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女尊)——令歌
时间:2022-09-09 07:27:02

  四月的荷塘里,只见荷叶,不见荷花,这样美的荷塘,见不到荷花,总归还是让祁晏有些遗憾。
  “那就以后再来。”祁太安是真有这样的打算。
  本是想等到夏日里荷花满塘再带祁晏来的,可是祁太安一听说这里有荷塘,她就等不及了,等不及要带皇叔过来。
  “以后”两个字会将一切时间都拉长,还会将两个人拉到一起,凭空生出来一点谁也没想到的浪漫,小小的,只要细想,就会如羽毛一般拂过心上。
  祁晏低下头,“也好。”
  他的手伸下去,捧起来一捧荷塘里的水,那水太清,叫所有心思都无所遁形。
  祁太安往前倾,要去看那一捧水的时候,天毫无征兆地下起雨来,来得不急,但缓慢,祁太安折了荷叶撑在祁晏头上。
  缓慢的雨下起来就不停,周围只有雨声,祁晏已经尽可能地避免去看祁太安,可他跟祁太安离得近,只要稍稍动作,就能望进祁太安的一双眼睛里。
  祁太安真心实意地懊悔:“早知道,该选个好日子来的。”
  如何选,叫人来算上一卦?祁晏望进祁太安的眼睛里就出不来了,没人避得过一双满是爱意,且这爱意还是对自己的眼睛里。
  “雨跟人一样,该来的总是要来的。”祁晏轻声提醒,天要下雨,谁又能未卜先知。
  祁太安却往前一凑,她这个动作太急,引得船都晃了晃,荷叶上的雨点哗哗往下掉,祁太安勾了勾唇,“是,皇叔就来到了我身边。”
  荷塘里,至少能心无旁骛。
  祁晏没再避开,他只是模棱两可地答:“我是你的皇叔,自然会在你的身边。”
  不是想要的答案,也不是不想要的答案,是个情意冒头的答案,祁太安也不再继续往前求,非要祁晏嘴里说出来个所以然。
  荷塘,雨声,皇叔。
  本就是上天给她的最后恩赐。
  作者有话说:
  祁太安解锁只要一拉皇叔皇叔就百分百栽她怀里的技能。
  不要学她往人脸上洒水,可能会没对象。感谢在2022-07-26 20:50:43~2022-07-27 18:56: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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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雨停之后,荷叶上的雨水稍稍一碰就要洒人个满怀,到时候纵使衣衫不湿,吃了这样一遭之后,只怕也会着凉。
  祁太安站起来,手中仍旧握着方才用来当做伞撑的荷叶,所幸他们的船还没到中央,要出去也容易,祁太安用手中的荷叶将那些荷叶上积蓄的雨水都一一打落下去,免得等下船一动就仰头泼下来。
  船上倒还好,显出来比方才更深的木色,祁晏接过祁太安手中的荷叶舞了起来,让祁太安去划船。
  他们一个在船头打落雨水,一个在船尾划船,渐渐离开荷塘,被雨水滋润过后的荷塘看起来比方才更绿了,是快要滴下来的绿,就连远处的青山也是如此,天越发地蓝了。
  “皇叔。”祁太安轻轻唤了一声,祁晏回头,两人身处蓝天白云之下,青山绿水之间,有所爱之人的眉眼温润。
  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祁太安和祁晏在心里想,两个人都悄悄去看对方,目光冷不防地撞到一起。
  只微微相撞一瞬,就各自挪开了,祁太安抿着唇在笑,宫里也有荷塘,没有这里大,她回去就叫宫人收拾出来,好好呵护,她要带着皇叔去划个十几回船。
  快到岸边的时候,清晓和苏玉带了好几个人在岸边等着,等祁太安和祁晏一上岸,两人就各自抖开手里的披风,套到了祁太安和祁晏的身上。
  等到祁晏回了自己的营帐,苏玉又端来一碗姜汤,还冒着热气,祁太安最先挡着他,祁晏没淋多少雨。
  一口气将姜汤喝下去,祁晏顿时觉得身上暖和起来,他随口问了一句:“给陛下送了吗?”
  无意却是有心。
  “自然是有。”苏玉掀帘出去了,换了望隐进来。
  祁太安那边,也送了姜汤来,是清晓吩咐厨房备下的,这么多年她早就明白了有备无患,就算是一碗小小的姜汤。
  “给皇叔送去了吗?”祁太安盯着那个碗,突然笑起来,笑完之后问清晓。
  “两碗,一碗给陛下,一碗给皇夫。”
  厨房里又不差这一点姜汤。
  “对了,你把昨天皇叔赢的古画和曲谱送过去,还要算上这一幅。”祁太安将另外一幅古画递给清晓,都是祁太安收着的,这一次带出来也是想要送给祁晏。
  “另外就是,等回了宫后,把库房里收着的古曲谱找出来,还有那根白玉箫,都找出来,你亲自送到秦府去,交到秦时手里。”
  “陛下,你就是回宫了再交代属下,那白玉箫和曲谱也不会跑的。”清晓打趣一句。
  祁太安那是怕她回头再给忘了,说到秦时,她又问:“秦时呢?”
