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嗷嗷!”当然生气啦,那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生貂居然想舔我!可恶,女孩子的毛能给别人随便舔么?她一身漂亮的茸毛只有自己能舔!
听不懂她在嗷嗷什么,不过也不难猜。许烬憋着笑,手指顺着她背部的毛从头撸到尾,附和地嗯嗯两声。
好不容易走了文玺,又有不速之客上门。听到他们报的家门,许烬一丝搭理的意思都没有,让管家打发人走了。
来的正是侯府的人,有意求和的许侯爷派来的,说是请他回侯府参加家宴。领差事的小厮在许侯爷身边伺候五年了,初次听说这位状元郎是许侯爷的亲儿子,他还觉得震惊。
由于不清楚许烬与侯府发生的桎梏,他这趟来满怀轻松,以为很快就能完成任务。谁知许府的门都没能进,更别提见到那位大人本身。
“这位管事,您是不是传错了话?我在侯府里做事,侯爷专门派我来请少爷回家一叙的。”
管家笑得跟个弥勒佛一样,用最和煦的表情道:“刚差点忘了,我家主子有话让你带回去。”
得到了回话,小厮并高兴不起来,只能硬着头皮回到侯府复命。许侯爷见他回来,稍微矜持了一下,抬着下巴问:“人呢,可请到了?”
小厮额角流了汗,低着头纠结,心一横回答:“小人没能进到许府,也没见到少爷的面儿。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许侯爷脸上难看起来,厉声问。
小厮身子抖了半天,闭着眼将许烬让管家传的话讲了出来。大概就是说许府只有一个正经主子,什么侯爷少爷的,许府不承认。还有一句更直接的,就是问侯府这边“要脸否”。
许侯爷本来在用膳的,闻言摔了筷子,一脸怒气拂袖离开。周玉茹跟许敏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就知道那小贱种不可能不记仇的。”虽然落的是许侯爷的面子,可周玉茹也觉得丢人,坐在一边生起气来。
许敏心里有些慌,搁下筷子也不吃了。近来扯着许烬妹妹的旗帜,她没少在外面吹嘘过,说许烬不日就会回到侯府。一笔写不出个许字,许烬终究是侯府的人。
有人信也有人不信,那些信的人多少顾及着许烬,待她的态度好了不是一星半点。抓住了这个机会,许敏成功与几个贵小姐混成了朋友,隔三差五就跟着她们出席赏花宴、泛舟游湖等。
其中一个是兵部尚书的千金,在许烬高中骑马游街那日,她曾经在茶楼里观望过。觉得状元郎长得俊,心头有那么点意思。恰好许敏有意交好,她便顺势而为,想着通过许敏见许烬一面。
许敏自然看出了这位尚书千金的心思,心里头得意。原想着等许烬回到侯府,她再制造个合适的契机介绍二人认识。到时若是成就一桩美事,铁定少不了她的好处。
哪知计划就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许烬对侯府的成见竟然这么深,父亲派去的人他连见都不见就直接轰走了。
这下该怎么办,海口她都夸出去了。若是被戳穿,她岂不是会再没脸出去见人?
不能这样,自己得行动起来才行。许敏深吸口气,决定寻个时机亲自去见见许烬。就不信这人当真如此无情,对着她一个小姑娘也能绝之门外,没有任何顾忌地落她面子。
事实证明,许烬真的做得出。许敏带着贴身丫鬟上门求拜访过,直接就被门房像赶苍蝇那样毫不客气地赶走了。
贴身丫鬟怒目横竖,呵斥:“放肆!这是侯府的嫡出小姐,你个下人安敢如此无礼?”
