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时稚气笑了,怒干了一碗白米饭,还吃了不少肉,点了一份干煸花菜,不停往他碗里夹。
他都默默吃了。
饭后离开饭馆,他言语警告说:“这是我第一次吃这么多花菜,也是最后一次。”
时稚根本不怕他警告:“下次我还点花菜,还往你碗里夹,你不吃我就喂你。”
“……”
景迎没反驳,被怼得牙痒痒,心道你最好记住你说过的话。
晚自习,大家陆续直呼看花眼,今早太阳肯定西边出的。
邓东戴上那副高度数眼镜,看清景迎后,国粹出口:“卧槽?”
焦延眼珠子在后面那俩脸上转悠,和卫嫣道:“你说得对,这下我相信爱情的力量了。”
卫嫣捂着嘴笑。
时稚害臊地把两人撵坐正,翻开英语题集,继续做没有写完的完形填空。
景迎则随意从桌肚里抽了一本杂志,摊开摆课桌上。
全神贯注催眠自己。
再睁眼的时候,是被裤兜里震动的手机震醒的。
他没接骚扰来电,侧头看向旁边握着笔半天不写、闭上眼睛仿佛定格了的女孩。
女孩嘴唇是诱人的粉色,水润得像果冻。她好像睡着了,或许在做梦,进行了一次吞咽的动作,舌尖慢慢舔着唇。
“……”景迎错开眼。
班里的同学都在做题,讲台上没有老师坐镇。
这是安市一中一贯培养学生们“自觉性”的伎俩。
安静极了。
景迎又把眼睛转了回来。
——女孩微垂脑袋,依旧安静地睡,五官生得非常耐看。
平日红脸的时候总让他挪不开眼。
气温渐暖,女孩今日穿了件针织开衫,浅绿色,将她皮肤衬得愈发白皙。
针织开衫松紧适中,勾勒出弧度好看的胸脯和后背蝴蝶骨。
景迎第二次错开眼,挪走属于男生的无礼目光。
却不经意发现斜前方男生望向她的视线。
…已经看呆了。
景迎桌底下踢了她一脚,把她惊醒了,眼皮叠好几层。
“我睡着啦?”时稚好懵。
景迎“嗯”了声,将课桌上堆高的书本挪到正中间,挡住其他人视线,站起身准备出去。
时稚压低声:“去哪?”
景迎摊开掌心里的打火机。
时稚拧眉:“又抽?”
他竖起一根食指,表示就一根,马上就回来。
这个“马上”注定要很久,因为他刚出教室,第一节 晚自习下课铃就响了。
卫嫣立刻回头问她:“1912年以前,你最喜欢的名人是谁,除了李清照。”
时稚:“苏东坡。”
卫嫣说:“果然,没人不喜欢苏东坡,难怪你看上景迎。”
时稚一笑:“怎么说?”
卫嫣掰手指头:“苏东坡的豪放、柔情、豁达和淡泊,他一个人就占了四样。”
焦延直接听不下去了,大概率是吃醋:“够了够了,你这说的有点吹过头了啊。”
时稚假装看不出卫嫣故意的。
虽然不知道焦延怎么惹她了,但这两人着实是欢喜冤家。
避免第二节 课再犯困,时稚也出去晃晃。
如今对石壁屏风后,还是有抹不去的淡淡阴影。
想进去陪他,又觉得屏风后面人不少,打消念头。
准备晃回去时,忽然看见屏风后跑出一个女生,激动地和等候在外面的两个女生接头。
时稚鬼使神差地等了等她们。
经过时稚附近,时稚听到她们以“劫后余生”的欣喜口吻讨论:
“亲上了?”
“真亲上了?”
以上两句是等候在石壁屏风外面的俩女生问的。
自屏风后跑出的女生腼腆点头,晚夜灯光下难掩红脸:“趁他不注意就亲了。”
上课铃声响了。
她们接下来的话时稚没有听见,跟在她们后面往教室回。
等铃声熄了,她才听到后续。
——“景迎什么反应?”有个女孩兴致很高地问。
景迎…时稚身形微滞,快走几步拉近和她们的距离。
那个亲了人的女生说:“他能有什么反应,就站那呗,二十岁了,对这种事早就习惯了吧。”
时稚停在原地,双脚如灌铅。
…
晚自习结束。
景迎骑自行车带她,敏感察觉她今晚的话好像没有以往多。
时代公寓门口。
时稚下了自行车后座,迟迟不进公寓大门。
景迎调完车头,看她几秒,伸手握住她胳膊拉过来:“怎么突然不开心?”
