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扶云抱紧他,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若是今日父亲不匆匆为她定亲,她不会如此轻易地做出决定,她不愿嫁与自己不喜欢的人。
扶云带着她的美好景愿收拾了金银细软,跟着她的情郎私奔了。
但一出了城,她的情郎便变了一副模样,她所有的梦想都破灭了。
“聘者为妻,奔为妾,你不知检点随我私奔,便是妾!”金九霄夺走她的包袱,又踢她一脚,冷冷地嘲讽她。
扶云不可置信地跌坐在地,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
她晶莹的泪花闪现:“你明明说过会对我好的,你明明说过不会打我的……”
金九霄勾起唇角,眼底的冷漠深深地刺痛了她:“扶云,你太天真了,我说你便信吗?”
“我哪里错了,你说,我改,”她冲过去抱住他的脚,呜呜哭道,“不要扔下我……”
她与人私奔已是坏了名声,再被抛弃,更无容身之处。
“你错在信了我,”金九霄笑了,“不必担心,我不会扔下你。”
金九霄带着娇滴滴的扶云往北而去,一路上对她非打即骂,没有半点好脸色。
两人行了半年,来到一处荒凉之地,此地人生得奇形怪状,扶云很是害怕,但金九霄丝毫不关心她。
“我有一绝世美人献于魔尊。”金九霄在雄伟的宫墙前向着前面的宫奴点头哈腰。
宫奴抬起扶云被精心打扮过的脸,点头,然后扔给金九霄一只储物戒:“很好,滚吧。”
金九霄满意离去,没有再看过扶云一眼。
她紧紧追过去:“金郎,你不是说过不会抛弃我吗?”后面的魔将她按倒在地,她狠狠摔在地上,全身剧痛。
泪水模糊双眼,金九霄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她终于明白,她的金郎自始至终都在利用她。
……
林念慈自梦中醒来,没想到还会将后续也做了。她为何会做这个梦?难道与此次的星力有关?
她想不通,便起了床,去桌前解阵法。
雎不得刚醒,林念慈便拿着解了一早上的阵法过来:“这个阵法要如何解?”
他看了一眼,拿过笔改了几下,阵法立刻解开。
她拿回去仔仔细细地看,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你太聪明了。”
他唇角上扬几分,在她身边坐好,默默看她继续解其它阵法。
这几日皆是如此度过,他也越来越煎熬。他不想骗她的。
其实告诉她自己是魔尊也没什么,她讨厌喷子,只是顺带地讨厌了魔尊这个身份,若是知道魔尊不是她想的那个形象,或许她便不会厌恶了……
他想了很多,最终开口:“其实我……”
窗外一道烟花骤起,照亮整个六示城,也照亮整个房间。
林念慈走到窗前,一向昏暗的六示城今日竟尤其亮,街上几乎所有人都手持一个夜明珠。
“今日是魔族的什么节日?”
雎不得被打断,便解释今日的节日:“上一任魔尊宠妃非魔族人,一直不喜欢六示城常年昏暗的环境,为博美人一笑,魔尊便设立了‘明’这个节日,要求节日里所有人必须手持夜明珠,街上时刻放烟花,以达到其它洲白日的效果。”
她坐回他身边:“上一任魔尊?那现在这位宠妃如何了?”
他的眼角流出嘲讽:“她早死了。”
她的视线又转回阵法上:“唉,魔宫的阵法到底如何解?”
他将面前画好的解法推给她,缓缓道:“我解出来了。”
林念慈的眼睛闪过一道光,也缓缓地笑了:“真的吗?太好了。”
“你知道吗?我很不喜欢被骗,”她贴近了他,将纸抽出来,顿了顿似开玩笑道,“你最好,真解出来了。”
雎不得心脏砰砰地跳,总感觉她意有所指。
两人又一次来到魔宫,与上次不同的是,魔宫里的宫奴多了些,但依旧不见魔尊。林念慈也比上次来时自在许多,似乎完全不怕他碰见魔尊。
阵法下是一间昏暗密室,密室前方一张桌子一张床,后面一池灵水。
他们在桌子里找到一根白玉发簪,白玉通透,雕刻一朵祥云,云上密密麻麻地画了许多黑色花纹,花纹下包裹着星力。
“诅咒?”林念慈看着熟悉的黑纹,“要如何消除?”
“此为伴生咒,立咒者以玉簪为媒介将咒下于人识海之内。”雎不得望着这根许久未见光的玉簪,心里一片茫然,“若想消除咒语,需知道立咒者的诅咒,然后为被咒者打破诅咒即可消除。”
“这种地方,只有魔尊能来吧?”她打量四周,最后盯着他,“我们要接触魔尊?”
