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炳怀正欣赏着美人,不妨这小厮如此不经世面,让他也跟着丢人现眼,当即一脚将他踹了出去。
小厮连滚带爬地跑了
李宗仪盘腿坐在榻上,脊如劲松,白衣松松垮垮地挂着,让这平日里清冷至极的男人瞬间多了几分惑人的味道。
陈炳怀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狂热之意明明白白的写在了脸上。面前这个人,真是处处都生在了他的心坎儿上,把京城那些所谓的绝色都衬的庸俗。高山之雪,悬空之月,让人控制不住想要攀折的欲望。
“不知如何称呼?”他缓缓走到榻前,先开了口,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李宗仪轻笑了一声,双手无力的垂着:“我已是笼中之鸟,名字又算什么。”
他当然知道左升荣心怀不轨,却没想到他如此厚颜无耻,能做出这样的事。花厅中的香,催人昏迷,也……催人情||欲。
清冷的男子面上不动声色,其实身体早已如火烧一般,灼热难耐,滚烫的汗珠浸湿了他的薄衫,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想要获得解脱。
陈炳怀久经情场,哪能看不出他此刻已经撑到了极致,“说实话,这么多年,你是唯一一个我看见第一眼就想永远带走的人。” 他的手扯上了腰间的系带,红绸滑落,露出劲瘦的上身。
男人的容貌并不差,甚至可以说的上是俊美,所以在红尘场中流连这么多年,名声算的上是不错的。他挨着那道白色身影坐下,缓缓靠了上去。
榻上的人紧闭双眼,额上汗珠滴落,打在水红色的锦被上。
白衣清冷,红绸妖艳。
略带凉意的手攀上了男子清瘦的肩,李宗仪不予理会,默念经文。
“你喜欢女人?” 另一只手也攀了上来,凑到他耳边问道。男人吐字时呼出的热气,打在他的耳畔,令心底那股苦苦压制的欲~望几乎要喷薄出来。
仿佛猜到不会有应答,他的手顺着劲骨滑至滚烫的腰间,温柔道:“女人有什么好的,我也一样能让你快活” 陈炳怀的声音逐渐喑哑,脸上也染了一层薄晕,眼神迷离。
屋内依旧是那股香,甚至更浓,更烈。
……
那支箭力道精准,直接射上了左升荣心口偏上一点的位置。
“来人,拿下。” 张刻九见时机已到,一声令下,事先埋伏好的人都直奔目标而去。丫鬟婆子惊叫连连,吓得蜷做一团,抱头蹲在地上。
左府的侍卫见情状不对,纷纷护着中箭的主子往外走,一时间刀光剑影,血溅案台。众位官员都怕伤及自身,都躲去了偏僻处,以求自保。
射箭之人一身黑衣,蒙面执弓,冷眼站在房顶上。
是乌雀
过了一会儿,场上的厮杀还在继续,可是又有另一批人,抬着几大口箱子往这边来。行在最前头的,赫然是李申。
张刻九看见那几大口人高的箱子,一拍大腿,心道:成了。
他立刻大喊道:“左氏贪赃枉法,证据确凿,还不速速放下刀剑,从宽处理。”
护着左升荣逃窜的侍卫见状,有些怔楞,等明白过来那些箱子里装的是什么的时候,顿时心如死灰,刀剑离手。
场面逐渐安静下来。
张刻九心中激动万分,正要放开手脚清理赃物,公之于众时,门口突然又引起一阵骚乱。一批身着朝廷正规兵卫服饰的人闯进来,将在场的所有人团团围住。
丫鬟婆子再次抱头惊叫起来,许多官员都吓得失了身份,直接跌坐在地上。
不多时,兵卫朝两边散开,清出一条道,张刻九一眼便瞧见了人群中的男子,他一身蓝褂布衣缓缓走近,平静地吩咐属下清理场中。
“行台……” 他语意梗咽,几乎不敢相信。
男子闻言,朝他看过来,温和笑道:“张兄,辛苦你了。”
接下来的一切都出奇的顺利,从左升荣家中搜出来的赃款一一摆放在庭院中,十几箱金银,齐齐整整码在箱子里,再无狡辩的可能。
在场的官员都吓傻了,尤其这段时日试图攀附左升荣的那些人,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李行台只淡淡地扫了一眼,暂时没打算处理他们。
左升荣箭伤处留了大片的血,却只是生生地折磨着他,并不能致死。他虚弱地躺在地上,目光阴狠,含糊不清地说道:“怎么会,你不是……在……江和……”
他最后一丝力气也用光了,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能死死地盯着俯视他的人,可笑的是那人目光中还带着悲悯。
他不需要悲悯,尤其是李行台。他宁愿现在死去,也不想他看蝼蚁一样地看着自己。
“杀……了……我……吧” 左升荣觉得屈辱,他想求死。
李行台听完下属汇报的清点情况,冷哼了一声,“别急,我不会杀你,大魏律法会的。” 说完,不再看他,而是略带恭敬地将手上的账册呈至右后方一人手中。
那人面上看不出喜怒,随手接下,翻看起来。
左升荣看见那位的侧脸,心下仿佛有什么炸开了般,瞳孔微缩,嘴唇颤抖。
是……那位大人。
若说只有李行台一人在这的话,那他的家人很可能逃过一劫,最多被判流放。因为他了解这位上司,谁做的事谁担,从不祸及他人。
只是今日,他的运气并不好。
这位大人在这,他在顺源的事,必定直达天听,由圣上亲自裁决……。他闭上了眼,双手摊开在地上,不再挣扎。
张刻九好不容易等到李行台稍微得空些,几步走上前去,使劲儿拍了他的肩,“我就知道,你李大牛没那么容易死。”
男人不妨他突然拍过来,后退了半步,又听见自己如此不雅的外称被当堂喊出来,难得窘迫了一次,背着人瞪了他一眼。
“呵呵”
右后方突然传出一道轻笑,声音温和。
“原来行台也有如此别致的外称么?”
