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好后,她将纸抽出来,递给江温远。
江温远接过来,就见那纸上写着:
榕树镇:可能是女人的家乡,也是她被拐走的地方。
大胡子:可能是拐卖女人的人,要重点在榕树镇找有这个特征的人。
清河镇:应该是女人被卖掉的地方,也是她的来处。
沈瑶桉虽然在努力克制自己,但下笔时还是重了些,有些字上的墨水晕染开来,就像她此时的心情,一团黑墨,甚是糟糕。
江温远盯着那张纸看了许久,似乎有些明白为何沈瑶桉会如此愤怒了。
同为女子,遇到这种事,很难保持冷静吧?
江温远轻叹一声,将纸递给在一旁伸长脖子想看个究竟的三人,上前一步,摸了摸沈瑶桉的头。
沈瑶桉抬头,不解地望着他。
江温远温声道:“别生气,本王一定会将这些人全部捉拿归案的。”
沈瑶桉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江温远这是在哄她。
她低下头,轻声道:“嗯。”
另外的三人拿着那张纸惊叹万分。
他们在暖阁里听女人念叨了那么久,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听出来,沈姑娘这才进去一两个时辰,就得到了这么多线索!
柳云望了一眼低着头的小姑娘,眼里多了几分探究。
这个沈姑娘不简单啊。
江温远见他们看得差不多了,就道:“十一,你领一队人立即去榕树镇,十四,你领一队人去清河镇,先在镇外蹲守,莫要打草惊蛇。”
“是!”两人领命,立即出发了。
沈瑶桉起身,道:“我也要去!”
江温远将她按回椅子上,道:“你先吃些东西,休息一晚,本王再带你去清河镇。”
沈瑶桉也知道是自己心急了。
现在已是暮色沉沉,她立即赶去,只会打草惊蛇。
江温远的安排是合理的。
沈瑶桉沉默一会儿,道:“好。”
江温远给她端了一碗小馄饨来,盯着她吃完,才骑马将她送回了候府。
江温远在候府门前将她放下马,正要骑马离开,就被沈瑶桉拉住了衣袖。
“殿下,你明天会来接我的,对吧?”
江温远温声道:“本王会来接你的,安心回去歇息,明日卯时本王在候府外等你。”
沈瑶桉这才放下心,转身进了候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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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清河镇1(已修)
沈瑶桉刚刚走进思漓院,就见梨树下的石桌旁坐着一个人。
天已经黑了,石桌上放着一盏灯,将那一片地方照亮。
待走近了,沈瑶桉才看清坐在那儿的人,遂轻唤了声:“爹爹。”
沈珺意抬起头来,问:“桉儿,你去何处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沈瑶桉沉默了一下,还是决定如实回答:“桉儿去了大理寺。”
“你一个姑娘家到大理寺去做什么?”
沈瑶桉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只好转移话题:“爹爹,桉儿困了,等明日再慢慢同你说,可好?”说着,还特别应景地打了个哈欠。
沈珺意看了看天色,又见她确实很疲惫,便决定先放沈瑶桉一马,遂道:“去歇息吧。”
沈瑶桉点点头,当即加快了步子,走进屋子,关门前还不忘对沈珺意说了声:“爹爹,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说罢,便将门合上了。
沈珺意在院里站了一会儿,才抬脚往院外走去。
他一面走,一面摇了摇头。
桉儿长大了,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了,果然女大不中留啊。
沈珺意有些伤感,却又想到至今还未回府的沈君漓,蓦地涌上一股怒气。
这个臭小子,这么晚了,还在哪里鬼混呢?!
“阿嚏!”刚刚同陛下汇报完西域事宜,被留在宫里用晚膳的沈君漓打了个喷嚏。
“怎么,着凉了?”江温行刚刚倒好两杯酒,抬眸望了他一眼,“这里风大,可要回殿里?”
沈君漓揉了揉鼻子,回道:“我没事,大约是有人在想我吧。”
江温行将一杯酒推给他,闻言轻笑一声:“你倒好意思自吹自擂。”
沈君漓也笑了笑,道:“大殿里过于肃穆庄重,待久了,总让人感觉喘不过气来,还是这亭子里好,又能吹着点风,抬头就能望见满园春色。”
江温行也抬头四处看了看,道:“确实如此。”
两人碰了一下酒杯,心照不宣地一饮而尽。
江温行又自顾自地倒了杯酒,就听沈君漓问:“阿行,你可知阿远同舍妹之间有何交集?”