时稚后面是冷白的节能路灯。
她迟疑地咬住唇,望着他,似乎有话要对他说,却又欲语还休的表情。
“说多少次,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他嗓子哑得不知是春夜晚风吹的,还是其他造成。
然而他戴着口罩,所以不可能是晚风的手笔。
时稚低眼不看他了,又把唇咬了咬,像要把话憋回去似的。
景迎按捺住心头的躁意:“有话和我说?”
终于把话憋回去了。
时稚摇头:“路上小心。”
不就一个吻么,听上去又不是他自愿的。
作者有话说:
高中篇要收尾了。
第37章、
时稚失眠多梦了一晚上。
梦里, 她下定决心要亲一下那个人。
可等亲时,却因为想到他被其他女生亲过不止一次,自己迈不去心里那道坎,最终献吻失败。
男人不自爱, 等于烂叶菜。
时稚!
你不能吃烂菜!
必须要在菜叶子变烂前, 想办法洗干净炒了吃掉。
等烂了就来不及了。
连续两天洗漱和她撞上, 冷江流睡眼惺忪往门框上靠:“你嘴难不成比鞋脏,刷这么狠干嘛?”
时稚后知后觉走神,因为刷牙太过用力,牙膏沫掺着血。她低头漱口, 许因昨晚踢了被子有些着凉,胃里犯恶,生理性干呕。
冷江流眉心一跳, 回头看没有其他人, 压声问:“你要不要去医院查查啊?”
时稚茫然脸。
冷江流:“你是真的胖了。”话里有话的。
说一个女孩子长肉没事儿, 总说胖就没什么意思了。
时稚剜了他一眼, 迅速洗完脸,推开他走人。
从始至终一句话没有搭理他。
冷江流心里不安, 发微信直接骂上了:【畜生!你怎么敢的?她还没成年!】
景迎:【?】
不是刚过生日刚成年吗?
我怎么又畜生了??
–
今日阳光明媚。
课间,卫嫣日常转身,趴她书堆上和她聊天:“小稚小稚, 你好不好奇接吻什么滋味?”
这两个字在时稚这里异常敏感。
她立刻停下手里的琐事:“有什么好好奇的。”
卫嫣:“真不好奇?”
时稚心下郁闷,没吭声。
“体验不行啊?”卫嫣小声打趣问, “他吻技不好?”
时稚懵了一下, 脸颊顿时绯红绯红的:“我们没亲过。”
卫嫣一副“姐什么都知道, 你就别装了”的模样:“和我说说什么感觉, 太想知道了。”
时稚臊得不行, 笑着拍了下桌子:“真没有。”
“好好好,”卫嫣服了,“我相信你没有好了吧,不要气馁,以后总会有的。”
时稚心道谁气馁了。
怎么说得她好像很想亲?
她才不稀罕。
“要不,”卫嫣食指点上自己的下嘴唇,“我俩试试?”
时稚:“试什么?”
卫嫣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过她的手,低头亲了下她的手背,发出啄吻声。
“什么感觉?”
景迎从外面进来看见这幕,身形顿了顿后坐下来。
时稚因为卫嫣的举动忍俊不禁,瞥了眼旁边的人,不太满意地收敛笑,小声说:“痒痒的。”
卫嫣:“还有呢?”
时稚摇头:“太快了,我还没感受到什么。”
卫嫣又亲了一下她手背,这次把唇贴了好几秒才离开:“怎么样怎么样?”
