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为何这样——蜂蜜糖霜
时间:2022-09-24 17:40:01

  立同生契,分本命丹,问三十三重天能否斩一半寿数,分给我怀中的花儿。
  变回了原身,他也只余本能,将脑袋轻轻搁在她肩窝,贪心地嗅她清艳馥郁的香气,迷迷蒙蒙中仿佛是连绵雪山,她宛转开放于冰湖之畔,而他踏雪而来寻香而去,霎那间天水尽头。
  他也慢慢睡过去。
  ……
  ……
  睁开眼时,相凝霜愣了好一阵。
  她总觉得有人趁她睡着时暴打了她一顿。
  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是酸软的,每一节骨骼都是痛的,她勉强动弹一下,就能听到自己身上发出的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
  不是有人,是很多人。
  她在心里默默更正了一下,这至少是一百个大汉袭击过她的效果。
  心里乱跑马一样的胡思乱想着,她做了个长长的深呼吸,只觉得体内的浊气终于被排出去后,她才打算撑着胳膊坐起来。
  …坐不起来?
  她偏了偏头,微微一愣。
  小孔雀。
  是孔雀模样的小孔雀。
  她竟然一瞬间没敢动弹。
  这就好像是一觉睡醒,你发现你家的猫咪正乖乖钻在你被窝里睡觉一样,那肯定是不能动啊,胳膊压麻了也不能动。
  她连呼吸都差点屏住了,目光灼灼的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想摸摸他的漂亮羽毛。
  然而她刚一动,洛长鹤便立刻醒了。
  不仅醒了,他还第一时间变回了原身,有些匆忙的去试她的额头,随即才反应过来,她真的醒了。
  这样的人,此时此刻竟然怔在原地,半晌才抬起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
  “…阿霜。”
  他轻轻笑起来,声音好温柔:“…外边雨停了。”
  相凝霜本来想笑,然而不知为何喉头却一酸。
  可如果真哭出来也太逊了,她于是埋进他怀里,哼哼唧唧了几声。
  洛长鹤揽着她单薄的脊背,另一只手轻轻的、一下一下的抚摸她的后颈。
  头顶上传来的他的声音依然温柔得不可思议:“阿霜,我可以亲你吗?”
  相凝霜嘟嘟囔囔:“这还问什么…你想亲哪里?”
  “…哪里都想。”
  他的吻落了下来。
  温柔的、强势的,指节修长的手扣住她的手腕,牢牢将她所在原地没法逃,他一贯很信守诺言,真的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哪里都吻透了。
  ……
  相凝霜软绵绵、水汪汪、气喘吁吁地被他抱在怀里。
  她现下一点也不苍白了,整个人都红扑扑水润润的,唇也是,脸颊也是,连眼睛也红着。
  而洛长鹤还是那副样子,温温柔柔的按着她的小腿。
  相凝霜本来想发点脾气,然而一抬头对上他那张脸,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甚至整个人还开始飘飘然,膨胀起来。
  ……这男人也太好看了。
  她真牛。
  这一辈子是看不腻的,她上一世真有先见,这么着,再续五百年。
  相凝霜就这么懒洋洋缩在大美人怀里,已经忽略了自己方才哭得惨兮兮的模样,整个人完全一副春风得意的架势,一面享受小孔雀事后殷勤温柔的服侍,一面懒懒散散寻了由头说话。
  她不想先说那些沉重的,眼睛一扫,随便捡了个话头开场。
  “…那怎么堆了那么多药,都是哪来的?”
  洛长鹤正吻着她的鬓边,闻言轻轻一笑,眼眸一抬一掠,霎那风流难言。
  相凝霜又被这一下的美色差点给整迷糊了,就听见洛长鹤淡淡开口:“…都是阿霜的爱慕者送来的。”
  相凝霜顿了顿。
  她差点脱口而出哪个爱慕者,幸好憋住了。
  然而洛长鹤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意思,又微微一笑,态度十分之好地为她介绍:“…有扶山的,有东境几个门派的…甚至还有魔域的。”
  相凝霜又顿了顿。
  然而她知道她不能再顿了,于是笑眯眯抬起头亲他,很真心的哄他:“…他们怎么样是他们的事,我们是我们。”
  洛长鹤却一反常态的不好说话。
  “…我们是怎样的?”
  “阿霜,”他温温柔柔的笑起来,支着肘看她,“…阿霜一未与我结契,二未许我什么诺言,哪日阿霜睡厌了我,我该怎么办呢?”
