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疏己
时间:2022-10-07 17:09:23

  贺承洲摸了下她热腾腾的手套,确定她不冷后,才伸手安心接过。
  “在这等多久了?”
  黎迩看了眼手机,算了下时间:“差不多半个小时吧。”
  “笨呀,站里边等就行了,出来干什么。”
  “就想出来嘛,怎么了呀?”
  心里淌过一抹暖流,贺承洲笑了一声:“不怎么啊,我只是心疼你。”
  挺好的。
  他后悔当时的心境狭隘了,现在还挺感谢这段经历的,黎迩在这也开心快乐,没出什么大问题。
  可能真的是距离产生美还是他的诚心诚意终于有回声了,黎迩和他关系明显更亲密了。
  感情在一点点升温,接近沸腾,这是他最盛大的愿望。
  大后天是贺承洲的生日。
  黎迩想明天回去,休息一天,就在公寓里给他准备办一场盛大生日party。
  她也想在太阳落山前下山,路上是厚厚的积雪,山路不好走,得预留出充足的时间,所以俩人一人一人啃了个面包,就朝山上出发了。
  本来村长派了个村民带路,黎迩拒绝了,一来,她之前家访去过李小雨家里,记得路,二一个村民是个上个年纪的大叔,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黎迩不放心,万一再摔个三长两短那就麻烦了。
  以安全为主,她们路上走的很慢,但不可避免黎迩还是摔了一跤。
  贺承洲因为牵着她,也不可避免被她“连累”了。
  和南城下雪那天一样,明明是狼狈的摔跤,但他们笑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开心。
  在哪儿摔倒就在哪儿坐下。
  刚好也累了,想休息一会,反正身上穿的厚厚的,也不怕冷。
  黎迩明目张胆抓起一把雪给他扔了过去,这儿不比南城,雪厚的都不用揉雪球。
  贺承洲故意嘲她:“幼稚,别扔了,小心感冒。”
  垂眸看向她手上,贺承洲问:“戒指去哪了?”
  黎迩摘掉右手的小熊手套,从兜里把戒指拿出来,安安稳稳落在掌心:“因为戴手套所以摘掉了啊。”
  贺承洲提取到关键信息。
  因为戴手套才摘掉的,而且她还随身携带,满意道:“不错啊,把我的话听进去了。”
  像考验小孩似的,贺承洲又问她:“我如果现在是坏人,我想伤害你,你怎么办?”
  黎迩笑了笑,回答他说过的标准答案,小学生背课文一般一字不落:“我的戒指可值钱了,九十万,我的珍珠耳环四万五,全部都给你,饶我一命,我背靠南城贺家,欺负我的下场你们承担不起,劝你们想想清楚。”
  贺承洲竖了个大拇指:“不错,词儿背的挺熟练,以后真有危险就这么说,听到了吗?”
  “贺总,听到了。”
  黎迩点点头,一双眸比雪地里印出的莹白还要明亮,因为冷,脸颊两侧冻得微微泛红,像是天然的腮红,潋滟中自带一股羞怯。
  非常想…让人亲一口。
  黎迩没注意到他幽深的视线,小心把戒指装回,又戴上手套。
  嘴上嘟囔着:“贺承洲,我想起一件事,我和你说,昨天可尴尬了,雪儿突然要看我们的结婚照。”
  黎迩撇撇嘴,有点愧疚,尽管她和江雪关系很好,她自始至终也没告诉过她没结婚的事实。
  诚如贺承洲所说,不在自己的地盘,永远不要百分百全身心信任任何人。
  “看啊。”贺承洲哑声说。
  “啊?”
  黎迩抬眸,笑出声:“巴啦啦能量变出来吗?”