“唔——”时稚琢磨,“怎么说呢,就……”摇头说,“反正没有心动的感觉。”
景迎算是看明白了。
他没忍住,扯了一个不太明显的笑,笑时发出气音。
时稚瞪了他一眼。
不过他在看其他地方,她这一眼瞪了空。
“来。”卫嫣撸高袖子,把自己整条胳膊送过去:“你亲我一下,随便你亲哪儿。”
时稚:“……”
景迎转回脸:“……”
焦延进门听见这句话,眼皮子抖了抖,阴阳怪气道:“我说你们俩什么恶趣味?”
卫嫣红脸:“要你管。”
迅速把手撤回来,撸下袖子对时稚说,“放学后继续。”
时稚:“……”
–
一个中午的时间,景迎没有和她说上话,全程听焦延和自己吐酸水,说你怎么不把时稚弄走啊。
他也想弄啊。
怎么弄?
小稚今天好像刻意不理他。
反正没事儿做,饭后他就和焦延跟在她俩后面漫无目的地走。
卫嫣好歹还看他们俩,她倒好,愣是没回一下头。
女生心思的确挺难猜。
景迎下午课上写纸条:“你这两天是不是刻意躲着我?”
余光里,他在等待。
时稚回:“你想多了。”
景迎:“晚上出去吃?”
时稚:“不吃。”
景迎:“你真不胖。”
时稚画了一个微笑脸:“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景迎按了按眉心,龙飞凤舞地写着:“哪个混蛋说你胖,告诉我。”
难为时稚能看懂这手字,可减肥是假,没心情和他吃饭是真。
她没回。
景迎一个头两个大。
四月份昼短夜长,时间匆匆闪逝,晃眼来到晚自习。
也是他的第二个晚自习。
秉持不打扰她学习的宗旨,课上他没骚扰她,眯了一觉睁眼,她人已经不见了。
这不还没下课呢?
怎么只有她不见了?
屁股底下的凳子被踢了下,焦延回头道:“去校内超市了,说是有点饿。”
景迎搓了把脸,安安静静从后门离开教室。
…
由于长时间投入精力学习,时稚五脏庙撑不住了,感觉比下地干农活、怒跑两千米饿得都快。
减肥?
可拉倒吧。
伟大的高考生不需要减肥。
时稚搜罗超市货架,帮卫嫣带了些零食,结账的时候还挑了两支棒棒糖。
拎袋子出去后,走下超市门口台阶,站橘黄路灯下剥糖纸。
糖纸封得非常牢。
也或许是因为她没吃饭没力气,剥了小半天没搞开。
然后送嘴边咬松了封口,再上手去撕。
不料下一秒手滑,棒棒糖脱手,咕噜噜滚到昏暗巷子口,垃圾桶的旁边。
“……”
这棒棒糖是真烫嘴!
时稚叹口气。
作为一名爱护环境的公民,她决定把糖捡起来。
过去蹲下后,手还没碰着糖,意外看见巷子里面亮起了一片光,是谁的手机亮了。
手机屏幕光亮莹白,就亮在主人下巴那,将那接吻中的两人照得清清楚楚,甚至能看见男生往女生嘴里伸了舌头。
他们接得很是投入,完全没察觉巷子口蹲了个时稚。
时稚一下子呆住了。
过了半分钟她反应过来,立刻抓起棒棒糖,悄悄后退,刚直起腰转过身,猝不及防撞进了一个坚硬的胸膛里。
时稚吓了一跳,本就抿紧嘴巴,故而没出声。
认出撞得人是谁,迟来地松了口气。
景迎想问她干什么鬼鬼祟祟,张嘴就被她捂住,她有些激动,索性把他推到墙壁上。
手里的超市袋子受惯性撞墙,从而发出声音。
时稚心下一沉。
暗道完了。
巷子里面的两个人听见声音,很快走了出来,有些火大。
女生没好气:“这都偷看?你们没事吧?”
她在他面前缩成了鹌鹑,给景迎看笑了,对女生说:“不好意思,大概是误会。”
女生道:“自己不会亲吗?”
时稚埋首,和他的怀靠得很近,不敢回头,支支吾吾说:“我只是捡东西,对、对不起。”
离着一定的距离,视角问题女生看不清他们长相,骂了句神经病,就和男生走了。
背后趋于安静,远处的教学楼传来下课铃声。
时稚委屈咕哝:“又不是我想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