 
 
第81章 欢情
  相凝霜傻眼了。
  洛长鹤说这一番话时, 情态真的很要命。
  他容色向来是冷的,面对她动情时也多是温柔与隐忍,这一瞬却眉目繁艳风流, 带一点□□过后微微的倦与懒。
  似乎是说笑的模样,实质却是借机暗戳戳确定她的心意。
  她其实没想到洛长鹤这么没有安全感。
  小可怜。
  她此时就像个面对宠妃的昏聩君王,整个人晕晕乎乎乃至飘飘然, 什么话都敢往出说,只一心想安抚一下可怜兮兮的小孔雀:“怎么能这么想…我好喜欢你的,不就是结契吗,结!结他个十个八个的……还有许诺是吧, 你想听什么?想听什么我就说什么。”
  洛长鹤轻轻一笑, 凑在她颊边吻她的耳朵, 声音也轻轻的:“…真的吗?阿霜日后不会后悔吧。”
  相凝霜豪气万丈一挥手:“不可能!”
  “阿霜真好, ”他支起身子看她, “…正巧手边有结契要用的法器,法阵我也刚好画好了,现在就结好不好?”
  这种东西怎么能正巧有…
  相凝霜晕晕乎乎的脑子闪过了这个疑问, 然而她此时骑虎难下, 或者说是压根儿失去了理智, 又被洛长鹤那双淡淡霁色眼眸温温柔柔一看, 当下就色迷心窍:“…好,好啊。”
  于是就结了。
  关于修士之间结契的具体细节,相凝霜其实是不怎么清楚的。
  毕竟从前也没负过责, 她也没什么兴趣去了解这些,因此全程便迷迷瞪瞪地由着洛长鹤摆弄, 除开那些正式的咒文之后, 还被半哄半骗着又弄了好几回。
  ……当然她很爽。
  但是也太过了, 她好几次哼哼唧唧不愿意,都被他凑在耳边又舔又吮又说情话搞得溃不成军,昏昏沉沉随他去了。
  温柔、黏糊,爱抚都像是讨好侍弄她一般,然而某几个失控的瞬间动作会很凶。
  很多次她红着眼睛气喘吁吁,一边被他黏黏糊糊亲着舌尖,一边软绵绵骂他是小狗,还问他是不是南客上身了。
  他却只是轻笑,带一点气声的笑,微喘,一副爱得不行的样子吻她,又低声问,想要他吗?
  相凝霜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拨浪鼓一样猛摇头,睁着眼睛专注看向他。
  “只要你。”
  无论你是谁,都只要你。
  灯火微黄,光影摇曳,将她容色映得斑驳迷蒙,却更显得眼眸清亮,直直照进他心底。
  洛长鹤微微闭了闭眼,更深的吻了下去。
  ……
  迷迷糊糊又睡了一觉。
  这次睡醒,外头已然天光大亮,虽然放了帘幕,明亮淡金日光却依然暖烘烘的,相凝霜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眼见着身边没人,便从榻上跳了下来。
  身上很干爽,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还不知什么时候被换了件舒适柔软的淡色衣裙,相凝霜随手扯了件外裳披上,就这么散着头发往外走,想下塔去找找洛长鹤。
  然而还没等走到门口,门便开了。
  洛长鹤端着一方木质托盘,开门走了进来。
  他仍然穿着雪色袈裟,因为背对着日光的缘故,周身都拢着朦胧淡淡的光影,月下霜雪一般,却脉脉。
  相凝霜于是弯弯唇,语调不自觉便软绵绵的:“你去哪啦?”
  洛长鹤微微一笑,将托盘搁在案几上,走过来。
  他似乎也是刚沐浴过,长发未束散在肩头,发尾还微微湿润着,微微俯身时身上的清冷香气极浓,仿佛冬日清晨新下的雪,他低了眼吻了吻她额头,动作之间腕上缠着的乌檀木持珠垂下里,发出钝钝的一声响。
  相凝霜被他这么二话不说的吻了一下,昨夜一整晚胡闹都没脸红的人,此刻却忍不住有点不自在。
  毕竟青天白日的,他还穿着袈裟戴着持珠,整个人与寻常冷冷淡淡的高洁模样没什么区别…却又这么亲昵缠绵的吻她。
  要是真有佛陀在世,估计会怪她误弟子修行。
  然而洛长鹤却自然的不得了,仿佛在满殿墙壁上绘着的神佛面前吻她,是很理所当然的事。
  ……对哦,反正他们都结契了。
  相凝霜拐过弯了,这么大的祸都闯了,亲一亲算什么。
  她于是也勾着他的脖子亲了亲他,在洛长鹤神色微变之前及时的转了话题:“你端了什么进来啊?”
  洛长鹤觉得她可爱,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回答道:“是阿霜的药。”
  他牵着她坐下,托盘中取出瓷碗,又取出一小盒蓼花糖,一边给她喂药一边解释:“这是药王谷谷主开给你的方子,说你虽然醒了,但还是要修养一段时间。”
  相凝霜皱着眉头喝完那一碗药,捏了蓼花糖含着,含含糊糊的问他:“我是怎么醒来的呀?”