门房的人瞅了她一眼,翻着白眼道:“说得好像你自个儿不是下人一样?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我家主子说了,对待你们这些恬不知耻来碰瓷的人不用好言好语,轰出去就完事。”
许敏气得捏紧手帕,跟个门房吵嘴嫌丢了身份,冷哼一声转身离开。门房的嘀咕声幽幽传来,直往她耳朵里钻:“现在这个年头,乱攀亲戚的人都这么豪横了?啧啧。”
啧啧二字杀伤力不大,侮辱性极强。许敏羞耻得脸红,用手帕遮挡着脸,领着丫鬟快步走了。
第36章 抱紧我的小尾巴
在翰林院待了半年, 皇帝愈加信任许烬,大有将他培养成自己左膀右臂的意思。可按照正常晋升的流程来太慢了,毕竟翰林院三年一考核,考核优秀者才能继续留在此处, 也有选择外放到下面的县城等地从县官做起的。
皇帝不舍得将许烬外放, 也认为从县官做起会埋没了他。正巧刑部尚书往上升了一级, 原先的官位便有了空缺。三皇子与五皇子的人为了争取这个位子斗得跟乌鸡眼似的, 谁知皇帝直接就把这个官儿给了许烬。
于是同期进入翰林院的同僚还在苦苦熬资历, 许烬已经以坐火箭般的速度升官了。旨意一下发,所有人都知道许烬空降为了刑部尚书, 深得皇帝器重, 当真前途无量。
如此青年才俊, 又生得潘安之相, 关键还未娶妻,身边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家里有适龄女儿的大臣动了心思,想结两家之好,旁敲侧击问许烬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准备何时成家。
许烬笑了笑, 客气地回答自己已有心上人了,等功成名就便会上门去提亲。这当然是托辞, 他目前就没考虑过这种事, 为了避免麻烦, 他就给自己造了一个心上人出来。
果然,想把女儿许给他的大臣都露出失望的表情, 还不忘打听他中意的是哪家姑娘。许烬只是笑, 并未回答。
皇帝听说了这件事, 还专门招他到御前问话, 颇为遗憾地叹息“朕还想将公主配给你呢,不想爱卿竟已有意中人了。不知是谁家的女儿?”
许烬拱手行了礼,垂眼道:“是个孤女,臣追随老师在外游历期间相识。”
“原是这样。”皇帝点头,不再问了。
他有意中人这事一传十、十传百,大半个皇城的人都晓得了。侯府的人也听说了,周玉茹倒还好,暗笑许烬是个傻子,明明有机会迎娶高门贵女,却偏偏放出这样的消息。
反应最大的是许敏,她一张脸都白了。前段时间那兵部尚书之女还问呢,什么时候介绍她跟许烬认识。许敏言语含糊地推脱,说兄长正忙,这些日子都不得空。
前头她才拿这个理由糊弄住别人,现在许烬就放出话说自己已有心上人。许敏头疼得很,不晓得这话要怎么圆回去。真就是怕什么来什么,当天她就收到口信,那兵部尚书的女儿约她见面。
许敏心虚,推脱说自己病了。结果正主亲自找上门,还被不知内情的周玉茹好生接待。周玉茹派人去请窝在房里的许敏过来,说是有朋友来找她。
“谁啊?”根本没想过正主会登门,许敏看到正厅端坐着的人时吓了一跳,笑容勉强:“珺绣,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叫珺绣的姑娘笑不露齿,大方得体:“这天不错,我们出去走走?”
周玉茹是巴不得女儿能多结交些贵女的,二话不说就同意了,还将不乐意的许敏往门口推。于是尚书府的人轻易就带走了面露难色的许敏,将其弄到一个偏僻的池塘边。
“不是走走么,来这里做什么?”许敏护着自己的衣襟,生怕尚书府的下人对她做些什么似的。
孙珺绣看得嗤笑,上前一把薅住她的头发往后拉扯。许敏痛得眼泪花直打转,脖颈高高扬起。下一秒她的头就被一股大力摁到水里,咕噜噜呛了几口池塘水。
“救、救命。”冰凉的水直往口鼻灌,她呼吸不过来,两只手做着无用功的挣扎。
过了十几秒,孙珺绣扯着许敏的头发将人拉起来,等对方喘上一口气,又摁着她的脑袋没入水里。如此反复十几次,折腾得许敏去了半条命。
她这才嫌弃地丢开许敏,一脚将人踹到一边,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上沾到的水,终于舒坦地勾起唇角:“什么玩意儿,竟然敢骗老娘!”
