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这世上没有人配得上他的昭昭。除了他自己。
就算说要做一回菩萨,让她嫁给平阳王世子时,心里也存了一丝侥幸。会想,假如她挑明了说,贺容予,我就想要你。他该怎么回答。
甚至想,如果她真这么说,他就不做菩萨了。
没想到她不说,她悄无声息地干大事。
贺容予托住她后脑勺,吻得更深。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会成为一个贪图享乐的人,那些东西没什么好纵情的。但是……她不一样,这么不一样,令人爱不释手。
于他这样的人而言,这当然算不上什么好事。
当然,贺昭昭的存在,于他而言,就是不应该有的。可是他让她存在了。
大抵也是有因有果。
昭昭想着贺容予所说的胆小,鼓起勇气往前试探了下。贺容予似乎一愣,而后低声地笑,含糊不清的笑声被微小的湿润水声掩盖。昭昭偶尔的大胆,迎来的自然是贺容予更猛烈的攻势。他卷住她柔滑而小巧的舌,似吸似吮,仿佛将她灵魂都抽空。
许久,她下巴轻压在贺容予肩膀,亲昵地依赖着他。也只依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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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容予搂着她的腰,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过快跳动的心脏。
笑意毫不掩饰。似乎在说,她怎么这么弱不禁风?
昭昭抱着他胳膊,懒得解释。
因为方才兵部侍郎忽然经过,在马车旁向贺容予请安:“微臣见过中州王。”
不止请安,他甚至聊起些政事。大概以为马车里只有一个贺容予在。
贺容予的政事并不避讳昭昭,但是……她衣裳略有些松垮,倚在贺容予怀里,马车外就站着个人。但凡那帷幕被风吹开,明日整个上京便能传出中州王与妹妹不伦的事。
她挣扎要从他怀里离开,但贺容予没让,铁桶一般的手臂扣着她腰。昭昭只好在提心吊胆里送走那位兵部侍郎。
那人走后,她吓得腿软,连马车停在王府门口,下马车时都有些走不稳,还被贺容予扶了一把。
贺容予却仿若没事人一般,与她一道跨进门。昭昭还未完全回神,下意识往自己院子里走,被贺容予叫住。
“还有些事没做完,昭昭。”他似笑非笑。
云芽随行马车,但不知道马车里发生过什么,并未多想。昭昭心猛地一跳,微低下头,跟贺容予走。
贺容予住处向来没多少人伺候,他把人一遣退,就显得过分寂静。昭昭跟着贺容予进门,刚跨进门,便被贺容予抵在门板上。
又是一个缠绵的吻。
昭昭低声呼吸,贺容予却叹气。
“青天白日,大好时光。我却只想拿来……”他一顿,本想说浪费。沉溺声色享乐之事,于从前的贺容予而言,的确是浪费大好时光。
昭昭抬眸看他。
但现在却不是这么回事儿了。贺容予下巴抵着昭昭的发梢,“再亲一下?”
作者有话说:
青天白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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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怀里的人没说话, 贺容予感觉到自己胸口的衣襟被攥着。他向来注重外表,穿的衣裳不能皱,料子得是最上乘的,一眼就能看出价值不菲, 这个人不同凡响那种。也用这种标准养她。
所以即便不认识昭昭, 只需要仔细一看穿戴, 也知道她定是那位三小姐。当然也有不长眼睛的,譬如沈羽那几位兄弟,就非冲撞她。
但此刻,贺容予只觉得随便它皱巴巴吧,皱巴巴的还怪好看的。反正也不会穿出去给人看, 只有他们两个关上门自己看。
她一直沉默着, 贺容予在脑子里想了些无关紧要的事,终于回神, 要松开她。
其实还想再干点别的什么,不只是亲吻和拥抱这么简单。
那天夜里,一切都太迅速, 又太剧烈。
他想,估计把人吓得不轻。至少在那件事上。
来不及仔仔细细地从头开始,所以想从头开始。但其实贺容予也没什么经验,他只有身为一个正常男人必要的需求, 可以靠自己解决,不知道两个人靠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
真的是无师自通。
贺容予要往后退一步, 却感觉到怀里的人轻轻拽了他一下, 下一瞬, 她踮脚。动作太过迅速, 以至于力气没收住,撞在他牙齿上。
疼得不行,昭昭当即红了眼眶。