  “来了。”秦时将帘子掀开,跨步走了进来,俯身到祁太安的案桌前,“陛下你方才说的话我可全都听见了,白玉箫,曲谱,都是我的了。”
  祁太安挥了挥手,让清晓先下去,她看着秦时,“君子一言。”
  秦时马上接了下一句:“驷马难追。”
  说完她自顾自地找了个地方坐下,“说起来,陛下你这朝中,可真是赏心悦目。”
  这一次出来的多是朝官和她们的家眷,既是朝官样貌就不会差,不过祁太安的朝中多为女子,看秦时这个反应,她问道:“你喜欢上哪家的公子了?”
  “知我者,陛下也。”秦时优哉游哉地笑起来,眼角眉梢都有几分张扬的意气。
  居然真的被祁太安给猜中了,“谁?”
  “你的新任礼部尚书。”
  新任礼部尚书——那个寒门出身并非世家子弟的,荀尘。
  没想到是他,祁太安皱了皱眉,“你要他做什么?”
  秦时倒还没想那么远,那日她与祁太安赛完马之后,遇见了荀尘,也不算是遇见,荀尘避她如洪水猛兽,她追过去,只迎回来一堆骂人的句子。
  从前荀尘也这样,浑身上下都是刺,只为了将自己那颗柔软的心保护好,但他在秦时面前永远都是撒娇,耍小性子,要秦时哄她,秦时很少见荀尘这样牙尖嘴利的样子。
  “我没想好。”秦时据实以告,她就是想要把那个张牙舞爪的荀尘留在身边而已,可出乎意料的是,祁太安却一口回绝了她——
  “他办事可靠,是个良才,如若你还没有想好,就不要来向我求什么。”
  祁太安想,若是秦时真的有意,也起码是要荀尘入府做个正君,以荀尘如今的官职和能力,做个正君,本就无可厚非。
  秦时点点头,也没什么可惜的,她如今看荀尘,只是觉得有趣而已,这天底下,有的是各色男人等着她去挑,可是每每看见荀尘,她总是心痒难耐,想看他没有刺的样子。
  秦时掏出来一封信递到祁太安面前,“是我母亲的回信。”
  祁太安将信拆开,其实秦之宜的态度已经很明朗了,信只是求彼此一个心安。
  祁太安想要收拾世家,但光靠她是不够的,朝中黎问是个老狐狸,要是祁太安和世家斗起来,她肯定是那个坐山观虎斗要收渔翁之利的人。
  黎问已经不能指望,那就只剩下这些世家里面的人了。
  谢家她已经彻底得罪,沈家也是一样,都不用再提,那就只剩下工部的云家,兵部的秦家,吏部的程家,刑部的严家。
  秦时与她一向走的近,在那些世家眼里,秦家是最早支持祁太安的人,秦时虽然和秦之宜吵的很厉害,可秦时结交什么人,她还是知道的。
  放心让秦时跟祁太安结交,就说明了秦之宜本就是偏向祁太安的。
  至于剩下的那三家,祁太安都在争取,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祁太安是天子,开出的条件自然会很诱人。
  这里面程家和严家需不需要这样的利益,祁太安并不清楚,但云家是肯定需要的,云家衰微,又常常被谢家打压,这是她们家族翻身的最好机会。
  “你要动世家我并不意外,世家霸住六部实在是太久了,可是为什么你要从谢家开始。”秦时身子前倾,她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很有兴趣。
  先是撤了谢一水礼部尚书的职位,后来给了她个东宫的闲职,这才刚刚过去两个月,祁太安又把谢一水打发了,要把她发落到穷山恶水的地方去。
  谢家的骨头硬,更何况还牵扯沈家,那就更不好啃下来了。
  “巧合。”祁太安只轻轻说出两个字就想作罢,秦时当然不肯。
  “朝廷上,我要立皇夫,需要礼部,谢一水拒绝了我,再到几天前,她举荐上来的人,肖想我的皇夫,我还留着她的命,她已经是侥幸。”
  要不是谢一水跳的最欢,祁太安也不至于从她开始,那时她刚刚醒过来,正是心中火气最大的时候。
  谢一水要做这个发泄口,那祁太安只好成全她了。
  ……
  “陛下吩咐属下把这些东西给皇夫送来。”清晓亲自抱着两个长盒子,上面还放着一本古旧的书。
  “这是秦小姐说的那本曲谱,这是陛下承诺的那幅画,另外还有一幅,是陛下送给皇夫的。”
  祁晏将盒子打开,清晓和苏玉把整个画卷展开,呈在祁晏面前,望隐也凑过来看。
  第一幅是《春宴图》,第二幅是《曲水流觞》,春光扑面而来,处处都是所感之景,所感之情,祁晏是爱画之人,他的手停在画前,还是没碰,脸上带了笑,让清晓和苏玉收起来。
  清晓临走前,祁晏叫住她:“替我谢谢陛下。”
  “只是谢谢?”清晓利索地反问。
  祁晏一愣,将那枝系着彩带的桃花和着瓷瓶一起交给了清晓,“以桃花相谢。”
  人间芳菲尽,可这烟岚云岫之中,桃花都还开着,这便是开得最好的一枝,现下仍旧开得好,秦时最爱风花雪月,为了挑到这一枝合心意的桃花,她也费了不少心思。
  “皇叔送给我的?”祁太安不可置信地看着案桌上的那一枝斜倚瓶口的桃花。
  “是,皇夫说以桃花相谢。”
  “清晓,快去找个裱画名手来,替朕把这桃花裱起来。”
  开得正好的桃花抖了抖,清晓无可奈何地问:“陛下,那这个瓷瓶怎么办?”
