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隐居种田日常——白桃口罩【完结】
时间:2022-10-19 19:30:25

  “你看我做什么?先吃饭。”沈小茶佯装生气地敲了敲碗,提醒对面一眨不眨看着自己的阿准,他憨憨地笑了,快速吧啦着粥,那样子好像十几日没吃过饱饭。
  她的心就莫名地有些酸涩“这两个鸡蛋都是你的,刚煮的,趁热吃,中午做点好吃的,别急,别噎着......”
  她絮絮叨叨地诉说了他跟阿俊离开后家里的状况,“白菜、萝卜都收好了,小麦、油菜都施了肥,我想着萝卜白菜太多吃不完就做主买了一只猪,当过年猪养着,对了,这几日闲下来咱们在院子里种果树吧,你有没有特别想种的?”沈小茶只是在掩饰自己的手足无措。
  “都好,就都种你喜欢的。”阿准似乎没有听见去她说了什么,靠在椅背上满脸宠溺地看着她,静寂的空气里弥漫着一丝忐忑。
  “我们成亲吧,小茶。”阿准突然将身子向前倾斜,直直地、虔诚地看进她的眸子,那里映着他因为久宿野外颓废的脸,脸上的认真一览无余。
 
 
第一零五章 
  沈小茶被这突如其来的“求婚”弄懵了, 微张着嘴,试图说些什么,最终却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阿准上前一步轻轻扶住她的肩膀, 正准备安抚呆怔的她,沈小茶却背过身去冷硬地打断了“让我静静”。
  说完, 便头也不回地往溪边走去, 抱着膝盖蹲在地上,任清晨的河风吹冷脸颊,穿越前的成年时光里,她从不会觉得有谁会发自肺腑地爱上双亲尽失、孤零零、不擅长人情世故的自己。
  此刻被阿准告白, 那些根植于骨子里关于被爱的自疑、自卑又喧嚣尘上——他为什么想要和自己成亲?因为自己拥有他曾经恋人的身体?是一个完美的替代品?
  她苦笑一声,那这样的婚姻对她或者曾经的茶花都是一种侮辱吧。
  不知何时,阿准也默默来到她身边,与她并排而坐“你是不是有心结?”他自然而然地抬起手将她鬓边被风吹乱的发丝拢到耳后,沈小茶瑟缩了一下, 如被鸽羽挠了般,但那种感觉随着他收回手而转瞬即逝。
  “阿俊跟我说,不管你长得再像阿姐, 他都明白你不是她, 你只是你,他愿意视为新阿姐的一个完全不同的人,这并不是因为你是谁的替身, 而是你纯善、开朗、智慧、坦诚, 让他觉得跟亲人一般,他说, 让你不要戴着枷锁活下去, 你就是你, 那个叫茶花的阿姐他会珍藏于心。”
  阿准说完这些,忍不住将她侧着的脸拌到自己这一侧“我没有你跟阿俊那么有见识,说不出这样的话,不怕你笑话,这些话我路上记了许多遍才记住。”
  顿了顿他又叹口气“茶花经历凄苦,但人总得往前看,我早已认清了你们不是一人这件事,所以更不会因为你长得像她而求娶你。”
  他突然大胆地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这样对不住她也对不住你,我想跟你成亲,只是因为认定了你这个人,不管从前,今天跟之后我心里眼里的只是你沈小茶。”
  沈小茶挣扎着将手收回来,接盘侠?忘恩负义?背叛.....如果茶花尚在人世他还会选择自己吗?
  许多个血淋淋的词汇跟质疑涌现脑海,但可笑的是,她知道,无论是自己还是阿准,都难以证明事实并非如此,也难以去客观回答不可能发生的假设。
  “回去吧。”两个人一直枯坐到日上三竿,沈小茶无奈地叹口气,日子总得继续不是?
  阿准有些心不在焉地跟在后面,在他看来茶花已经去世,他跟沈小茶并不算背叛,她根本不算茶花的替身,难道要他一辈子不爱人、不娶人才是忠贞吗?
  从小到大,他都理解不了村里人对寡妇的苛刻,村里人视再嫁的寡妇为淫/荡之人,可在他看来,那是残忍且违背人性的。
  要活人为死去的恋人不再嫁娶,是要活人活成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吗?
