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狂缠情——如有所备
时间:2022-08-07 06:57:56

  记得三年前的时候,那时她病得非常严重, 性瘾尤是, 她不想克制也没有那个能力克制。那段时间,赵存煦这小子刚好空窗,因为一个活动认识之后, 两人就心照不宣地睡了几觉。
  就这么点事。
  在那之后,因为赵存煦活不好,再加上他破事太多,一方面她老被他前女友找麻烦,另一方面他自己也有点神神叨叨的, 很是幼稚, 顾野梦不想引火烧身, 便干脆利落地找个由头跟他say byebye了。
  赵存煦这人自以为是, 自尊心强又志大才疏, 被甩了之后或许是觉得被打脸, 面子上过不去, 还来找过她麻烦, 被她直接一巴掌就打了回去。
  那之后, 他还放过话,说要搞死她。
  这三年,顾野梦一直在想, 赵存煦到底什么时候会来实践诺言搞死她,这样他出现的话, 她好把他送进警察局。他一直没出现, 她渐渐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都忘得差不多了。
  当然, 这并不意味着她真记不得这件事了。都存在脑子里呢。
  只是他的脸确实让她有点恶心。她这种有照相机记忆的人,平时经常要练习的是清理记忆,就是像扫垃圾一样,把那些想着就烦的人和事尽可能地埋葬,然后踩两脚,再用别的记忆想方设法地覆盖在上面。所以她看到他的脸的瞬间,大脑就自动启动了自卫机制,关闭了检索功能,让她根本就想不起来。
  直到现在,她看到这个曾经的露水情人的脸,依然觉得很陌生。
  赵存煦又颤抖了起来。
  他剧烈地呼吸着,手控制不住地哆嗦着,让瘦高的他看上去像是一片快要落下的干枯树叶。旁边的人似乎很熟悉这种场面,用对讲机喊了一声,门外留守的男人立刻冲了进来,把手中的药对准赵存煦的嘴倒了进去。
  “小方?你怎么在这里?”
  被好几个大汉摁在床上、动弹不得的女人大声而清脆地喊了出来。
  男人送药的手抖了一下,差点让药落在地上。赵存煦一把钳住他的手,就着他的手,把里面的药全都干吞进了肚子,之后却不松手,而是死死地盯着男人,像是要将男人吃进肚子里一样恶狠狠:“你们什么关系?”
  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男人吃痛地想要把手□□,又不敢,只得哆哆嗦嗦地说:“我……我没有……”
  “说实话!”
  “小方是我的老情人,你不知道吗?”
  顾野梦的声音适时地响起,落在小方耳朵里简直就是恶魔的低语,吓得他立刻就跳了起来:“我不是!我们不是!”
  “小方你怎么能助纣为虐呢,一日夫妻百日恩啊!”
  “我没……啊!!!!赵哥!!!!我真的不是!啊啊啊啊!!!!!”
  一小块肉落在了地上。是人肉。
  赵存煦活生生地咬下了小方中指指腹上的肉!
  白色的骨头露了出来,小方哀嚎着,声音凄厉得几乎像手上喷出来的血,其状凄惨得让那些摁着顾野梦的壮汉们都慌了,手上松动了片刻,大家看着嘴角还带着血的赵存煦,大气都不敢出。
  顾野梦则趁着这个时间,开始快速地在脑子里过目前搜集到的所有信息:
  小方是荀轼的前下属,之前顾野梦和他关系还行,在被下药的时候,她还一度邀请过小方,不过那天最后来的是荀轼,事情就不了了之。
  在荀轼和她结婚之后,小方飞快地辞职了,从此不知所踪。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另一方面,赵存煦口口声声说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之前又说他们之前有什么爱情——可他们当年真的就只是睡了两觉啊!那时也没觉得他有多爱她!真没!
  她这人绝不会骗人感情的!
