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小姐靠读心屡破奇案——云间有梦
时间:2022-08-12 07:18:26

  第一个被带到窗边的是屠夫。
  他穿着灰色的短衫,袖子上还粘着肉沫,塌肩驼背,双腿颤抖,站在窗边哆嗦半天,也没敢往窗里看,仿佛里面有什么凶神猛兽。
  沈瑶桉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神色不明。
  在一旁的官差看不下去了,摁着他到窗前,道:“往里看看,没什么恐怖的东西,你不必怕成这样。”
  那屠夫抖得更厉害了,却被迫看到了里面的情景。
  半晌后,他不再抖了,又将头往里伸了伸,疑惑道:“这里面除了那个睡着的女人什么也没有啊,官人想要小的看什么?”
  “认不认识那个女人?”官差问。
  屠夫又看了一眼那女人,摇头道:“不认识。”
  沈瑶桉抱着手臂,手指在手臂上敲了敲,道:“我们要找的人不是他。”
  江温远垂眸,望了望小姑娘认真的侧脸,问:“沈姑娘是如何知道的?”
  “他方才走路时弓腰驼背,低着头,这表明他很不自信,被带到窗前时,他不敢往里面看,哆哆嗦嗦,这说明此人胆小懦弱,而他看向女人时目光平平,在她身上没有过多停留,不像是认识对方。”
  沈瑶桉道:“不过最重要的是,一个敢在天子脚下知法犯法的人,不可能是如此胆小如鼠之辈。”
  江温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就听小姑娘又道:“不过他这般缩手缩脚,惊慌失措的模样,倒是显得他心虚,就算与这个案子无关,手上多多少少也是不太干净的,殿下可以审审这人。”
  “好。”江温远道。
  刚巧那押着屠夫的官差朝他们这边望了一眼,江温远挥了挥手,叫他将屠夫带下去,又用口型告诉对方:“审讯他。”
  官差得令,将那屠夫带着拐了个弯,从小路离开。
  那屠夫期期艾艾地道:“官人,小的什么时候能离开啊?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官差不理他,两人的身影拐了个弯,消失在小路上。
  隔了一会儿,第二个人被带到窗边。
  这回是木匠。
  他胆子要比前面那个大些,趴在窗上好奇地向里面张望,半晌后,竟道:“哇,这构造,这原料,用的都是上等货啊!开眼界了!开眼界了!”
  他搓着手,双眼里全是兴奋,倒完全掠过了那睡在屋中的女人。
  一旁的官差也有些无语,问他:“你除了满眼的木材构造,还看见了什么?”
  木匠愣了一下,又仔细看看,才注意到有个人靠在软榻上,遂道:“哦,还有个女人啊。”
  “你认不认识她?”
  木匠道:“不认识。”
  这回还没等沈瑶桉开口,江温远便道:“这人也不是我们要找的,对吧?”
  沈瑶桉看了江温远一眼,道:“对。这人一心痴迷于木工建造,将眠儿的存在直接忽略,说明女人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而卖家,是靠买卖妇女赚钱的,他对女人的态度,绝不是这般忽略和无视。
  剩下的话,即使沈瑶桉没说出口,江温远也明白。
  于是木匠很快就被带下去了,不过保险起见,官差还是对他进行了问话。
  最后一个便是那个语气傲慢的人了。
  沈瑶桉问一直没吭过声的十一:“这人是做什么的?”
  十一回:“他是一家酒馆的掌柜,哦,对了,属下将他们押回大理寺时,那酒馆好像着火了。”
  “着火了?”沈瑶桉眸色微沉。
  那酒馆掌柜大摇大摆地走到窗边,十分随意地往窗里瞥了一眼,却忽然顿住了目光。
  他盯着屋里的女人看了许久,又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
  但沈瑶桉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慌和不可置信。
  而且她也察觉到,那掌柜原本松懈地垂在身侧的手蓦地攥紧了,可只是一瞬,便又恢复了放松的模样。
  沈瑶桉抓住江温远的衣袖,道:“殿下,就是这个人!”
  江温远轻轻吹了一声口哨。
  这是他们在让三人来隔窗看眠儿前就约定好的暗号。
  若确定嫌疑犯,便以口哨为提示。
  站在那掌柜身后的官差当即上前一步,抽出佩剑抵在他脖子上。
  掌柜却未挣扎,只是嘴动了动,官差及时察觉,伸手将他的下巴卸了。
  掌柜大张着嘴,露出了藏在牙缝里的毒药。
  掌柜想要服毒自杀却不成,只得张着嘴巴“咿咿呀呀”地叫唤。
  官差冷笑一声,拿了镊子来,将毒药夹出,才把那人押了下去。
  待人都走尽了,江温远还站在原地,低头望向松了口气的小姑娘,问道:“沈姑娘,你究竟是如何判断出那掌柜就是‘卖家’的?”