  他不相信沈小茶想不通这些,但他也不想逼迫她,总之时间还很多,他可以等她想通,不过是一年又一年梨花开又落的光景罢了,即便不与她成亲,能如此相伴也一生无憾了。
  回到院子里,他们各自忙碌,默契地不再提起关于成亲的事,但有些话说出口后,气氛陡然变得难以如从前般从容、自在。
  好在,她和他各自忙碌着,那份不自在渐渐淡薄了许多——她在灶台旁拾掇午饭,他则忙着喂鸡鹅羊兔跟猪。
  “要挖几个坑?可有想好都挖在哪里?”阿准拿起她早上丢在院子里的锄头,突然出声。
  沈小茶走过去打量了一番,在地上边画圈边念念有词“春末打杏,夏初摘枇杷,盛夏摘葡萄,秋天收梨、苹果、橘子、银杏、枣,冬天钳柿子。”
  “一年四季花跟果实都不断,热热闹闹的。”她拍了拍手,当下并不顾不上去想这些果树在山里能否顺利结果,更多的是希冀这座院子越来越有农家小院的烟火气息。
  “等再暖一些,咱们沿着篱笆根儿内侧撒上一些花籽,什么太阳花啦、薄荷啦、月季啦、凌霄花啦,甚至是山上挖的野百合、野山茶花、野菊花都行,院子外面就种蔷薇,爬满墙那种才好哩。”
  阿准看着她满是憧憬的双眼,愈发觉得成亲与否似乎并没那么重要,除了没有同床共枕、不会有后辈子孙,他们和平常朝夕相伴的夫妻,也没有什么区别。
  这样一想,他有些释然了,虽然有些不太甘心,但缘分这东西强求不来,除非小茶主动再提,他不会再催促她了。
  今天的午饭格外丰盛,一看就是用了心的——酸甜可口外酥里嫩的松鼠鳜鱼、清爽喷香的菠菜凉拌核桃仁儿、腊肉蒜苗炒菜苔、红薯焖饭。
  做完饭已至午后,太阳暖融融的,两个人一商量就决定把饭桌搬到树荫下吃饭,二月白日里的微风被篱笆和树一遮挡,再吹到人身上就没那么冷了,反而带着一股怡人的清爽。
  “尝尝这道菜,你们离开的时候我做过一次。”沈小茶帮他夹了一块松鼠鳜鱼,“好吃,很开胃,肉很嫩,这个鱼应该很贵吧?”
  她没好气地撇他一眼“问这个干嘛,做了你就吃,左右不会吃空咱们的家底。”
  阿准忍不住笑了,脱口而出的话来不及改口“那是,有你这个当家主妇在,想吃穷都难。”
  沈小茶正低头忙着吐鱼刺,似乎没有听见,阿准在内心给自己掌嘴,求亲的话说出口后,他早已在内心向往过无数次成亲后的生活,有些话就那样不过脑袋脱口而出。
  “这道菜也很好吃,还是你技术高超,那么难敲的山核桃仁,竟还能敲出完整的?”核桃仁脆而清香,他赞不绝口,一连吃了好几筷子。
  沈小茶用看智障的眼神偷瞟他一眼“这是纸皮核桃”说完突然想到什么“咱们要不再种一棵核桃树?听说核桃的气味还可以驱虫。”
  阿准没想到她一下子跳到种树上,愣了片刻才道“好是好,就怕院子里果树种多了长大后挤得慌。”
  沈小茶不以为意“那大不了种梯田里。”
  两个人一边闲聊一边吃,一顿饭不知不觉就吃到了午后,就连一向活泼的小黑都哈欠连天,沈小茶看着看着也莫名有些犯困。
  阿准见她上下眼皮已在打架“快回屋睡会儿,碗筷我来收拾。”
  她这一个月来也累得够呛,便不客气地回房歇晌了,谁曾想这一歇就歇到了晚上。
  阿准做好晚饭,无数次抬手想敲门叫她吃饭都不太忍心,这是多累啊,才能让平日里作息规律的她一觉睡到天黑?
  他不知道的是,她梦魇了,在一个无解的梦里被折磨了许久,努力想睁开眼却疲惫不堪。
  梦里,她还未穿越,却因为莫须有的事情被人肉上热搜,小/三、接盘侠、替身婊,最脏的字眼如利刃般一寸寸宰割着她的自尊与淡定。
  是阿俊的声音让压抑的她瞬间崩溃大哭“阿姐,阿姐,别怕,往前走,我相信你!好好的遵从内心活着,这个世上有太多人一边干着违背伦理跟道德的事儿,一边用道德标准枷锁劈死一个又一个无辜的人,我相信你跟阿准哥哥!”
  “小茶,小茶,别哭。”阿准在门外听见她压抑大哭却怎么叫都不开门,一急之下忍不住破门而入,她尚处于懵懂之中,就被拥入一个厚实、温暖的怀抱。
  他轻轻地擦干她眼角的泪水,像哄孩童一样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别哭,我在,我在......”
  她缓缓苏醒过来,不知是初醒的疲惫还是那份安宁让她迟迟没有从阿准怀里挣脱。
  过了许久,她哑着嗓子道“门被撞坏了,唉,又要花钱修。”
  阿准没想到她醒来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不过,她的下一句话更是让他瞬间愣在原地。
  “我们成亲吧,明天或者后天?”她恢复了往日的俏皮,不眨眼地看着仰头看着他。
  “你....是还没醒还是....?”他迟疑着用手摸了摸她温热的额头。
  沈小茶一挥手拍掉他的手“我清醒得很!”
