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某人踏出小院门槛的那一瞬,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他到底来这里干嘛的?
作者有话说:
延狗:我不是来找人算账的吗?!
女鹅:不,你不是。(微笑jpg)
这周六有点急事,更不了了,周日争取肥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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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夜夜同榻
老医士提着药箱颤颤巍巍到了宝华殿。
看主君找他时的那幅着急样子, 恐怕是那杨美人又出了什么事了。
这对小夫妻,三天两头瞎折腾。
杨美人娇弱,主君又年纪轻, 更不像个惜花之人, 也不知那杨美人今儿又被主君给折腾成啥样了,竟是又要请他去看诊。
而娇弱的女郎娇珠此刻正坐在梨花木的小榻上翘着脚,一只手清闲地拈着瓷盘里的糖霜话梅吃, 小脚一晃一晃, 好不惬意地坐在窗边晒着太阳浴。
见医士这会子进前屋通传的动静,娇珠忙放下了自己的肆无忌惮的一双秀足, 双手摆正, 一番正襟危坐, 娇艳的面上再露出了一抹温柔浅笑。
“医士来了呀。”
“奉主君之命, 老臣是来替美人看诊的。”医士说罢便朝行了一礼。
娇珠见状忙让他起身, 轻声解释道:“我也没什么大碍的, 只是不小心扭到了脚腕而已。”
老医士闻言捻须, 肃声:“美人可否让老臣看看。”
娇珠颔首, 站在一旁的阿枝连忙掀起了少女一角襦裙, 只露出了一点青紫的腕子。
老医士看着女郎的伤处并不严重,便只开了些活血化瘀的伤药, “所幸未伤及筋骨,美人只需用这些药膏敷上些时日便能完好如初了。”
“多谢医士了。”娇珠笑道,青黛也立刻上前接过膏药。
“美人此前身子虚寒,前些日子以山参食补之后想必也有好转, 可否容老臣再替美人诊诊脉。”老医士又道。
娇珠闻言不疑有他, 只伸出胳膊让医士去诊。
老医士按住女郎腕上的脉搏, 不久便松开了手。
“美人的身子确实比先前好些, 不过还需再调理调理,日常切忌再食用一些生冷之物了。”
而延肆此刻抱臂倚在屋门外,面上虽无波澜,却一直竖耳听着里头的动静,听到医士说没有大碍,迤逦眉目之间才略显几分轻松之态。
而当老医士踏出屋门准备回府时却被某人突然伸手拦住。
“她到底有无身孕?”延肆冷着脸望着面前的医士,眼底黑压压一片。
老医士闻言顿时冷汗津津,虽不知主君今日为何会突然让他替杨美人诊断身孕,不过他转念一想,许是主君宠幸杨美人已久,开始惦记着杨美人怀有子嗣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先前主君还曾亲自去那深山里挖野山参给杨美人补身子呢。
于是医士擦了擦了额角上的虚汗,双手虚握,战战兢兢回道:“主君与美人还年轻,有孕一事自然无须多急。”
延肆闻言眯了眯眼,沉声:“你的意思便是她确实没有身孕是不是?”
医士听延肆这般问便木然地点了点头,可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劝慰延肆别太着急的话语,便见主君的面色又是一沉,转身便“啪”的一声猛推开了杨美人的屋门。
不过与其说是推,倒不如说是砸比较恰当。
医士暗暗吃惊,虽有些怜惜杨美人恐怕又要受这疯狗主君的嗟磨了。但他人微言轻,既没胆子也没那个能力多劝,于是趁着延肆进屋,便立刻拎着药箱忙不颠地跑了。
而在听到门口那熟悉的巨响声后,坐在里屋的娇珠立刻蹙了蹙轻浅黛眉。
这疯狗,迟早得有一天要把她屋里的门都给砸坏。
“杨娇珠,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闯进屋里的延肆咬牙切齿,“那医士说你根本就没有身孕,你竟然敢一直骗我,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疯狗已经气得胸膛接连起伏,狭长的眼尾都憋得有些泛红了。
那模样,好像是受了什么比天还大的委屈似的。
而今看到延肆眼下这幅样子,娇珠倒真没有先前那般害怕了。
好比刚才她扭伤了脚,延肆这人嘴上说着不管她,可最后还不是妥协抱着她进了内屋,抱进了屋里也就罢了,还急匆匆地跑去找医士。但凡说他对她没存一分心思,娇珠都不信。
俗话说,一个人的底线是慢慢试出来的,而她如今也一点点试探出了延肆的底线。这试探的结果便是表明,延肆这个人在她面前,似乎大部分时间只是个纸老虎罢了。
虽然一直威胁着要杀她,却也一直没下手过。
于是娇珠此刻面色并不显得慌怯,而是抿唇做出了一副娇怯怯的委屈之态。
“那主君也只是以为妾身腹中有孕才会偏爱妾身吗?”女郎那双美目盈盈含泪,此刻颤了颤眼睫便哭得梨花带雨的,“没有身孕的事妾身先前也根本不知,若不是那日主君非说妾身有孕,妾身又怎会期盼着这个孩子呢?”就在方才延肆找医士时,娇珠一番深思熟虑,想到她与其百般托词,倒不如直接把责任全都推卸到延肆头上好了。
反正那日,本就是他一口咬定她怀了孩子的,她若是有错,也不过是顺水推舟的错罢了。
若真要纠责,罪魁祸首还是他。
而延肆闻言,面色果然一滞。
他忽然想起了那日夜里女郎馥郁柔软的唇瓣,还有那身缱绻缠人的木樨桂香。
一想到那处,延肆便骤然耳根泛红,方才还冷着的一张脸皮都开始有些热烫了起来。
“若不是你——”他看向娇珠,眼睫一颤,骤然语塞住,黑压压的眼底颇为恼羞成怒。
若不是那夜她亲他,还缠着与他休憩在一起,让他们有了夫妻之实,他怎么可能会认为她有孕在身呢!
