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后发现夫子是反派——桃桃片
时间:2022-10-12 23:20:15

  太子吩咐完侍卫之后,目光落在殷姝身上。
  离宫前,母后已与自己谈及太子妃人选一事,其中众多画卷,面前这殷家女公子便是一等候选人。
  江南一带的势力以及外家是江东名门,尚且是举足轻重。
  更何况,现在她还是名儒柏遗的关门学生,价值之重让人如何不心动。
  他眼中暗光不断,自家那几个不听话的弟弟不也是为此急得上蹿下跳吗?
  此番除访查水患一事之外,也是为了解这位殷家女公子性情。
  她与勾颐的口舌纷争始末他在楼上看的清楚,并未出声制止,真真是好仪态也好胆色,太子妃这位置担得起。
  殷姝全然不知面前这位太子已然想到太子妃一事,见那名抱着幼子的妇人挤着人群进来避雨后,眼神才微微一缓。
  转过眸便听见太子开口:“不知柏大家如此可好?”
  殷姝颔首回道:“夫子身子康健,劳烦太子挂念。”
  “此次你二弟婚事,大家可会前来?”
  我二弟婚事,我夫子来作甚?
  “回太子殿下,夫子他出远门会友,应是无空来。”
  太子面露憾色,“倒是无法与柏大家交流所学,实是遗憾。”
  殷姝想到原书中提到这位太子最后结局也是凄惨,不知道被那个旮旯角冒出来的皇子夺了皇位,最后被圈禁在王府,一生不得自由。
  不免安慰道:“总是有机会的。”
  勾瑾:孤怎么感觉她眼神中有一丝同情呢?
  两人未言多久,从外进来一名青衫,应是太子幕僚,只见在他耳边轻语几句,勾颐面露沉色,便向殷姝告辞,上楼与幕僚议事。
  临颍公主可能不太待见她,冷笑一声,也领着一干婢女上楼休憩。
  殷姝主仆二人乐得自在,这时殷家侍卫长入内禀告:
  “女公子,马车已经拉出来了,现在雨势趋小,我们是否加紧赶路?”
  殷姝沉思,这时家中任何情况都不明晓,还是早日回去安稳。
  于是一行人再次启程,直至日落时堪堪归家。
  方一下马车,殷父身边长随王伯迎上来,见礼:
  “拜见女公子,想必舟车劳顿,家主吩咐,待女公子休憩完后去书房议事。”
  殷姝颔首表示知晓,径直朝华疏院走去。
  想来这段时间华疏院奴仆也未偷懒,此次归来与上次去时并无两样。
  仁禾一回到院中也成为稳重自持的随身侍女,仔细吩咐侍女烧水备食,自己则伺候殷姝更衣。
  方用完膳后,殷父那边又派人来催,殷姝只着一身素衫前去。
  才到书房门口,便见诸位殷家幕僚退出来,见她来此,躬身拜下:“见过女公子。”
  殷姝一一颔首回应,进到书房内。
  殷父书房正是坐北朝南之位,此时落日熔金、暮云合璧,屋内大半都罩上日光。
  只殷父独自立在背椅之后,身影都潜在暗中。
  她行礼后也立在原地不出声,两人似在僵持。
  终于,殷父转身审视自己这个嫡长女,缓缓开口道:“听闻途中你遇上太子与临颍公主了?”
  殷姝也没想到殷父消息如此之快,简要答道:“是,两位殿下欲前来恭贺二弟大喜。”
  殷父叩了叩椅头,“你二弟不算大喜,要是能和皇室攀亲,那才是大喜。”
  她眼观鼻鼻观心,并不接他话茬。
  殷父等了一会儿,都未等到殷姝回应,眯着眼打量这身素衫,摆手道:“你退下吧。”
  殷姝垂头转身,还未走一步,后面传来殷父话语。
  “你母亲寻你有事,寻个时间去趟听风堂,还有,最近喜事,素淡衣裳不必再穿。”
  她内心冷笑,未转身,语气恭敬回道:“遵父亲命。”
  直直朝外走去。
  本想着直接回华疏院,神思转了转,还是朝着听风堂走去。
  此次殷母倒是未在小佛堂,坐在花厅闭目捻佛珠,似乎在等着她。
  殷姝拜下行礼:“见过母亲。”
  殷母缓缓睁开眼,看向面前这个容貌肖自己六分的女儿,倒是牵扯出许多陈年旧忆。
  此去青竹山,气质倒是有些改变。
  “我寻你只为告知你,殷衡成婚后,你启程去你外家吧,你外祖父七十大寿。”语气淡淡,无一丝情绪,仿佛说起的是陌生人。
  殷姝略略迟疑,“此次母亲与我同去?”
