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烧了火——别跑同学
时间:2022-09-26 12:46:11

  她没有直接换泳衣,而是换上浴服,出去更衣室,进入电梯。
  一共七层,顶层是游泳馆和健身房,她没有按七楼,按了二楼,汗蒸区。
  电梯门打开,热乎乎的空气滚进来,有点闷。
  汗蒸有许多区域,休息区以竹席作毯,一个个小的木质方桌,分割出许多个小区域用来单人或多人休息,往里头走,还有吊篮等其他休息的座位。
  人不多,但也不冷清。
  走了半天,到了汗蒸房,一个个蒙古包形状的小屋子,门上头有名称和温度。
  麦饭石房、火山岩房、黄土房、盐砖房。
  盐砖房温度最高,90度。
  云边挑眉,90度,确定不是烤肉房吗?
  倒让人挺想试试的。
  她在门口脱掉拖鞋,推开盐砖房的门,霎那间就感觉到了从没觉着过的炎热,但这种热并没有闷的感觉,呼吸毫无压力,空气里也没有杂味,也没有香味,非常简单的无味空气。
  云边摸了摸砖墙,墙面干燥。但地面非常烫,云边连忙踩上席子。
  盐砖房内光线很弱,有几扇玻璃窗能看到外头,以里头的昏暗程度,外头的人也只能看到人影,看不清面貌。
  房正中央有一个很圆的柱子,原本云边以为房内没人,但随着走动视角变换,看到了柱子后头有一个黑黑的脑袋,再走两步,能看到是个男人,肩膀很宽。
  男人双臂在胸前交叉,侧躺着,脊背弓起,埋头,背对着门口,因此看不到脖颈。
  云边迈到另一片长方形的席子上,调整木枕的角度,躺下。
  没想到还挺舒服的。
  她静静躺了一会儿,翻身侧躺,正好面对的是男人的脊背。
  男人一动不动,看着像睡着了,浴服是深色的,能看到一片贴在身上,湿透了。
  轻薄的面料黏在男人脊背,待云边眼睛适应了里头的光线后,可以逐渐看清一条脊椎骨的线条,不是很清晰,但很好看。从后颈一直到腰椎。
  腰间的布料塌在腰窝处,深深地凹陷下去,明明蛮健壮的男人,因那凹陷掉的曲线,显得有些惹人心疼。
  云边静静地盯着他,神思游离,不经意地,她又想起了令她耿耿于怀的人。
  ……
  自从认识了严火之后,他便隔三差五会适当关怀一下她,关怀的尺度倒没什么不妥,都是站在哥哥朋友的角度。
  偶尔来家里找云端的时候,会多嘴问一下她的学业,节日的时候,会发条短信什么的。
  而在她高考结束之后,严火的关怀便开始多了,高考结束后,她第一个接到的电话就是严火打来的。
  他问她要报哪个城市的大学,云边说要去最南边的城市,严火问她为什么,她说因为暖和,严火莫名其妙教育她许久,说沈城的美术学院才是最好的,让她有点斗志,云边没搭理他,觉得奇怪。
  录取通知下来的时候,严火又第一时间从云端那里得到了云边会去沈美的消息,打电话给云边,一边气她戏弄自己一边又笑得了不拢嘴,好不矛盾。
  大学都是在家乡读的,严火云端是,云边也是。
  云边入学的时候,云端和严火一起去送的她。严火比云端更像哥哥,帮她整理床铺,购买日常用品,熟悉校园。
  云边十八岁进的大学,或许大学是一条分界线,也或许成年是一条分界线,将严火对她的感情彻底分裂成了爱情。
  自那之后,严火的关怀尺度便和从前不同了,他开始想尽各种办法接近云边,只要一有空就来到他们学校,他有千百个借口,每个借口都是云端。
  “云端让我多照顾你。”
  他双手插兜,站得笔直,在火热的阳光下直勾勾看着她。
  云边被他看得有些别扭,回避视线,看着教学楼台阶上旁的石墩子,说:“我哥为什么自己不来。”
  “他懒呗。”严火桃花眼似笑非笑:“你不知道,我都快成他保姆了,天天给他带饭洗衣服,就差帮他上厕所了,我想着,这么多事都做了,也不差帮着照顾妹妹。”
  云边心里有气,但还不至于暴怒,只是冷冷地说:“照顾我,就是跟我舍友说你是我男朋友吗?”
  严火挠挠鼻头,脚尖踢着空气,不回答。
  云边转头就走。
  严火追上,拦住她去路,扬起下巴,少年身上的荷尔蒙气息分外浓重:“怎么?我做你男朋友不行啊?”
