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喜之压在沙发上的膝盖往前顶了点儿。
“嘶……”
陈绥压抑地吸了口气,抵着她额头的手一松,转而去抓她的腿。
嗓音里带着低沉难耐的沙哑:“腿拿开。”
趁这机会,闻喜之重新压上去吻住他的唇,学着他之前接吻的技巧,又吮又咬。
陈绥防上不防下,防下不顾上,被她得逞,寂静的室内响起闷哼。
她亲得猛,又够疯,让人呼吸都喘不过来气,像要把人给吞了。
这事儿再继续就过分了,明天她酒醒,后悔的还是她。
陈绥强忍着欲.念,掐住她腰想把她拉开。
又细又软,掐上了就舍不得放。
这他妈真的不行。
陈绥额头青筋都在跳,呼吸早被搞乱,小腹处窜起的火也疯狂地燃烧着理智。
不知是哪根筋搭错,原本要把人推开,却不受控地把人抓着往侧边沙发上一按。
就在一瞬间,俩人的位置交换,主动权也换了人掌控。
陈绥胸口起伏着,呼吸紊乱,眼里炙热贪婪,幽深危险,盯着那张嫣红水润的唇,嗓子干得要爆掉,却愣是忍着没亲上去。
“闻、喜、之。”粗.重的呼吸,一字一句压抑地喊,带有即将爆发的怒意警告,“别他妈找死。”
像是听不懂他的话,明明躺着,闻喜之却还是努力地抬头,凑近去吻他。
“给我老实点!”陈绥抬手按住她额头,不让她乱来,“再动弄死你。”
听不懂。
闻喜之完全听不懂,偏要在他手下拼命动,挣扎着要凑近吻他。
“老子不打醉酒炮。”陈绥死命压着她柔软的唇瓣碾过,“等你酒醒了,还想做,我做死你。”
“亲亲……”闻喜之伸着一小截舌尖,轻轻舔着上唇,“亲亲……陈绥……亲亲……”
视线里,那截丁香有着很漂亮诱人的粉红色,像果冻荡来荡去,看上去很止渴。
陈绥嗓子里早就干得要冒火,被这么一勾,心里骂了声去他妈的,捏着那小巧的下巴低头吻上去。
确实是果冻一样的口感,吮起来回味甘甜,又软得没骨头,却叫人越吃越口渴。
浑身都是散不开灭不掉的火,手也开始挪向别的地方。
一切都有了不受控的走向。
却在这时,半掩着的房门忽地被大推开,韩子文的声音响起:“绥哥——”
作者有话说:
陈绥:韩、子、文
韩子文:救救救命啊!
昨天是双更,宝贝们别看漏了
沂沂来了,早不早?
这章也给大家发二十个红包呀
第73章 起风
时间仿佛在一瞬间静止。
韩子文嘴角的弧度僵住, 声音戛然而止,呆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偌大的休息室里,只开了沙发那面墙的一盏壁灯, 橙黄的光氤氲着,模糊地只照亮那一小片地方。
像上世纪九十年代旧电影的画质,皮质沙发上,两道人影上下重叠着, 姿势亲密。
很恍然的一瞬间, 他似乎都能听见接吻的水声和难耐的哼声。
这、这、这……
韩子文顿在原地,头皮发麻, 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该马上退出去还是继续留下。
沙发上,欲念深重的陈绥敏锐地察觉到门口的动静,迅速扯起一边外套将身下的人遮住, 偏头怒喝:“滚出去!”
“哦、哦、哦……”
韩子文吓得回过神, 立即退出去。
跑两步,又转回来将门拉上。
体贴又慌乱的声音从门后传来,越来越远:“继续继续!我什么也没看见!”
随着房门闭合, 休息室内的光线更加暗下去,壁灯的光像烛火, 孤零零的光落下来。
陈绥胸口还起伏着, 人却清醒大半, 理智恢复, 意犹未尽地舔了下唇。
这个吻是不能再继续了。
他低头看, 漂亮的姑娘乖乖地躺在他身下, 睁开眼望向他时, 眼眶里落了昏黄的光亮, 迷迷蒙蒙的, 水润挠人。
真的很草。
陈绥掀开遮住她脸的外套,大拇指重重碾过带着水润光泽的嫣红唇瓣,指腹下软得不可思议,叫人觉得爱不释手,想更用力地碾。
“小流氓。”
他低低骂了一句,翘着唇角笑起来。
也不知道这姑娘是怎么每次喝醉都能这么疯的,倒也还好,都在他面前。
嗯,陈绥觉得自己,勉强算个正人君子。
“起来。”趁她醉着,陈绥肆无忌惮地伸手捏她软乎乎的脸蛋,“送你回家。”
闻喜之想挣开他捏脸的动作,没挣开,但好在他很快松开了,灼热的手掌心轻轻贴她脸:“听见没有?”
