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玄司虽已登基为帝,但边疆的将领只认傅珩为主子,只把傅玄司当做上不得台面的黄口小儿。
傅珩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轻轻“唔”了一声,慢条斯理道:“拨一半铩羽军归京。”铩羽军是傅珩一手培植的,哪怕归到傅玄司麾下也不会真心被他所用。
一半铩羽军既能盯着傅玄司,又能挟制他的行动,乃双全之事。
在场之人久经沙场,智谋非同寻常,傅珩话一出口他们便想清楚了其中的厉害关系。只暗暗称赞圣上智谋无双,傅玄司和圣上相比,怕是连圣上的皮毛都比不上。
锦宵红帐,一夜春情,傅玄司因着夜晚餍足了,白日里精神格外好。他的善儿虽已育过子嗣,滋味却优胜从前。
他心满意足的搂着周云善闲聊,二人虽成亲多年,却如新婚夫妇一样,总有说不完的话。
说到酣处,只听有人敲响了房门,周云善直起身子理了理衣襟,才让来人进屋。
来人是傅玄司的心腹吴大人,吴大人含笑向傅玄司行了个大礼,开口说道:“圣上,铩羽军已然全部归京。”
傅玄司虽已登基为帝,却从未见过传说中战无不胜的神军铩羽军,他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之情,遂携了周云善一起到校场检阅大瑞最骁勇的天子近卫。
身穿铠甲的铩羽军神情肃穆,笔直得站在校场上,身上散发着凛然的杀气,莫说周云善便是傅玄司也被他们身上冷硬的气息震慑的怔愣了一瞬。
傅玄司哈哈大笑起来,难怪傅珩在世时等闲不调遣铩羽军,这样极品的军队,合该藏起来给敌人出其不意的一击。
他原以为铩羽军念旧主,或许不会轻易追随于他,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看来傅珩在军中的余威也不过如此。
傅玄司看向亲信吴全:“西疆军队虽骁勇善战,到底没有朕的亲信,卿是朕最信任的人,明日爱卿便到西疆督军去罢!”
督军?吴全是文官,半点排兵布阵的经验也无,凭本心他是不愿去西疆的,但圣上初初即位,羽翼未满,正是表忠心的好时机,他一心想建功立业,遂诺诺应下。
回府之后便让夫人收拾行囊,火急火燎前往西疆。
战况越来越激烈,傅珩忙着排兵布阵,白日里顾玫是瞧不见的。他在前线指挥作战,她便在军营照顾受伤的士兵,略尽绵薄之力。
军队没有女子,乍一出现顾玫这样周全的美人儿,好些士兵都动了心,后来得知顾玫是傅珩的人,他们蠢蠢欲动的心才偃旗息鼓。
不单士兵,军中的大夫也甚喜欢顾玫,别瞧她生的花容月貌,做起事情来却一点也不娇气,给士兵上药、包扎都亲力亲为,且半点不嫌弃血污。
这一日伤员比较少,顾玫傍晚时分便回了大帐,傅珩身上有伤,顾玫便想着给他做一些吃食补补身子。
世家小姐虽不用亲自下厨,但因着成亲后需要支应门庭,大多会做几个拿手菜,身为顾家嫡女,顾玫自然也有能拿得出手的菜肴。
时值寒冬,除了白菜和萝卜军中并没有其他蔬菜,肉类倒是有一些,顾玫到伙房转了一圈,挑了一颗萝卜,一碗米粉,外加一大块儿鹿肉。
她将鹿肉片成薄片,放到炉火上炙烤,待肉熟了撒上孜然和薄盐,一盘香喷喷的炙鹿肉便出锅了。另外又煮了一盅萝卜汤,蒸了一叠米粉糕。
傅珩一回到大帐便闻到一股香喷喷的饭香,定睛一瞧,屋子正中间的八仙桌上摆着几道饭食,食材虽与平时吃的差不多,但因着顾玫精心烹饪,味道便格外香。
饭食诱人,傅珩净完手便坐到桌边用饭,顾玫知道傅珩喜欢素食,最先给他盛了一碗萝卜汤,而后便给他夹了好几片炙鹿肉。
顾玫温声开口:“我知道您喜欢素食,但您身上有伤,得多吃一些肉食补一补。”
傅珩自不会辜负顾玫的好意,将顾玫夹到碟子里的鹿肉尽数吃掉,当顾玫第三次将碟子填满的时候,傅珩终是忍不住开了口:“皎皎,我现在不适宜吃鹿肉。”
顾玫狐疑:“鹿肉大补,您身上有伤,为何不适宜食用?”
