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家的丫头—— 鲤鱼大大
时间:2022-09-29 20:45:04

  相比褚翌的毒舌,她这种不解风情的诘问,简直就像是往热水里头扔冰块,降温效果出奇的好。
  褚翌抿着唇,用一张面瘫脸阴沉的看着她,彼此也不是头一天才认识,她有多么狡猾他也是深有感触的,就譬如现在,他手下按着的她脖子上的血管跳的可是很欢跃的。
  战争虽然令他受伤,可也令他迅速的成长,他掩饰心思的能力早就超过她了。
  他放在她脖子后头的手一直没有放开,这也方便了他将她再次拉近,这次他的嘴唇落到了她的脖子上,果然,那里的温度烫得他精神一震,内心的空虚仿佛因这些滚烫的温度而迅速的被填满了起来。
  他满意的松开手。
  随安的理智也紧接着回来,她掩下心中那种说不清的感受,直接说事实:“你能不能不要动手动脚的,这也太不尊重人了。”
  褚翌回神不比她晚多少,闻言立即反讥道:“是啊,夫妻敦伦前是不是还要打拱作揖行周公之礼啊?”
  随安丢他一个白眼,他们可不是夫妻,连男女朋友都算不上。
  她端起茶碗刚含了一口茶水,就听褚翌哼道:“上次没怀上孩子,说不定这次能呢,你这两日好生养着,别动了胎气。”
  随安:“噗……”
  褚翌唇角一挑,眼神邪魅的瞥着她:“不是你说的么,同床共枕能怀孕,亲嘴能怀孕,拉手也能怀孕,你刚才对我摸来摸去的,要怀也早怀上了……”
  随安这次是真无语了。
  褚翌继续道:“你怀的是我的孩子,我得好生看着你。这样吧,以后就在这屋里住下,睡床睡炕的都随你。”这才是他的目的。
  最终还是她妥协,以前两个人也不是没睡过,而且他如今的伤情想做什么也不容易,当然,这些想多的东西都是借口,其实她是怕他夜里发烧。
  呃,这也是借口。
  她收拾东西出门,端着铜盆在门前发呆,终于承认自己对他是有那么一丁点的心动,真的只是一丁点,比针尖大不了多少的一点。
  但同时,她也十分理智,理智到近乎为自己的理智沾沾自喜。
  要知道褚翌单从颜值上来说,可是个能得一百二十分的贵公子,现在又同时将少年将军这个称呼披在身上,这样的人,简直不用他主动撩拨,就有无数的女人心动。
  就是一贯自私强势的林颂鸾,在一开始,不是也因为看见褚翌而有所软化么,直到她确定褚翌确实对她没任何兴趣。
  可他再好,再不好,两个人都是两个不同的阶级。
  就像白素贞与许仙,牛郎与织女,猪八戒与高小姐一样,是没什么好下场的。
  想当初猪八戒多么痴心?他戒了荤,每日辛苦劳作,就为了配得上高小姐,可高老爷是怎么对孙行者说的?
  “……索性累你与我拿住,除了根,才无后患。……只是要剪草除根,莫教坏了我高门清德。”
  孙行者一只石猴都看不下去:“他虽是食肠大,吃了你家些茶饭,也与你干了许多好事。这几年挣了许多家资,皆是他之力量。他不曾白吃了你东西,问你祛他怎的。据他说,他是一个天神下界,替你巴家做活,又未曾害了你家女儿。想这等一个女婿,也门当户对,不怎么坏了家声,辱了行止……”
  对比取经路上猪八戒的懒馋俱全,高老庄的猪八戒简直就是个绝世好男人,他为了高小姐做到那种地步,不可谓不痴情,不可谓不尽心竭力,但高老爷跟夫人并高家庄众人,并不认同,虽然说是人妖殊途,可也意在说阶级不同。
  孙行者也是个明白的,却不懂随风就俗的道理,世间的规矩,虽非固定不变,可此一时就有一时的规矩,且是不好贸然打破的。
  再说她身后还有褚秋水,她不能不考虑父女两人的将来,也就不能因为褚翌带累了褚秋水。
  褚秋水是她的负累,也同时是她的盾牌,为她抵挡一切不合世情的情感,能够保护她,令她坚挺的活下去。
  即使活下去的方式有点丢人。
 
 
第一百二十六章 叙说
  随安发现自从被亲后,自己的思索方向有点像个哲人。
  其实要是换做现代,有些人甚至在结婚前会相处许多男女朋友,当然其中也会发生那种关系,也没人来谴责,开放式的交往并不表示社会在退步。
  所以当她的脑袋转不过弯来的时候,她就把自己放回现代的平台——不过是被个帅哥给亲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从褚翌带给她的魔咒里头清醒过来,她转了一圈没发现卫甲,偌大的府衙之前还有好多人,现在却仿佛都回去午睡一般,连点说话声都听不到。
  想挠挠头,但手里端着盆,实在不方便。她只好自己去寻找灶房。
  等她忙活完了,再回褚翌的屋子,就发现屋里西侧冒出许多家具,有靠窗的桌子椅子,书柜,箱笼,还有一座屏风。
  三百平的大屋子被分割成了三部分,有了一点生活的样子。
  褚翌之前是露着胸膛的,大概因为叫了卫甲进来吩咐事情,所以又将中衣穿了起来,并且在外头还披了一件外衣。
  有时候,他的某些坚持也挺令人莞尔的。
  搬家具的亲兵很快撤走,但卫甲还留着,目光不时的落在随安身上。
  军医正在苦口婆心的劝褚翌喝药:“这是新开的,您那伤口都有些红肿了,这药里头有消除炎症的成分……”
  随安走过去,伸手摸了摸药碗,然后往他身边一推:“不热了。”
  褚翌拿起药碗一饮而尽。
  卫甲,军医:……心底涌起的嫉妒是什么鬼?