  再加上刚刚,他直接就把小方手指上的肉给咬了下来,而在那之前,他又飞快地吃了一大把药,这才将将缓了过来……
  顾野梦觉得自己有理由怀疑,赵存煦精神有问题。
  “大概从一年前开始,赵存煦就出现了一定的精神分裂情况,”警察局里,谭警官正在为即将开始行动的警察们、以及受害者家属讲解着绑匪的基本情况,“他长期被父亲忽视,虽然物质生活很好,但精神一直处于高压状态,而他的哥哥,也就是赵宝存的婚生子,这些年一直对他实施着精神折磨。”
  “半年前,赵存煦的母亲去世,赵存煦彻底崩溃。在那之后,他曾经数次找到自己的父亲,声称他与顾女士有婚约,却因荀先生您从中作梗而受阻。他要求赵宝存帮他对付您,让您付出代价。然而事实上,根据我们的调查……顾女士与赵存煦就没见过几面,两人基本可以说是毫无关系。”
  “赵宝存应该是没搭理他,”荀轼举起手机,“他正给我发信息撇清关系,他大儿子也发了。”
  钱警官点点头:“确实是这样。”
  赵存煦只是个私生子,再受宠,在赵宝存心中,那也没有钱重要。
  荀轼在圈子里的威名赫赫可观,如今又东山再起了,惹他不划算;赵宝存又和王群立长期深度合作,王群立那块拿来当宝的桥头地,里面就有赵宝存的身影。
  之后桥头开发,赵宝存也将承包大量的商家引进、入驻等工作。
  这一前提下,别说赵存煦本来就是没事找事了,他就算真是苦主,赵宝存也会让他憋着的。
  “不过,”钱警官补充,“赵存煦私底下还是打着他父亲的旗号,背着他父亲做了些事。”
  荀轼:“什么事?”
  “比如,您的婚礼。”
  ——婚礼上的那场风波,肯定是赵存煦干的!
  同一城市的另一地点,同一时间,顾野梦灵光一闪——肯定是他!不会有别人了!
  关于那场婚礼出现的乱子,最让顾野梦想不明白的,就是她不知道这么做能让谁受益。
  因为说真的,做了这么多年生意,荀轼的“黑料”也不少了。要真是想让荀轼“社死”,在婚礼上宣扬他老婆不是东西,远不如宣扬他本人不是东西来得直接啊。
  这一点顾野梦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你说都能有能力在别人婚礼上折腾这么一出大戏了,那不是有钱,也是个有脑子的,那总得遵循利益最大化原则吧。干嘛舍近求远呢?
  但现在,当她确定赵存煦精神不正常后,一切豁然开朗:
  有脑子的会权衡利弊,但没脑子的没能力去权衡利弊啊!
  赵存煦不是口口声声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吗?占有欲这么强,不破坏一下她和别的男人的婚礼就说不过去了吧。
  什么?你说赵存煦不是爱她吗?爱她还会当众给她Pluo照放小视频?
  大哥,人家是疯子,你对疯子要求那么高,你也是疯子?
  顾野梦以为自己已经把握到了事情的真相,但她不知道的是,这是真相,但不是全部真相——
  “什么?他还去那个坑死我哥了的欧阳梅那狐假虎威了?”
  荀轼还算淡定,一边在听钱警官通报,一边按照警方的要求做着准备。倒是才从哥哥那里把这段时间所有事件全听明白的荀辙坐不住了,因为他大受震撼:“欧阳梅找王群立催逼欠款、做局让他儿子欠钱,这也是赵存煦的主意?”
  “是的。”钱警官点点头,“他全程主导。”
  “那欧阳梅信他?他爸的投资可还在王群立那儿套着呢!”荀辙觉得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他说赵宝存先生有更深远的布局,为此赵宝存先生可以牺牲一些零碎的利益。关键是,赵存煦是一个精神分裂的人,他早就分不清幻想和现实,说出来自然很理直气壮。加上欧阳梅本人也承认,她当时确实是病急乱投医了,所以……”
  “我的老天啊……”
  “钱警官,”荀轼转过身,“我收拾好所有东西,也做好准备了。我们出发吧。”
  考虑到赵存煦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警察局这边敲定的方案是两条腿同时走:荀轼照旧带上赎金,以便稳住嫌疑人,在这个过程中警方找到犯罪场所,并完成布防。但另一方面,荀轼不可以等到晚上八点的约定时间再去,他必须现在就出发,在路上随机应变,努力让嫌疑人相信他的诚意。
  钱警官敲了个响指,一声令下,全警察局的人荷枪实弹地武装好,大家一并出发。
  荀轼跟着警察们一道往警察局外走,整个过程都很沉默——但仍旧平静。
  荀母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没说。荀父也是。
  “老荀,”最后荀母对荀父说,“等那孩子回来,你得给他道歉。”
  荀父不吭声,只是低下了头。
  这次的行动很危险,因此,除了荀轼,其他人都不被允许前往。此外,顾野梦的弟弟在听说这件事之后,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请了假朝魔都赶了过来,还有仍旧没从惊吓中恢复过来的小姑娘……这些都是需要留守者负责处理的。
  “爸妈不是最心疼荀轼的吗,”道迎问荀辙,“他们怎么不阻止他犯险呢?”