江温行思索了一会儿,道:“唔……今日阿远同朕说,他这些日子遇见了一位特别的姑娘,深谙审讯之术,很有破案的天赋,他当时说那姑娘姓沈,想来应当就是令妹了。”
“深谙审讯之术?”沈君漓面露惊异,“这怎么可能?舍妹一直长于深宅之中,从何处习得此术?”
江温行摇摇头,道:“这朕就不清楚了,阿漓若想弄明白,不如去问问舍妹。”
“嗯。”沈君漓转了转酒杯,眼里有了几分深思。
“对了,阿漓。”江温行唤他,“这次回京,便不要再走了,留下来帮朕吧。”
沈君漓歪头,问:“阿行如今治理天下,国泰民安,深得民心,还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呢?”
江温行摇摇头,苦涩道:“那不过是表象罢了,这看似平静的朝堂之下,可是暗流汹涌。”
“嗯?”沈君漓坐直了身子,“阿行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江温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才道:“有些人一直对朕的位置虎视眈眈,这些年小动作不断,朝中老臣也大多心思各异,朕真正信得过的人少之又少,实感无力,所以阿漓,朕需要你助朕一臂之力。”
沈君漓沉吟半晌,拿起酒壶倒了杯酒,又将酒杯举起来,正色道:“陛下之请,臣必当全力相助。”
江温行弯了嘴角,举起酒杯与他相碰:“有卿此言,朕便放心了。”
此时,王府密阁内,烛火摇曳。
江温远立于烛火中央,抬头望着铺了一整面墙的大云地图。
“吱呀——”密阁的机关被扭动,大门缓缓打开。
“殿下有何吩咐?”柳云走到江温远身后,躬身恭敬地问道。
“柳君,本王隐隐约约感觉,此次的案子或与我们之前一直暗中调查的事情有关。”江温远依旧望着地图,严肃道。
柳云有些惊讶,微微抬了抬眸。
他虽然明面上是大理寺的副官,但其实他是江温远的暗卫之首,也是暗翎的副统领。
这几年他们在查案的时候,发觉各个地方都有些不太平,似有人在故意设局,推波助澜,想要搅乱大云。
只是那幕后之人藏得太深,往往他们刚摸到一点蛛丝马迹,对方就会立即毁尸灭迹,断了他们的线索。
此次击鼓鸣冤的事情,确实煽动了民心,现在朝野上下都在盯着大理寺,但如此大张旗鼓,其实不太像那位的手笔,不过柳云一向很相信江温远的直觉。
“殿下想如何应对?”柳云问。
“这个案子本王会亲自去查,看看能不能得到更多的线索。”江温远转过身来,“柳君,本王查案这些日子,你替本王留意皇兄那边的动向,若皇兄有什么动作,尽力配合。”
“是。”柳云领命,却又忽然想起什么,对江温远道,“殿下,若此案真的与我们调查的事有关,恐怕十分危险,沈姑娘那边……”
江温远懂柳云的顾虑,候府的嫡女,本该金枝玉叶,无忧无虑地过着贵女生活,掺和进这些案子里,着实有些不妥。
他叹息一声:“可惜了沈姑娘的断案之才。”
她若是男子,他一定会将她招揽到身边。
“殿下有所思量便好。”柳云道。
“你先回去吧,本王再想想。”江温远道。
“是。”柳云应声,退了出去。
江温远垂眸,跳动的烛光映在他的脸上,神色不清。
翌日,天还未亮,沈瑶桉便悄悄起了床。
她穿戴好,蹑手蹑脚地绕过在外间熟睡的青桃粉芸,悄无声息地出了候府。
可候府外并没有江温远的身影。
她四下张望,长街上空荡荡的,毫无人烟。
沈瑶桉跺跺脚,小王爷该不会失约了吧?
