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盟主只会平A——清供
时间:2022-10-12 23:05:23

  两人付了银子,牵着马去了主街,这才纵马飞驰而去。
  林鹿春听了这两人的话,转头对着江鹤同纳闷道:“师父,野利都怎会逃出来呢?”
  江鹤同当然也不可能知道野利都是怎么逃出来的。
  且不说掌门静虚师太,就说峨嵋派的几位长老,武功也比野利都要高出一筹。
  野利都被这几个人看着,原本应该插翅难飞才对,却不知是怎么回事,竟让他给跑出来了。
  最后还落到了破虏门手里。
  起初,林鹿春怀疑是华山派贪图玉玺的下落,和峨嵋派起了争端,导致野利都趁乱逃跑。
  然而那两个汉子方才说是在长安遇上的野利都,他们从长安跑到这里,还跑死了两匹快马,从时间上来看,应当是昨天上午从长安出发的。
  林鹿春又是昨天中午用饭的时候,在洛阳附近遇上了昆仑派的人,得知他们刚刚与华山派起了冲突。
  那华山派的人能让昆仑派的二弟子碰一鼻子灰,显然也不会是等闲的华山弟子,必然是当初跟在黎万钧身边的那一拨。
  这华山派总不可能会瞬移,在昆仑派的传言刚流出来的时候,就刷地一声从长安飞到洛阳吧……
  更何况要真是华山派导致野利都逃走的话,这个门派最近拉仇恨也拉得太多了点。
  几乎要把各大门派得罪干净了。
  黎万钧就算再怎么恃才傲物,也不至于这么不会做人。
  想不通野利都到底是因为什么跑了出来,林鹿春一抬头,便看见一个眼熟的面孔迎面走来,正是昨日在屋顶上被她夺了刀的那个瘦竹竿。
  这瘦竹竿名叫王板儿,乃是铃谷七怪里的老五。
  林鹿春出门前早就换了一套衣裳,王板儿和她擦肩而过,完全不知道,昨天把他们兄弟七人重伤了一大半的高手,就在他身畔。
  原本江鹤同并没有对这个人多加注意。
  但是,当这人直奔着一个卖蒸饼的摊子而去的时候,江鹤同的神色突然一变,冲着林鹿春打了个眼色,两人便背对着摊子,装模作样地在面前的摊位上挑起了东西。
  这时背后传来王板儿的声音。
  “素蒸饼怎么卖。”
  “两文钱一个,客官。”
  “羊肉蒸饼也是两文吗?”
  “小本经营,五文一个。”
  “我家人丁旺,需多买些蒸饼,店家可能送至我家?”
  “人丁几何?”
  “家中七口,个个胃口如牛。”
  这摊主和王板儿你一句我一句,不多时便挑着担子,跟着王板儿走了。
  江鹤同拿起一个叫“磨合乐”的人偶,付了银子,随手递给林鹿春,这才说道:“去茶馆坐坐。”
  “师父,那蒸饼摊主有问题?”在茶馆里落座之后,林鹿春问道。
  “那是玄机楼的人,负责接引之事。他们刚才说的,是玄机楼的切口。”
  所谓切口,便是暗号。
  江鹤同出身玄机楼,当然是能听懂的。
  刚才那瘦高个儿先是问此处有没有在玄机楼说得上话的人,摊主便告诉他,有一个香主。
  瘦高个儿不满意,摊主又告诉他,见楼主也不是见不到,就看你有没有本事了。
  于是瘦高个儿又说,自己兄弟七人,个个武艺高强。
  正是这最后一句话,让江鹤同想起了一件事。
  恰巧这时茶博士过来看茶,顺带着该说了一些城里的新鲜事。
  要说天下之事,玄机楼或许知道得最清楚,但一城之事,却是城里的茶博士知道得最多。
  “客官可知,昨夜皇城里出了件大事?”
  林鹿春拿了一块点心,心想着,不就是御书房失火的事?
