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皇叔心头宠——野渡云
时间:2022-08-12 07:03:53

  此情此景,她同样经历过,个中滋味,不是一两句话便能安抚的。
  长宁兀自叹了口气,替王氏多年的隐忍不值。
  回去路上,王氏想起拓跋演近日频繁出宫之事,越发按捺不住心头的不安,便转道去寻拓跋演。
  可到了厢房,门窗紧闭,外头只有几个禁军看守着。
  “皇上呢?”
  负责守门的两个禁军神色闪躲,“皇、皇上歇息了。”
  王氏美眸陡然沉下,拔高嗓门冲着门喊道:“皇上,臣妾有事求见。”
  厢房内寂静无声,无人回应。
  王氏作势就要推门,门框却在这时拉开了一道缝隙,出来的是拓跋演身边的近侍李公公。
  李公公低垂这眼睛,细声细气道:“娘娘,皇上歇息了,您请回吧。”
  王氏目带犹疑,但李公公寸步不让。
  半晌后,王氏才不情不愿地朝门口福了福身。
  “既如此,臣妾……告退。”
  她转身离开此处,等走远了,才忙不迭抓着身边的嬷嬷,低声道:“找人去鹿苑瞧瞧,里面究竟住了什么人。”
  鹿苑原是拓跋演在京城的一处别苑。坐落在岐山另一侧,与白马寺相隔不过半个时辰的行程。
  乌金西坠。
  李姿倚靠在拓跋演的怀中,柔情似水道:“皇上……您该回去了。”
  拓跋演瞧了一眼昏沉的天色,吻了吻她的唇,“乖乖等着,过几日朕再来看你。”
  “皇上别忘了妾身才是。”她眼尾轻挑,媚眼如丝。
  李姿顺从讨好的态度叫拓跋演心中畅快,临走时又忍不住亲了一会儿才离开。
  他心情愉悦,走时甚至都没注意到,鹿苑旁一树灌木丛后还藏了个人影。
  被派去鹿苑的侍卫向王氏禀告自己的所见所闻时,王氏端着茶盅的素手禁不住抖了抖,嘴角噙着苦笑。
  嬷嬷开解道:“娘娘不必难过,皇上是九五之尊,将来还会有三宫六院……如今不过是个前太子的弃妃,您又何必为此伤怀呢?”
  王氏轻轻摇头,“这不一样。”
  李姿和其他人不一样。
  她是拓跋演年少时就心心念念之人。
  如今拓跋演全然不顾伦理纲常,与自己的嫂嫂厮混在一处,来日他将李姿重新迎回宫中都有可能。
  这不仅要遭人戳脊梁骨,更是在打她和王氏一族的脸。
  太后如今就偏袒李德妃处处打压她这个皇后,若是再来一个李姿,后宫岂不全都是李家人说了算?
  王氏捏紧茶盅,眼底寒光乍现。
  她斜了那侍卫一眼,缓缓道:“稍后本宫和皇上便要回宫,剩下的……不必本宫教你做吧?”
  有她一日,李姿想回宫,绝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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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章都是过渡章,走剧情,下章叔该回来了
 
 
第49章 重逢
  金秋九月。
  层林尽染,满园枝叶扶疏,花草褪尽葱茏的绿意,皇陵四周好似荡漾了一圈金色。
  李元修提着食盒来找长宁。
  到了皇陵,灵霜笑着迎上前,“小公子,您又来探望我家郡主了。”
  李元修渐渐长成,如今俨然是一位斯文清隽的清贵少爷,他笑容含蓄道:“郡主可醒了?”
  因为在太学读书,他已经习惯了日日早起,只是每次他来,长宁都还在睡梦中。
  “醒了醒了。”灵霜笑呵呵道:“九殿下即将凯旋,郡主现在日日早起,就等着殿下什么时候回来呢。”
  “是吗?”
  李元修也满脸堆笑,朝门内走去,果然瞧见银杏树下身姿蹁跹的少女。
  一袭简单红色曲裾长裙,随着她一套行云流水的剑舞,腰肢晃动,缀在腰间丝带跟着上下飞舞,与飘逸的墨发交缠一处,飘然于风,神气凛然,显出几分不同寻常闺秀的英姿飒爽。
  长宁手中枯枝翻转,挽了两朵剑花,将枝头摇摇欲坠的秋叶扫落一片,这才收势。
  李元修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一时间瞧得呆住。
  长宁回过头时正好见那白衣少年愣愣地杵在门口。
  “李元修?”