  这一番折腾下来,天色渐渐暗了下去,褚翌看一眼随安,实在觉得那身小厮服饰辣眼,叫过卫甲上前,低声吩咐了几句。
  晚上褚越跟褚琮结伴回来,与褚翌一同用饭,看见随安纷纷侧目。
  随安笑着上前两步行礼:“见过两位将军。”
  褚越想起她是老九的伴读,率先回神,问:“京中现在如何了?”
  随安正要回话,褚翌在旁说道:“吃完饭再说,一直等你们回来呢。”
  褚越跟褚琮便上了炕,随安在下头布箸,褚翌拿到筷子便道:“你出去找卫甲吃饭,吃完再回来。”
  随安应了出来,卫甲带她去了灶房,里头支了两张桌子,卫甲跟卫乙占了一张,随安单坐了,卫甲跟卫乙都吃的飞快,随安看一眼他们那桌上的菜几乎瞬间下去三分之二,她这边还没怎么动,于是道:“这些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你们若是……”
  话没说完,卫甲就忙道:“不嫌,不嫌。”
  随安便起身,将自己没动开的一些菜给他们端过去,这一番互动下来,彼此多了几分了解,卫甲吃了个八分饱就开始问她:“你也姓褚?是将军的什么人?”
  “唔,我姓褚是因为我爹姓褚,跟将军倒没多大关系。”她慢吞吞的回答,然后趁机问他们关于之前那场大战的事情。
  卫甲跟卫乙都是亲身经历过得,闻言顿时两眼放光,你一言我一语的,你方说完我马上补充,把褚翌如何选兵,如何行赏,如何身先士卒,如何奋不顾身说了个天花乱坠,又说那東蕃如何可恶,如何残暴,如何将栗州不事劳作妇孺杀掉,只剩下青壮,为的是收了秋粮等等。
  随安不住的点头,渐渐被他们说的热血沸腾,心头渐对東蕃的残暴感到愤怒,也添了对褚翌这番作为的骄傲。
  屋里有人喊人,卫甲连忙蹿出去,卫乙随后,不一会儿两个人将碗筷都收拾了回来。
  随安便回了屋子,褚翌吩咐她泡茶。
  不一会儿她端了三杯过来,褚越跟褚琮两人是茶,褚翌却是一杯白开水。
  褚翌就瞪她一眼,却没有在褚越跟褚琮面前训斥她。
  随安略一抿唇,便将来时褚太尉跟老夫人的嘱咐先说了,然后又说起京中诸事。
  先说了李嫔有孕投靠了刘贵妃一事,见褚越跟褚琮一脸懵逼,又给他们科普了一下刘贵妃独得圣宠这个事实。
  刘贵妃本身发迹就可以称得上奇迹,她是偶然进京,却巧遇了更偶然出宫的皇帝,皇帝一见倾心,刘贵妃当年是退了祖上给定下的亲事进的宫,进宫后就一直独宠至今,就是肚子不大争气,寻医问药的五六年了,也没见动静,刘贵妃若不是对自己死心,也不会分宠给李嫔的。
  皇后虽然无宠,却有太子,贤妃有三皇子,淑妃有四皇子,皇帝也不算绝嗣,因此在刘贵妃这里,皇帝是没许多失落的,只是因为偏疼,便纵容刘贵妃蹦跶。
  褚翌倚靠在大迎枕上,懒洋洋的问:“三皇子跟四皇子那里可有消息了?”