  然而她转念一想,这御书房失火,皇帝便是为了面子,也不可能宣扬到平民百姓耳朵里。
  “铃谷七怪重出江湖了!”茶博士信誓旦旦地说道:“昨晚有人起夜,见窗外有东西反光,走近一看,便看见一口宝刀落在巷中……”
  茶博士的话让林鹿春一口茶差点呛在嗓子眼里――那口宝刀就是她昨天随手扔下的,正是从瘦竹竿手里夺来的那把障刀。
  “这就难怪了。”茶博士走后,江鹤同略加思索,便知道了那瘦高个儿的身份。
  “师父,铃谷七怪到底是什么人?”林鹿春问道。
  江鹤同想了想,回答道:“铃谷七怪十年前也是江湖中令人闻风色变的恶人,其名声倒是与江无天的几个爪牙不相上下。”
  接着,江鹤同便将这七人一一介绍了一番,林鹿春也由此知道了昨天那七人的姓名和生平。
  铃谷七怪,分别是催命铃乌金鸣、色书生白如海、赛娇娥程妙音、胖流星厉小波、螳螂刀王板儿、刽子手屠不尽、酒肉和尚邹城平。
  这铃谷七怪里,老大乌金鸣,便是昨天夜里那个披头散发、脸色乌黑,使铃铛做兵器的怪人。
  乌金鸣年轻时原本不过是个算命打卦的方士,四处招摇撞骗。
  偏偏一日,有个妇人找她去家里做法事,叫他进了家中书房。
  这妇人口称自己夜半总是听见书房有响动,怀疑家中有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这乌金鸣很是聪明,借着在书房里做法事的空当,想要翻找这家值钱的物件,却不想无意中翻到了一本武功秘籍。
  乌金鸣顿时明白,这妇人恐怕不知道她家中夫婿是个江湖人,一时间贪心大起。
  他信誓旦旦,说是妇人的丈夫被邪祟附身,必须服下他配好的“符水”,再加以法事驱邪才行。
  这妇人信以为真,将那充做符水的蒙汗药下在了酒里,她丈夫虽是江湖人,却不防备自己的妻子,喝下酒便昏睡了过去。
  藏在暗处的乌金鸣见此,顿时凶相毕露,杀了妇人全家,夺了秘籍扬长而去。
  他那一手以铃声对敌的本事,便是由此而来。
  而昨夜被林鹿春打伤的饼脸书生,便是白如海,是铃谷七怪里的老二。
  这人既然叫色书生,自然就是个采花大盗了。
  昨日要抓了飞鱼快活快活的,便是这人。
  白如海使的一把逍遥扇,轻功在七人里也是最佳,昨日飞鱼的伤,恐怕也是他所为。
  至于赛娇娥程妙音,便是昨日那半男不女、使峨眉刺的怪人。
  这人初时倒未作恶,只是他身为男子,却总将自己想作女子,日日遭人乡邻耻笑欺侮。
  日子久了,程妙音终于忍无可忍,屠尽了村中乡邻,入了绿林道,最终机缘巧合地和其余六人混在了一起。
  剩下四人里,胖流星厉小波、螳螂刀王板儿、刽子手屠不尽三人原本就是绿林道的,也都作恶多端,倒也不必再多赘述了。
  只那最后一个酒肉和尚邹城平,出身却不寻常。
  邹城平原本是少林寺戒律院的一名武僧,原本是个正派人。
  他入了绿林道之前,七怪还是六怪。
  六怪人人性子乖戾,一日酒后戏语,说是天生的坏人没什么意思,若是能把好人变了坏人,那才是好本事。
  六人酒酣耳热,一时起了性,以千两银子做赌,说是谁能把少林寺戒律院的和尚变作恶人,其余五人便一人给他千两纹银。
  打定主意,六人便使出浑身解数,愣是让戒律院的和尚宏微破了酒、肉、杀生三戒。
  这宏微原本大好前程,若不做错事,现在当和如今的少林长老是一个辈分,结果一失足成千古恨,最终不得不出走少林,改回俗家名字,叫了邹城平。
  加上其余六人有意引导,以致邹城平自暴自弃,七人才最终成了结义兄弟。
  原本自黄巢兵变之后,中原便是乱象频生,坏人自然是抓不尽的。
  可偏偏铃谷七怪个个坏事做尽,又做了结义兄弟,狼狈为奸,所做之恶更是上了一个台阶。
  江湖正道看不过眼,于是纷纷出手,将这几人逼到绝境,遁入深山,再不敢出来,方才罢休。
  江鹤同也没想到,这七个败类竟敢出来,还和玄机楼做起了买卖。
  那茶博士所说的宝刀,便是螳螂刀王板儿的兵器。
  据传这把刀乃是名匠所铸,天下没有第二把。
  就是不知,王板儿昨日碰上了什么事,竟连兵器都丢了。
  江鹤同不知道,那“罪魁祸首”就坐在自己对面,一脸纯良地听他讲故事。
  ……
  另一边,飞鱼受了伤,走到半路便有些挨不住,一直到了巳初才堪堪走到竹屋。
  竹屋前,一个俊美的男子正立在水边,手里拿着一堆指甲大小的石子,在水边打着水漂。
  这人手法纯熟,一颗石子打出去,能打出三五个水漂来。
  只是若是有人走到近前,便会发现,这人双眼无神,竟是个盲人。
  如果说江鹤同的长相是兼具中原与胡人之美,此人的长相,便是温润到了极致。
  飞鱼蹑手蹑脚地走到那公子近前,没敢说话。
  不想那公子却先开了口。
  “回来了?”
  “是,婢子、婢子去采买了些――”
  没等飞鱼说完,那公子突然面色一变,抓住她手腕,焦急地问道:“你受伤了?快!快!”