李行台毕竟是顺源主位,在场能公然笑出声来的,可没几个人。张刻九朝出声的方向望过去,只见壁影笼罩处,男人一身青色长衫,负手而立,真真是将温润儒雅四个字诠释得淋漓尽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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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我不干净了……
小作者(捂脸):emmmmmm我不是故意哒
第25章 静夜
闻言,李行台面露尴尬,讪讪的道:“下官生肖为牛,母亲便将此唤作下官的乳名,故而得了这么个外称。”其实做到他这个位置,已经没有多少人敢这么叫他了,也就张刻九跟他自少时的情分,才敢在他面前如此随意。
面前之人约三十有五,眉鬓微白,目光温和,身上却有一股难以忽视的威严。气质清华,不怒而威。
张刻九怔愣了一瞬,这样的感觉好似在哪里有过,又说不上来。
“这位是下官的同僚,张刻九张同知。”李行台介绍道。
男人嗯了一声,朝他看过来,面露赞赏,“做的不错。”
张刻九再次愣神。是在说他吗,可今夜的计划并不是他一个人做的,甚至绝大部分他都只是跟着安排,他连忙躬身道:“大人,这次能缴获左氏的罪证,并不全是下官之力,首功当属李四公子”虽然不知这位是何官职,可就凭着能让李行台如此小心,他也得恭敬着些。
好友突如其来的话让李行台一头雾水。李四?他侄儿?在他印象里,宗仪向来都是一副散漫的样子,没有人比他更厌恶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儿了,酒楼船坊才是他的归宿。好友莫不是在诓他。
李行台朝身旁之人望去,像是在求证。待得到张刻九肯定的答案后,他更是惊愕不已。
那真的是自己侄儿?
张刻九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了一遍,这位大人只安静地听着,并不多言。“那这位小友如今在何处?”他问。
张刻九想说他现下就在左升荣府中,可又转念一想,左家已经抄了有一会儿了,怎地李四公子还未出来。按照先前的计划,李宗仪带人进内院,他留在外厅,只要左升荣中了箭,他就立马控制住堂中局面,继而清理掉这些心怀不轨的人。刚刚房顶上倒是看见了那位武功高强的小哥,可是为何不见李宗仪本人。
难道他先回去了?
他也不清楚,只好先道不知,想着待会儿与好友细聊。
“大人,如今夜已深,不如就先到下官府上暂居一晚,留待明日再议。”李行台等人都是风尘仆仆赶来的,乘船多日,众人已经疲惫不堪,都不想再折腾。
男人低眉思索了片刻,温声道:”也好,那就叨扰行台了。”
李行台躬身,忙道不敢。
……
东郊寺
后殿禅房
元明老和尚瞪个老大眼看着送过来的人,全身滚烫,衣衫尽湿,沙哑的声音不时溢出,却生生忍着。明显就是中了药的模样。
“他这个样子,你把他送我这儿来做什么?药下的那么重,我又能有什么办法。”老和尚吹胡子瞪眼,没好气地说道。其实说归说,他还是很佩服这个年轻人的,药下的太重,能忍到现在已非常人的毅力了。
乌雀低着头,平日里的稳妥已经不知丢哪里去了,他现在只想知道怎样才能缓解主子的痛苦。
老和尚瞥了他一眼,好心提醒道:“若是公子有夫人的话,不妨把夫人接过来。若是没有的话,找一个……”
没等他说完,那道身影已经飞快地出去,消失在夜色里。
“没有的话,找个漂亮些的姑娘过来也成呐。”老和尚没说完的话,飘散在风里。
……
璨如刚到这里的时候,还是云里雾里的,要不是她知道李宗仪信任李申和这个她不知姓名的冷面剑客,她都要怀疑自己被绑了。
“那我需要做什么吗?”她轻声问道。
剑客微怔,脸红了一圈儿,只道:“夫人先进去吧。”
说完,他与李申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快步离去。璨如看着他们的背影,陷入沉思。这两个人向来是谁都不理谁的,今日还是第一次见他们如此有默契。李申说他主子生病,需要她照顾,她毫不迟疑的就来了,只是刚刚离去的两人哪里都透露着一丝诡异,璨如狐疑的打开门,抬步走进禅房内室。
莫非,是他腿伤复发了?
