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给她——王六
时间:2022-08-11 06:55:28

  “快了。”她掏出手机看了看,还有十二位就排到她了。
  秦牧云见状也没有多言,由着她下了车,随后解开安全带,下车,从后备箱拿了一把雨伞递给她。
  他单手打开雨伞,撑在她的头顶,自己单手揣兜,大半淋在雨中:“拿着。”
  白眠怔怔望着他,迟疑着接过他手里的伞骨。
  他一言不发,重新回到驾驶座,关上车门,却并就此没有离开,而是低头看着手机。
  白眠越过车窗看着他:“你不走吗?”
  “等你打到车我再走。”他头也不抬道,手机屏幕投射出的冷光,照在他淡漠俊美的脸上,原本分明的轮廓,更显深邃。
  那她要是打不到,就一直在这儿陪她等?
  白眠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只觉得她在十八岁那年夏天,死去的心跳又回来了,她不安的舔了舔嘴唇,双手趴在车窗上问:“那个……”
  他闻声抬头。
  “你真的不是做这行的吗?”她不死心的确认道。
  秦牧云一默,“不是。”
  “哦。”她松开车窗,不自觉低下了的头,透着掩盖不住的失望。
  秦牧云出于好奇道:“我要是做这行的,你想干什么?”
  她眼睛登时一亮:“睡你的话,得多少钱?”
  怕他不理解,还补充了一句:“包夜。”
  秦牧云:“……”
  再度垂下头,“不包。”
  “不包夜也行。”她半个脑袋探入车窗:“那睡一次是多少?”
  秦牧云直直望着她。
  白眠意识到自己可能想劈叉了,他说不包的意思,应该是不做这行的意思,缓缓将脑袋退出来,“对不起,打扰了。”
  秦牧云收回目光,脑海中却浮现出她湿润的头发和带着一丝不安的面孔,再想到她纤细的腰肢贴合自己的腰腹,似乎也并不让人觉得厌恶。
  白眠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已经完全按耐下来。
  低头看着手机里的打车软件,前面排队的乘客只剩下两位。
  “上车。”她再度听到秦牧云的声音。
  她不解的抬起头:“没关系,我马上就打到车了。”
  “去酒店。”
  白眠:“?”
  她一时分不清,他是真的不做这行,还是看不上她那三瓜两枣,毕竟他看起来都比她有钱。
  她迟疑的收起伞,打来车门:“请问,你那么纠结,是怕我出不起钱,还是觉得我不够nice?”
  都不是。
  可他也没有向她解释,升起车窗,单手转动方向盘:“不收你钱,但是……我随时可能会叫停。”
  白眠有些云里雾里,他俩这属于谁包谁啊?
  可是她又不敢问,他看起来很不好惹还挑客的样子。
  全程盯着自己的膝盖,一言不发。
  秦牧云也没有问过她,只是不动声色将车内的空调的升高了几个度,白眠将他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不由在心里赞叹,头牌就是头牌,每个细节都把顾客的心理拿捏的死死的。
  半个小时候,车驶入一个五星级酒店,白眠开车从这里经过过很多次,但从来没有进来过,看到门口富丽堂皇的装饰,顿时都傻了,在得知一个普普通通的标间都要一千五的时候,她觉得他质疑她的消费能力是有一定道理的。
  看来最开始想去她家,是真的为了她好。
  “顶楼的套房还有吗?”他轻车熟路走到前台询问。
  “您好,您是问总统套房吗?”酒店的前台小姐耐心回答:“我这边马上帮您查一下。”
  总统套房?
  白眠眼睛瞬间大了一倍,那不得一晚上几万吗?所以不收她钱的意思是,酒店会给提成吗?
  “您好,先生,有的。”
  他正准备同意的时候,后知后觉想起身后的白眠,回头询问她的意见,“你觉得行吗?”
  她觉得不行,但是可以说吗?
  她盯着他的眼睛,短暂的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道:“大床房可以吗?”