“……”他垂着眸子,没有看她,“我们先出去吧。”
六示城一片光亮,空中的乌云似乎都被照亮。两人空手走在通明的街上,与所有人格格不入。
林念慈拽住他的胳膊:“你看过海吗?”
“嗯。”他点头,但情绪很是低迷。
她收紧手指:“陪我去看看吧,我没有见过。”
“好。”
原本深色的海面在光下变浅,海浪一声高过一声,卷着风袭来。斑驳的礁石锋利,海浪不厌其烦,一下又一下地将它们打湿。
风好像有吹走一切情绪的能力。
雎不得皱眉闻着海腥味,破天荒主动问她:“你知道海里是什么吗?”
“不知道,”林念慈眼中闪过一丝兴趣,“或许是一些奇异的海魔?他们长得巨大或者很恐怖?”
未知又神秘的地方总是充满恐怖的色彩。
海,向来是魔域最禁忌的存在,无人敢去触碰。
“我也不知道,我从未下去过。”他轻轻地笑起来。
“那我们一起去看看?”她微微睁大眼,嘴角含笑。
他没回答她,但他的行动说明一切。
他冲过去抱住她,两个人如海鸟般飞起来,一跃而下。
冰凉的海水充盈了全身,将所有感官都带动起来。海里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比岸上看见的还要暗上许多。
他们紧紧扣住对方的手,没有半分恐惧,向海底游去。
雎不得的长发不知何时散开,与林念慈的长发纠缠在一起。目之所及除了黑暗,便只有对方。
一声长鸣响彻耳际,紧接着是无数呼应声。林念慈形容不出这是什么声音,只觉得心神为之摇荡。这声音宛如自天边而来,带着古老和威严穿梭时间,抵达他们。
其中的空洞与震撼,无法形容。
她不自觉握紧雎不得的手。
一点光亮从黑暗中驶来,渐渐变成无数光亮,它们游得很慢,如轻盈的舞者,优雅曼妙。
行的近了,才看清它们的模样。
一只只石镜身形庞大,每一只都宛若巨船,它们身体透明,只有边缘勾勒光线,伞缘缓慢波动,无数触须随水而流,身后留下星星点点的微光。
随着它们的靠近,整片海现出它原本的模样。
海底的世界五彩斑斓,数不清的小小生物在海底露出脑袋,疑惑看着外面,黑蛛蛛被气泡裹着,跳下去,不时戳戳这个小脑袋,拍拍那个小脑袋。
石镜们围上来,绕着他们转了一圈,才继续前行。
两个人的脸在石镜的微光下愈发柔和,在林念慈好奇想去摸那些石镜时,雎不得将她拽回来,趁她未有反应轻轻吻上她的侧脸。(此为脖子以上)
比想象中还要软。
林念慈一愣,手不由得攥住他的衣领,狠狠吻上他的唇。
顺便还传音给他:“大胆点儿,要亲就亲嘴,亲什么脸。”
雎不得整个人都僵了,全身血液往唇上涌,唇变得更加欲红。他的所有感觉似乎都集中到唇上,其它地方变得又麻又僵。
她亲了一下,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又往回退去,他却伸出胳膊将她一揽,带入怀中,用力压上去。
出乎意料的温软,海水好像都变甜了。
他没有吻过别人,不知道人的唇竟可以如此柔软。他带着小心翼翼咬了一下。
怀中人早化作一滩水,软在怀里,他紧紧搂着她,宛如抱着最珍稀的宝藏。
林念慈没多长时间便心虚气短,想说话又发不出声音,不由得愤懑不已,明明是她先主动的,主导权应该在她这里,怎么就被他抢了。
这种感觉很是奇特,说不上哪里难受,也说不上哪里舒服,但就是两者交重。
她伸手掐了他一下,眼睁睁看着他从头到脖子红了个遍,全身也变得温热。
他捉住她作乱的手,压在前面,然后细细地看她。他的眼睛清泠发亮,模糊的倒影里只有一个林念慈。
她被他亮晶晶的眼神看得更加羞涩,只得低头钻进他怀里,不肯让他再看。
雎不得为她捋了捋散乱的头发,在她耳廓又是一吻。
她的耳朵也变红了,红得滴血,让他很想再亲一下。
海浪翻腾,海风轻轻吹过,将海浪打出的泡沫吹到海边。
两人从海底浮出,清凉的海水浸透全身。
雎不得的墨发在海里已经散开,长长的发披在肩上,甫一出水,如瀑的海水流落,明明不施粉黛,明明只着素衣,却美得似艳丽妖鬼,是与全身干净时完全不一样感觉。
他站直,那身清冷贵气彷佛又回来了,与他眼角的微红作衬,格外得欲。
林念慈趁机摸了他一把,占到便宜高兴不已,他捉住她作乱的手,无奈收紧。
灵气升腾,两人的湿衣迅速干透。
“嗯?缠住了。”她举起一缕与对方纠缠的头发,解了半天也没有解开。
最后她看实在解不开,便将纠在一起的发割下来,顺手扔掉。
雎不得出神地望着那缕即将随水飘走的乱发,后退一步,迅速捞起,偷偷收了起来。
……
“扶云,如何才能博你一笑?”