  “你愿意,回去就拍,所以——”
  “你愿意吗?”贺承洲变相又在问她答案,他根本等不及她的主动。
  看着他认真的神色,黎迩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想了想说:“没结婚拍什么结婚照,那得先结婚吧,让我想一想要不要结婚。”
  说完,黎迩手掌撑着地面站起来,自己转头先往前走。
  贺承洲怀疑自己在做梦,他只是试探性问了一下,结果得到了意料之外的欣喜答案。
  他低头在手背上掐了一下。
  有点疼,是真的。
  抬眸看着不远处娇小的背影,他眼眶突然有点热。
  总算窥见大片天光,看到满目的希望了。
  作者有话说:
  掐指一算,快领证(恢复记忆)了。
 
 
第48章 差点
  “诶对, 迩迩,这个学生你是怎么想的啊?都四年级的小孩了,她已经…十三岁了。”
  黎迩懂他的担忧,因为她也有一样的担忧, 叹了声气:“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有点愁。”
  “不过她爸好像下个月出狱, 前一阵子听村长提了一嘴。”
  “噢,这样啊。”
  贺承洲小声说:“那也还行吧, 好歹算是有个人照顾了, 总比一个人要强点,就是这爸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当爸爸的人了,更应该要规范自己的一言一行, 以后孩子政审都过不了, 很多职业选择都会受限。”
  闻言, 黎迩侧眸瞥过去,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脸, 忍不住捂嘴笑出了声。
  贺承洲微微隆起眉头, 不解道:“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
  黎迩看着他说:“贺承洲, 我觉得你好像变了。”
  年龄对贺承洲而言不是限制,就算是身处演艺圈从小生长在豪门圈亦或是现在在商圈混战, 他身上永远有着少年最赤诚存粹的坦荡面, 清爽干净,不染世俗。
  但现在,黎迩觉得他稍微有一点点变了。
  不是单纯好坏的变化, 她说不上来, 大概是每个男生都会经历的一个阶段。
  非要形容的话, 就是介于少年的青涩和男人的成熟之间的感觉。
  “啊?”
  贺承洲停下步伐,紧张看着她,小心问:“是…是哪种变了?是你喜欢的还是讨厌的变化,我…自己没有感觉到。”
  变化是潜移默化的,在一个环境待久了,如果不是旁观第三者和他说,他自己完全不会有意识。
  黎迩想了很久要怎么用词准确地概括这种变化,最后也只是给出个模糊的轮廓:“变得成熟了?”
  贺承洲恍然掉了口气,摸着胸脯安抚那颗燥跳的心脏。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在公司和那帮老油条打交道久了,身上有连我自己也讨厌的那种世故和圆滑了,还好不是那种。”
  反应过后,他笑里又涌上几分苦涩的无奈:“过几天生日一过就二十七啦,不是小孩了,也该成熟一点了。”
  “二十七。”
  黎迩轻声默念着。
  思绪忽然有点恍惚,觉得时间真是眨眼的时间就过去了。
  贺承洲快二十七了,她也二十五了。
  她大部分记忆和回忆都停留在十八岁之前,中间有一段很长的空白期,空白到她现在想不起来那段时间任何一件具体的事情,只有绵延无尽的思念。
  而现在,新的颜色在成倍地填补那段空白,也在一点点覆盖掉那些旧的回忆。
  黎迩很久没说话,贺承洲看了她一会,低眸沉思几秒,干脆决定乘胜追击,再主动一点。
  他掰正黎迩的肩膀,凝视着她的眼睛,认真道:“迩迩,我准备好了,无论是丈夫还是父亲的身份,我都做好了十足的准备,我有百分百的信心可以胜任好这两个角色,宴会上初见开始算起,我们认识将近六年了,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你…能不能认真地考虑考虑我?”
  别让他等了,他不想再等了。
  寒风刮过,雪松上晶莹的小雪花落下,落在俩人头顶。
  一片雪花忽然落在她眼皮,滑落到她卷翘浓密的睫毛上,世界连带着面前的人影都有些模糊。
  黎迩揉揉眼睛,面前清隽温和的脸才逐渐清晰起来,她轻轻笑了笑,向他发出邀请:“贺承洲,跨年那天我们一起去游乐园看烟花吧?”
  贺承洲心猛地一窒。
  游乐园、烟花……
  是他想的那样吗。
  他重重滚了滚喉结,声音有些颤抖:“那天晚上的具体内容是什么,支…支持剧透吗?”
  贺承洲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结果,恨不得按下快进键直接穿梭到跨年前一秒。
  黎迩笑了一下:“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就是什么意思。”
  颤抖的声音已经开始哽咽,贺承洲还是没忍住,背过了身。
  黎迩轻轻捏住他指尖,他反用力把她整只手锢在掌心。
  停缓了几秒,他红着眼睛转过身,满眼期翼又带着不确定般小心翼翼问她:“乖宝,你说我今年的生日愿望如果许愿新的一年有个老婆会不会实现?”