  她现在已经深知洛长鹤的不爱表功的性子,又补充了一句:“不许糊弄我。”
  洛长鹤顿了顿,替她拢好衣领,轻描淡写道:“我立了同生契。”
  相凝霜愣住了,她虽然心里有点觉摸,却也没想到洛长鹤能做到这一步,忍不住皱起眉:“你怎么能…”
  他却放下手中的白瓷碗,微微凑近了些,打断她道:“那阿霜知不知道,我醒来时看到你闭着眼一动不动,生死不明,我又是何心情?”
  她一瞬间哑火了,软软陷在云衾里,讷讷道:“…扯平了行了吧。”
  洛长鹤浅浅笑了笑,又伸手去抱她,相凝霜一时没撑住力,被他突如其来的这一下,搞得往后仰倒在了榻上。
  流水一般的乌黑长发散了一玉枕,她有些慌乱,脸颊红扑扑的,软软推他的肩:“…不来了吧。”
  他支着肘,没有压一点力道在她身上,声音温温柔柔的:“阿霜说来什么?”
  …装模作样!
  看出她有些恼了,他才轻轻一笑,温声解释道:“我只是要给阿霜疏通一下经脉,阿霜躺着就行。
  相凝霜:“噢。”
  她老老实实躺好,由着洛长鹤运起灵力,仔仔细细梳理着自己体内有些杂乱的真气,一面舒服得又要睡着,连忙打起精神问正事:“魔族如今怎么样?”
  洛长鹤正专心致志的为她调理内息,闻言分神回道:“已经退回北漠了。”
  “退了?”相凝霜一愣,旋即很快反应过来,“什么条件?”
  “议和。”
  “去哪里议?”
  洛长鹤慢慢收回手,又觉得她的手太凉,便牵着捂在掌中,这才回答道:“在魔域。”
  相凝霜简直想冷笑了:“是不是还只允许几个人进去呢?”
  “阿霜真聪明。”
  虽然聊的是很严肃很正经的大事,洛长鹤神情却带一点漫不经心,把心思全放在了她身上,一眼不瞬的看着她,时不时亲一下,很爱怜的模样。
  相凝霜都觉得自己像只猫,被洛长鹤抱着揉来揉去的。
  …她本来就自制力不太高,怎们能这么勾引她。
  相凝霜咳咳两声,努力把心中想和漂亮哥哥这样那样的想法给踢出去,继续严肃的说正事:“议和一事,是明知有巨石当头,但无论如何也得踏之……没办法,定下日子之后,我们一起去吧。”
  洛长鹤终于微微皱起眉,不赞同的看向她:“你身体刚好,应该好好养着,没必要跑这一趟。”
  相凝霜有自己的道理:“我当然得去,凭我至少了解些温逾白我也得去,他绝对在魔域憋了一肚子坏。”
  她语气很坚定。
  洛长鹤便顿了顿。
  他一向不擅长拒绝阿霜,恨不得阿霜要什么他就给什么,更不舍得不顾她的心愿,然而到底不放心不愿意,支着额角低眼看她,声音低下来:“…那就不议了。”
  委委屈屈的,像是撒娇。
  相凝霜真的很吃他这一套,忍不住一笑,钻进他怀里,软绵绵哄他:“没事嘛,我们一起去,我一直在你身边又不会有什么危险,更何况就算是议和也得一阵子,够我休养的了。”
  她有意卖乖,说一句便亲一下,洛长鹤被亲得彻底没了脾气,垂下眼睫轻轻点一下她的眼皮,轻叹一句应下:“好。”
  “阿霜想要什么都好,想去哪里也都好,我总归不会让阿霜受一点痛。”
  他声音很低,尾音缠绵,把一腔的心意诉诸于口还嫌轻薄。
  相凝霜到底刚醒,还虚弱着,喝了汤药又一番劳神,再被洛长鹤温温柔柔哄着,不一会就又慢慢睡过去。
  他等着她睡熟,良久才起身给她掖好衾被,放好了帘幕,又留了两支烛火,这才走出禅室。
  他步伐快了些。
  一室的安稳甜蜜是他硬生生给她守出来的,屋外山河却依旧动荡,他积了太多的事要处理,只是不想搅扰她叫她烦心。
  一路下了明塔,赶在众人之前,迦陵频伽已经飞了过来。
  “北漠那边又有消息了…”
  洛长鹤略一颔首,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示意他知道了,转身就要继续往外走去。
  迦陵频伽却似乎心事重重的,没有飞走,反而又慢慢跟上来。
  他犹豫了几瞬,终于开了口低声道:“殿下……”
  洛长鹤抬眼。
  山玉兰枝叶繁茂,将日光剪得细碎,映上他面容时只剩斑斑驳驳的光影,于是一瞬神情变幻,全都隐在半明半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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