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短信——路上有雾
时间:2022-07-25 06:40:24

  时稚又说:“我擦黑板,你丢垃圾,有问题的举手。”
  景迎把手放下。
  时稚清嗓子:“你摆桌椅,我看着,也没问题吧?”
  景迎:“嗯。”
  等时稚又一次清了嗓子准备继续说,他淡淡打断,“都可以,你直接走也可以。”
  他拿扫把开始扫地,看着挺像那么回事儿。
  “你的意思……你要帮我打扫是吗?”时稚勾了一缕头发缠在食指上绕着玩。
  对方没吭声。
  他不说话,时稚就没什么心情撩他了,毕竟那天台球室的事还历历在目。
  “算了,我可不想欠你人情。”她咕哝说,“少勾搭我。”
  “……”勾搭?
  景迎动作一停,怀疑自己听错,转头看见女孩拿拖把离开教室。
  值日完毕。
  外面已经变成了雨夹雪。
  时稚语气担忧:“你怎么回家?衣服穿得这样少,路上积了雪水,说不定会很滑。”
  说完意识这话有关心的嫌疑,亡羊补牢捂了下嘴,掩饰地把外套帽子戴上,走出教学楼。
  雨滴啪嗒嗒地砸在她派克服的衣料上。
  走了十几步,她听旁边的人反射弧极长地开了口。
  “有人来接我。”
  对方都回答了,她如果不接话,多少有些小气。
  时稚问:“你不骑车?”
  今天早上坐公交车看见了他。
  他今天骑踏板摩托。
  她怕路面打滑,提心吊胆、前前后后地盯了他一路。
  景迎问:“你想骑?”
  时稚看了他一眼,琢磨他的脑回路,故意说:“你车坐垫底下有雨伞吧,雨伞借我。”
  景迎淡淡:“你说了不想欠我人情,不借。”
  时稚:“……”
  出校门后,时稚不和他打招呼,不看他上什么车。路边停了好几辆黑色轿车,总有一辆是接他的。她往公交站台走,与其关心他这没良心的,不如关心公交车等下什么时候来。
  后面响了声鸣笛。
  时稚莫名脑补——会不会让我上他车,要顺路送我回家?
  一辆黑车疾驰过去。
  时稚顿了顿,心跌落谷底。
  下一秒又来了一声鸣笛,这次时稚心里波澜不惊。
  黑色轿车在路边缓慢行驶,后座车窗徐徐降下,露出那张温柔薄情、但又很帅的脸。
  “上来。”
  时稚瞥了眼:“不要。”
  景迎:“为什么?”
  时稚道:“你不让我欠你人情,我不上去。”
  景迎忍俊不禁:“快点上来,不然我下去扛你了。”
  时稚压根不信,走得更快。未成想轿车突然往前加速行驶好几米,急刹停下,后车门被打开,一只脚伸出来落了地。
  虽是雨夹雪天气,但大马路上还有不少撑伞行人,要是被人扛起来,绝对会沦为笑柄。
  时稚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过去,果断抱起他膝弯塞回车里。
  自己屁股一歪,也坐了进去。
  “时代公寓,谢谢!”
  今天是小雨开车。
  老陈从副驾转头,笑道:“这么巧,我家也住时代公寓。”
  时稚意外:“真的?”
  老陈说是:“不过我每天早出晚归,从来没见过时同学。”
  时稚不好意思地笑:“我也是刚住那里,对那里不算熟。”
  旁边响起一声轻笑。
  时稚顿时拉下脸,拂掉外套帽子瞪他。
  车里开着暖气,短短两句话的功夫,她就已经脸颊泛红。
  景迎敛了笑意,错开眼看向车窗外,过了半分钟,察觉女孩的视线仍然在。
  他转回头:“看什么,再看我要收钱的。”
  时稚微信干脆利落给他转了两块五,完了还把屏幕给他看:“够不够?”
  景迎:“……”
  他没说话,注意力在备注上。
  ——诡计多端的男人
  景迎忍住询问,从储物盒里摸了两颗薄荷糖,自己剥了一颗,给了她一颗。
  前面老陈忽然问:“需要把期末考试的时间调整一下吗?”
  景迎:“不用。”
  老陈又说:“寒假你有想去玩的地方吗?可以散散心。”
  时稚舌尖裹糖,竖起耳朵,感觉可以从他们的对话里,听出关于他私生活的蛛丝马迹。
  是什么样的生活,造就了他这样古怪的性格?