  沈瑶桉故作神秘道:“这个嘛,请听我细细道来……”
  其实方才她见掌柜对自己的态度,便起了几分疑心。
  一位以这样的黑色交易为生的卖家,势必不会在意那些被拐卖的人的死活,在他眼里,这些女人就如换取金钱的商品,那么他对女人的态度,就值得叫人深思了。
  他不可能对女人毫无兴趣,相反,他会在第一时间关注到女人,毕竟女人是他赖以生存的本钱。
  他要靠这个赚钱,肯定会在实施拐卖之前先物色人选,长此以往,就会留下职业病。
  就像那木匠见了构造精美的屋子,会两眼放光地去欣赏一番,那么当“卖家”遇上猎物,也一样会下意识去评判她的好坏。
  方才那位掌柜的话,很像将她当成了一件商品,予以评价。
  而后来那掌柜看见眠儿时的神情,更加坚定了沈瑶桉对他的怀疑。
  一个人的目光不会在陌生人身上停留太久,比如屠夫和木匠,可他却盯着眠儿看了好一会儿,脸色难看。
  她可以确定,掌柜认识眠儿,而且他方才看眠儿的眼神,就像猎人看到了逃脱了自己掌控的猎物,愤怒又不堪。
  待沈瑶桉解释完,江温远的眼里已全是欣赏,他情不自禁地说了一句:“沈姑娘,若你是男子,本王一定会将你招揽,成为大理寺的可用之才。”
  沈瑶桉却道:“即使我是女子,也一样能成为殿下的左膀右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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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审讯段一
  小姑娘说这句话的时候格外认真,那双杏眼里还有些许不满。
  不知怎的,江温远很想摸摸她那看起来很柔软的发顶。
  一只手已经鬼使神差地抬了起来,他却猛地惊醒,硬生生半途拐了个弯,握成拳,轻咳了一声,道:“大理寺接的都是重案难案,本王怕沈姑娘吃不消。”
  沈瑶桉笑了一声,道:“殿下,不要将女子当成易碎的花瓶,我们也能独当一面,只是女子一生都被束缚在深宅之中,成为男子的附属品,她们没办法踏出庭院,自然也没机会证明自己。”
  江温远有些惊讶,这小姑娘一身逆骨,似乎并不愿过那多数贵女的人生。
  她像一只不愿被困于笼中的鹰,想要挣脱枷锁,飞向天空。
  “那沈姑娘,可愿意为大理寺做事?”他问。
  “乐意至极。”沈瑶桉挺直腰杆,与他对视。
  “好。”江温远道,心里却已有了打算。
  江温远话音刚落,便有两个官差走到他们面前,对着他行了个礼。
  “殿下,那屠夫和木匠属下们已经审讯完了,一个偷偷卖变质肉,一个因为痴迷木工活,赔光了家底,欠了一屁股债,天天被债主追着要债,两个都心虚,所以才会一见属下们就落荒而逃。”官差如是说。
  “本王知道了,将两人交给当地的里正处理。”江温远道。
  “是。”官差领命。
  “殿下,大理寺里可有会画像的人?”待官差走后,沈瑶桉问。
  “有,”江温远道,“不过沈姑娘为何要找画师?”
  “我想让画师为眠儿和掌柜都画一幅像,一会儿去审讯段一能用到。”沈瑶桉解释道。
  江温远挑眉,却没多问,只是吩咐官差叫了画师来,为两人画像。
  画师是个清瘦的少年,穿着一袭青衫,背着一个木匣,在官差搬来的长桌前坐下,小心翼翼地将木匣放在地上,从里面拿出笔墨纸砚,在桌上铺开放好,隔着窗户,先为眠儿画了像。
  沈瑶桉有些好奇,遂凑过去看了看。
  只见那少年提着毛笔,只望了眠儿一眼,便落笔,仅几笔就勾勒出了眠儿的轮廓,随后,他又仔细看了眠儿一阵,低下头一气呵成地画完了五官。
  原本毫无生气的人,被他添上了眼眸,一瞬间就活了过来。
  沈瑶桉十分惊异,她曾经也见过局里的画像师为嫌疑人和受害者作画,他们也是寥寥几笔,便能画出全貌,她以为是因为时代进步了,画像师的技艺也变得越发精湛,却不曾想,在这个朝代会有这般落笔如有神的画师。
  “画得真好。”她不由得赞叹。
  少年画完最后一笔,抬头对她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姑娘谬赞了。”
  他将画递给沈瑶桉,又起身去关押掌柜的地方。
  沈瑶桉没有跟过去,而是望着他的背影出了会儿神,才转身问江温远:“殿下,那个少年叫什么名字?”