贺容予好笑又心疼,咬住她唇瓣,动作温柔地安抚。昭昭闭着眼,感觉到唇上的温度,吸了吸鼻子,再次睁开。
她眼睛里含着一汪泪,望他,娇娇柔柔,实在勾人。贺容予耐着性子安抚她,慢慢退出来,在她耳侧说话:“其实不止想亲一下。”
昭昭看着他,眼神微微震动,而后垂眸。她的答案,是再次凑近的朱唇。
贺容予接过她送来的唇舌,像探索新事物一般,着过她舌根。昭昭只觉得脑子一空,浑身一下子战^栗起来,连拉着他衣服的手指也失去力气,腿发着软,往下坠。
被他接住,抱得很紧,紧到仿佛要将她揉进身体。
昭昭眼中的泪越积越多,眼前贺容予的脸也变得模糊。她连呼吸都忘记,直到忽然重心一空,感觉自己被贺容予一把抱起。
贺容予抱她始终很轻松,毫无压力,小时候是,长大了也是。他放昭昭在床侧坐下,但坐在自己怀里,压着腿。
昭昭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衣裳松松垮垮,系带不知道几时被解开的。她看一眼贺容予,贺容予又吻下来。
亲吻的同时,手也没停。从松松垮垮的衣裳里,往里进,碰到她贴身小衣,一顿。
他想起某天夜里,真切地感觉到她长大。
贺容予贴着她嘴角,说:“我们昭昭确实长大了。”
从左往右,隔了层小衣,粗略地感知。柔软的,握不住。
他嫌小衣碍事,去掉这层阻隔。
粗粝的掌心和凝脂一般的肌肤相碰,令人发抖。昭昭睫羽扫动,没敢看贺容予。他像小时候检查她功课,女先生不会说她坏话,因为她嘴甜,人也漂亮,总是帮她说好话。但骗不过贺容予。
门关得严实,下人们都被遣退,就算有什么动静,也没人会听见。窗牖推开半扇,但没有风,六月底正是炎热的时候。
里间一侧专门安置冰块降温,今早才刚换,丝丝缕缕地散发着凉气,与从窗牖里进来的热气打个正着。
他似乎检查完了。昭昭只觉得心口一片有些火辣地疼,还有些涨。
她不再是小丫头片子,而是他的女人。贺容予的女人。并且是唯一的。这几个字听来便令人高兴。
她微低着下巴,喉头微动。
贺容予的手虚搂着她后背,在思考接下来做什么。一面想着,一面还是吻她。
吻不再克制,充满了侵略性,但又残留了一丝温柔。这种温柔像一个勾子,勾着她的心七上八下,起起伏伏。他极有耐心地亲吻过每一处,观察她情^动的反应。
昭昭好像变成一条游错路的鱼,从河水里进到海域,找不到方向,想往前又被海浪往后推。
再然后,她从鱼变成人,从海水里冒头,大口呼吸。
这才只是风雨来前的乌云满天。
她抱着贺容予胳膊,感觉到他抽回手。她脸红起来,虽然看不见,但是感觉得到,也能听见一些细微的声响。
太糟糕了。还有更糟糕的。
从他的长指变成他自己。
有前面的基础,没太困难。但她还是很不适应,咬着唇忍耐。贺容予极温柔地哄她,一声声唤她昭昭。
她也跟着喊二哥。
但她一出声,贺容予便更变本加厉。
“昭昭,叫我名字。”
“……贺……容予。”
也没用。
昭昭叫他二哥,有种背德感。纵然知道他们之间并非流着同样骨血,甚至为了保护她,连她户籍也没添入贺家。但他幼时抱她哄她,亲手喂饭,看着她一点点长大。还是太过刺激感官。
可她叫他名字,也一样。
贺容予在粗重的呼吸里叹气,又试了试。容予,涵之,哥……叫什么都一样。
他慢慢领悟,似乎只是因为,是她。她随意出点什么声音,都让他忍耐不住。
从青天白日到夜色降临,昭昭一点力气都没了。
她整个人像从汗水里捞出来,头发湿了一层,很不成体统。贺容予也没好到哪里去。
这副样子哪儿能让人看见,所以贺容予抱她简单沐浴了一番,直接让她宿在了自己房中。虽说他的卧房昭昭常来,但再常来,也没有留有昭昭贴身衣物的可能。
贺容予替她简单擦干,去衣柜里找了一身自己的寝衣,替她换上。昭昭全无力气,又强撑着不肯睡,眼睛半睁半闭的,任由贺容予摆弄。
她趴在贺容予怀里,眯着眼靠在他肩膀上说话。声音很轻,又含糊,贺容予起初没听清,待仔细一听,发现她说的是:“二哥,我好喜欢你。真的。”
贺容予低头在她鼻尖轻啄了下,道了声:“好。”
后来实在撑不住,昭昭趴在他怀里便睡过去。贺容予将人轻轻放下,捏了捏眉心,脑中想到一个词,堕落。
他碰了碰自己鼻尖,轻笑声落在沉酣的夜色之中,起身穿戴整齐,转去书房。每日有每日要批复处理的事,原本该下午做,现在只好晚上做。
-
第二日昭昭醒时,贺容予已经走了。云芽过来伺候她梳洗打扮,昭昭紧张了一瞬,但云芽似乎没有察觉。贺容予虽然放纵,也没完全放纵,咬她脖颈的时候没用力,近乎舔^舐。
至少表面看着还算成体统。
但昭昭显然没有这种意识,她兴起时,在贺容予喉结处留下一道难以忽视的红痕。贺容予上朝时,不少人都瞧见了。
个个都觉得惊讶,结合前几日中州王的异常,大概能猜到什么。但好奇归好奇,也没人敢问。毕竟这是中州王的私事,与他们无关。
除了赵承泽和刘原。
赵承泽看见他喉结处的印记,笑容促狭地打趣:“中州王这是忽然开了窍,明白了当中的乐趣么?”