  少女清脆的声音传来,李元修回过神,耳尖不由泛红,“郡、郡主,这是给你的糯米蜜枣……哦,还有新鲜的青枣。”
  长宁眨了眨眼睛,噗嗤一笑,“上回不过一句戏言罢了,你居然当真送来。”
  这三年有王皇后和大皇子拓跋昭关照,她在皇陵的日子不算煎熬,甚至还能时常从其他人口中得到消息,平日里李元修也时常会从太学绕道过来看她。
  上回她无意间提了一嘴陇西那棵老枣树,李元修竟当真就记得给她送。
  她伸手接过食盒,大喇喇地坐在树下,咬着蜜枣含糊道:“你今日不用入宫给皇子伴读了?”
  李元修先天心疾,前世小小年纪便早夭,这一世意外活下来,不再是当初那个病病歪歪的小公子,才十五便已通过乡试,再过两年还要参加会试大比,现如今更是宫中皇子们的伴读。
  李元修也在长宁身边坐下,“今日休沐,自然不用进宫了。”
  “哦……”长宁恍然,摇了摇手中的青枣,“那你找我还有别的事吗?不会就只是为了送一筐枣子吧?”
  李元修想到出门时母亲对自己说的那些话,捂着袖中的东西,不由脸色涨红:“那个,我、我今日来,是想和你说……”
  他盯着长宁的精致柔和的侧脸,两手紧张地绞着白袍,“想和你说……”
  李元修结结巴巴,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声音越来越弱。
  “什么?”
  长宁听不真切,转过脸,浓密卷翘的鸦睫轻摇,白皙的面颊还染着三分绯色,肌肤在细碎的日光下越发显得吹弹可破。
  二人距离不算远,李元修几乎能看清她面上细小的绒毛,不由呼吸一窒。
  好半天才鼓足勇气,道:“我想说,其实我和你已经有……”
  “郡主!”
  他话未说完,门外灵霜忽然大声喊道:“殿下回来了!”
  “皇叔回来了?”
  长宁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跳起来,像阵风似的拔腿往门外跑。
  李元修反应过来时,连她的衣袂都抓不住,指节在空气中微蜷,沉默着收回手。
  他懊恼地垂下脑袋,将婚书塞回袖管中。
  长宁此刻满心满眼都是萧珩。
  若从上次陇西分别后开始算,他们已经四年没有见过面了。
  起初还能靠书信维持联系,可到了后来战事吃紧,长宁就再也没收到过边关送回来的书信,直到数月前萧珩在弱水重击匈奴,以少胜多,声名鹊起,她才收到萧珩一行人即将回京的消息。
  长宁奔到皇陵入口时,远远瞧见了一群身着鱼鳞甲胄的士兵,为首的正是她熟悉的玄色身影。
  他脊背挺拔,跨在马腹两侧的双腿笔直紧实,从前半绾的墨发随着年纪渐长,用玉冠高高束起,眉眼浓烈,五官锐利,即便右额角上覆着一小块银色面具,也依旧抵挡不住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血腥杀伐之气。
  此刻身边人正向他低语着什么,他稍稍偏头,露出骨相分明、刚毅冷峻的侧脸,一双深邃漆黑的眸,闪烁着黑曜石般的沉静,威严气势浑然天成,与长宁记忆中的那个模样相重合。
  他似乎和从前的那个少年有了些许不同。
  长宁脚步骤然停住,心口有什么东西在四下胡乱地碰撞,擂鼓一般急促又躁动。
  萧珩也在此刻撩起眼皮,朝门口望去。
  小娘子本就一天一个样,四年不见,长宁身量修长许多,加之衣裙腰线收得略高,衬得她纤腰不盈一握,胸脯愈渐丰盈,额发亦随着浓密厚实的青丝用一根红色丝绦穗子随意挽在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一身潋滟红色,端的是肤白胜雪,灵动明媚。
  萧珩眸色沉了沉,“阿宁?”
  久违的呼唤让长宁一阵心潮澎湃,她难以克制胸腔翻涌的情绪,提起裙裾朝萧珩奔去。
  萧珩也翻身下马快步朝来人走去。
  四周的银杏叶簌簌飘落,拂过二人飞扬卷起的衣袂,回旋着归入尘埃。
  长宁足尖一点,身子轻盈跃起。
  萧珩视线随着那道身影微微抬起,空气仿佛有了一瞬的凝滞,眼见少女逆着光朝自己飞扑过来,他下意识张开双臂。
  长宁脑子压根来不及反应,在见到萧珩的那一刻,她只想和从前一般扑到对方怀中,肆意贪恋他身上的温暖气息。
  只此一念,她纵身跃起,玉臂环过他的后颈,乌黑的发丝散落在萧珩肩头,手腿并用地挂在对方身上。
  萧珩一手扶住她的后腰,一手挎着她的膝弯,二人相拥转了一圈才将那股冲击力化去。
  目之所及是少女洁白修长的脖颈,相距咫尺,隐约还能嗅到她颈窝处散发的阵阵甜香,萧珩长睫闪了闪,视线上移,掠过少女润泽红唇,定格在她艳色无双的容颜上。
  大抵是深秋的日光过于暖融,穿过树缝流泻而下的辉光笼罩在少女身上,温柔又撩人,让萧珩有片刻的失神。
  少女指腹轻轻抚过他额角的面具,恍惚间,她忆起前世那个雪夜。
  叹息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皇叔,你终于回来了。”
  萧珩猛然回过神,意识到二人身子紧贴,忙松开长宁修长的双腿,将人放下。
  长宁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落地后还主动上前抱着他的胳膊,眼底的那点泪光消散,笑意盈盈道:“你是来带阿宁走的吗?”