  他愣了一下,虽然不明白原由,但还是尊重她的意见,“可以。”
  故而看向前台道:“给我一间普通的大床房吧。”
  “好的,房间已经为您开好了,这边是一千九百八十八元,需要五百块钱的押金。”
  秦牧云低头打开微信,正准备点开支付的时候,一只细白的小手已经举着手机,从他腰后探出来。
  “支付宝到账一千九百八十八元。”酒店前台传来机械的女声。
  秦牧云:“……”
  原来她是以为自己掏钱。
  “这边请您提供一下身份证。”
  白眠长这么大,第一次跟男人到酒店开房,难为情的站在秦牧云身后,全程只露出一只手。
  拿到房卡和身份证的时候,她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你把收款码给我一下。”两个人在大厅等电梯的时候,秦牧云低头看着手机说。
  白眠不解的看着他。
  他也没有过多解释,向她勾了勾食指,她不明所以打开微信的收款码递了过去,心想他不会是想转款给她吧?可转念一想,以他的职业,又觉得不太可能。
  这个人看着又心眼比较多的样子,指不定想借此嘲讽她是个穷逼。
  “对不起啊,让你跟着我受委屈了。”白眠一边心怀歉意,一边在心里腹诽,这什么人啊,两千块钱一晚上的房间,也能算得上委屈。
  秦牧云完成转账,收起手机,看了她一眼。
  与此同时,电梯抵达,他摊开掌心,“房卡。”
  她没来得及看手机,连忙把房卡递了过去,他游刃有余的在感应处刷了房卡,按下对应的楼层,她局促不安的拽着自己外套的下摆,嘴唇不自然的抿起。
  秦牧云看着她倒映在内饰壁上的身影,“第一次跟人来酒店?”
  她从后看了他一眼,没有否认。
  他垂眸发出一声轻笑。
  这么久了,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笑,越发窘迫:“不,不,我,我不是……啊。”
  结巴就算了。
  还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她恨不得找个条缝钻进去。
  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收起笑意,抬头看向别处道:“别紧张,随口问问。”
  白眠没脸回答。
  短短的十秒钟,度日如年。
  电梯停稳,她一个健步冲出去,随后又被秦牧云叫回来,“这边。”
  “不好意思。” 她抓着两侧的发尾,挡在自己三分之二的脸,又掉头往另一个方向冲,秦牧云看着她的背影,唇角浮现出了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意。
  “这边。”他打开房间的门以后,发现她又冲过了,单手揣兜,站在门边,把她叫了回来。
  连着被人叫回来两次。
  她的头已经没办法抬起来了,乖乖站在秦牧云身后,轻不可闻应了一声,“谢谢。”
  秦牧云若有所思垂下眼眸,将房卡插入取电槽后走进,漆黑的房间陡然明亮起来。
  他环视了一圈,比他想象中要好很多,漫不经心道:“你先去洗澡吧。”
  白眠脱外套的动作一顿,这么快的吗?
  秦牧云见她直直望着自己,才意识到,她可能又想劈叉了,补充道:“不然容易感冒?”
  她后知后觉想起自己淋了雨。
  “啊!”她恍然大悟,装整理自己的头发,掩饰自己的慌张,放下阿仁的外套,转身进入了卫生间,无意中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怎么说呢?
  难怪他会犹豫这么久,被雨淋湿的头发,死死贴在她的头皮,显得脸又大又圆,泛白的嘴唇和棕色的眼圈,更是让她看起来憔悴无比。
  早知道就打把伞出门了。
  可是现在后悔已经没用了,她欲哭无泪的打开淋浴器的开关,将磨砂玻璃后的窗帘放了下来。
  秦牧云听见淋浴洒落的声音,冲泡咖啡的手指一顿,一度以为那股熟悉的厌倦感会涌上来,然而并没有。
  他那颗很容易感到烦躁的心,出乎意料的安静至极。
  他不动声色垂下眼眸,倾斜手里的水壶,继续冲泡剩下的咖啡。
  白眠洗完澡,听见门外响起敲门的声音。
  而后是开门,关门,门外的人似乎说了什么,秦牧云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白眠一边用浴巾擦着头发,一边站在镜子前胡思乱想。
  他真不像干服务行业的,更像是经常被别人服务的,不过想想也是,以他的身形条件,要不是生活所迫,走哪儿去不是让人捧着的呢。
  她回忆着那发传单那人说的话,他应该是真的留学生,然后家里出了点什么意外,不得不出此下策挣钱还债,毕竟一个人的气质是骗不了人的。
  看他的年龄也不大,最多也就二十三、四,比她还要小两三岁。
  怪可怜的。
  本来前途无量的一生,就此陨落,不知何时才能上岸。
  估计谈婚论嫁的女朋友,也因为这件事分手了,交好的朋友们也因此弃他而去,历经世间诸多凉薄,所以才会看谁都那么冷淡吧。
  “咚咚——”卫生间侧面的玻璃墙,传来两声轻响,秦牧云的声音淡淡的响起:“衣服我给你挂在门口了。”
  “什么衣服?”她和他只有一墙之隔,而她身无寸缕,有一种暴露在他面前的不安感,捂着胸口,往后退了一步,蓄意和他拉开距离。
  “睡衣。”他波澜不惊的解释道。
  “好。”她道了声谢,转身走到门边,小心翼翼拉开一条缝隙,圆形的门把上挂着一个纸袋。
  她从缝隙间探出一只手,飞快将纸袋拽进来。
  纸袋卡在缝隙,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白眠不确定他听到没有,但还是为自己的冒失感到难堪。
  所幸,房间里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她取出睡衣换上,那是一件深蓝色的睡袍,大得近乎离谱。深蓝色的真丝睡袍覆盖她的足背,袖子长出一大截,她的手在袖子里转了半天,才找到口子,一米六七的个头儿硬生生从穿出了一米二的效果。
  她提着下摆,艰难的从卫生间移动出来。
  “那个,”她难为情道:“你能帮我挽一下袖口吗?”