  江温远望见小姑娘眼里毫不掩饰的欣赏,不知怎的有些不爽,但他还是回答道:“他叫梅止衡,画得一手好画,尤擅长画人像,年少成名,后来被本王招揽过来,成了大理寺的画师。”
  沈瑶桉望了他一眼,不知为何,她居然从江温远的话里听出了“虽然他很厉害,但到底是本王赏识他,他才来了大理寺当画师”的意思。
  可她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可能会错意了,堂堂的小王爷,应该不会去和一个画师比高下吧?
  但她还是恭维了一句:“殿下好眼光。”
  听了这话,江温远心里的不爽散了大半。
  不一会儿,梅止衡便将另一幅画像交给了沈瑶桉,然后朝两人做了个揖,便又背着他的木匣离开了。
  江温远和沈瑶桉拿着画像去了关押段一的审讯室。
  段一在两柱香之前就醒了。
  他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睛,就发现仅离他半尺之遥的地方有什么在散发着寒光。
  他定睛一看,发现那时一把小刀,他缓慢地抬头,隐隐约约看见了一墙的刑具。
  他尖叫一声,下意识想要跳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脚皆被铁链栓住,他用力过猛,又站不稳,直接摔了个脸朝地。
  嘴里瞬间满是血腥味,他感觉自己磕掉了一颗牙齿,却顾不上疼痛,在地上扑腾挣扎,总算勉强跪了起来。
  他打量着四周,发现自己被被关在一间密不透风的屋子里,四周黑黢黢的,看不清屋子的全貌。
  段一的心脏跳得飞快,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他却分不清是疼的还是因为紧张。
  这样黑暗闭塞的环境让他狠难受。
  他尝试着站起来,跌跌撞撞地摸索到墙边,奋力地拍打着,叫唤道:“有人吗?有人吗!放我出去!”
  “唰——”他面前的墙壁缓缓移动,露出了外面的烛光。
  段一望见了光亮,抬脚就想往外面走,却被走进来的官差压住肩膀,拖进了密室里。
  “放开我!我不要呆在这里!”段一大叫着,被官差压回椅子上,还将椅子前的横杠放下,彻底将他禁/锢在了椅子上。
  官差做完这些事,又退了出去。
  段一望着官差离开的身影,惶恐不安,直道:“等等!官人别走,放我出去!”
  “呵,你急什么?现在还不能放你出去呢。”一道女声突然响起。
  沈瑶桉和江温远走进审讯室,身后的墙壁又缓缓合上了。
  在四周陷入黑暗的那一刻,江温远点燃了手中拿着的烛台。
  那烛光成了这密室里唯一的光源。
  两人就着这烛光走到了段一对面的椅子前坐下。
  江温远将那烛台放在了他和沈瑶桉之间的小桌上。
  烛火能照亮的范围有限,段一那边依旧一片黑暗。
  段一在暗处悄悄抬眼打量对面的人。
  只见他们一男一女,皆身穿华服,男子面若冰霜,气宇不凡,女子神色淡淡,气场强大。
  他们半张脸被烛火照亮,半边脸隐在黑暗里,像地狱里来的黑白无常。
  段一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问:“官……官人,小的这是在哪?你们又为何要这般捆着小的?”
  沈瑶桉先说了话,却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段一,清河镇人,无业游民,嗜酒,对吧?”
  段一不知她为何要问这个问题,却还是回答道:“对。”
  问完这句话,那边就再也没了动静。
  黑暗像看不见的猛兽,一点一点蚕食着段一的理智,他被折磨得快要窒息,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反倒是对面的那两位官人,神态自若,也不管那晃动着的,仿佛就要熄灭的烛火。
  江温远和沈瑶桉虽未出声,却一直在默默观察着段一。
  段一的呼吸声越来越重,在寂静的屋子里十分明显。
  沈瑶桉低着头,牵起嘴角。
  她知道,段一就快要崩溃了。
  果然,没过多久,段一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官人,你们想问什么就快些问,小的真的受不了了!”
  沈瑶桉站起身来,衣袖里将那张掌柜的画像拿出来,又端起烛台,走到段一面前。
  她将那幅画像展开,让烛火刚好能照亮画像和段一的脸。
  段一被烛火照着,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得到了片刻的舒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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