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盟主只会平A——清供
时间:2022-10-12 23:05:23

  “若你非去不可,倒不如再等几日。”江鹤同从林鹿春手里接过那串青金石珠子,又递给掌柜几个金饼儿,这才和林鹿春往外走去。
  等他拿着那串手串走出来时,才突然想起,他和林鹿春眼下的关系很有些复杂,他还像从前对待孩子似的对她,难免有些唐突。
  江鹤同看着那串青金石珠子,心想着,既然买了,自然也不能退回去,那便下次再注意着些吧!
  这样想着,便抬起手,把那串手串套在了林鹿春的手腕上。
  林鹿春不知道他心中千回百转,只接着刚才的话问道:“可是等凤鸣他们?”
  提到凤鸣,林鹿春便气不打一处来。
  那安神香失效得也太快了!
  才用了六根,第七根便全无效用了!
  要不是这样,她也不会在师父面前暴露了身份!
  即将在波斯的西拉夫城靠岸的狮子舶上,凤鸣猛地打了一个喷嚏。
  “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凤鸣你得了风寒?”虎贲凑过去,贱兮兮地问道。
  凤鸣懒得理会这人,径自去了船头,想看看今日海上天气如何,浑然不知自己替制香师父背了黑锅。
  而另一边,江鹤同听了林鹿春的话,却摇了摇头。
  她知道以林鹿春的武功,凤鸣四人来不来,对她并无太大分别。
  “我母亲的一位故人,如今还在明教之中。此人一向与法蒂玛不睦,想来不会忘记故人。”
  江鹤同所说的,就是左使比詹。
  如果他们此行是为了捣毁明教,那么比詹自然不会相帮,可若是他们只是想除掉加害罗克珊娜的仇人法蒂玛,想必比詹不会阻拦。
  明教选定圣女其实并不看重武功,法蒂玛死后,明教自然还有新的圣女。此事不会动摇明教的根本。
  更何况如今法蒂玛联合右使,在教中处处与左使比詹做对,除了她,对比詹来说有利无害。
  江鹤同一到波斯,便将一件他母亲生前的遗物封在信中,以蛛网密语联络了在波斯长驻的线人,让他想办法将信送到比詹手中。
  若是一切顺利,过几日,比詹必定会与蛛网的人联络。
  ……
  与此同时,林鹿春晨起时看见的那群天竺舞姬,也到了一处客栈落脚。
  待进了客房,一名舞姬脱下衣衫,拿出一个寸许高的小金瓶,倒出些药水擦在了颈后。
  过不多时,紧贴着她发根的皮肤便卷曲起来。
  舞姬又在手腕、脚踝何处涂上药水,约过了半柱香时间,才脱下一套薄如蝉翼的“衣裳”来。
  有了这东西,她们才能扮作天竺人,到波斯来,助阁主杀了那明教圣女。
  至于阁主为何与明教圣女为难,两人远隔千里又因何结仇,花朝阁里向来少有人知晓。
  不过她们这些流落烟花之地的女子,都是因为新阁主罗荧上任后,才能有今天。
  大恩难报,众女都愿为阁主之事粉身碎骨,即便阁主不说缘由,她们也还是跟着她一路来了波斯。
  阁主命她们不得轻举妄动,她们便只能在此歇息几日,等阁主亲临,再做计较。
  而在客房的楼上,花朝阁的三位堂主正在谈论此事。
  “若不是玉玺之事出了意外,阁主也不必落后我等一步。”芍药将面纱掀开,有些厌烦的说道:“贴着这层假皮,真是浑身上下不舒坦!”
  “小声些。”合欢将食指竖在唇前,“此处鱼龙混杂,也不知哪些波斯人便懂汉话,咱们平日里,还是说梵语为妙。”
  花朝阁十二堂主里,芍药武功最高,合欢最为稳重,海棠则最是诡计多端。
  这三人最得罗荧信任,于是便都来了波斯。
  几人在一处,不知何时说起了法蒂玛。
  “依我看,若是她当初光明正大地和阁主做对,我倒要敬她有几分胆量,这般蝎蝎螫螫,倒教旁人觉得我们女子皆是如此。”芍药轻蔑道:“等阁主一到,且看看这法蒂玛有何能耐。”
  “这等小人男女皆有,旁人说是最毒妇人心,不过是因他们自己是男子罢了。”海棠歪在贵妃塌上,说道:“不过法蒂玛既然能爬到如今的位置,必然也不是庸人,你可不要大意,坏了阁主大事。”
  合欢冷哼了一声,“她倒是在明教高枕无忧了,岂不知人在做,天在看。”
  三人所谈论之人,此时正在房中暴跳如雷。
  “这是从哪来的?快说!”
