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生如故之雁门不尽春
作者:霏云
文案:
他一生赤胆忠心,守疆卫国,从无半分行差踏错,却惨遭诬陷,行剔骨极刑。
她一生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从来身不由己,最终城门自戕,香消玉殒。
他所求不过是国土永固,时宜平安。
她所想不过是王军大捷,师父凯旋。
终是空。
一步退,步步退。
一子错,满盘殁。
一身红衣,世上再无漼时宜。
一纸檄文,南辰王府无人还。
可是他何错之有?怀璧其罪,莫须杀人!
他从来都不负这天下,是这天下负了他!
她带着痛不欲生的记忆归来,承载着整个南辰王府泼天的冤屈。
重来一次,她定要逆转乾坤,踏破这人心鬼蜮,碾碎这笑脸魍魉。
既然这天下负了他,她便为他,覆了这天下!
电视剧《周生如故》同人文
人物均取自电视剧,若涉嫌版权问题请联系作者
他的十一。
他一生唯一相负的十一。
是在南萧时当众亲口说心有所属心意已决的那个勇敢的十一;
是在离开西州前只能籍着清酒才能稍稍恣意埋在他腰间痛哭时而他却只能轻抚她发丝安慰的十一;
是在拜别他时,小心翼翼伸出手想要勾勒他的面容,而他不能握她的手只能微微低头迎上她指尖的十一;
是在送嫁路上,她不小心闯进了他的居室,于夜色中轻轻抱住他哭着说不要去观礼,而他用尽全身力气才忍住没有回抱她只能颔首答应的十一;
是身着一身嫁衣自城楼义无反顾一跃来嫁他而他早已与她天人永隔的十一……
他从未开口说过,她从未听他说过。
他不能说,她从不盼。
彼此都以为这般克制隐忍,可换得天下太平,可换得彼此一生平安。
可到头来,又如何?
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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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关键字:主角:周生辰,漼时宜 ┃ 配角:杨邵,萧宴,凤俏,平秦王,周生风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周生辰重生文
立意:周生如故结局改写
第1章 楔子
三十三天,离恨天最高,
四百四病,相思病最苦。
世人经生离死别之痛,尝爱而不得之苦,却不知,自己的命数冥冥之中早就注定,奔波営汲皆逃不过那一颗颗星盘,那一道道轮回。
此刻,北陈小南辰王周生辰的命格星盘就在司命星君的主殿中央,幽兰色的光芒在命盘中忽闪忽闪,愈发黯淡。
司命星君面沉如水,殿中跪着两位小童噤若寒蝉。
大殿门口银色身影一闪,焦急的声音响彻空荡的大殿,“怎么回事!破军星如何殒了!”
“度厄星君。”地上小童颤颤巍巍地见礼,“回星君,是小仙的错,小仙今日不小心撞了破军星的命盘,铸下大错,现下正在等候师父发落。”
“你……”度厄星君为之气结,有心责骂一顿,却又于事无补,只得将目光转向司命星君:“破军星殒则贪狼昌帝星危,多少人的命格都跟着变了,眼下不是发落弟子的时候,你倒是想个办法啊!”
“话都让你说了,你还叫我说什么?”司命星君不耐烦地抬眼瞪着度厄星君,“就你急?就你知道帝星危?就你知道这天下将半的人要跟着改命?我不知道?你在那大呼小叫的,你想到办法了吗?”
“这,我,我这不是来找你商量了吗?”度厄星君被司命星君一顿呛,眨巴眨巴眼睛。
“商量?对啊,有商有量嘛,你先说说怎么办,咱俩商量商量。”司命星君佛尘一甩,走到度厄星君面前,银白的长眉一挑,眉尾晃晃悠悠。
“我?我怎么知道怎么办,我又没遇到过这种事,你是南斗六星第一宫,我才是第五宫,我比你晚升天界好几千年呢,你让我想办法你怎么好意思?”度厄星君不服气。
“你也知道你比玩晚升天界几千年,”司命星君用佛尘柄狠狠地敲了一下度厄星君的头,“下次再跟我大呼小叫的没规矩,看我不拔光你的牙。”
“嘶——”度厄星君先捂头后捂嘴,“错了错了,我这不是跟着着急吗?那到底该怎么办?”