  “那自然是好好收着,放在朕能看得见的地方。”
  祁太安大概在想,要是这瓷瓶能够随身携带就好了,谁也想不到天子的口袋里可能装着什么——
  一个白瓷瓶。
  一个皇夫送她的白瓷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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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皇帝的车驾仍在路上,安平宫里就热闹起来。
  一早秋水就来回了顾昭然,沈家大小姐送她家夫郎进宫来了。
  沈家和谢家在朝中举重若轻,祁太安出去春猎,他们两个自是跟着去的,现今祁太安还没回来,这沈小姐和谢公子赶在祁太安前头,谢一水又横遭贬黜,不用多想,顾昭然就知道,这两人进宫是来见他的。
  沈家与谢家结成良缘,至今都是一段佳话,可沈家与谢家到底如何,高宅大院里的事情传不出来,人心尚且隔着肚皮,谁也不知道。
  祁太安的话仍然梗在顾昭然心头,他已经连着好几日没有休息好了,满脑子都是为祁新阳挣一个新的出路。
  祁新阳爱热闹,春猎这样的热闹事他自然不会错过,走之前顾昭然还叮嘱过他,不要去招惹别人,尤其是祁太安和祁晏。
  要是祁新阳把他的话稍稍放在心头,顾昭然现今也不用这么头疼,偏上祁新阳还快活得很,这安平宫都快容不下他了。
  顾昭然心里明白,他不能再插手祁太安的事情了,更何况是朝堂上的事,后宫本就不能议论朝政,哪怕他是皇帝的嫡父,要是祁太安发了火,将祁新阳的婚事直接越过他定下来,那可就遭了。
  顾昭然本就在病中,交代完了谁来也不见,他才算宽心。
  沈若和谢屿阔毫不例外地吃了闭门羹,那边沈岁复递上去的折子也是石沉大海。
  眼看着母亲都要出京城的地界了,到时候肯定回天乏术,谢屿阔一脸愁容,沈若宽慰他:“总会有办法的。”
  谢屿阔不忍拂妻主的面子,回了一句:“希望如此吧。”
  “一路赶回来,车驾颠簸,我吩咐车夫将马车驾得平稳些,你好好休息。”沈若将谢屿阔扶上自家马车。
  “好。”谢屿阔握紧沈若的手,原来沈岁复是不同意他们先一步赶回来的,朝野之中,也就只有太夫能在陛下跟前说上几句话,还是沈若一再坚持,沈岁复才点头。
  祁太安要给祁新阳选妻主的消息并没有传出去,因此他们不知道顾昭然自身也难保,还有一个人——
  不管结果如何,他们两个也是一定要见的。
  ……
  祁太安坐在马车里,捧着那只白瓷瓶,桃花开始凋零,零零散散地落到祁太安的衣服上。
  祁太安今日一身玄衣,上面有金线暗绣的花纹,金龙盘旋而上,那些花瓣就掉在龙身上,像是翱翔九天的龙也惹上了人间的花香。
  谁来人间,不在春色里沾染半分。
  谁遇见皇叔那样的人,不止住脚步。
  祁太安往后一靠,白瓷瓶在她怀里,离她的心很近。
  车驾停在宫门口,要来接陛下与皇夫的御辇也已经候着了。
  祁太安的马车在最前面,她撑着清晓的手走了下去,后又跑到祁晏的马车前,去迎祁晏。
  苏玉识趣儿地退开,将望隐也扯走,祁晏掀开帘子先是看见一截握得端正的手臂,而后目光才往上移,一张带笑的脸闯进他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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