孙珺绣原就是个泼辣的性子,不过大多时候收敛着,少有人看到她这一面。今儿这么对许敏,也是因为她太生气了。
对许烬有点意思是真的,好看又有才的人谁不喜欢?可要说她对仅远远观望过一眼的男人有多么死心塌地、爱他爱到非君不嫁,那一定是假的。
所以了解到许烬有心上人这事儿她除了有些遗憾,也生不出别的情绪。她气是气自己被许敏愚弄、欺骗,还因此给那贱人行了那么多方便,带她进入自己的交际圈,与自己的朋友们认识。
“你私底下叫许大人兄长,许大人自己知道么?还待你这个妹妹极好,嫂嫂都要你掌过眼才决定要不要娶进门?吹牛皮也要点脸好吧。”孙珺绣朝她脸上啐一口,继续道:“也是我脑子进了水,竟然信了你的鬼话。”
“回去好好收拾下,把我给你那些钗环、首饰一一整理好还回来。少了一件,你不会想知道会有什么后果的。”
孙珺绣手一挥,领着尚书府的人走了。劫后余生的许敏趴在地上哇哇哭出声,脸上的妆容花了,发髻也散了,整个人狼狈不已。
这地方偏僻,加之她的衣裙打湿了,风一吹冻得身上起鸡皮疙瘩。她没敢多加逗留,哭一阵就灰溜溜地自己找回侯府去。
她出门都不到一个时辰,回来时却这副模样。周玉茹惊着了,忙问她怎么了。许敏心头本就憋着气,正好周玉茹凑上前来,她没忍住冲她大吼:“怎么了怎么了,你除了问这句话还能做什么?废物,都是废物!”
要是许侯爷争气点,将侯府发扬光大,又或者周玉茹有个强大的娘家,她哪里至于被个尚书之女欺负?
说到底都是父母没用,给她撑不了腰。她要是当朝丞相或者太尉的女儿,谁敢这么对她啊!她也不用想方设法去巴结别人,多的是人来讨好她。
觉得都是父母欠她的,许敏越哭越伤心。推开满脸关切的周玉茹,自个儿跑回房里,锁着门谁都不见。
被推得一趔趄,周玉茹摔在地上,好巧不巧扭了脚,没个三俩月好不了。她不放心女儿,让人去打听到底发生了何事。事情没打听明白,倒是发现许敏的名声差了不少。
多亏孙珺绣的宣传,骗子、撒谎精、爱慕虚荣的标签牢牢贴在了许敏头上。眼高于顶、非贵族子弟不嫁,原本许敏就不好说亲。出了这事儿后,她是不要想说亲了。没有谁家会娶这样一个品性不行的女人过门,做妾倒是可以商榷。
许敏晓得被孙珺绣摆了一道报复后,又在家里哭了好久,然而于事无补。
*
转眼到了夏季,皇城连着下了几天的雨,可气温却丝毫不见下降。这么炎热的天,穿着单薄衣裳的人尚且惹得心慌,别提一身软毛的知知了。
仿佛在大夏天穿了件貂绒,知知热得蔫嗒嗒的,窝在房里不愿出门。许烬在他的卧室放了一个猫窝,就摆在床榻旁边,铺了个软垫,知知睡在里面很舒服。
猫窝很大,容得下一个体型娇小的人睡在里面,因而知知一只貂在里面想怎么滚就怎么滚。加上房间里放了冰盆,丝丝凉凉的,她怎么都不肯踏出房门半步。
许烬也把自己办公的地点从书房挪到了卧室,在靠窗的位置放了一张书桌。看书倦了便停下来歇息片刻,顺手从袋子中抽出一条炸得酥酥脆脆的小鱼干,喂给懒成猪的知知。
被香气诱惑到的知知抽了抽鼻子,难得翻滚起来,一跃跳到他的腿上嗷嗷叫,囔囔着要吃。哪怕变成貂了,她最爱的食物仍然是鱼。小鱼干、清蒸鱼、红烧鱼、麻辣沸腾鱼,她跟在许烬身边就没少吃过。
