时候,他们没有着急离开,直至场所里无人,那位风情万种的女演员自后台而来,苏百川将手里的毛毯递给她。
  林若冰才知晓,苏百川同这位女演员是认识的,且关系匪浅。
  寒暄过后,女演员热情邀请林若冰下次带朋友过来,林若冰笑着应下,自然心情不错。
  时间将近十点半,苏百川将林若冰送回夏晨语公寓大门口。
  门口是一条宽阔平坦的马路,灯火通明,璀璨如昼。苏百川坐在驾驶座,对她道:“好好休息。”
  林若冰真诚道了谢,说:“你也是。”
  今晚她不打算再复习,就这样放松心情,对她来说太难得,最近这段时间绷的太紧,人容易神经衰弱。
  夜深人静之时,女人面容更加柔和,苏百川说过这句就不再言语,收回目光,启动车子,平速前行。
  车子开过,她立在原处,手指落在鬓边掖了掖碎发,再抬眸的瞬间,思绪有过几秒的愣怔。
  随即又变得神情自若起来,昂起头颅,扯起包带,恍若无人地移过视线,扭头就走。
  空气寂静的马路边,熊燃背靠着黑色suv车门,身型修长,单眼皮狭长锋利,冷着张脸,紧绷的神色破功——
  “林若冰!”
  林若冰步伐增快,秀眉蹙成川字,她心里默念着什么,却也在仅仅十几秒后,被人用力攥住了手腕,翻转过身去。
  熊燃一手攥着她,另只手用力锢在她深凹下去的腰后,与她面对面,与她上对下,与她同样气愤无语的眼神对在一起。
  空气逐渐灼热,她能看到他眸里的怒意。
  熊燃问:“回家吗?”
  她说:“不回。”
  “还过不过了?”他又问。
  林若冰心脏顿时被怒气吹胀,声色却是一如往常的平静:“你说呢?”
  门口之外的马路灯火璀璨,门里却黯淡十分,视线不清朗的情况,他们却能准确感知到彼此的隐忍,以及隐忍之下的惊涛骇浪。
  熊燃冷声道:“你知不知道他对你有好感?”
  “知道。”她盯着他。
  “知道你和他走那么近!”
  林若冰摇了摇头,很是无奈:“至少我没给他六十六万。”
  熊燃被这句话说了个懵,表情瞬然僵硬。好半晌,锢着她的手也没移动半分,神色渐渐内疚下来:“所以你还在生我的气?”
  “我不该?”
  “应该。”他点头,唇瓣翕动,“应该。”
  在他表情有所松动之时,林若冰顺势甩开他的手,这次他没再伸来。她瘦弱而挺拔的背脊,在他眼前走远,他追上去。
  不知所措了,从第一次见面至今,不过才几个月,可感情正浓,远远超过相识时间。这种没有回应的冷暴力,对熊燃来说,切实煎熬。
  “回家吧。”他说。
  林若冰置之不理。
  那条路,直至抵达夏晨语家里,她都没再出声说一句。
  倒是早早到家的夏晨语,躺在沙发上玩手机,颇有种时间错乱感地起身招呼:“燃哥又来了啊?”
  熊燃被夏晨语这句更说得气不打一出来,他和林若冰到这程度,细细捋来夏晨语是有责任的。
  林若冰在这时同她说:“你怎么还没休息,我还怕会打扰到你。”
  夏晨语立马看熊燃脸色:“怎么会……”
  林若冰朝后看了眼熊燃,后者正给夏晨语凌厉眼色。
  她忍无可忍地咳了一声:“你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她?”
  熊燃有些好笑地去靠近她:“我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俩关系好着呢,我怎么看她了?”
  “狡辩。”她盯他一会儿,扭过头去进房间。
  “砰”得一声,大门紧闭。
  熊燃站在原地,苦大仇深地挠了把短发。他还以为她不再想理他了,还同他讲话,总比冷战要好。
  房间里开了盏灯,客厅清明亮丽。夏晨语看着男人身影,不自觉露出愁容,还没开口,便听人道:“去我们第一次那家酒吧,开一瓶最贵的酒,记我名下。”
  “可是……”夏晨语挤眉弄眼。
  “两瓶。”
  “成交。”
  ……
  须臾,换好衣服的林若冰从次卧出来,正要去往洗手间,被人眼疾手快地抵在门口。
  林若冰顿了一下,抬眸看他,一字一句认真解释道:“我的人生除了婚姻外,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我不能把时间都耗费在你身上。”
  她脸上的表情很是固执,带着伤人的决绝,仿佛真是忍无可忍了,触底反弹。
  “你有前任,我也有过,我的过去或许比你还精彩。你既然都坦白了,我自然不会在意,但是能不能让我安静一段时间?”
  她说出这句话后,空气呈现出死寂。
  世界确实安静下来了,但谁都知道,这是一种不好的征兆。
  熊燃忽然低下眸来,声音在耳畔:“林若冰,我知道我最近确实不正常,但我好像根本无法控制。你不理我,我魂都跑到九霄云外,完完全全失去了独立思考的能力,我知道你生气,你生气为什么不说?”
  “结婚时我就说过,我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总之你答应我不离婚,为什么又和别的男人一起吃饭,为什么对我实施冷暴力?”