  景迎拿余光瞧她,本来没兴趣这些话题,却见她想听,他便淡淡道:“举例。”
  老陈:“滑雪场?游乐园?但如果下雪的话,游乐园项目很多玩不起来。听说市北的冰雪世界不错,如果碰上下雪天,里面的一些项目,听说会很有意思。”
  “不好意思,我打断一下。你的假期——”时稚的表情像便秘了两个礼拜一样,“都是这么个——方式来安排的?”
  这么个“专人安排假期活动”的方式,而不是自己想去哪去哪。
  资本家生活都这样吗?
  景迎说:“你有好的提议?”
  时稚愣一秒摇头:“没有,当然没有,我俩不是一路人。”
  景迎眼眸暗了暗,和车厢里的暗色几乎融为一体,不会那么容易让她看见。
  “不过冰雪世界听起来不错,你不是有对象吗?带她去呗。”时稚故意道。
  “你有对象了?”老陈惊讶。
  “没有。”景迎神色严肃,目光牢牢地锁定住女孩:“我什么时候有的对象?你孙悟空七十二变给我变出来的?”
  时稚:“孙悟空变得是媳妇。”
  景迎:“……”
  后座两人怼来怼去,前面父子俩明智地没再出声。
  车里安静了会儿。
  时稚压着嗓子打破沉默:“你自己说的,你初吻没了。”
  “……”景迎轻笑一声。
  “我真是服了,”他说,“谁告诉你初吻只能给对象?”
  作者有话说:
  景:不过老子的初吻还在!
  时:“谁信呢嘤嘤嘤。”
  景:“……”
  接下来要写男主的病啦,有梦游,感情会突飞猛进!
  QAQ有没有小仙女在看啊,狗作者很忐忑…
 
 
第23章、
  时稚发现自己和小景在初吻观念方面产生了歧义, 这个歧义让她不怎么舒服。
  可想到对方的性格,精分又善变,她又觉得这样才是真正的小景。
  随着期末考试来临,时稚每天晚上都要刷题刷很晚。
  有趣的是, 当她过于无聊时, 给小景发消息排解寂寞。
  本不准备得到他的回复, 可他神奇地回复了。
  时稚问他这么晚怎么不睡。
  他说:【看星星。】
  时稚拉开窗帘,夜空繁星璀璨,冬夜难得一见的盛夏美景。
  她敲下短信说:【天凉,不要开窗抽烟, 早点睡。】
  刚点了一根烟的人顿了顿,转头将卧室仔细看了一遍。
  确定没有摄像头。
  他哼出声带着气音的笑,把烟碾熄在窗台, 关上窗户, 隔绝外面寒凉刺骨的冷空气。
  他不敢睡觉, 整夜未眠。
  虽然已经尽量避免, 但心里那种怅然感,接近临界点的空虚感, 却半分不少。
  破晓时分,他怔忡地捏起窗台上的刀片,神色挣扎地看了会儿, 最后又放回窗台,拇指摁上左手腕, 指甲深深地嵌进那些疤。
  他把自己掐痛, 理智了, 清醒了, 取出抽屉里的纱布将左手腕缠上, 又拆了支红心墨水笔,洒在垃圾桶里伪造流血假象。
  过了会儿下楼,早餐已经准备好。景向元和那个女人都在。
  景迎没落座:“我不饿。”
  景向元没有反对:“空腹不好,把豆浆喝了暖暖胃再走。”
  王妈将餐桌上的豆浆杯端给他。
  景迎喝了一口皱眉,抬了左手抵住唇,鸦羽般的稀疏长睫疑惑地往下耷拉着,说:“怎么和昨晚的红酒味道一样怪?”
  景向元目光在他手腕的纱布上滞留几秒,露出淡笑:“让你平常不要挑食,你不听,现在好了,连味觉都变了。”
  景迎没再说什么,一口气喝完杯子里的豆浆,拎上书包出门。
  老陈已经开车在外等候。
  景迎上了车不发一言,远离景家才沉声说一句“停车”。
  下车后,他冲到马路边的灌木丛边,抠喉咙吐了起来。
  “不舒服?”老陈送来矿泉水。
  景迎漱过口,沉声道:“你是我妈的司机,不要再把我的事禀告给那个男人。”
  老陈皱眉:“你说景总?”