  殷母摇头,“我与你父亲皆不去,你独去。”
  说完,闭眼继续捻佛珠。
  殷姝本想问缘故,见她如此,便知她不再开口,于是默默告退。
  她去青竹山这段时间,听风堂的香火气淡了不少,院子花圃也种上月季、海棠等花。
  看来自己这母亲心性也有所变化,只是不知是好是坏。
  殷姝一抬眸,便见抄手走廊背身立着一位男子,牙色长衫显得他气质更为温柔可亲,正是殷家二公子殷衡。
  他似有所觉,回首长揖,喊道:“见过长姐。”
  殷家上下兄弟姐妹皆唤她女公子,独自己这二弟唤她长姐,似在提醒她女流之辈,不堪所用。
  她也回道:“恭贺二弟大喜。”
  殷衡眼里划过一丝暗沉,笑得更加温柔:“阿弟这本是小事,还劳烦长姐归家。”
  “倒是不见长姐身边那位女侍卫?”
  殷姝没想到这殷衡还敢在她面前提及肖昭,“此人心不忠,我已处置她。”
  “不忠之人自是该处置,若是阿弟有此不忠下属,更是要将她千刀万剐。”
  她眉头紧皱,“二弟倒是不用担心此,还是在新妇过门前,将后院那群莺莺燕燕处置了才好。”
  京城那边消息,柳嫣也算数一数二的才女,加之家中宠爱,自是清高,不落俗尘。
  若是一进府便见自家夫君妾室通房如此多,怕是不能忍。
  谁知殷衡面上露出不屑,“不处置如何,出嫁从夫,女子合该如此,即使成为新妇,也不敢对夫君多加要求。”
  面对这种裹小脑发言,殷姝紧捏拳头。
  “我劝二弟谨慎说话。”
  殷衡见殷姝情绪波动,更是火上浇油,“要阿弟说,长姐如今年岁渐长,最好寻户人家嫁过去,好生相夫教子,为夫君纳妾绵延子嗣,何苦吃求学之苦,女子不如男子,何必识理。”
  殷姝承认,不论殷衡此话是否为刺激她,但显然他成功了。
  “跪下。”
  殷衡不敢置信,笑得猖狂起来,“阿姐在说甚胡话?”
  随即,啪的响声回荡在整个抄手走廊,诸多奴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女公子打了二公子,扇耳光的那种。
  殷衡捂着左半脸,眼睛满是阴狠,“尔敢?”
  殷姝揉揉手腕,“我如何不敢,我是这殷家女公子,唯一的嫡长女,教训你区区庶子天经地义,你又当如何?”
  她本不想与这种蠢货计较,但是既然舞到她面前,她倒是不介意用武力镇压一下,免得以为她殷姝这几年修身养性就好欺负。
  殷衡气极,没想到殷姝如此大胆,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打他,他浑身颤抖,脸上青红交错,一只手扬起来,势要打下来。
  却在看见殷姝无谓的目光时一瞬间泄了力气。
  他不敢动手,至少不是现在。
  等他掌握住殷家,此仇必是要报。
  他缓缓收回手放至身后,转身欲离去。
  “等等。”殷姝出声拦着他。
  “学的规矩都被狗吃了吗?面对嫡姐不行礼就想走?”殷姝故意念重嫡字。
  殷衡迟迟转身,咬牙切齿行礼道:“阿弟告退。”
  殷姝反而上前,靠近他的片刻暗声说道:“做人须得有人样。”
  也不管他是何反应,随即扬长而去。
  只留下殷衡僵立在此地,双手缓缓攥成拳,面上失去一惯的温柔面具,只剩满脸的阴沉,眼神恶毒。
  他发誓,必定要将殷姝挫骨扬灰以报此仇。
 
 
第10章 大婚
  自那日后,殷衡总算消停些,想来大婚也是繁琐,没心思再来找她麻烦。
  此事也在殷家传开,各方反应并不相同。
  殷父派人送来一方松墨,说是书房差幅题字,实为禁足。
  殷母那边无所动作,其余殷家儿女有幸灾乐祸的、也有送礼的。
  殷姝乐的清静,恰巧有些许空闲,阅览闲书,品品吃食,岂不乐哉。
  只是晃眼间,大婚便至。
  晨光初开,仁禾便唤殷姝起身,换了身缂丝金银如意云纹缎裳,青丝梳成流云髻。
  想着是大婚,略略思忱,还是在发髻上别了只南海红玉髓钗,钗尾坠着琉璃帘。
  眉间一点朱,不同于寻常时的清冷淡然,更显妩媚雍容。
  堂中已是一片鬓影衣香,各家女郎就着百花茶,聊着当今时兴钗簪样式,怕是谈及哪家好儿郎,以扇遮面,脸颊嫣红,笑声不绝。
  男女分席而坐,人影绰绰,丝竹管弦之音不绝,曲水流觞,诗词相接,当真是美景为引,天下才气聚之。
  殷姝彼一入席,女郎些旋即无声,短暂之后才凑过来寒暄。
  赵家以殷家为首,他家女郎自然也偏亲近殷姝,热情道:“阿姝许久未见,美得越发,几次邀你过府品茶赏花,你也未来,姐姐我真是伤心。”说着还假意拿出丝帕拭泪。
  殷姝也挂上模板式笑容,调侃道:“赵姐姐近来气色极佳,怕是最近绣嫁衣的缘故。”
  赵家女郎与殷家旁支一子弟结亲,也是喜事将近。赵女郎受不得殷姝这般打趣,两颊云霞飞起,拿扇子轻轻拍她:“你可真是不害臊。”
  殷姝倒是一脸委屈,“赵姐姐怕是有了旁人就不疼我。”
  “我呸,我偏偏唯独就不疼你这个皮猴儿。”说罢,还是将殷姝爱吃的奶香糕递给她。
  “想来你这起身时间,怕是没用早膳,快快填填肚子。”
  殷姝靠着她略略撒娇,“还是赵姐姐对我好。”
  其他女娘也插话,“那我们就对你差啦?”