他知道贺容予和他那妹妹的感情不寻常,但还没从这痕迹联想到贺昭昭。
“只是三小姐看见了,恐怕要不高兴咯。哥哥要被人抢走咯。”他故意这么说。
贺容予危险地眯了眯眼,赵承泽始终是只危险的老虎,贺容予戒备着他,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只是在心里琢磨他刚才的问题,的确。
昭昭打开了他某一窍。
至于刘原。他没敢直接问,又掩饰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几次三番地打量贺容予脖子。
和贺容予的视线撞个正着,刘原眨了眨眼,说:“王叔脖子上被蚊子咬了好大一个包。”
刘原十三岁,似懂非懂,存了些私心故意这么说。贺容予不想答,索性当没听过,转而提起别的事。再有一个多月,便是万寿节。
“陛下想怎么办这万寿节?”
刘原仍旧说:“孤听王叔的。”
贺容予若有所思,黑眸微阖,抿了口茶水:“陛下也到了该立后的年纪。”
十四岁成婚,于女子而言都太早,怎么会是立后的年纪?但贺容予这么说,没有人敢反驳。
刘原自三岁登基,至今已经十年。他不知道贺容予为何忽然提起立后,但他自幼谨小慎微,嗅到了一些危险的气息。
倘若他立后纳妃,后妃生子,那么他是不是就成了一枚无用的棋子?傀儡可以换个人扶持,只要姓刘,是刘家血脉,谁都一样。
他有些紧张,甚至结巴起来:“王叔……怎么会……会忽然这么说?”
贺容予没想这么多,他只是因为方才刘原那句天真无邪的发问,而想起他已经是个少年。寻常少年到这年纪,应当都是情窦初开,给他找个伴也不错。刘原这些年是个听话的傀儡,他可以考虑给他找一个他喜欢的皇后。
“陛下过了万寿节,便该十四了。上京城内,十六七岁适龄女子众多,不知陛下喜欢什么样的女子?”贺容予问。
刘原被他问的一愣,随后红了脸,摇头:“孤……孤并未没想过。”
他脑海中浮现的那个朦胧的身影,被他极快地甩开。
贺容予笑起来:“陛下不必紧张,臣只是随口一问。时间还长着,陛下可以慢慢想。”
刘原低下头去,似乎害羞起来。
这事便也告一段落。
但刘原的心却为此激荡起来,为两方面的原因。一来,是对生存的危机感,另一来,则是对那个一闪而过的被自己甩开的模糊身影。他急切地想与人说点什么,可这空旷的深宫里,他能找的,只有自己的母亲。他们相依为命。
至梁太后宫中时,时辰已经不早。刘原在自己寝宫独自郁闷许久,终于忍不住过来。但梁太后还未睡,她甚至在对镜梳妆。
刘原愣了愣,不甚理解为何要深夜梳妆,这时候应当安睡。梁太后看懂了儿子的疑惑,却无法为他解答,她只是觉得自己快要枯萎,需要拼命地抓住一些美丽。
她甚至开始放眼望向整个后宫,可能看见的男人,除了没根的太监,就只有来请脉的太医和值守的侍卫们。太监不算男人,而太医们都已经胡子发白,一张脸上的褶子写满了枯朽的气息,令她敬而远之。至于侍卫,侍卫倒是还能看看。他们人高马大,散发着男人的味道。
可是梁太后看来看去,还是觉得他们都比不上那个人。
她叹息,放下梳子,背对着刘原开口:“你怎么了?这个时辰过来找母后。”
刘原低着头,说:“今日王叔突然说起,儿臣到了立后的年纪,还问儿臣有无心仪的女子。儿臣……”他停下。
梁太后解下自己的钗环,幽幽地问:“那你是因为有,所以内心不安么?”
刘原没说话。
梁太后自顾自道:“原儿,你对爱情恐慌么?呵,没事的,它会让你快乐才对。你若是喜欢谁,便大胆地喜欢吧,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倘若你不抓紧机会,反而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