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宴淮挑眉。
身后候着的宫女便悄声将东西扯了下去,又端水过来让棠棠漱了口。
屋中的人都退了下去,季宴淮瞧了她一会儿,忽然站起身来。
棠棠早就被嬷嬷告知该如何伺候季宴淮,此刻见他起身,也连忙站了起来,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做什么?”
季宴淮转身瞧着自己的小尾巴,笑道。
“我……臣,臣妾来伺候您更衣。”她说的有些磕磕绊绊。
季宴淮捏了捏她的脸颊,“不必听她们的,私下就如同以前那般就行了。”
听他如此说,棠棠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倒是更真切了些。
正要抬手替他解衣裳,季宴淮忽地抬手握住她的手,“这般着急?”
他凑近她的耳畔,轻声道。
棠棠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就这般被他戳破,一张白皙的小脸粉红如霞。
季宴淮微烫的大手抚在她玲珑的身段上,心下一热,可到底还是考虑到今日是第一次,不能在浴池里折腾她。
便将人抱去榻上,啄了啄她唇角,“我去洗漱。”
他这回走得十分匆忙。
棠棠抱着膝盖坐在榻上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狂跳。
季宴淮很快便回来了,只是过于匆忙,连衣服上的系带都有些乱七八糟,棠棠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这回倒好脾气,一言不发地迈着长腿跨上了榻,半靠在床榻之上,握着棠棠的腰,往上一提,她就坐在了他身上。
隔着一层薄薄的里衣,那处灼热实在让人忽略不了,棠棠脸上的笑顿时消失。
季宴淮手指微动,那挂在她身上的红裙便如一朵花般开在地上。
而后铺天盖地的吻从她的唇一路往下,落在绵软之间,然后在他手中挤出各种形状,软帐落下,两道缠绵晃动被掩入其中,莺声呖呖。
起先棠棠还有几分清醒,后来,他越闹越兴奋,竟抱着她从榻上下来,棠棠趴在他的肩头,只觉得那烛火晃成了一道道波纹……
等她再有意识,季宴淮正用帕子替她清理,她原想出声说些什么,只是嗓子有些哑,在昏黄的灯光下,有几分暧昧,眼瞧着他手中的动作渐渐又往下,棠棠干脆闭了眼睛装睡。
“太子妃……”
他忽然俯身在她耳边轻唤。
“嗯。”
棠棠下意识应了一声。
便听见他低低的笑声,棠棠有些恼,可眼皮渐重,也没了心思和他闹,这回倒真的睡了过去。
翌日醒来,棠棠一睁眼,便觉身上如同散了架一般,尤其是腿,酸软得厉害,腰间还横着一根重重的手臂,想起昨日夜里,她低头,在那手臂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做什么呢?”
季宴淮将人紧紧箍在自己怀中,蹭了蹭她的肩膀,轻声道。
棠棠心虚地瞧了一眼他手臂上浅浅的齿痕,柔声道,“今日还要给去陛下请安呢。”
季宴淮“唔”了一声,没有动弹。
棠棠费力推开他的手,然后面向他,“听见没有。”
季宴淮这才睁眼,低头瞧着自己怀中的姑娘青丝散开,一张小嘴宛若一颗饱满多汁的樱桃,也不顾她的抗拒,将两只细腻的皓腕反剪在她脑后,俯身又噙住了。
听着她娇/吟,季宴淮手渐渐又从她纤细的腰往下……
“阿宴……”
她娇声道。
季宴淮停下看她。
“今日还要给陛下请安,我不想失礼。”她手被季宴淮束缚住,便用脚趾蹭了蹭他的脚腕。
季宴淮眸色一暗,俯身扯开她的衣襟,碾了碾那颗红果,然后道,“棠棠,你这般,可不是想让我停下来。”
棠棠被他捏得一颤,没想到他这般不要脸,不过是用脚蹭了蹭他,竟说是她不让他停下来,一时愣在当场。
被她的表情取悦,季宴淮没再继续,而是抱着她平复了一会儿,这才叫人进来伺候。
昨日夜里,里面闹了多久,这些守夜的宫女倒是清楚,此刻余光瞥见凌乱的床榻,还有一地的衣裳,脸色更红。
“怎么了?”季宴淮没让人近身服侍,自己在一旁穿好了衣裳,回头见着棠棠红透的脸颊,柔声问道。
棠棠摇头,眼神却不经意落在他身后的紫檀架子上。
季宴淮也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昨日下半夜,她就是弯腰扶在这里承受他的给予。
到底是初经□□,平日里镇定自若的太子殿下,此刻竟想将屋中的人都屏退。
“我出去等你。”他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两人收拾妥当,用了早膳,便往宫里去了。
上回见到永安帝是在岐山,这才过去不过几个月,他似乎更老了些。
见着两人来请安,面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例行公事般嘱咐了几句,便挥手让他们走了。
出了殿门,棠棠忍不住瞧了瞧季宴淮,见他神色平和,也松了一口气。
若爹爹还在世上,对她这般不冷不热,她定会伤心。
“怎么了?”