  “不用你送了。”景迎沉着脸去车里拿书包,“把我房间里的垃圾桶收拾掉。”
  老陈目送他走远,原地站了会儿思考,决定按照他说的做。
  –
  期末考试,时稚和冷江流被分到一个考场,巧的是,考场位置属于前后桌。
  第一场考试,时稚准备提前交卷的时候,后面冷不丁来了句:“这么快?我感觉有点难。”
  时稚抬起的屁股吨地坐了回去。
  约莫听见了她后面那位说话的动静,监考老师看过来。
  冷江流倒不怕,举手光明正大地解释:“对不起,我们是重组的两个家庭,刚提醒我妹要多检查,考好了,过年有大红包。”
  时稚:“?”
  考场内同学忍俊不禁。
  他是一班学生,不屑于作弊这种事。监考老师对他前面那位黑马女同学也有所耳闻,笑说安静点,负手在教室里晃来晃去。
  时稚回头瞪了他一眼。
  交完卷,两人一块儿下楼。
  时稚压低了声音道:“哪有人把家里的事堂而皇之当那么多人面说出来的?”
  冷江流打哈欠:“这不当时困么,你一站起来把我吓醒,老师又看我,我没多想就讲出来了。”
  时稚对天翻了个白眼:“服了你这老六。”
  她和冷江流在池塘处分开,各自去符合自己性别的厕所。
  时稚出来后去了趟石壁屏风,焦延在。
  焦延摁灭烟:“找景哥?”
  时稚没见到他人:“他没回我消息,我以为他在这抽烟,没把手机带身上。”
  “他的确没带手机。”焦延示意先离开这里,边走边说:“他和班长在同一个考场,听说脸色难看,浑身发抖,好像身体不舒服,把铅笔都掰断了。”
  “啊?”时稚有点被吓到。
  “试没考完就走了,讲台上的手机也没拿,班长刚拿给我,你不是和他顺路么,遇见了还给他吧。”焦延给她手机。
  时稚浑浑噩噩地接过。
  …
  由于是上半学期总结考试,考期维持了两天。
  这两天景迎没有任何消息,他也没有来过学校,更不要说考试。
  期末后的四天课程,成显每次进班都要望一眼时稚这边。
  时稚感觉成显是崩溃的。
  估计班级平均分倒数第一的名头在这一届毕业前是动摇不了了。
  寒假前,卫嫣请他们三人下了次馆子,还说她家住市北,她爸在市北的幼儿园附近开了家私人电器店,让他们有空去玩。市北有冰雪世界,她妈在那里上班。
  尤琪一家都在本市租房做小生意,过年很有可能要回县城。
  焦延本地人,爸爸是白领,妈妈是金领。
  饭后散伙,他骑着电瓶自行车慢悠悠地和时稚走了段路。
  焦延问:“没联系你么?”
  时稚说:“手机一直开着,我不知道密码,联系不到他认识的其他人,也没有人打电话给他。”
  “这就奇怪了,”焦延纳闷道,“我问问吴海洋吧。”
  时稚停下来看他打电话,摁了免提,接通后他把问题简单告知,吴海洋说有消息通知他们。
  时稚收到焦延消息的时候,刚好是早上。
  消息内容啥也没有,只有景家的住址。
  焦延随后说:【吴海洋只讲景哥在家,但没有途径联系到,他爸昨天刚见过景哥爸爸,问了一句景哥。消息可靠。】
  时稚换身衣服,出门前和冷江流说了一声。冷江流坐客厅沙发和女生视频聊天,有说有笑,不知听没听见她讲话。
  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时稚报了个地名。
  然后在地图上搜索了这个位置。
  公交车站坐到底,还要再步行二十来分钟,才能到他家。
  时稚下车后进商店买了见面礼,仔细核对门牌号,深呼吸摁了门铃。
  开门的是一个妇人。
  “您好,我找景迎。”
  妇人老龄,两鬓斑白,上下看了看她,摇摇头把门关上了。
  时稚:“……”
  吃了闭门羹,她显然没弄清楚情况,又摁了一次门铃,这次妇人举了一块纸板:
  ——不在。
  时稚恍然,正想说能让我进去等吗,外面好冷,妇人二话不说又把门关上了。
  附近都是私人住所,公共场地除了商店、社区卫生院,只剩一个公园。她一个人晃了会儿,等到中午又回去摁门铃。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