  说着,他便扯着飞鱼要往屋里走。
  飞鱼来不及阻拦,就听见梆地一声,公子的额头撞在了屋前的竹子上。
  那公子猛然冷静下来,苦笑道:“我一时情急,忘了这里有棵竹子,你快些去敷药吧,不必管我。”
  飞鱼看着他那双失去光彩的眼睛,又想起对方把自己当成了红玉那个贱婢,心中大痛,却有苦难言,只得急匆匆进了竹屋,以免公子察觉自己情绪有异。
  她自然不是红玉,此前也从没做过谁的婢女,之所以留在公子身边,是为了报恩。
  这公子原本是江南巨富陆中荣的儿子陆静泊,因乐善好施、救人之急而闻名江湖。
  然而陆家去年遭逢巨变,被人屠戮满门,万贯家财也一夕散尽,昔日救济之人却忘恩负义,无人前来相帮。
  飞鱼知道这一切是何人所为,却不敢告诉陆静泊。
  因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陆静泊的婢女红玉。
  他一时善心收留的孤女,竟是党项人派来刺探他家财的奸细。
  可偏偏当日飞鱼赶去救人的时候,陆静泊昏迷中听见她走近,下意识叫出的名字便是红玉。
  红玉!红玉!
  飞鱼敷着金疮药,暗自咬牙。
  总有一天,我要拿你的人头,祭奠陆家亡魂!
 
 
第23章 师徒背后各有面孔   真假婢子齐遭追杀
  第二天, 林鹿春在屋中打坐,突然听见外间来了人, 似乎是来找她师父江鹤同的。
  “六弟,你怎地回了洛阳却不和为兄说一声?”这人的声音听起来温和敦厚。
  反观江鹤同,却是客气有余,亲热不足,“我如今已不在玄机楼,回洛阳也不过是歇息几天,岂敢麻烦长兄。”
  来人叹了口气,“我知你心里怨江家无情,也是二弟一时冲动, 自家兄弟, 哪至于这般生分?”
  “鹤同心中并无怨恨, 长兄不必忧心……”
  两人在外间谈了许久, 期间江家一郎似乎一直想劝说江鹤同回江家,而江鹤同则始终坚持婉拒。
  过了半晌, 那江家一郎才终于放弃,直言江鹤同若是有困难尽可提出来, 他这个当大哥的义不容辞。
  林鹿春在里间听着, 一时心思电转。
  既然玄机楼主是江家二郎, 这一郎必然就是庶子了。
  庶子比嫡子先出生什么的……
  这江星云生前,还真是个“妙人”。
  江一郎走后,不多时,林鹿春就听见江鹤同在外间嘱咐哑仆, 要他好好照料她,又说自己要出去几日,没敲门和林鹿春说一声便骑马离开了。
  林鹿春在房间里刷地一下睁开眼睛, 想跟出去看个究竟。
  这时她突然想起,距离与狄雪青分别也有二十天了,师父这几日恰好不在,她去救人岂不是刚刚好?
  想到这,林鹿春又佯装不知,回到榻上,继续打坐去了。
  左右上次输内力的时候加大了力道,师父近日应当不会昏迷,寻常人也奈何他不得。
  至于哑仆发现什么的,到时候她大不了就说自己贪玩跑出去了呗!
  就这样,入夜时分,宵禁过后,林鹿春换了一套夜行衣,打了一个小包袱,偷偷摸摸地溜出了洛阳,一路往苗岭的方向去了。
  她速度飞快,旁人三五天才能赶到的地方,她一晚上便能轻松抵达。
  这一路上,除了需要问路的时候,林鹿春都尽量选荒无人烟的地方走,两三日便到了苗岭。
  苗岭此时还算是地处偏远,但却并非没有人烟。
  林鹿春到了这里,一路上倒是见了不少寨子,且每个寨子都有一个“蛮酋”,为了争夺地盘,这些蛮酋偶尔还会领着乡民,参与械斗,与中原相比,这里确实算是不大开化的地方。
  而且有一件事,非常的让林鹿春头疼。
  那就是,这里的人说话她一句也听不懂,更别提向他们打听狄雪青的下落了。
  无奈之下,林鹿春只好率先去了五毒教总坛,藏身其中,守株待兔。
  林鹿春轻功之快,已然不在当前世界武人的认知当中,加之有夜色掩盖,混入五毒教总坛也算不得难事。
  比起五毒教中人,更让林鹿春头疼的,反而是这里的毒物,动不动就碰上什么虫蛇鼠蚁,令她头皮发麻。
  好在五毒教弟子倒不全是异族人,有一部分汉人弟子的话,虽然混杂着不同地方的口音,林鹿春却还是听得懂的。
  此刻她躲在伙房附近,偷听两个汉人弟子说话。
  这两个弟子都端着托盘,一个托盘上是普通菜肴,另一个托盘上似乎是药膳。
  其中一个弟子说道:“圣女不日就要闭关,冰蚕宝衣定能助她练成神功。”
  另一个弟子声音艳羡,“冰蚕一年也不过产四十八枚蚕茧,教主却将库中所藏都拿来给圣女制作宝衣,也不知那宝衣是何等模样,我等来日可能一饱眼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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