  荀轼想了想:“因为阻止也没用。”
  也是。
  谁都看得出来,荀轼离不开顾野梦。他虽然现在表现得一直很镇定,几乎已经成了所有人的定海神针,但在刚知道顾野梦出事的时候,据当时在家的荀父所说,他直接就跌坐在了地上,像是疯了一样地嚎啕大哭,并且打自己巴掌。
  虽然只有短暂的十秒。
  荀父说,他这辈子就没见过自己的大儿子这样过。
  没有人会怀疑这个男人对顾野梦的依赖程度了。什么世俗的观念,在他眼里都不重要,没有意义,别人说些什么都不可能有用,他只在乎她的存在。
  只要她还在。
  “我也只要喝姐还在,”道迎忧心忡忡地在心里祈祷,“喝姐,你可一定要平安回来。”
 
 
第66章 小方
  郊区的别墅里。
  赵存煦把人小方手上的肉都给咬下来了, 这份疯劲让顾野梦身上的几个大汉都被吓住了,根本不敢动。可等雇主催促之后, 加之回过神来, 他们就又开始撕扯顾野梦了。
  “赵存煦!”顾野梦边拼死命踹腿,边放声咆哮,“你不说你爱我吗!你就是这么爱的?!”
  “看着我这样, 你会快乐吗!”
  “我告诉你,我这人特min感,你也知道吧,够不管不顾的——到时候我叫得你那摆设一样的玩意儿秽土转生你支不支持啊——别碰我!滚!”
  顾野梦一脚蹬开抓自己腿的男人,又一滚身, 让床头柜的玻璃杯摔下来, 正砸另一名大汉的脚上。
  整个过程中, 她嘴上还不停, 各种话语极有画面感地连珠而出, 激得好不容易通过啃人肉发泄冷静下来的赵存煦, 又一次“啪”地绷断了神经:
  “我弄死你!!!”
  赵存煦冲过来, 一把掀走那几个壮汉, 自己压在顾野梦身上:“出去!都给我滚出去!滚!!!”
  能来跟着赵存煦在21世纪还干绑架的, 除了图钱,多多少少也属于社会盲流,不听使唤的那种。
  顾野梦漂亮, 顶漂亮,身材又顶好, 这些人早就眼馋到不行, 现在事情到了一半, 人却生生被雇主赶走, 这些人登时就不乐意了:
  咋的,女人到手了就你能搞?
  其中一个还不死心,伸出手想偷偷摸顾野梦的胸,结果手才刚伸出来,还没摸上,赵存煦回头就是一口咬下,激得男人立刻嚎叫了起来:
  “赵存煦你是属狗的啊!”
  “姓赵的,大家现在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没比谁高贵,你横什么横!”
  “对啊!刚开始说好了一起爽!就因为这个,我们才肯这点钱就可以给你干!你要是吃独食,那就加钱!”
  “对!加钱!”
  一群人吵吵嚷嚷,隐隐有了噬主的苗头。饶是赵存煦再疯,面对这种群起而攻之的大危机,也不得暂时放过床上的顾野梦,去安抚那群混混们:“出去!出去谈!”
  他还是想把顾野梦当成他的私有物。
  门被啪地一声关上,反锁的声音由外传进内,房间终于被再次清空。
  顾野梦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先是疯了一样从床上、地上捡回了自己的衣服,哆哆嗦嗦地全穿上,然后把床单拆了,也裹上,人缩在床板上,像是一个渺小的球,不停地发抖。
  被强制压抑下去的恐惧,在暂时安全的刹那,如潮水一般袭来。
  不能哭,顾野梦一边擦脸上飞溅的泪水,一边拼命地咬紧下嘴唇。不能哭。
  要坚持。
  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的!
  脑海里忽而浮现了荀轼。
  这家伙……现在一定急疯了吧。
  又急疯了,又强装镇定,这人就是装,但……但他一定在为了她而努力。
  这个念头,还有道迎,还有小侄女,还有种种种种她留念的存在,都让顾野梦渐渐在浑身冰冷中恢复了勇气。
  她不是一个人。
  就算现在看不到任何希望,就算危险大到让她已经快撑不下去,全是强撑的强弩之末,就算无数的绝望已经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也一定要和他们一起坚持下去。
  ……
  ……
  良好的身体是斗争的前提。
  在冷静下来之后,顾野梦便争分夺秒地继续睡觉,补充精力,以便等待随时可能再次发生的危机。
  但既然已经身陷囹圄,那要说能深度睡眠也不可能。于是,在昏昏沉沉中,外面的对话窸窸窣窣地传进了顾野梦的耳朵:
  “这钱不能要……”
  “他来得太早了,不对劲……”
  “可是……”
  “荀轼哪个神经病他居然还敢来!”
  最后一句出自真神经病的话让顾野梦一下子就惊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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