傅珩沉吟半晌,到底没有多言,再次将碟内的鹿肉吃了个干干净净。
自到了西疆顾玫一直与傅珩同塌而眠,这一日洗漱完以后照常上了塌,因为白日劳累,顾玫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只觉得樱唇被撬开,清冽的柏子香味溢满口腔。
傅珩呼吸急促,疯狂地在顾玫口中肆虐,顾玫嘤咛一声清醒过来,抱住傅珩的腰身回吻。
原以为傅珩会像往日那样点到为止,没想到他今夜十分热切,那处也发生了变化。
顾玫不自在的扭动了一下身子,小声道:“您、您胸口的伤口还未痊愈,怎的就这样了?”
傅珩翻身而下,将顾玫箍在怀里,细细亲吻她的额头,一边吻一边道:“鹿肉与鹿血一样有温肾壮阳的功效。”
顾玫一哂,红霞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脖子根,她只是想给他补补身子,怎的还……
她执意让他吃鹿肉,他定会以为她像那夜一样急不可耐的想与他圆房罢!
顾玫赶忙解释:“我、我不知道鹿肉有温肾的功效。”
傅珩嗯了一声,声音极其低哑,身体也热腾腾的,大冷的天竟出了一身汗。
顾玫心中不忍,深吸一口气,掩耳盗铃一般闭上眼睛,伸出了手。
第七十七章
傅珩身子一僵, 泠泠的声音微微颤抖起来,他低声叹道:“皎皎,你……”
顾玫好容易才鼓起勇气做这事, 自不会轻易放弃,她也不说话,只手上的动作不停。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停将下来,傅珩眯着眼平躺在床上, 眉目舒展, 整个人都魇足了。
顾玫下床,在铜盆里净了手, 复又从木架上扯下一条手巾递给傅珩。
一夜好眠,傅珩神清气爽, 便是军中那些粗心的糙汉子都能瞧出圣上心情很好。
圣上心情很好,但指挥作战时却屡屡失误,近日与瓦剌交战,大瑞总吃败仗,所幸洪福齐天, 总能绝处逢生,士兵伤亡甚少, 但粮草却被掠夺了大半。
瓦剌人是游牧民族,草原上到了冬季草枯水冰, 食物供给不足, 如今抢夺了大瑞大半的粮草,近三个月都不用为粮草焦灼了。
晚上篝火通明, 瓦剌士兵围着篝火跳舞唱歌, 庆祝大胜。
大汗坐于正中, 举杯请各位将领畅饮:“依本汗看大瑞只傅珩一个强将,如今傅珩已死,大瑞的军队如一盘散沙,半点战斗力也无。
待我们休整几日,定要将他们杀个干干净净。届时,莫说西僵六部,便是整个大瑞都得纳入我瓦剌的版图。”
若是以前,瓦剌人断没胆子如此说话,现在屡屡打胜仗,不免得意忘形失了分寸。
大汗开了口,旁人也纷纷附和起来,推杯换盏喝了个尽兴。
大汗是个胆大心细的,虽在庆功,却也没放松警惕,士兵分班喝酒,也不会误了事。
吴全千里迢迢赶到西疆,他是新帝心腹且手中握着督军的圣旨,行事不免乖张。
吴全不懂排兵布阵,只看输赢,现下西疆军队屡屡吃败仗,他唯恐傅玄司发怒,遂到军中敲打郑将军。
“郑将军,您行军打仗多年,战功赫赫,现在怎的失了水准?圣上不是先帝那样好相与,您若不能为圣上排忧解难,那您远在京都的家人恐怕就不能如现在这样锦衣玉食的过活了。”
“我们都是大瑞的臣子,理应为大瑞效命,无论如何您都得守住西疆,将瓦剌人驱逐出境。”
吴全软硬兼施,自认为说话很周全,没想到郑将军连正眼都懒得瞧他。只见郑将军喝了一口茶,然后双手叉在背后,迈着四方步出了屋子。
吴全怒火中烧,他以前人微言轻,那时候被忽视也就罢了,现如今身为督军竟还被人甩脸子,他要是不给郑将军点颜色瞧一瞧,这个督军的位子也不用坐了。