  云边笑笑:“你问我哥啊。”
  “你哥说行,你就行吗?”
  “我哥不会说行的。”
  常焰嘴角抽搐,显然没自信了。
  大概是搞不定云端吧,严火再也没说过男朋友之类的话了,但找她的频率依旧不减。
  云边自幼便参加各种比赛,去过许多城市,假期时在外省常住过,专门找名师学习绘画。
  这种环境养就了她独立的个性,不太喜欢有人粘着自己,也有点不适应严火这么热闹个性的人,但她并不是讨厌他。
  可能也是并不讨厌的关系,助长了严火的攻势。
  严火在人际关系上有着超乎她认知的天赋,在搞定她之前,就搞定了宿舍里所有的女生。
  比如和云边出去吃饭回来,他会买上好几杯奶茶,对应每个舍友不同的口味。
  比如他会打听她舍友的学习进度,他不知从哪认识到云边的学长,让学长给舍友提供帮助,因此还撮合成了一对。
  种种类似的事情,包括他的细腻,很容易就收获了女生们的好感。
  而严火更厉害的是,他能让每个女生都支持他追求云边,而不会产生一点嫉妒心。
  云边对他的欣赏并不是来自于这时候,他阳光乐观,她早就看到他的优点了。
  但心动是从这时候开始的,具体是哪件事她不记得了,或许是很多很多事情组成的,让她开始,愿意更多地了解他。
  她不再抗拒他的邀约,也逐渐改善自己不易近人的个性,被他打扰不会觉得烦了,而是,满怀期待。
  可她越期待,严火偏偏就是不满足她,回回都是点到为止,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云边有些难解,最后她绷不住了。
  “你是喜欢我的对吧?”
  食堂里和严火一起吃饭时,云边直截了当问出了这句话。
  严火闻言,被饭噎了一下,狠狠地锤了几下胸口,脸色通红:“你说什么?”
  云边眼睛又黑又亮,坦坦荡荡看着他,一点羞涩都没有:“你没听到吗?我说……”
  严火飞快摇摇手:“听到了听到了,我听到了。”
  云边看惯了严火厚脸皮的模样,如今视线闪烁,又耳根通红,让她觉得稀奇,而她很淡定地问:“那你回答我。”
  严火多动症都快被云边吓出来了,摸摸桌子摸摸裤腿,支支吾吾:“那个……这个……嗯。”
  云边看不懂:“‘嗯’是你的回答吗?是表示喜欢的意思吗?”
  严火可能是觉着刚刚自己的无措有点没面子,于是调整了下状态,挺直腰背,勇敢直视云边:“你想说什么你就说吧。”
  云边不知道是他没对上自己的频道,还是自己没对上他的频道:“想说的都说了啊,你不回答我。”
  严火莫名紧张起来:“你希望我怎么回答你?”
  云边被他的话噎住,没好气:“用心回答啊,喜欢就告诉我,不喜欢就别做让我觉得你喜欢我的事。”
  严火嘟囔:“我不是早说过了吗,我喜欢啊。”
  云边愣了一下:“什么时候说的?”
  严火有点委屈:“之前说的啊,你不告诉我让我问你哥吗,那都被你拒绝了,我还怎么说。”
  云边表情有些迟钝:“好久之前的事了吧。”
  严火差一点飚出脏话,及时把抵在牙齿上的舌尖收了回去:“你竟然忘了。”
  云边作无辜状:“你再说一次。”
  “你竟然忘了。”
  “……”
  云边:“我让你……算了,你回答我的问题吧,喜欢还是不喜欢?”
  严火静静看了她一会儿,点点头,又马上开口:“你主动问的,问了再拒绝,就有点伤人了啊。”
  云边疑惑:“我为什么要拒绝?”
  严火眨眨眼:“反问?考我的阅读理解呢?”
  云边抿唇笑了:“你怎么理解这个反问句的?”
  严火不太敢确定,分辨了半天,觉得云边不是在戏弄她,于是他鼓足了勇气,问:“你是不是也有点喜欢我了?”
  云边吃了一口菜,表情平静:“为什么不喜欢?”
  严火:“嗯?”
  云边:“嗯?”
  严火挠挠头,表情抓狂,拽住云边的手腕:“别吃了,天大的事你还在这吃饭。”
  云边放下筷子:“好,不吃了。”
  严火目光严谨,平时爱看玩笑的样子一瞬间收起来了,认真盯着她的眼睛:“你……很喜欢用反问来表达肯定的吗?”
  云边思忖片刻:“不一定吧,但我今天是的。”
  严火默了半晌,似乎在消化云边的答案,消化过后他突然笑了,笑得特别开心,莹白的牙齿露出来一排。
  极致的兴奋,让他失了分寸,抬手捏了捏云边的脸:“家伙,你故意吓我是吧?”