可明明男女之间,若是有了夫妻之实,女子便是会有孕的,怎么她却……
像是看出了延肆的疑惑,娇珠细细开口道:“主君,其实妾身往日里听府里的老媪说过,新婚夫妇往往也是同寝数月才会有宝宝的,主君与妾身虽同榻而眠,但时日并不长,许是没有怀上罢了……”
当然,老媪和娇珠说的肯定不止这些。如今朝代风俗,世家女郎成亲之前,府中老媪当然会将夫妻婚后床笫之事教导给女郎。若不教会女郎,新婚夫妇婚后生活不够美满,那便是礼数不周了。
在老媪的悉心教导下,娇珠自然是融会贯通了。且娇珠平日里就爱看那些分外香艳的话本子,对于男女之事这块,虽无实际经验,但若论起纸上谈兵来,比起一般女郎,可也算是个中翘楚了。
但娇珠自然不会傻得将她懂得这些尽数告诉延肆的。
万一延肆知晓了后让她侍寝,那届时又该如何啊?她可不想与他这个疯狗日夜相对。且平日里他就不知道怜香惜玉,谁知道在榻上又会是个什么可怕德性。
而延肆听娇珠这般话,本就红透了的耳根此时更烫得愈来愈厉害了。
什么叫做同榻而眠,但时日不长?难不成她还想与他夜夜同寝同榻同眠吗?
当真是一点也不知羞的女郎!
见他忽红忽沉,阴郁郁的面色,女郎杏眼微抬,故意娇怯怯地开口:“主君,虽然妾身没有身孕,但妾身对主君的爱慕之情是真心的呀。”
小娘子的语调软绵绵,娇滴滴。
像是一把小刷子,在他的心头拂过来,扫过去,酥酥麻麻的。而被小刷子扫过的地方又仿佛被蚂蚁细细啃噬一般,有些酸酸涨涨的。
延肆攥紧了手中的长刀,字字句句似是从齿缝里挤出来一般,硬邦邦的语调:“你既像你说的那般仰慕我,又为何要逃?”
“你若不主动逃出晋安城,慕容止那个废物又怎么可能会掳得了你?”他掀着那双薄薄的眼皮,瞳仁黑漆漆的悚人。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这个问题。比起她到底有无身孕,他心里最过不去的那道坎还是她趁机逃离北燕的事。
娇珠望着他那双冷浸浸的眼,一时之间竟有些数说不出话来。
先前的说辞说出来似乎确实不太可信,延肆是不通男女感情之事,但也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
“呵。”他冷笑了一声,挑眉看向娇珠,眼底带着淡淡的讥嘲,“终于编不出来了?”
她演得确实够好,“喜欢”“爱慕”这种字眼轻飘飘的便能从那张娇艳的小嘴中脱口而出。
可愈是美的女人便愈会骗人,这句话倒是说得一点不错。
有时候延肆会想,杨娇珠总说自己这般那般地喜欢他,言语之间也近乎娇怯讨好,可她偶尔露出的那几丝嫌恶眼神却也从没错漏过他的眼睛。
所有的行为可以佯装,但无意间泄露的目光想必才是她内心真正的想法吧。
她并不喜欢他,甚至于是厌恶他,憎恨他。
只不过往日里,他总是自欺欺人罢了。
但延肆有时也会想,杨娇珠如果愿意一辈子演下去,那便一辈子演下去好了。
纵然是缺乏真心的伪装,似乎也能给他空洞昏暗的日子里添上那么一点热切火光。
即使这所谓真心是假的,虚幻的,一触即散的,他也必须要她一直装下去,而不是在给予了那么一点光亮后又狠狠夺去。
就像此刻,延肆已经知道了杨娇珠只是为了离开才与他虚与委蛇那些时日,但他真的想让她说出实话吗?