晚上的膳食同样做了一道鱼,知知吃得满足,饭后被迫在院子里溜达了半个时辰才被放进屋子里。许烬已经沐浴好,穿着一件单衣倚在床头,借着烛火的光翻着书页。
等到月上树梢,他往猫窝里看了一眼,一点不意外地瞧见小白貂四仰八叉的睡姿。他无奈笑了下,将被小白貂蹬开的小被子扯起来,重新搭在那软乎乎的肚皮上。
屋里放了冰,睡觉时多少还是要盖着点肚子的,万一着凉就不好了。
烛火熄灭,许烬躺上床,没多久跟着睡了过去。也不知是昨夜睡得晚了还是怎么的,向来准点睡醒的他第二天日上三竿才揉着太阳穴坐起来。
管家在外敲门,担心里头出了什么事。许烬掀开薄被子,应声道:“无事,去准备午膳吧。”
门口的脚步声渐渐远离,许烬穿好衣服、束上腰带,收拾妥当后下意识往猫窝那儿一瞧。眼睛睁得大了些,表情顿时凝固了。
一截藕臂猝不及防暴露在他眼前,一个妙龄女孩儿蜷缩着身体睡在猫窝里,不知梦到了什么还在咂嘴。
许烬不自觉后退两步,腿部不小心碰到椅子,椅子脚与地面摩擦发出嘎吱的声响。躺在猫窝里的知知被这声音吵醒,茫然地睁开眼,偏头看到铲屎官一脸震惊。
她眨眨眼,手脚并用从猫窝里爬出来,猛然发现自己看东西的视角变了。她呆了会儿,低头看着自己由爪子变成的手,细葱一般。尝试着站起来,还摇摇晃晃走了几步,她终于接受自己从貂又变成了人这件事,由衷感叹:“哇,好神奇哦。”
“……”许烬面色复杂,也是没想到知知还能够变成人形,时机还这么突然。
好在以前有过一次经验,他很快就镇定下来,让知知待在房间里先不要出去。而他则去找了管家,吩咐管家备好几套适合十六七岁女孩儿穿的衣服送过来。
管家疑惑中带了点诧异,不过没有多问,立马着手去办。很快几套色泽鲜丽的裙装被送了过来,许烬接过手,拿回房间让知知换上。
知知是穿了衣服的,就是样式比较怪,袖子是半截袖,手臂的皮肤露出大片。这个朝代的人不穿这样的衣服,所以在许烬找来衣服让她换上时,她相当顺从。
换好衣服,知知打开门,看到许烬就守在门外。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问:“可以吃饭了么?饿了。”
“午膳已经备好了。”许烬本想把饭菜端过来,让知知在房间里吃。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没必要,知知并非见不得人。既然别人早晚都会知道她的存在,倒不如就大大方方的。
于是知知就这么出现在了许府众人的跟前。许府里没有养太多人,除了管家与门房,其余就几个跑腿的小厮。看到一个漂亮姑娘跟自家主子走在一起,他们心里也是困惑的,完全不晓得这姑娘什么来头。但不该问的谁也没问,只做好自己分内的事。
知知心大,做貂的时候随遇而安,做人也是一样。该吃吃该喝喝,胃口好得不得了。庆幸的是她的原形圆滚滚一团,变成人倒是纤细了下来。身材超好,就是矮了一丢丢,但身上一点赘肉都没有!
而且变成人形后,她有了单独属于自己的房间,漂亮衣服挂了一整个衣柜,一个月都不会重样。许烬给她花钱从来都没有不舍得,胭脂水粉也给她买了好几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