  在殷姝一片讨好声中,女席这边再次言笑晏晏。
  门口小厮唱曰:“太子殿下到,临颍公主到。”
  勾瑾与勾颐从门外行来,身后跟着一行宫婢,双手呈着托盘,盘中珍宝无数,气势逼人。
  座中一些早前得到消息的人不慌不忙起身行礼,而其余人心底划过不少计较,随即拜下。
  殷父顺势请勾瑾上座,勾瑾瞥了眼殷姝与勾颐后,欣然点头。
  一直暗中观察太子神情的殷父自是没有错过这一眼,笑的越发得体。
  殷姝作为殷家嫡长女,自是为首带领一众女郎行礼,恭请临颍公主入席。
  而勾颐懒懒抬手扶了扶鬓边的双凤流苏钗,唇边勾起一抹讽刺,语气冷淡:“几日未见,女公子近来可好?”
  殷姝恭敬有礼道:“劳公主挂念,一切安好。”
  勾颐在原本殷姝坐的位置入座,扯唇:“是吗?那本宫在未进城之前便听说你殴打幼弟,这又是何缘故啊?”
  殷姝面无波澜,眼神冷淡:“此为家事,不劳公主费心。”
  两人这边的针尖对麦芒,其余女郎瞧个真切,不少人不经意挪脚步离殷姝几步远。
  你殷姝家世再显赫,也抵不过当朝公主。
  更何况,这江南之地早就有诸多贵女见不得殷姝,这番更是落井下石。
  女郎A:“女公子此言差矣,这天下事皆为国事,公主自该过问。”
  殷姝循着话音看过去,那女郎像是被她吓着似的,连忙往旁边女郎身后避退,在她周围的女郎拦手护住。
  殷姝瞧这女郎面熟,纠结片刻才想起她俩何渊源,这女郎看似柔弱,实则对家中婢女动辄打骂,府中不时便有婢女尸身运出,可谓是恶毒至极。
  她本是不知,直至那次去她家参加宴会,游至花园时见她惩罚身边婢女,竟用燃着的檀香烫婢女皮肉,婢女多番求饶,她竟越发变本加厉。
  这时代,贵族视奴婢财物等同污泥,她不认可,却也无法改变,只能看顾身边之事。
  因此,她知晓若是贸然出手,救的一时却无法救一世,忆起这女郎其父为邬台使,专司监察之事,为人严苛明理,于是在告辞时向她父浅浅描述所见之事,当下便见她父脸上青红交错,直呼教女无方。
  回府后便听说这女郎因错事被其父狠狠责五十戒尺,遣去郊外庄子反省,前不久才归家。
  想来因是此事恨毒了她。
  殷姝猜的不错,这女郎归家后便着人打听是谁告自己小状,正是面前这位殷家女公子。
  她用涂着姜汁的帕角抹抹眼角,立刻被熏的眼睛通红,活活一副受欺负不堪反抗的模样,单薄身子瑟瑟发抖,眼底却满是恶意。
  “说的有理,女公子你是否近日心情不佳,这才一时收不住手?”女郎B问。
  瞧这话中满满恶意,非逼得殷姝担个苛责幼弟的罪名。
  她转过目光看去,这女郎也是孽缘颇深,说来与殷姝无关,只是这女郎多任未婚夫都心悦于殷姝,诸多次题诗感叹美人远兮,缘来结兮,活脱脱下辈子定要为殷姝守身如玉的意思,她自然是恨毒殷姝。
  这两人仿佛牵动所有女郎,周遭指责声渐起。
  偌大厅堂竟无一人为殷姝出言。
  殷姝内心感叹,原也不希冀有人替自己说话,却没想到自己拉的仇恨值如此多。
  真真是天妒红颜。
  面对众人指责,殷姝忽然展颜,不紧不慢地在勾颐旁坐下,端起茶品起来。
  女郎些见她毫不回应,感觉打在棉花上,一口气出不得,咽不下。
  女郎A弱弱说道:“我知女公子多是瞧不上我等,那公主殿下之问女公子总要答吧。”
  当真是好话术,她若是不答便是蔑视皇室之罪。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