黑金宝座上,俊美的黑衣男子低头看向怀里的美人,男子生得俊朗,剑眉星目,声音低沉有磁性,看着女子的眼神脉脉含情。
女子鹅黄色宫装,神情淡淡,闻言只是将眼神扫过去。
她生得娉娉袅袅,淡眉秋水,玉肌轻风,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美得脱俗。
她想了想,将头靠过去,手轻抚上他的肩:“若尊上能将金九霄送于妾,妾便开心了。”
“金九霄?”男子摸着她的腰,“那是谁?”
“是与妾有仇之人,”扶云冷道,“他曾欺妾辱妾,妾身不甘,发誓必要亲手报仇。”
男子笑,低头吻住她:“谁若欺你,告诉本尊便是,何必亲自动手,本尊必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殿内灯火幽幽,两人的影子在王座上交重。
“扶云!我其实是爱你的啊,我只是……啊!!!”青年一身血污,颤抖着趴在王座下,女子的脚踩在他的头上,稍一用力,便让他磕得头破血流。
男子将女子抱起来,握住她冰凉的脚尖,轻笑:“莫要凉到脚。”然后起身,踩着金九霄的头颅踏过去。
数不清的魔在他身后扑上去,将青年蚕食殆尽。
女子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男子顿时神魂颠倒,他捏着她的指尖:“扶云,你终于笑了,只要你能笑,本尊愿为你做任何事……”
天边乌云翻滚,男子女子也如那乌云般于层层绫罗间翻涌。
黑衣男子抚平女子眉间褶皱:“扶云,你缘何皱眉?”
女子冷声道:“六示城太暗了,我不喜欢。”
男子吻她细腕:“扶云不喜欢,那便让六示城亮起来。”
阴暗的六示城登时亮起无数烟火,街上若有人不肯持夜明灯,便会被巡逻者捉进狱中。
“扶云,你笑起来真好看。”
“扶云,这流云簪你可喜欢?它是本尊亲手雕刻。”
“扶云,本尊喜欢看你穿红衣的样子。”
“扶云,谁都不能欺负你。”
“扶云,本尊永远爱你。”
原本清冷,不愿言笑的女子,终于在这一声声的扶云里沦陷了,她开始笑,开始穿红衣,带云簪。
她不知道,得到了的东西,便不会再被珍惜。
作者有话说:
作者(无情):笔还我!
雎不得:到我手里哪还有还回去的道理(手起刀落)
作者(惊慌失措):我头呢?
由于作者要找头,所以后天请假一天
(这几天写得实在太累了,疯狂卡文,时速已经不到五百,so想休息一天。因为存稿还够明天发,所以是后天休息哦~)
求求了,让我过吧,真的麻了
第37章 魔域(二)
“恭喜云妃娘娘, 您已腹中怀子。”苍老的石魔跪伏在地,向榻上半躺的女子道喜。
女子一身红衣,唇角噙了温柔的笑:“快些扶本宫起来, 本宫要去告诉尊上这个好消息。”
“尊上!”扶云走进殿里, “妾已有身……孕。”
她看着前方象征权力的宝座上, 黑衣男子抱着一个蓝衣抚媚的女子, 正在说话逗她笑。
他的眼神温柔,满眼的情愫好像要将那个女子淹没。
他已经好久没有找过她了。原来他依然是温香软玉在怀。
男子抬眼,看向扶云的眼神淡了许多:“知道了, 回去好好养胎。”
“尊上……”扶云捂着肚子, 踩在地上的光脚凉得刺骨, 她面露茫然。
一股力将她推出大殿, 沉重的门在她眼前关闭, 黑衣的宫奴道:“娘娘, 以后未经尊上许允, 不得擅自入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