  云边轻轻一摇头:“是你自己把自己吓到了,还以为我要拒绝你。”
  严火用更大声的笑掩饰自己刚刚的慌张,挽回面子:“怎么会,我早看出来你喜欢我了,没想到你喜欢我喜欢到这个地步,都主动上了。”
  云边撩了下眼皮,不置可否。
  严火撩了一下头发,得瑟:“魅力无边啊,不得了,不过你藏得很深啊,我都看不出来。”
  云边脸有点红:“哪里藏了,我不喜欢你干嘛总跟你在一起。”
  “那不还是我找的你。”
  “我……”云边突然词穷,认输:“谁知道你不跟我表白啊,不知道闹什么别扭。”
  幸福来得太突然,严火的心跳出了新的速度,耳根红得像苹果:“我没闹别扭啊,我主要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以为你每次都是不好意思拒绝我的邀约才答应的,我也不敢再说,怕万一把你惹急了,你直接不理我了。
  我真的可喜欢……可喜欢你了。”
  都是第一次谈恋爱,没有经验的两个人总是难以琢磨对方的心意,云边听完他的话,算是释然了,眉眼笑出一道好看的弧度:“那,我们是不是就算谈恋爱了?”
  严火可能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当云边说出这句话之后,他的目光里再也没了任何的克制,情愫□□裸地展现在云边面前,嘻嘻笑着:“恋爱!马上就恋爱,现在就恋爱。”
  好傻啊。
  但云边喜欢,觉得眼前脸庞红彤彤的男人怎么看怎么好看。
  她身体里的血液像被灼烧一般,沸腾得冒着泡,神经也处于一种极其兴奋的状态,如果现在让她画一幅画,她可能都会忘记最基本的画画顺序。
  从小呆在画室里头,早学会了如何静心,此刻难以平静的感觉,让她特不熟悉,生命中好像从未有过这样的状态。
  恋爱才刚刚开始,就这个样子了,她也太不争气了。
  严火突然开口:“你是开心的吧?”
  云边怔了一秒:“是啊,干嘛这么问。”
  严火直勾勾盯着她,脸上的表情变幻得非常精彩,大笑,收住,大笑,收住,有一种乐极的时候,突然生悲的错乱感:“我确定一下,这不是怕你勉强吗。”
  云边无语:“你这个人,奇怪得很,我看起来哪里勉强了。”
  严火尴尬地蹭了蹭鼻子:“我看不出来啊,你太难分辨了。”
  云边摸了摸自己的脸,烫得很。
  严火的这种质疑,她一点都不陌生,从小到大身边的人都说她,喜怒不形于色,倒没人说过这是缺点,不过云边此刻觉得,好像也并不是个优点。
  对比严火的欢喜,她的表达的确太内敛了,她也后知后觉刚刚他的那段话,因为猜测不出她的心意,所以不敢表白。
  是自己的问题吧。
  云边抬眸,想用同等的热情去回应对方,不想他有一丁点的失落,急切地想去表达,自己并非冰冷之人。
  方式有些笨拙,她认真地解释:“我很开心的,不信你摸摸我的心跳。”
  严火的眼睛一亮,缓慢伸出手靠近云边的心口。
  云边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手腕上:“你要摸哪里,当然是摸脉搏啊。”
  严火尴尬地笑了笑,手指非常敷衍地摸了一下她的脉搏,随后就摊开手掌,将她的手攥住了,五根手指头带着轻轻的颤抖,毛躁地穿进她的指尖。
  他的手烫得她心又不安稳了,嗫嚅着说:“干嘛拉手。”
  严火低着头,将羞涩演绎到了极致:“五指连心,感受心跳。”
  云边无声地笑了笑。
  和严火有关的回忆,想起来真的没有任何令人悲伤的事,云边每每回忆过后都是笑着的。
  然而从回忆中抽身出来是极其痛苦的,那种迅速又残忍的惊醒,是人类拥有感情的最痛苦的感受之一。
  云边的嘴角缓缓落下,抿成一条直线,又缓缓下垂。
  不愿再想,她闭上眼睛,静静等待自己情绪的退潮。
 
 
第10章 游泳
  常焰慵懒地睁开眼,盐砖房让他每一寸皮肤都湿漉漉的,他觉着疲惫缓解不少,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翻身。
  翻到一半他便注意到刚刚进来的人,等全身翻过去之后他才看见这人的面貌。
  他的动作有半秒钟的停顿,随即放轻。
  云边很好认,长相出众,气质卓然,就算是隐在人群中,他也能一眼把她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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