  十几个侍婢跪在地上,噤若寒蝉。
  这些侍婢根本不知道,一根金钗怎么引得圣女大怒。
  “是谁最先得了此物?”法蒂玛又问了一遍。
  十几个侍婢若有若无地往其中一人身上看去。
  法蒂玛看出端倪,手掌一抬,便将那人从地上提了起来,掐着她的脖子问道:“此物是你从何处得来的?说!”
  这婢女吓得魂飞天外,不敢有丝毫隐瞒,赶紧将知道的全说了。
  原来这婢女今日外出采买,在集市上碰见了一个中原商贩。
  这商贩是个身形肥壮的老丈,遇见她便向她兜售自己制的首饰。
  老丈手里的首饰都极是平常,只有一只金钗格外精美。
  婢女想着买了这东西回来讨好圣女,于是便付了钱,才和其他婢女汇合。
  几人采买的东西都混在了一处,刚一回总坛,便被眼尖的法蒂玛看见了那支金钗。
  法蒂玛怎会不认识这支金钗呢?
  那是她“帮”罗克珊娜逃出明教时送给她的,当时她满心快慰,只想着来日便能得偿所愿,自然乐得看罗克珊娜那傻子蒙在鼓里,与她做一番姐妹情深的面子功夫。
  罗克珊娜收到金钗时,还曾指天发誓,说是“愿二人情比金坚,至死不忘金兰之谊”。
  可是现在,这根金钗竟然又回到了她的手上!
  罗克珊娜不是死了吗?
  她早就该死了!
  法蒂玛心里有鬼,即便做了圣女,其实也忘不了自己做的亏心事。
  看见这根金钗,法蒂玛只觉是厉鬼要来找她索命,登时失了冷静。
  然而等婢女说完,她才猛然惊觉自己的反应有多么惹人怀疑。
  她收起金钗,挥手将十几个婢女赶了出去,独自一人看着手中金钗,惊疑不定。
 
 
第50章 地狱无鬼活人追命   母子相逢却不相识……
  法蒂玛不断地在心里安慰自己。
  罗克珊娜早就死了, 这根金钗一定是她那个孤苦无依的儿子变卖的,所以才辗转流落到商贩手里。
  法蒂玛想除掉的是罗克珊娜, 罗克珊娜死时,江鹤同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自然也就没有被法蒂玛放在眼里。
  而法蒂玛自己身在波斯,获取消息的途径自然有限,中原的很多事,除了与多年前那件旧事相关的,其余的她并不清楚。
  她因为嫉妒罗克珊娜曾经拥有的一切,一心以为江鹤同过得不怎么样。
  如今为了安慰自己,这种想法也愈加坚定。
  说白了, 法蒂玛沉溺于自己处心积虑得来的一切, 已经沉溺得太久。
  就像即将冻死的人会产生浑身滚烫的错觉一样, 她已经忘记曾经的自己为了得到这一切, 曾经历过怎样忍辱负重的日子了。
  一个耽于现状的人,是非常容易被毁掉的。
  法蒂玛不知道出于何种心理, 还是留下了那根金簪。
  与此同时,送出金簪的孟婆婆放出了一只信鸽, 将消息送到了还在路上的罗荧。
  这位孟婆婆就是看守花朝阁地牢的那位老婆婆, 名叫孟婉君, 因为常日里掌管地牢,腰上又别着两把环首大刀,整个人阴沉沉的,故而旁人送了她个浑号――孟婆。
  孟婆原本是上一任阁主的老仆, 老阁主死后,她才跟在罗荧身边。
  人人都道老阁主铁石心肠,非要逼良为娼, 才肯传人功夫,却不知这半路出家跑来学功夫的人,若是不练邪功,这辈子也出不了头。
  更何况来投奔花朝阁的人,哪一个不是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
  人落到这个份上,是没资格挑三拣四的。
  老阁主死前曾说过,掌管花朝阁的人,必须要是个疯子。
  而为了复仇不顾一切的罗荧,就是那个疯子。
  可是一旦她报了大仇,花朝阁或许就后继无人了。
  想到这,孟婆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后来人有后来人的命,待此间事了,老奴也该去陪陪你老人家了……”
  ……
  另一边,左使比詹也收到了那封装着罗克珊娜遗物的信。
  那是罗克珊娜还是少女时经常佩戴的一枚耳环。
  比詹打开信封的那一刻,就立刻将厅中侍奉的教众都打发了出去。
  他将那枚耳环从信中倒在手上,仔细端详了一番,才确定那是罗克珊娜的东西。
  比詹一时间喜出望外,以为故人罗克珊娜还在人世。
  可是当他读了信封中的信之后,一颗心就沉了下去。
  江鹤同在信中,将法蒂玛做过的一切,告诉了比詹,罗克珊娜的死,自然也在其中。
  而且江鹤同信中提到了比詹的旧仆达拉布。
  相比于法蒂玛那个女人,比詹当然更相信达拉布的说辞,只可惜当初右使联合法蒂玛从中作梗,以至于比詹没能将达拉布救下。
  比詹现在偶尔想起,仍觉得心中愧疚。