“走吧,去一遭冥府。”司命星君佛尘一扬,周生辰的命盘化作一缕青烟收进了他的衣袖。
“冥府?此事不报知长生大帝吗?”度厄星君问道。
“你去报吧,”司命星君冲着度厄星君微笑道:“报知南极长生大帝知晓,然后削仙籍落往生,重新修炼万年,我在此处等着你。”
“我觉得,长生大帝事务繁忙,些许小事还是我们自行处理吧。”度厄星君面带笑容,笑得无比真诚。
“天殒破军半刻,人间已乱月余,走吧,半个时辰拨乱反正,一切便可恢复如初。”
说罢,司命星君已当先踏云而去。
“等等我——”度厄星君随后跟了上去。
冥府幽幽,断阳间路,隔旧世情。
杀伐决断的小南辰王,却在忘川河边驻足不前,所幸他犹豫了这片刻,终是被司命星君给赶上了。
“奈何桥,孟婆汤,多少人入阿鼻地狱从容无畏,却单单不敢饮这一碗忘却前尘的汤。”司命星君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对身边的人说。
周生辰的背影英挺岿然,纹丝未动。
“人家都不理你,你这激将法不好使,”度厄星君凑过来在司命星君耳边小声说,“你说,我是不是白担心了,我看你跟冥府判官那交情,这事儿你不是第一回 了吧,怪不得你不着急呢,闹了半天经验丰富啊。”
司命星君斜睨了度厄星君一眼,度厄星君感觉后背一阵发凉,识趣地闭了嘴,后退再后退,开始研究三生石的纹理去了。
“你若不想喝这孟婆汤,不喝便罢。”司命星君继续说道。
周生辰缓缓转过头来,俊朗的面容被河边血红的曼陀罗花映照,有一种妖异的俊美,他冷冷地看着司命星君,“你是何人?”
饶是见惯了世人千万皮相骨骼的司命星君,在亲眼得见周生辰的此刻,也不禁在心中叹息一句,小南辰王当真得了上苍垂赐,芝兰玉树骨相俱佳,虽只得见一缕魂魄,依旧可知人间的周生辰是如何的风华无双。
“你只消告诉我,不喝这孟婆汤,你可愿意?”司命问道。
周生辰的眼眸缓缓垂下,眸中伤痛一闪而过,再度抬起,似带着一抹不易觉察的柔软,“愿意。”
他这一生,尸山血海走来,步步艰难,处处算计,冷血的宗族、不堪的死法、孤苦的内心,桩桩件件他都不想带走一分一毫的记忆,可偏偏,这刀刃裹血的记忆里,有她。
既有她,便不能忘。
“如此,不过这奈何桥,你可愿意?”司命继续问道。
周生辰仔细看着司命,“何意?”
“不喝孟婆汤,不过奈何桥,不渡忘川河,不上往生路,”司命看着周生辰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将小南辰王周生辰送回平阴,你可愿意?”
周生辰的眸光定定地落在司命眼中,痛苦、屈辱、不甘……几经辗转,他的嘴角突然浮现一抹轻蔑的笑,继而转过身,依旧遥望着忘川,嘴角逸出一声叹息,“不必了。”
“你甘心如此?一生为国为民,死后污名百世?”司命嘴上如此说,神情看起来倒不意外。
“人死皆空,为将者,被猜忌被提防皆是宿命,回去重来一遭,不过是几年后换一种死法重来一次而已。”周生辰淡淡道。
“那么,漼时宜呢?”司命轻飘飘的抛出个名字,果然见周生辰的背影瞬间僵直。
不待周生辰说话,司命将拂尘在空中一扬,忘川河上赫然出现一片星海,倒映着中州皇城,远远看去,白雪素裹,红装飘袂,城门前一众望族长立,似在举行什么大典。
“这是漼时宜的册封大典,你死后,金氏为后,时宜封了贵嫔,以后礼册封,也算是荣宠有嘉。”
周生辰的拳头紧紧地握了起来。
那女子一身红装,缓缓走了出来,出嫁的女子应是极美的,她也极美,只不过那张绝美的容颜,眉宇间丝毫没有新娘该有的欢欣,而是无法撼动的决绝。
周生辰似张了张口,却无声。
直到她拜别了平秦王,转身上了城楼,一阶一阶……落了红绫,抛了金钗……
“十一……”周生辰的眸中似着了火,那火被漼时宜身上的大红喜服映衬着,越来越浓,似血似火。
那女子此刻已站上了城楼最高处,遥遥西望,朝着西州的方向,凄然一笑。
周生辰,我来嫁你了,若有来世,换你来娶我可好?