禅房很干净,一张小几,两个蒲团,一张矮榻,中间有一道杏黄色的纱帘相隔,隐约荡开的空隙还可以看见浮动的人影
“哼……”
细碎的低吼不时透过薄帘传出,里面的人仿佛在痛苦地压抑着什么。
榻上的人浑身滚烫,几乎已经快没了意识,双手用力握紧被团在一边的被褥,几乎要掐出血来。他真的太难受了,仿佛置身于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炉之中,他是一株枯木,渴求甘霖,却被烈火一丝丝吞没,眼前漆黑一片,耳朵里也尽是轰鸣,外界的一切声响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男人衣带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细密的汗珠沿着袒露的胸膛滑下,没入已经湿透的白衫中。心口喷薄欲出的火就快要将他化为灰烬,此刻若是手中有刀,他一定毫不犹豫的扎进胸口,剜尽他的痛苦。
“郎君”
突然,一道冰凉的触感覆上了他的额头,他下意识的闷哼一声,快速伸手握紧,生怕慢了一瞬,甘霖便会离自己而去。男人心中的火仿佛被扑灭了一些,可也只是杯水车薪而已。手中的凉意挣扎了一瞬,想要抽开男人的手,他不奈,反而握地更紧了些。恍惚间,一道绵软的哭音细碎的落入耳边,他头疼欲裂,下意识地伸手顺着那道冰凉将人整个压在身下。
绵软,清凉。
李宗仪仿佛置身于一汪清泉中,温柔的触感包围着他,四肢百骸都得到了舒缓,只是还不够,还不够……
他下意识地想要渴求更多,男人的手揽住怀中缩成一小团的人儿,一点一点的锁紧,不留一丝空隙。滚烫的唇循着小人儿的呼吸探过去,触及细腻修长的脖颈,他忍不住将炽热的脸埋进去,唇瓣温柔的紧贴着那片冰凉的皮肤,一下一下地厮磨着……
揽在腰间的手,就要往下。
“嗯……”
姑娘带着哭音的轻哼突然清晰的传入耳中,他头瞬间炸开了一般,忙收住手。“是璨如?”他低声问。
滚烫的大掌依然揽在姑娘的腰间,却是紧握成拳的姿势,极力克制住心底喷薄而出的欲~望。
小姑娘被吓傻了,在他怀里缩成一团,身子忍不住地颤抖,带着哭腔,“我……我是。”话刚出口,她头上珠钗突然就被拨动了一下,一根细长的的玉兰银簪落入男人修长的指间。
锐利的刺痛让他的灵台瞬时清明了许多,鲜红的血顺着手臂滴落,打在了杏黄色的床帐上。
李宗仪心口处的火依然在烧,意识时醒时无,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伤了这姑娘。
璨如的哭咽在不知不觉中止住,男人毫不犹豫的在手臂上划出一道道血痕,她害怕的缩了缩,想挣开他。
“璨璨,别动……”他的声音有些虚弱,又略带喑哑。男人虚虚的将她揽在怀里,已经没有刚才那般窒息的感觉。淡淡的松香传入鼻尖,小姑娘吸了吸鼻子,情绪逐渐被安抚,乖乖地窝在他怀中。
她第一次听见有人唤她璨璨……
李宗仪的手抚在她散落的发上,从发根到发尾,动作轻柔。“对不起”,他喟叹一声。
若是今夜他没收住手,是不是就伤了这个他一直想要护着的姑娘。她那样乖,即便是挣扎都不敢用太大的力气。明明她只要随意找个尖锐些的东西,便可以轻易挣脱……
璨如早已经没有了力气,身后是男人宽阔的胸膛和低沉的嗓音,空气中的沉默仿佛是他不知如何表达的歉意一般,只能尽力地安抚怀里轻轻颤抖的姑娘。
“你刚刚那样,我很害怕……”女孩儿的声音很轻,很软,还有一丝自己都难以察觉的……莫名的情动。
男人听到后,缓缓松开揽住她的手,将团在木榻一角的被褥摊开,盖在她身上。自己则平躺在木榻的另一边,尽量不触碰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