季宴淮察觉到旁边的姑娘打量他,侧身问道。
棠棠摇了摇头,却借着宽袖的掩盖下,悄悄捏了捏他的手。
季宴淮看着她紧蹙的细眉,心中一暖,“棠棠,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他屏退宫人,温声道。
棠棠点头。
两人便牵着手一路从御花园过去,从一条隐秘的小道爬上一个小山坡,他指着一座巍峨的宫殿道,“这是我小时候住的地方……”
坤宁宫,也是皇后住的地方。
幼时,他作为皇后的儿子并不像常人所想的那般锦衣玉食,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反而是满身伤痕,时常被打骂,他觉得很奇怪,为何自己的母后不喜欢自己,一开始还有些伤心,后来被打得多了,便只有麻木了。
渐渐长大之后,他发现,皇后每回见了宁贵妃或者听到父皇又去了宁贵妃那里之后,便打他打得更狠,所以,他那时候是极其讨厌宁贵妃的,甚至想过,要是宫中没有宁贵妃就好了。
不过,就算皇后再气愤,她也不会让他裸露在外的皮肤有任何伤口,因此他的伤从未被父皇发现过。
可他也知道,若是父皇对他有一丝关心,是什么也瞒不住的,就像大皇子一般,他咳嗽一声,父皇都会将伺候的宫女太监责骂一通。
可后来,深宫里的秘密被揭开,他成了那位宁贵妃的儿子,众人似乎一下子就看见了他,就连父皇对他也格外关爱。
他知道,不论是恨还是爱,季宴淮从未得到过,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位宁贵妃。
“直到我遇见你,不是什么皇后的儿子,也不是什么宁贵妃的儿子,甚至不是皇子,可你就是不管不顾救了我,与我柔声细语的说话……”
“棠棠,我知道我很自私,不管不顾地就将你带到长宁殿,可那时候,若不带你走,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也很卑鄙,直到确定你再也不能从我身边逃走,才敢将一切告诉你,若是你生气,你怎么办都行,只要,你不离开我。”
季宴淮抓着她的手,语气逐渐急切。
他的确是自私又卑鄙的,若是从前,棠棠定毫不犹豫地从他身边逃走。
可现在……
她抬手抚上他的脸,轻声道,“阿宴,以后,我会陪着你的。”
忽然,一点冰凉落在他的眼角。
棠棠抬头去看,一片一片晶莹的雪花纷纷扬扬而下。
“阿宴,走吧,下雪了。”她牵着他的手道。
一片雪花落在她乌黑卷翘的睫毛之上,很快便化成了一滴水珠。
季宴淮抬手替她慢慢擦去,忽然将人拥在怀中。
“棠棠,此生我必不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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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回真是快写完了,撒花!
(如果有下辈子,一定先笔名自杀再签约,因为有新晋这个东西。)
第76章 结局
棠棠的太子妃只做了三年。
因为第三年,永安帝病逝,季宴淮登基,她成了皇后。
“就在承熙帝就要葬身于狼口与熊掌之下,说时迟,那时快,皇后顿时从天而降,搭弓射箭,十箭齐发,那围住承熙帝野狼与野熊同时倒地……”
茶馆之中,说书先生将惊木拍得嘭嘭作响,口水四溅。
“我什么时候从狼口和熊掌之下将你救下来了?”
棠棠附耳在旁边黑衣男人轻声说道。
她眉头紧皱,看来是对这说书先生的话极其不认同,季宴淮垂眸饮一口茶,赞同道,“的确,当初在岐山我的确听到熊吼,不过也没见着,那狼只有五头,没有九头。”
“季宴淮!”
棠棠瞪他。
自两人成婚之后,只有她生气时,她才会呼他全名。
季宴淮连忙放下茶杯,悄悄扯了扯她的袖口,“棠棠,你又不是不知道,那群迂腐的老头子一直阻止我立你为后,若不编出个惊心动魄的故事,怎么能堵住他们的嘴呢?再说了,当年你的确救了我。”
棠棠将袖子从他手中拽出来,白他一眼,“你觉得这个故事就能让他们相信?”