声声入耳,字字戳心。
一袭红衣,飘然而落。
分不清不知哪里是红绸,哪里是鲜血……
“十一——”
这一声,凄厉悲怆,撕心裂肺,在忘川河上空盘旋,久久未曾消散……
“如何回去。”
依旧是那个声音,嘶哑而坚决,带着一丝急迫。
司命缓缓收起拂尘,笑了笑。度厄星君抬头望了望星辰,果然没用半个时辰,还来得及回去找北斗二宫司禄星君下盘棋。
第2章 偷天换日
北斗二宫仙气袅袅,没有命盘错综没有厄难寻劫,果然司禄星君这差事当得就是让人眼红。
“你是说,其实破军星的命盘并没有坏?”度厄拈着棋子停顿了下来,“没坏他怎么殒了呢?”
“星盘确实损坏了,但是命格轨迹无误,破军星的的确确在此处有劫,但是你看,”司禄星君指着命盘道,“但他的护卫星鬼金羊并未偏离,这说明,是他自己放弃了。”
“嗯?想死?”度厄不解。
“未必是想死,但肯定是不想活了。”司命躺在一旁的矮榻上,适才恢复了一大片命盘,他此刻虚得很。
“你一个神仙,总是说鬼话合适么。”度厄哼“了一声。
“是你对凡人情感的了解,终究不及司命多些,那周生辰短短数日之间,经历了如师如父的谢崇惨死,眼看着心爱的女子嫁作他人妇,被用一生征战守护的亲族构陷,置于死地,心寒了。”司禄星君低声叹气,“这便是司命说的那句,他未必想死,但却不想活了。”
度厄听了,也跟着叹气,就像他听明白了一样。
——周生辰……周生辰,我来嫁你了……嫁你了……若有来生,换你娶我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依旧是那让他目眦欲裂的红,依旧是那飘摇而落的身影……
痛!锥心之痛。
就算是冰冷的剔骨刀,剜进肌肤,割断肌理,挑开骨骼,生生的骨肉分离之痛,他都生受了,可偏这锥心之痛,他受不住。
因他心里,最深最软最痛那处,住着她。
他的十一。
他一生唯一相负的十一。
是在南萧时当众亲口说心有所属心意已决的那个勇敢的十一;
是在离开西州前只能籍着清酒才能稍稍恣意埋在他腰间痛哭时而他却只能轻抚她发丝安慰的十一;
是在拜别他时,小心翼翼伸出手想要勾勒他的面容,而他不能握她的手只能微微低头迎上她指尖的十一;
是在送嫁路上,她不小心闯进了他的居室,于夜色中轻轻抱住他哭着说不要去观礼,而他用尽全身力气才忍住没有回抱她只能颔首答应的十一;
是身着一身嫁衣自城楼义无反顾一跃来嫁他而他早已与她天人永隔的十一……
他从未开口说过,她从未听他说过。
他不能说,她从不盼。
彼此都以为这般克制隐忍,可换得天下太平,可换得彼此一生平安。
可到头来,又如何?
又如何?
幽暗月色穿透囚牢窗棂,散落在周生辰带着血污的侧脸上,自长长的睫毛下落下一片阴影。
远处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由远及近,一脚踹开了牢门。一个将士眼含热泪,一步一步,朝着周生辰噗通叩拜了下去,哽咽道:
“殿下,杨邵,对不起你。”
睫毛微动,一双清澈寒冷的眼睛缓缓睁开,周生辰注视着杨邵,未语。
杨邵泪含眼中,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每字出口似有万钧:“刘子行要对殿下,行……剔骨之刑。”
剔骨之刑么?周生辰嘴角化开一丝讥绡,领教过了,三个时辰,不过尔尔。
“殿下,”杨邵上前几步,压低声音,“半刻之后便要行刑,殿下现在离开,此处自有我的心腹,杨邵拼死也会拖住他们。”说着伸手便要打开铁链枷锁。
“杨邵,”周生辰突然出声,唤住了他,“我若要你亲自动手杀了我,你肯吗?”
杨邵霍然抬头,看向周生辰,在那目光中,杨邵略显迟疑后坚定地点了点头,“殿下吩咐。”
平阴行宫殿内此刻灯火通明,刘子行端坐正中,神情凝重,而一旁的金荣半卧半靠在软塌上,把玩着手指上的玉玺,看着刘子行的神色,微微一哂:
“你不必担忧,等下将他一身骨头剔了,这世上再无美人骨,再无小南辰王,你便安心的当你的天下之主。”
刘子行侧目看向金荣,方待要说话,突听门外有人高呼,“禀摄政王!杨邵在牢中私下行刑,将逆贼周生辰给杀了!”
“什么!”刘子行震惊,霍然起身。
“杀了?谁给他的胆子!”金荣抬腿起身,怒气冲冲地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