“哒哒哒——”她正想着,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一辆马车停在了沈瑶桉面前,车里的人掀开车帘,对她道:“沈姑娘,上车吧。”
沈瑶桉望着江温远那张俊美的脸,轻哼一声,上了马车。
若江温远真的不来接她,她大概会自己想办法去清河镇。
不过那样的话,必然要多费一般功夫,毕竟她并不清楚清河镇的具体方位,只知道它在皇城附近。
沈瑶桉刚刚坐好,马车便继续前行了。
江温远将小姑娘不高兴的神情尽收眼底,轻笑一声。
小姑娘大概以为自己不肯带她去清河镇吧。
虽然他昨夜确实有这个想法。
可按照她的性子,若是他不带她去,她也会想办法找到清河镇。
一个小姑娘独自前往陌生的地方,恐怕更危险。
思来想去,他还是选择来接她,只是耽搁了时间,来得自然也晚了。
“咳。”江温远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沈姑娘可吃早饭了?”
“还没有。”沈瑶桉光惦记着去清河镇的事,没顾上吃早饭。
江温远笑了笑,从衣袖里掏了个纸包出来,递给沈瑶桉。
沈瑶桉接过来打开,发现里面是个米糕,还是温热的。
想来江温远一直用体温暖着,它才没冷掉。
“谢谢殿下。”沈瑶桉道了谢,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江温远看着她像小仓鼠一样将米糕吃完,又递了杯茶给她。
沈瑶桉喝了口茶,才道:“殿下为何不骑马去清河镇?这样不是快一些吗?”
“骑马虽快,却太张扬了些,清河镇景色优美,许多贵族都喜欢到那儿去踏青,我们乘马车去,假装踏青的游人,不易引人注目。”江温远解释道,“况且从这到清河镇,也不过一个时辰。”
沈瑶桉点头,往后靠了靠,有些困倦地闭上眼睛,道:“殿下,我先休息一会儿,到清河镇了叫醒我。”
“好。”江温远应道。
沈瑶桉缩在长椅上,很快就睡了过去,江温远轻柔地为她盖上薄毯。
沈瑶桉再次醒来时,马车已经驶进了清河镇。
她掀起车帘,就见低矮的房屋鳞次栉比地座落在街道两旁,青砖灰瓦,屋旁杨柳依依,倒颇有一番别样的意境。
这小镇依山傍水,确实风景秀丽。
马车在镇上的一家客栈停下,与蹲守的十四一行人汇合。
十四同江温远汇报了一下昨夜的情况:“殿下,属下昨夜在镇外转了一圈,未发现什么可疑的情况,属下知道殿下一定会来此处落脚,午夜时便先来了这里。”
江温远点头。
这客栈是这镇上最偏远的,平日没什么人光顾,可以最大程度隐藏身份。
十四到底跟了他多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江温远又嘱咐了几句,一行人便散开去打探消息。
沈瑶桉同江温远假扮着出游的夫妻,一面走,一面暗中观察。
小镇上人来人往,这儿的百姓似乎对他们这些贵族见怪不怪,但江温远说得没错,游人都是乘马车而来,徒步逛小镇,若他们骑马而来,确实突兀。
两人走着走着,突然听见了一声呼唤:“眠儿!眠儿!你在何处?”
眠儿?那个女子不就叫眠儿吗?
沈瑶桉当即警觉,拉住了江温远的衣袖。
江温远察觉,低下头轻声问:“怎么了?”
沈瑶桉抬起头,凑到他耳边道:“殿下,那个敲鼓的女人也叫眠儿。”
小姑娘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耳朵上,有些微痒,江温远的心动了动,却知不合时宜,当即直起身子,悄悄寻声望去。
一个男人迎面走来。
他身上穿着粗布麻衣,衣服上打满补丁,眼小眉粗,皮肤黝黑。
他一面喊着,一面四下张望,似乎很是着急。
可沈瑶桉却见他眉毛下皱并拢,步伐很快,眼里尽是不耐烦。
男人所表现出来的神情并不是对失踪的人的担忧,而更多的却是烦躁和生气。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顿住脚步,待男子走过他们一段路,他们才悄无声息地跟上去。
男子转了一大圈,寻人无果后,就转进了一条小路。
小路闭塞,没有人烟,江温远忽地将沈瑶桉拦腰抱起,在她张嘴时,示意她别出声。
他运着轻功,未发出一点声音,前面的人也未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出了小路,江温远才小心翼翼地将沈瑶桉放下来。
沈瑶桉低着头,悄悄红了脸。
男人最后进了一个茅草小院。
这小院里有三间大小不一的草屋,围成半个圈,院外用木头做了一个围栏,堪堪围住小院。
他一踏进院里,便破口大骂:“疯女人又死哪里去了?!若是找不到了,白费了我一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