  少女柔.软的身躯贴在手臂上,萧珩身子有些僵硬,极力让自己表现得面色如常,点点头道:“嗯,我们回家。”
  声音多了几分成年男性的低沉喑哑。
  三年前他知道了先帝驾崩、长宁守陵之事,只是碍于应对匈奴,实在抽不出身,如今战事暂时平定,长宁的三年之期一到,他便火急火燎地赶回京城。
  长宁眨了眨眼睛,“家?”
  萧珩回眸一笑,瞳底闪过一丝神秘,“带你去看。”
  他在上京已经有了自己的府邸。
  长宁喜上眉梢,刚要应答。
  身后李元修提着食盒一阵小跑奔来,“郡主!”
  长宁一拍脑袋,“哎呀,差点把他忘了。”
  眼看李元修踉踉跄跄地跑过来,长宁急忙招呼他快点,复又看向萧珩,“皇叔,这位是李家的小公子,李元修。”
  想到萧珩向来是个不近人情的,又与现在的李太后不共戴天,便又解释道:“他人挺好的,这些年都是他和拓跋昭时常来看我,呃……李夫人也挺照顾我。”
  这会儿应该能知道她们是朋友吧?
  长宁如此想。
  萧珩顺着她指去的方向看去。
  李元修本就是个体弱的贵公子,跑了一会儿有些气喘,好不容易稍稍平复了些,又猝不及防被萧珩那如鹰隼般的锐利目光盯住,再度心头狂跳。
  他暗自咽了口唾沫,向萧珩作揖,“在下李元修,拜见殿下。”
  末了,不由自主瞄了长宁一眼。
  似乎在说,你叔真的好凶。
  长宁正想回以一笑,上前宽慰一二,手腕忽然一沉,人就被萧珩拽到身后,高大的身影横在二人中间,成功阻挡两人的眼神交流。
  萧珩个头高出二人一大截,站在李元修面前,宛若铜墙铁壁,即便不说话,身上散发的气息也叫人脊背生寒。
  李元修忙低下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尖。
  “李元修?”
  萧珩冷冷睨了他一眼,明知故问道:“……又是何人?”
  李元修稍显错愕地抬起头。
  上京城中无人不知他李家小公子。
  但转念一想,萧珩年少离京,多年不曾回来,不知道他的身份也属正常,便开口道:“是相府的李元修。”
  四周陷入短暂的沉默。
  萧珩似乎没什么反应。
  李元修想了想,又补充道:“也是郡主的……”
  他想说是郡主的未婚夫,然而这时萧珩哦了一声,留下一句“知道了”,便拉着长宁转身离去。
  李元修:“……?”
  他这才敢直起腰板看去,有些不知所以地眨了下眼睛。
  这就……没了?他还有话没说出口呢。
  长宁从前与萧珩朝夕相伴时,极少见他与外人接触,没想到头一次向他介绍其他人,气氛会如此尴尬。
  她不禁回头看了李元修一眼,眸带怜悯与愧疚,示意他先回去。
  萧珩眼角余光瞟见她频频回头,视线不由自主落在自己空落落的手上。
  刚刚她还兴高采烈地挽着他的胳膊。
  萧珩烦躁地呼出一口气,淡淡道:“你们若是还有话说,便说完了再走。”他语气稀松平常,并无表露半点不悦。
  一切看起来都很平静。
  长宁小心翼翼观察他的神色,确定他没有不高兴,只思忖了一小会,决定还是和李元修解释一下,免得他误以为萧珩对他有意见。
  于是她小声道:“那皇叔等我一下。”说完转身跑了。
  萧珩:“……?”他猛然回头。
  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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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萧珩(死亡凝视)
  小公子(汗):……好、好凶,顶不住了
  (内心大吼:我就她未婚夫咋了?!)
  长宁(紧张):叔,这我朋友,没有恶意……
  萧珩(怒):放屁!这一看就图谋不轨!
  *
  长宁(疯狂试探):不生气啊……那、那叔等一下,我和他还有话没说完!(一溜烟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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