吴全气咻咻出了房门,直奔将军们议事的堂屋,现下正是众位将军议事的时间,他必得当着众人的面让郑将军颜面扫地以彰显自己的威仪。
堂屋房门紧闭,屋内有絮絮谈话的声音,吴全趾高气昂推开房门,慢悠悠进了屋。
当看到坐在上首的那个人时,吴全只觉得恍若做梦,整个人都怔愣了。
他犹如小丑一般钉在原地,而后思维重回清明,这才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何事。
顿时寒从脚起,内心惴惴,恨不得缩回娘胎,回炉重造。
郑将军笑嘻嘻走到吴全面前,说到:“吴督军想过来指点一二?”
吴全赶忙摇头,原想快些退出屋子,没想到腿脚发软,一动也动不了了。
郑将军最喜欢猫捉老鼠的游戏,有意逗弄吴全,这时傅珩开了口:“把这个吴督军拉下去,削首!”
他的声音如山间涓涓溪流,清澈又温雅,那样好听的声音,却轻而易举就决定了他人的命运。
吴督军如遭雷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匍匐着向傅珩爬去,一边爬一边求饶:“圣上饶命啊,小的也是被傅玄司所逼,所做所行都非本意。”
“小的虽愚笨,却也知道忠君爱国的道理,如今您尚在,小的定会效忠于您,只要您开口,您想让傅玄司那厮听到什么消息,小的就给他传递什么消息。”
傅珩从小在皇宫长大,见惯了勾心斗角,最厌恶蛇鼠两端、背主求荣的小人,他越看吴全越觉得厌恶,改口道:“快快将他叉出去,也无需削首了,直接凌迟!”
士兵叉着吴全的双臂往外走,吴全死命挣扎,原想接着求饶,没成想士兵直接将抹布塞到他的口中,他口不能言,只发出呜呜的声音。像冬日寒风刺穿窗户间的缝隙发出来的呜咽声,悲惨又刺耳。
忙碌了一整日,傅珩一回屋便听到了汤底咕嘟作响的声音,定睛一瞧,只见八仙桌上架着一只红泥小炉,炉子上坐着一口铜制锅子,锅子里正煮着奶白的汤。
顾玫呢,她正在洗菜,白菜、萝卜、土豆各放在不同的碟子里,另外还有一道片得薄薄的羊肉。
顾玫扯过手巾,把手上的水渍擦干,笑盈盈迎到傅珩跟前,接过傅珩手中的披风搭到衣架上,说道:“快去洗手吃饭。”
很普通的一句话,却让傅珩觉得十分温暖,现在这情形,就如同一对普通的夫妻,丈夫白日里外出奔波,到了夜晚归家时妻子已做好饭在等待。
傅珩净了手,坐到八仙桌旁和顾玫一起吃饭,西疆条件艰苦,便是顾玫变着花样做饭,也只几样菜。顾玫喜欢甜食,在京都的时候每日都要用点心,来西疆以后几乎没吃过甜食。
傅珩看着满桌子的青绿,对顾玫道:“总吃这几样菜,委屈你了。”
顾玫摇头,大约是因为近日心情好,吃什么都是香的,并不觉得饭食单调。
她挑了两筷子白菜放到汤锅中,另又夹了几块羊肉放到锅子里,锅子咕嘟咕嘟滚着,热气氤氲,屋内都暖和起来了。
二人就着汤锅涮菜,从头暖到脚。
吃完饭,傅珩给顾玫披上厚厚的狐裘,拉着她到外面消食,西疆荒凉,比不上京都富贵精致,但一望无际的山麓自有开阔旷达之美。
二人沿着山路行走了一阵子,而后返回寝屋。
傅珩的侍卫知道顾玫畏寒,总将屋子烧的十分暖和,顾玫一进屋就脱掉狐裘,换上寝衣。换个寝衣的功夫,傅珩已进了盥室。
“皎皎,进来!”傅珩的声音从盥室传出。
顾玫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硬着头皮进了屋,傅珩伸直双臂低声道:“帮帮朕!”