  只是江鹤同所求之事,毕竟事关明教,比詹虽然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却也到底不可能立刻便下定决心相帮。
  他下了命令,只说自己进日要清修,叫下属不得进来打扰,就一个人待在屋中,皱眉沉思起来。
  说来也是可笑,法蒂玛和比詹同是明教中人,年轻时也都是罗克珊娜的好友,面对罗克珊娜的遗物时的反应却截然不同。
  法蒂玛明知那金簪有蹊跷,却希望罗克珊娜早已死了。
  比詹明知罗克珊娜已死,心中却希冀她还活着。
  只是两人都不知道,对方正在为罗克珊娜的事操心。
  而遗物的主人罗荧,此时此刻还正在去往波斯的路上。
  她与儿子江鹤同立场不同,想杀的人也绝非只有法蒂玛一个。
  江鹤同只知当初法蒂玛设计陷害罗克珊娜,却不知此事也有右长老推波助澜。
  杀了法蒂玛一人或许还不值什么,可是若是明教没了右使,便是大事不妙。
  罗荧知道此事牵连重大,她自己这么多年音讯全无,自然不愿意麻烦旧友。
  况且她从小在明教长大,明教总坛的布局没人比她更清楚,因此也不必求助于比詹。
  加上这次她计划缜密,倒也不怕法蒂玛和右使逃出生天。
  罗荧途经天竺,蒙着面纱坐在马背上,目光冰冷。
  色字头上一把刀,这是法蒂玛给她的教训。
  如今,她倒要利用这把刀,让法蒂玛和右使追悔莫及。
  只是想到自己那个一根筋的臭小子如今也在波斯,罗荧便有些头疼。
  她并不知江鹤同是蛛网的主人,却也能猜到,他是来为她报仇的。
  罗荧已经求了公冶澜为江鹤同医治,她心里明白,等她报了仇,这股支撑着自己的精气神散了,她的命也就到头了。
  那时江鹤同恐怕也不会知道,她就是他的母亲。
  与其让江鹤同沾上明教的事,惹祸上身,倒不如让她自己手刃了仇人,也好让儿子后半辈子安稳无忧。
  因此罗荧在接到阁中线人密报之后,一刻也不敢耽搁,连日以来都是快马加鞭,极速往波斯赶去,生怕江鹤同在她之前先动了手,和明教结下仇怨。
  罗荧此人之所以早年被法蒂玛嫉妒,也不是空穴来风。
  她这人向来有股傲气,平日待人接物看似和气,却也免不了带出来一些骨子里的骄傲。
  在她看来,若是有仇,便要自己去报,似那等自己报不了仇,就打骂孩子,逼着孩子用功,来日为自己报仇雪恨的,全是无能之辈。
  她不是不能指望着儿子,只是她自己不愿意罢了。
  她已经不能做一个慈母,倒也不必再叫孩子吃更多的苦了。
  想到时间紧迫,罗荧挥了一下鞭子,全速在官道上飞驰。
  ……
  几天后,江鹤同师徒在巴哈塔与凤鸣四人碰了面。
  凤鸣不知江鹤同与林鹿春两人内情,发现林鹿春看见他时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等几人说完了正事,林鹿春才私底下找到凤鸣“兴师问罪”。
  “少主是说那香失效了?”凤鸣纳罕道:“不应该啊,即便是天天用,也不至于第七根便――”
  说到这,凤鸣突然想起出发前的事,顿时恍然大悟。
  “……”
  林鹿春听过他的解释之后,只觉得槽多无口。
  天下竟有这种巧事。
  那制香师父平日里从没装错过香料,偏偏到她这就装错了!
  要不是不信鬼神,林鹿春自己都要以为这是天意。
  她本来就不能把实情告诉凤鸣,如此一来,这“兴师问罪”更是气短,只得哼哼哈哈地含糊过去,自己一个人郁闷去了。
  凤鸣只以为她小孩脾气,也没放在心上。
  江鹤同如今已经等到了比詹的消息。
  与他预想得差不多,比詹只给了他从总坛侧门通往圣女殿的布局图,其余的地方却是一片空白,规劝他不要招惹明教其余人等的心思昭然若揭。
  既然已经等到了布局图,江鹤同自然不会干等着,到了傍晚,便于林鹿春商议,先去明教探探路。
  若是能知道法蒂玛何时外出,在外面将她格杀,反而能省去不少麻烦。
  若是不能,便只有在教中动手了。
  此番是去探路,为免被发现时暴露了身份,两人都乔装改扮了一番。
  其中林鹿春依旧是那副道士打扮,只是贴了一张凤鸣给的面具,成了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
  江鹤同则易容成了一个脸色苍白、面相刻薄的中年人。
  两人穿得都是深色衣服,只各自蒙了一条黑色手帕,便出了客栈,往明教总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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