“嗯……”闻喜之侧着脸往他手心凑,主动用脸去贴他的手心,“陈绥……”
声音又低又娇,软乎乎的像猫在叫。
但凡是个正常男人都顶不住,陈绥浑身骨头都麻了,口干的感觉又涌上来,嗓音因此变得有些哑:“别这么叫我。”
“陈绥……”像是听不懂,她偏偏要这么叫,双手朝他伸过去,“抱。”
“……”陈绥在她额头按了一下,“下次别喝醉了。”
回回喝醉了只会折磨他。
抓住她两条胳膊捞起来圈在自己脖颈上,陈绥将她打横抱起,走至门边,顺手把她的包也捡上,从酒吧的侧门出去,上了车。
闻喜之在副驾上睡得很安静,一点儿也不闹腾,跟她上次喝醉比起来真是乖很多。
每次等红绿灯时,车停下来,陈绥就一边轻轻敲着方向盘一边安静地偷偷看她。
也不知道,今晚把她送回家以后,他们是不是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但她是闻大小姐,是骄傲的千金大小姐,说走就走,叫她那么多声也不会回头。
也就只有喝醉的时候,会一声声地喊他的名字,会亲他,让他觉得,过去这么久,她也还是喜欢他。
这一路开得很慢,陈绥从来没有开车开得这样慢过,无论是出车祸之前,还是出车祸之后,他拿到驾照开始,就从没有开车慢过。
从前是喜欢挑战极限,喜欢刺激,后来是为了证明,自己根本没有因为那场车祸而留下什么后遗症,他还是他,没有任何不同。
一开始恢复开车,也是怕的,怕不知什么时候斜地里又会冲出来一辆车将他撞了,但却一次次告诉自己,不能怕。
即便不再像从前那样猛,至少也得做个正常人,正常地开车,甚至,要比别人开得更好。
这条路最好没有尽头。
他想起那条孤独的公路,一眼望不到底,孤独绵长,如果此时在那条公路上就好了。
整个世界,除了他们俩,空无一人。
就算她一直睡着,不和他说一句话,只要他一转头,就能看见她在自己身边,就足够。
但有目的地,总是会抵达的。
尽管一直开得很慢,保持着最低限速,像刚拿到驾照上路的实习司机一样慢,也还是到了橙阳嘉苑外面。
陈绥抬眼从后视镜里瞥了下旁边,闻喜之还睡着,他便悄无声息地开车绕着橙阳嘉苑转了好几圈。
最后一圈转回来,他将车停在路边。
很想抽一支烟,但闻喜之在,他只能捻捻手指,将这个念头压下去。
其实他该叫醒闻喜之的,但他一直都没开口。
就这么坐在车里僵持着,好像待一秒就赚一秒,一声不吭,连动静都不敢发出一点。
也不知过去多久,旁边终于有了点动静。
闻喜之转醒,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打了个呵欠,软绵绵的声音问:“在哪儿呀?”
转头看见亮着的“橙阳嘉苑”四个大字的灯牌,低头喃喃:“哦,到家了吗。”
陈绥低低地“嗯”了声,没再说话。
明明舍不得跟她分开,却自我摧残地连转头看她一眼也不,侧头望着车前方。
夜不算深,笔直的双行道两旁齐刷刷地亮着冷白的路灯。
车来车往,车窗降下来一点,不时会有很响的车轮碾过的声音,也许是私家车的引擎在响。
车尾灯红的黄的白的,渐行渐远,变成模糊的光圈。
冷风钻进来一点,夹杂着车尾气,不好闻,却又叫人清醒。
闻喜之不说话,陈绥也没打算主动开口讲点什么,车内安静到有些诡异。
他抬手打开了车载音乐,播放器随机播放了一首《我怀念的》,正好是那年七夕,他在明江大桥上用口琴吹的那一首。
温柔女声缓缓在车厢内流动,老歌的调子总是格外动人心弦,轻易就将人的回忆拉到那天。
那天的暴雨突如其来,浪漫的七夕节,少年少女躲进桥下,偶遇了谦虚内敛的乐器大师。
一场雨中瀑布下的小型音乐会因此产生。
潺潺水声做伴奏,水雾弥漫的江边桥面雨中瀑布做背景,被困的人群做观众,英俊耀眼的少年大大方方地吹奏一曲《我怀念的》。
也许那天的日子很浪漫,也许那天的氛围太完美,也许那天他的口琴吹奏得太动人。
捧场的掌声响亮,勇敢的女生上前要跟他合影。
磕磕绊绊好不容易才表达清楚意思,却被他笑着委婉拒绝。
闻喜之回想起那画面——
少年眼睛弯弯地朝她看来,嘴角促狭的笑意藏不住:“可能不行哦。”
被他拒绝的女生失落地“啊”了声,不肯放弃地问:“为、什么啊?”