不,他甚至希望她再能编出一些冠冕堂皇的话来。
但一向巧舌如簧的女郎今天却如同哑巴了似的,那双向来灵动的一双水润杏眼就这么呆愣愣地就这么看着他。
望着延肆失望透顶的晦暗眼神,娇珠竟然破天荒地生出了几分愧疚来。
天知道,她竟然能有一天对延肆产生愧意!就好像那浪迹花丛中的郎君辜负了无辜小娘子一般。
娇珠是浪迹花丛中的郎君,而延肆就是那被骗了感情的无辜小娘子了。
女郎张了张口,最后又乖乖闭上,还是没能继续骗下去。
而延肆看向娇珠的眼神从一点光亮到渐渐灰暗,最后微扯唇角,漆黑的眼里露出了一抹冷森森的笑意。
“我就知道。”他似是轻嘲。
“你不是想逃吗?”延肆撩开眼皮,那双黑漆漆的瞳仁冰凉,眼底如同当初的狠厉与讥讽。
“可惜这一辈子,我都不会让你有机会再逃出北燕。”
延肆说罢便头也不回地摔门走了。
翌日,宝华殿从内到外果然被层层封锁起来,封锁到就连一只蚂蚁都别想轻易进出的那种。
青黛见此情景,便立刻急得不得了。明明昨儿主君还与美人说了好久的话,主君当时还亲自为美人请医士来着,怎么今日就突然将美人禁足起来了。
青黛一头雾水,阿枝更是不知。
而看那懒懒散散的美人,竟还是一副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女婢就更是心急了。
但皇帝不急,太监急死也没用,她家美人依旧每日窝在屋里看着自己的那些话本子,一日里最折腾身子的活动便是起来慢吞吞用膳了。
说句不好听的,简直就是和那农户养猪似的,吃了睡,睡了吃。
青黛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啊。
于是宝华殿接连半月都是这样一副景象。
一娇美女郎瘫在软榻上不成人形,一头乌黑青丝胡乱散着,津津有味地翻着话本子痴笑着。而一旁的女婢则是坐在窗前暗暗抹泪叹气。
仿佛就是爹娘看到自家那不争气的儿女一般,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且青黛听昨日送膳的宫人说,前些日子那投靠北燕的并州刺史薛武这几日可是在朝堂之上极力向主君举荐他的那个小女儿的。
据说薛武的小女儿薛嬏,不仅姿色动人,那舞技更是一绝。坊间传闻薛武的义子昔日见薛嬏月下一舞,痴得竟是连道都走不动了。
青黛一想,若是那样的女子进宫,就她家美人这幅不争不抢的性子,指不定还要受什么委屈呢。一想到这里,青黛就愈发心急了。
杨美人确实有着一顶一的美貌,但这再美的容貌貌生在宫里若是不去主动利用,不去讨得主君欢喜,往后还有什么好日子过呢。
薛嬏还未进宫,她家美人的身份便还算尊贵。可往后若是这位薛家女郎进宫了,且得了主君的宠爱,届时位分再压过杨美人去,那就可不是一桩小事了。
再者,有一便会有二,有二便会有三,主君若如昔日的北燕旧主一样,那后宫的美艳女郎怕是要不计其数了。
青黛又叹了一口气,而目光在瞥至那软榻上瘫成一团的小娘子后,不仅心急,就连头也更疼几分了。
女郎呦,何时长点心呦。
作者有话说:
娇珠:我只是爱看小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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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月下之舞
如今已是二月, 春意渐显。
宝华殿外的桃树枝也纷纷开始抽出嫩芽来,浅浅的绿色,瞧着都让人舒心。
在屋里窝了大半个月的女郎今儿终于愿意踏出了门槛去院子里晒晒太阳。
青黛和阿枝见到, 欣慰地简直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这日日闲着, 她们还真怕自家美人(郡主)闲得成了废人了。
而宝华殿这边有多平静,一道宫墙之隔的外头便有多热闹了。
薛武自投诚北燕后,听说延肆作为北燕主君, 如今宫里却只有一位美人, 于是便生出了几分心思来。时时想将自己的小女儿引荐给延肆,好以姻亲与延肆结盟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延肆拿下并州, 便安排了旁人去任并州刺史一职。如今他虽随延肆回了都城晋安, 在朝中也只能担个右将军的虚职, 难保日后不会被人挤下。更何况他昔日有两家旧主, 若此时不能向延肆表示一番自己的诚心, 往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