  林若冰被他一通话说得哑口无言,正要以“我就是这样的人”来反驳他,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断了谈话。
  紧迫的气氛被迫中断,他们在水火不容的眼神里拉起长丝,在带有怒意的注视下挂断电话。
  但是电话铃声,如同催命符般再次响起。
  时间早已过了十一点,接过电话后的熊燃脸色如同窗外夜色一般深沉下去,林若冰敏感地察觉到他霎时涌来的木讷,以及肢体上的僵硬。
  她问:“怎么了?”
  熊燃张开手指抵在心口的位置,低声说道:“泰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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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晚上, 预料之中的争吵戛然而止,情绪也没有一涨再涨,谁也没了心境。
  对于泰鲁的离去, 林若冰心乱如麻,敛去一连数日的冷漠与疏离, 主动攀住男人健硕的小臂, 贴心询问:“你没事儿吧?”
  夫妻本该是世间最紧密的合作体, 但又作为那句“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主人公,似乎分道扬镳, 老死不相往来者也众多。
  他们明明对彼此不甚了解,但做了最该亲密无间的人。
  “没事。”熊燃最后看她一眼, “我走了。”
  “我跟你一起。”
  熊燃想说不用, 但林若冰像是忘记近日来连绵不绝的冷战,迅速拎起手提包, 似是试探着,又异常坚定地看着他。
  他忽然觉得心里很乱, 似乎脑袋空空如也。有人抓起他的手, 温热的触感透过手指末梢传到心脏,那触动稀里哗啦得砸得他措手不及。他一时有些茫然, 低眸看了看林若冰与他交缠的手指,而这似乎是一种信号。
  但是,从这一刻起, 他确实恍惚了。先是攥紧了手指,然后将视线转移到女人柔和的脸上, 她的表情似是担忧, 又不敢多言。
  如果是从前, 看见她这般表情, 熊燃定会调侃,或许贴心安慰。但是此刻,他什么都说不出口,好似多说一句,心口便沉闷一分。
  林若冰就在空气的沉寂里,感知到他的沉闷。
  她和熊燃是正儿八经的夫妻,就算没有举行过婚礼,也是实打实具有法律效应的夫妻。
  林若冰也是第一次结婚,第一次做人妻子,正经的妻子应该做什么,她也不能准确无误的做到。
  她只能安安静静的陪着,若他需要,她也能上前,握住他的手。
  临近深夜的宽阔马路车不多,熊燃一言不发地开车,林若冰也只能不动声色地将头别过一侧,假装看车窗外风景。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好像除了姚凌珊,眼下出了更大更重要的事情。
  熊燃自然知晓她的执拗,然而细细想来,那股憋闷在胸腔之内的压抑久而久之也开始消散。
  其实并没有什么的。
  她越是表现的不在乎,在旁人眼里就是在乎。可熊燃如此紧张,正是知道她不想在乎。
  和陆星临在一起的五年,林若冰想,若是自己再坚决一点,意识到两人不可能走到最后的那刻便狠下心来,也不至于蹉跎五年。
  如今她是二十六岁,不是十九岁。
  林若冰没什么理由再对熊燃如此冷淡,可无论是熊燃向她道歉,还是坦白过去后,她都是一副淡淡的模样,很难恢复从前。
  车子开到熊家,别墅灯火通明,客厅里坐着梁琴湘和熊绪,见两人来,脸上的表情略显苦涩。
  梁琴湘对熊燃说:“在楼上呢,你去看吧。”
  林若冰正想跟着一同上楼,没想到梁琴湘叫住了她,示意她留下。
  熊燃看了她一眼,一句话都没说,也叫人看不出想法。
  林若冰被梁琴湘簇拥则坐了下来,不远处还坐着似乎事不关己的熊绪。她警觉感知到梁琴湘的异常,正如她此刻表现出来的一样。
  梁琴湘让红姨给她端来杯水,问道:“最近工作怎么样?”
  林若冰点头。
  有关投资事务所、跳槽以及升博的事情,她全无隐瞒。
  梁琴湘看着她,细心嘱咐道:“充足又美好,不要太累了。”又道,“熊燃第一次带你回家,我就和你很是投缘,我觉得就算是没有这层关系,我们但凡认识,也能聊得来,这是缘分,也是注定,你说呢?”
  林若冰听来这些话,第一反应不是其他,而是震惊身旁一遭的熊绪竟没冷嘲热讽,这让她很是诧异,未能及时回应过梁琴湘。
  初次见面,林若冰就因梁老师一番真诚的谈话而感动,而当下不知是习惯还是心境有所变化,她的反应令梁琴湘隐隐感到不安。
  气氛如此沉重,林若冰觉得自己神智恍惚,但内心深处,又无时无刻不在暗示自己。
  于是梁琴湘便敞开了说:“昨天熊燃回来过。”
  林若冰嗯了一声。
  “他最近心情不好。”梁琴湘道,“我问他什么,他也不说。当然,他从前也不会告诉我,不过我就是觉得——”她话音一转,“你们没闹矛盾吧?”
  林若冰下意识想说没有,余光里瞥见熊绪从沙发上起身,稍微直立起身体,转头看她,说:“虽然我哥这人看起来有些凶,但他有能力,而且为人仗义,对另一半好。某种意义上来讲,他是女人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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