  她的手稍微动一下,领口便跟着往下滑,她顾得了头,就顾不了尾,忙得不可开交。
  秦牧云从沙发上站起身,自下而上打量她一番,突然抬手靠近她的腰带。
  她吓得退了一步,惊慌失措看着他。
  “系错了。”
  她短暂的犹豫了一下,又重新上前,放下挡在腰腹的手。他神色如常,修长细白的手指抚上她的腰带,解开,而后穿过睡袍之间的缝隙,绕过她的腰,从睡袍里面拎出一根绳子系上。
  整个过程中,她一直在小心翼翼打量着他的表情。
  而他全神贯注,浓密的睫毛伴随着垂下的眼睑,在眼眶下面投下一层淡淡的阴影,熟练的系上里面的腰带后,又拉过外面的腰带系上。
  柔软的腰带裹着衣袍,不知不觉在她腰上缠了两圈。
  “紧吗?”他似乎也没意识到,女孩的腰会这么细,不由抬起眼眸问。
  作者有话说:
  温馨提示:切勿模仿,大家在现实中还是要保持警惕。
 
 
第5章 张 嘴
  白眠没想到他会突然抬头,四目相对间,仓皇地低下头:“谢谢。”
  他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眸,细长的手指继续穿过顺滑的真丝,将剩下的腰带打结,收回手道:“不用谢。”
  窗外的雨,连绵不绝。
  屋内的气氛,却莫名变得奇怪起来。
  白眠抱着膝盖,蜷缩在沙发一头,手脚都被遮得看不见,只有一张脸露出外面,而他坐在沙发的另一头,正襟危坐,盯着前方的电视机,不知在想什么。
  电视上正播放着两千年前,张骞出使西域的记录片,或许对于其他人会觉得无聊,但是对白眠而言,这很大程度上缓解了她的尴尬,转移了她的注意力,看到张骞时隔十三年重回长安,匍匐在地上长跪不起的时候,她情不自禁抿着嘴唇,眼底激起一层薄薄的热泪。
  感觉到秦牧云在看她,她不由解释道:“任何时代,都有人将个人命运抛于国家命运之后。”
  秦牧云望着屏幕,不知在想什么。
  白眠意识到这句话过颇为多余,张口想要解释,只听他淡淡道:“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
  这句诗是出于辛弃疾的《菩萨蛮·书江西造口壁》,白眠顿时一怔,很多年前,她第一次看到张骞出使西域,被困于匈奴营地,眺望长安时,也说过这句话。
  “你是学什么专业的?”白眠问。
  他侧头看向她:“你呢?”
  “考古。”
  难怪。
  秦牧云不动声色垂下眼眸:“为什么想要学这个?”
  “不知道。”白眠收回目光,仰望着头顶的吊灯,若有所思道:“就是你看到那些文物的时候,会不自觉停下脚步,被它所吸引,然后想去探究它背后的故事。”
  “我也是。”
  “你也是学考古的?”白眠以为他在回答自己的第一个问题,不由一惊:“那你在国外进修什么?敦煌学吗?”
  他摇摇头:“我什么都学。”
  “那你实习工地去的哪儿啊?”
  秦牧云想了想,“贵州的一个棺洞。”
  “棺洞?”白眠又是一惊,她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实习是去棺洞的,“里面有什么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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