  随安点了点头:“老夫人近来与京中勋贵走动的多,贤妃跟淑妃娘家虽并未亲自上门,却都送了重礼的,三皇子今年十三,八岁进书房开蒙,四皇子比三皇子还晚,今年九岁了,才刚开蒙,说是淑妃娘娘还是趁着栗州收复这件事才求了皇上松口的……”
  褚越想想自己当初开蒙,那真是闻鸡起舞,夜半三更的,就道:“生在皇家也算是享福了。”
  褚琮还在一旁点头。
  随安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继续道:“太子当年是三岁启蒙,且又天资聪颖,就这还一连换了五个上书房的师傅,三皇子还好些,听说闻一知十,十分聪慧,想来贤妃娘娘日常也是教过,四皇子就不爱念书,听说还带累了淑妃娘娘被皇后训斥……”
  褚翌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安便接着说起李玄印的事:“肃州节度使李玄印夫人进京后,与太子妃娘家接触颇多,估计李小姐的亲事怕要落在太子妃娘家了……”
  最后,她才说起林家。林家的事最多,听了最让人生气。所以她开头先说了局势,为的是让林家的奇葩事能有个缓冲的余地,免得一下子气得褚翌暴跳如雷。
  她尽量将话说的简洁,但事实就是事实,也不可能篡改,就这简短的话,也让褚越跟褚琮气得不得了,一个哼道:“我们流血流汗拼死杀敌,反倒不如一个在娘胎里头的小崽子来的有用,照这么说,咱们以后就不动弹了,全凭那龙胎行事好了,看他能不能将東蕃灭了。”
  另一个说道:“上京这些娘们儿,惯会贪人便宜,合该抓来边境,叫她们亲临战场尝尝滋味。”
  褚翌就鄙夷的瞥了随安一眼,这也是上京的娘们之一。
 
 
第一百二十七章 真相
  褚越跟褚琮并不住在这边,说完话就辞了褚翌回去歇息。
  不过两人走的时候都不大高兴,任谁辛辛苦苦打了胜仗,却被上头嫌弃都高兴不起来,皇帝就算没有完全老糊涂,也已经糊涂的令人心寒了。
  当然,这也侧面反应了刘贵妃跟李嫔实在能作。
  “如此,不回去在这里当个土皇帝倒是更好。”褚翌心里想到:“太子不是好鸟,剩下两位皇子才具不显,这个后宫可真是乱七八糟。”
  随安出门捧了药来,其实今儿下午,军医扭扭捏捏的找她说话,话里话外是想让她煎药……被随安义正言辞的给拒绝了。
  褚翌眼神不善的想了回正事,心思转回随安身上,眼神更加不善:“胆子肥了啊,敢给老子上白开水!”
  “饭后立即喝茶不利养生,再说你现在改成饭后喝药,药效会被茶水冲了,”她扁着嘴解释,然后继续道:“褚太尉身体强健,您在这里自称老子,不大合适。”
  “怎么,你都怀上了,老子马上就当老子了!”
  随安特想将药碗扣他脑袋上。
  她脸色难看起来,声音显得特别生气,十分烦躁的说:“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褚翌哼一声,方才不说了,喝了药,觉得身上出汗,又吩咐她:“再打水给我擦擦。”身为一个奴婢,难道不应该主动摸摸他有没有出汗吗?!
  随安知道他心里有火,也不想跟他弄僵,打了水一边给他擦汗,一边问道:“您之前那场仗打得也忒凶险了,一千人就够少了,怎么想到就只要五百的?”
  褚翌良久都没有说话。
  她奇怪的抬眼看他。
  褚翌也看她,然后将目光转到一旁,幽幽道:“钱不够分。”
  钱,不够分……
  随安之前给他想了那么多高大上的理由,譬如兵不在多而在精干,譬如以弱胜强以少胜多方能显军威。
  结果这么有历史意义的一战,竟然,不能说,说多了难免泄气。
  可她到底低着头闷笑了起来,且越笑声音越大,到了最后差点背过气去。
  想起之前那封信里他淡淡的写道“一鼓作气尔”,这么不靠谱的起因跟过程,都能叫他赢了,可见他确实不是草包。
  直到躺在床上,她还在笑,声音翠翠,褚翌忍不住在心里骂她蠢货。谁知才骂了一句,她就立即打了个重重的喷嚏,心里再骂,她再打。
  直到她坐起来床,褚翌才喝道:“滚过来睡,这里夜里冷,你要是着凉生病,我就把你丢出去喂狼!”
  随安吸了吸鼻子,真觉得头有点发昏,顾不上要脸,嘟囔着问:“那你睡床啊?”
  褚翌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待要说句“你怀着身孕我不会动你”又觉得实在无甚意思,就哼道:“这炕这么大,你睡那头还不够?”女人就是个蹬鼻子上脸的东西,他今日要真如她愿睡床,明日她就能踩他头上拉屎。想到这里,他立即又在心里骂她一句,结果不知是背地里骂人格外灵验还是她确实受凉,反正她又重重的打了个喷嚏。
  “唔,我可能真受凉了,这儿还有其他房子么,别把你传染了。”她会不好意思的。
  “其他屋子都不如这屋暖和,这里十一月才开始烧炭,这才十月你当人人都能睡上热炕啊!爱睡不睡!”他冷冷说完,就扯了被子转身背对着她,心里继续将她骂个半死。
  随安只觉得鼻子那里简直像脱离了身体,止不住的想打喷嚏,她借着月光摸索着倒了一杯温水喝了,然后便抱了被褥放在炕尾,正好跟褚翌一东一西,躺到被窝里头立即暖了,鼻子也舒服了很多。
  虽然上午睡了一些,可她挨着枕头还是很快就又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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