  黎迩默了几秒,而后,甜甜笑了一声:“会的。”
  “好。”
  贺承洲说:“我听懂了。”
  ……
  半个小时的行程俩人硬是走了一个多小时,好在路上还算顺利。
  山路崎岖,好几次打滑,然而真正摔倒也就那一次。
  到李小雨家门口的时候,邻居正好带着李小雨走到门口。
  “小雨。”
  黎迩看到她,远远朝她招手。
  李小雨漂亮的眸瞪大,哭着朝她扑过来,闷闷喊了声黎姐姐。
  班上特殊关照的学生也就这一个,所以黎迩和她有约定,私底下不用叫她老师,叫姐姐就好。
  可能是发烧的缘故,她脸蛋儿比平时要红,额头上热度也很高。
  “你吃药了吗?”黎迩关心地问。
  李小雨点点头,声音糯糯的:“吃了。”
  邻居在一旁说:“我刚给她吃了退烧药,估计还不起效果,小雨知道你们今天要走,以后再见面就很难了,所以死活要去送送你。”
  黎迩浅浅笑了一下:“我也是不放心小雨,知道她生病了,所以走之前想再上来看看她。”
  邻居是个热心的大婶,这么多年也是真心实意帮衬李小雨,毫无怨言。
  她产后还没恢复好,有点虚胖,看着站在一旁的贺承洲,笑说:“这是黎老师的男人?”
  闻言,贺承洲收回环视四周的视线,笑着点头致意了一声。
  虽然很高兴听到这样的称呼,但这也太直白了吧,莫名有点儿尴尬。
  李小雨的视线恰好也落在他身上,贺承洲撞进她眼底,朝她浅笑一声:“小雨,你好。”
  李小雨眸光微闪了闪:“哥哥好。”
  贺承洲故意逗她:“乱辈分了啊,叫你黎老师叫姐,叫我就得叫姐夫,知道了吗?”
  黎迩在他手臂上拍了一下,“嘘”了一声,示意他不要乱讲。
  贺承洲不情不愿“噢”了一声,而后,又莫名雀跃起来,挑了挑眉:“知道了,黎姐姐。”
  黎迩:“……”
  邻居大婶要留她们吃顿晚饭,黎迩和贺承洲以要赶路为由拒绝了。
  黎迩就是上来看李小雨一眼,知道她喜欢画画,黎迩告诉她不要放弃,说把画架颜料和画纸都给她留在了画室。
  ——学校用贺承洲捐的那笔巨款,建了一间简单的画室。
  冬天教室太冷,黎迩上课的时候就带着学生到画室里面去,画室可暖和了,材料桌椅也都是新的。
  他们进李小雨家里坐了一会,眼看天色渐晚,才从里面出来。
  李小雨红着眼一个劲儿摇头不想让她走。
  黎迩耐心安抚:“小雨,没关系的,我不是给你留下电话了吗,想我就可以给我打电话呀,哦对,还有这个也送给你,可以保佑你。”
  黎迩从手腕上脱下如意手串,放到她掌心,这是她去年本命年为保平安买来的。
  李小雨伸手接过,不舍地抱着她又哭出了声,黎迩鼻尖一阵酸涩,一旁的邻居也悄悄红了眼眶。
  贺承洲心里的感受也好不到哪去,他从小到大最不喜欢分别,看不得这种画面,所以背身绕远到一边等她去了。
  “那我走了,有时间我会回来看你的。”
  李小雨点了点头,一点点松开手,肩膀一抽一抽,眼泪和断线的珍珠似的像外掉:“黎姐姐,你要说话算话,不要忘记我。”
  ——之前有很多来这支教的老师,走了之后都没再有联系,从来没有人像黎迩这样关心她。
  “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小雨,你要好好学习,努力从小镇上考出去,千万不要被困在这里,也不要为了钱辍学,有困难就及时联系我,我等着以后在大学见你。”
  李小雨重重点头:“我一定会好好学习。”
  再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黎迩这次索性咬咬牙真的掉头走了。
  贺承洲给她轻轻擦掉眼角的泪,柔声安慰她:“没事,现在交通和通讯这么发达,什么时候想她我什么时候开车带你过来就行,也就十几个小时的事,走吧,一会天黑了,夜路危险。”
  “嗯,我们快走吧。”黎迩拉上他的手,一起朝山下走。
  隔壁院子里一个瘦高的小孩扯着嗓子叫喊着:“妈,妈,小伟醒了,他一直在哭,你快回来。”
  李婶儿赶忙和李小雨说:“小雨,记得一会穿件厚衣服,过来吃饭哈,我去奶小伟。”
  李小雨点点头,视线模糊中看着李婶儿走远的背影,又扭头看向那个已经空无一人的路口。
  干瘦的指尖在身侧蜷了蜷,她低声低喃:“为什么不是妈妈呢。”
  是妈妈,就可以永远留在她身边了。
  —
  贺承洲生日那天,身边亲近的几个都来了。
  正好是休息日,江清彦也不忙,赶过来了,顾靳云正好这阵子也在家里,贺谨洲和江以柠也一起来了。
  他现在算是半解放了,贺谨洲上个月重新回到了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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