况且,当年她若不去,他还不是能全须全尾地回来,只是那小太监要废一番功夫罢了。
“皇后真是有勇有谋啊!”
“是啊,陛下也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
“可不是么,陛下后宫可只有皇后一人……”
“哼,说不定是皇后是个悍妇,陛下这才没有纳妃!”
……
“胡说!”
季宴淮站起身,就要和那人理论。
一旁的棠棠只觉得丢脸,连忙走了。
*
“皇后呢?”
季宴淮背着手,淡声问着长宁殿的宫女。
绿苹恭声回道,“回陛下,娘娘午时有些困,这会儿已经睡下了。”
“嗯。”他应了一声。
抬手便推门走了进去,绿苹原想出声阻止,可一旁的兰芽朝她招了招手。
从前在长宁殿的一众人如今也在棠棠身旁伺候,红杏去年已经嫁了出去,如今就剩下绿苹一人,平日里便也与兰芽等人关系亲近了不少。
见状,她疑惑地走过去。
兰芽轻声道,“绿苹姐姐,快去吩咐人备水吧。”
绿苹脸色一红,帝后两人感情极好,虽已成婚三年,可若一碰上,便会情不自禁。
果然,里面很快便起了动静。
棠棠此时撑在窗边一个小桌上,虽窗牖紧闭,可外面日头正高,一片明亮,身后的人也磨人得紧,只缓缓动着,偏在她耳边问着,“棠棠,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棠棠小腹如同被蚂蚁啃噬,又热又痒。
只能咬着唇点头。
身后的人得意,便快了起来。
季宴淮按着她纤细的背脊,低头去看,那雪白绵软晃得他脑袋发晕。
突然想起朝中大臣以他无子嗣为由,让他选秀,他便将人反转过来,咬着她的唇,含糊道,“棠棠,给我生个孩子,可好?”
虽是夏日,可那桌案冰冷,棠棠背脊泛起一丝凉意,此刻也清醒了些。
前些日子,她回秦府,祖母与舅母也曾隐晦地说过,如今陛下还未有子嗣,她们虽开心陛下专宠,可到底还要为以后考虑,让她去瞧瞧太医,调理调理身子。
她让徐冀来瞧过,她的身子没有问题。
可季宴淮总说她年纪小,若有孕,怕是对身体有碍,这才拖到现在。
想着,她便点了头。
季宴淮一喜,在她身后垫了软垫,这才俯身过来……
后来,大越的百姓总说柔福皇后是个极有福气的。
从孤女一跃成为皇后。
在朝中大臣以承熙帝无子嗣为由,逼迫皇帝纳妃的最紧要关头,皇后就怀了孕,十月之后,生下龙凤胎。
长子为太子,幼女为宝宁公主。
承熙帝一生只有柔福皇后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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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看到这里的宝贝,至少让我有勇气写到结局。虽然现在回去看,自己都觉得有些烂,但好歹也给了他们结局了。
第77章 秦筝 宋辞
秦筝自八岁之后,便去了昭平关,一直待到自己十七岁,她喜欢昭平关,这里虽不如京都繁华,可却有些京都没有的自由,在这里,没有人逼迫她学各种规矩,她能像男人一般露齿大笑,能骑马射箭,甚至有些男人还不如她。
直到十六岁那年,在京都的母亲来信,勒令她立即回京都,秦筝只当没看见,这般过了两月,也不知道是谁给她母亲出的主意,这回她信上没直说让她回去了。
而是说,若她不想回去,便让她大哥秦朝回去。
她觉得出主意这人挺聪明的,因为秦朝肯定是不会回京都的,所以一个春天的早晨,她被打晕扔出昭平关了。
甚至连她的包袱都是她亲卫从城楼上扔下来,“二姑娘,你一路走好!”
七尺多高的汉子一边抱着城墙垛哭得死了爹似的,一边朝她挥手。
秦筝“啧”了一声。
从秦朝为她准备的马匹上取下弓箭,然后眯着眼睛对准了蹲在城墙上的秦朝,他咧着一口雪白的牙齿,朝她笑得得意。
拉弓,射箭。
“嗖!”的一声,那冒着寒光的箭不偏不倚地射在脚下,离他某个部位只有一指的距离。
“秦筝!你差点让秦家绝后!老子到底是不是你哥哥!”
秦筝射完箭便翻身上马,身后秦朝的骂声也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