顾玫“唔”了一声,踮起脚尖给傅珩脱掉衣裳,傅珩胸前的痂已然脱掉,留下一道长长的褐色疤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顾玫抬手,小心翼翼抚上那条疤痕,心里只觉得后怕,幸好傅珩命大,没有被瓦剌的箭羽夺掉性命。
傅珩知道她所想,低声安慰:“以后再也不会了。”以后他再也不会把自己置于险地,惹她担心。
顾玫嗯了一声,抬手擦掉溢出眼圈的泪珠。
傅珩低头在顾玫眉心吻了一下,低声道:“我们一起沐浴!”
他弯下腰,轻轻解开顾玫的衣带,顾玫今日穿的是前往西疆时的衣裳,灰扑扑的,半点都不好看。随着外衫被解开,露出里面鹅黄色的小衣。
鲜嫩的黄愈发衬得顾玫肤若凝脂,羊脂玉般的肌肤和她身上黯淡的灰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傅珩将那灰色外衫放到一侧,顾玫这样的姿色,合该生在世家大族,合该只穿绫罗绸缎,那粗制滥造的东西,无论如何都是配不上她的。
屋内很暖和,傅珩的目光比浴桶里面的水还要炙热,顾玫不自在的扭转身,低垂下颈子。
傅珩垂眸,伸手去解小衣的衣带,顾玫因背对着傅珩,背上的触觉便十分敏感。
她能清楚的感知到傅珩是怎样解衣带的,略带薄茧的手触到她脊背上柔嫩的肌肤,略带酥麻,倏忽之间,她全身就红成了虾子。
衣裳被剥光,顾玫犹如一块剔透的羊脂玉。半点瑕疵也无,美的令人心颤。
傅珩径先踏入浴桶,而后轻轻一带,便将顾玫也扶了进去。浴桶虽阔,容纳两个人就显得逼仄起来。
傅珩靠在桶壁上,伸直双腿,扶着顾玫坐在他的大腿上,拿起手巾给顾玫擦拭身子。
第七十八章
傅珩是个认真的人, 给顾玫擦拭身子也极其认真,脖颈、肩头、腰肢…… 甚至连脚丫子都给她清洗的干干净净。
他低垂着眉目,明明在做狎昵的事情, 却呈现出一本正经的样子,犹如清风朗月。
还是顾玫先受不住的,她嘤咛一声,掀开眼皮瞥了傅珩一眼,眼角眉梢都是风情。
傅珩淡然的面颊也生动起来, 他一手揽住顾玫的腰肢, 另一只手向下探去,桶内平静的水波微微漾起波纹。
顾玫整个身子都瘫软下来, 她脸色酡红,双目柔的像是溢满了水, 微张着樱唇,软软的伏在傅珩肩头喘气。
她软成了一团泥,他却紧绷绷的,蓄势待发。
顾玫向浴桶内瞥了一眼,抬手环住傅珩的脖颈, 柔声道:“我们到寝屋里去!”
小姑娘明眸善睐,柔情似水, 便是入定的僧,也得被她扯下凡尘。
傅珩勾住顾玫的腿弯, 将她到浴桶外面, 扯过干手巾裹在她玲珑的身段上,哑声道:“这里冷, 你先回寝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