“因为——”
他仍旧笑着,眼里溢出很耀眼迷人的光彩,朝她点点下巴,像在宣示主权:“她看着我呢。”
然后离开,她差点被人撞倒。
他趁机牵住她的手,再也没有放开。
那一刻,前所未有的冲动涌上来,她近乎表白一般告诉他:“陈绥,明年我想考京大。”
一晃这么多年,闻喜之依旧不确定,当时他有没有听懂自己这句话里的意思。
可能有些闷,闻喜之将自己这面窗户完全降下来,车窗边倒车镜里映出一张小巧美丽的脸。
风一直在吹。
顺滑的黑色长发不断被撩起来,倒车镜里那张清丽的脸被头发模糊大半,也遮住她看起来像要落泪的眼。
忽然就想起,跟陈绥第一次遇见。
闻喜之笑了下,趴在车窗边沿,闭上眼睛,感受晚风轻抚,开口打破沉默:“陈绥,其实那天我并不是被你吓哭的。”
陈绥依旧没有转头看她,但却忍不住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嗯”了声:“后来也不是。”
“好笨呐。”闻喜之继续笑,“我怎么会那么胆小。”
“是,你胆儿不小。”
“我叫你陈妥,为什么不生气?”
“犯不着。”
“陈绞丝旁妥,如果你生气就好了。”
生气的话,就不会再继续招惹你了。
“大小姐任性,应该的。”
任性,应该的。
闻喜之闭着眼,忽然眼眶一热。
从来也没有谁,跟她说,觉得她任性是应该的,好像所有人习惯了她懂事,就觉得她本就是那样的,也该一直那样。
她不再说话,怕泄露什么。
陈绥望着车窗外来来往往一晃而过的车灯灯光,车里音乐播放器自动切到下一首歌,是那首《春夏秋冬》。
春夏秋冬都该很美好——
倘若你在身旁。
今晚结束,以后她都不会在他身旁。
春夏秋冬,都不会再好了。
外套口袋里冰凉的打火机外壳被握到温热,沾上一层细细的汗。
陈绥握着打火机,用力到手指泛白,心口沉闷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依旧没敢转头看,像这些年,躲在人潮汹涌的街,不敢喊她的名字,一样不勇敢。
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窒息的感觉。
他仰着头,后脑勺抵上座椅靠背,修长的脖颈青筋凸起,喉结隐忍地滚动。
勇敢的一直是她。
是他错过了。
那口压抑的气被缓缓呼出来,陈绥睁开眼,昏暗的车厢里没有开灯,只剩下不时闪过的车灯灯光泄进来。
那双总叫人看不清的深邃黑眸里,再也藏不住任何情绪,后悔、绝望、不甘,一览无余。
“闻喜之。”
他不甘心地叫了一声这个此生难忘的名字,像事成定局后被宣判死刑的犯人在垂死挣扎。
“烟花还想看吗?”
闻喜之趴在车窗边沿,闭着眼,眼角滑落一滴泪,落进地面,消失不见。
那一刻,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反话。
她说:“不想。”
像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她酒醒了,陈绥并不觉得意外。
外套口袋里的打火机被掀开了盖子,小砂轮被摩擦过一轮,燃了火苗,灼烧着他的指尖,被他按灭。
疼痛使人难过,使人恐惧,也使人清醒,使人心生反骨,变得更勇敢。
勇气又积攒一轮。
他问:“和我一起去看,也不想吗?”
这次,闻喜之没再回答。
她重新坐好,升上车窗,侧头,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车离开。
陈绥仍旧没有转头看。
但是他不看,余光千百遍,清楚地看见她走了,甚至没跟他说一声再见。
原来真的就只到这儿。
有些事情,迟了就是迟了。
三魂七魄,像被人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