  阿准反应过来一把将她连同被子抱起来,在屋里转了两圈“快掐我一下?”沈小茶使劲捏了捏他的脸眨眨眼“瘦了。”
  阿准欢喜地将她放下,有些激动“明天或后天?是不是太仓促了些,虽没有双亲在,但该有的礼还是得有。”
  她看他一眼“那就等油菜花开的时候?”
  阿准“啊”了一声,摇摇头“大后天吧,我得准备一番”,说完孩子似的朝屋外跑去。
  沈小茶看着他匆匆的背影,悠悠吐出一口气,他们现在离群索居,唯一知情的人都不会对这段婚姻指手画脚,更别说那些不相干的人,即便是在人潮如涌的现代,被那些双洁党指责又如何?
  只要问心无愧,做了自己该做的,谁也妄想阻止她从心所欲的去追求爱情。
 
 
第一零六章 
  沈小茶正跟未完全散尽的瞌睡气作斗争, 却被走到半路突然返回的阿准吓了一跳,他略显局促地站在门口“那啥,快起来吃饭, 趁热乎。”
  她看着之前还“小动作”不断的人,现在却假正经不敢随意进屋的怂样, 就忍不住想笑, 阿准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转身出去了。
  晚饭伊始,他夹了一块凉拌橡树凉粉放她碗里“尝尝看,我按照你之前做凉拌菜的法子弄的。”说完,满含期待地看着对面的人。
  沈小茶咬了一口, 酸辣可口,再加上一点嫩嫩的香菜,口感爽滑,“好吃”,她由衷称赞。
  阿准松了口气“吃完早点歇着, 大后天就.....就成亲了,这两天要准备好多东西呢。”
  她狐疑地看他一眼,就他们两人有啥好准备的?窗花、喜服、盖头、铺喜床用的干果、鞭炮、合卺酒用的杯子?
  这些她直接淘宝买就好了。
  阿准沉浸在自己的紧张与兴奋中, 对沈小茶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解根本没看见。
  半夜, 他等了很久,约莫着隔壁的她睡着了,才提着弓箭消失在被清幽月光照亮的夜色中。
  次日起床, 沈小茶总觉得空气中有一股怪怪的味道, 直熏得她频频作呕“什么味道,好熏人?”
  阿准笑着摇摇头“后天你就知道啦。”她其实已猜测了个大概, 见他一脸神秘, 索性假装一无所知。
  “来, 试试这身衣裳,不合适我好重新买。”她从屋里拿出一件红色长袍,递给阿准,等他穿好出来,她自己先愣住了。
  平日里他多穿短打,如今换上红色带腰封喜袍,只衬得整个人修长、俊朗、挺拔,没有文人的儒雅,却自带一股朝气澎湃的不羁与野性,让人想起春日林中一闪而过的矫健雄鹿。
  看着如同换了一个人的阿准,沈小茶突然变得拘禁起来,暗暗唾弃自己因惊艳陡然而生的羞怯。
  “合适么?”她强装波澜不惊地问了一句。
  阿准摆弄了一下胳膊、腿表示很是满意,沈小茶莞尔,对接下来的成亲莫名多了一些期待与忐忑,忍不住暗笑自己虽不是“颜奴”,却仍未能免俗。
  阿准换下衣裳后就忙着做早饭了,她则忙着置办成亲要用的东西,并忍不住时不时在他耳边嘀咕喜宴要做什么菜之类的。
  他听得颇为认真,遇见不懂的还会打破沙锅问到底。
  “问这么仔细做什么?反正又不用你做饭,帮我打下手就成啦。”她隐隐有些后悔一冲动把婚期订太仓促了,当日定要忙到天昏地暗。
  忙忙碌碌之间,转瞬就到了成亲的日子。
  一大早沈小茶被空气中的一股幽香“唤醒”,她羞涩而紧张地穿好喜服、梳好妆,磨磨蹭蹭推开房门,就被堂屋小桌上白色瓷瓶里那一大把腊梅跟火棘吸引了目光。
  黄的耀眼、红的热烈、白的安静,三种对比鲜明的颜色杂糅在一起,至俗亦至雅,让这平凡的日子瞬间仪式感满满。
  身穿常服的阿准听见她起床的动静,从外面走进来,一见沈小茶就愣住了。
  平日里她忙着操持家务,头发总是随意盘起,今日竟特意用精巧的鸳鸯簪钗绾成了个简单大方的髻,露出光洁bao满的额头,清秀又温婉,与平日里那爽利的雌/雄依稀可辨的模样相去甚远。
  一双如秋日林中小鹿般清澈的眸子含羞带怯地望过来,阿准心口微漾,忍不住指了指她的衣服调侃道“怎么比我还心急?”
  沈小茶闻言耳朵尖都羞红了,忍不住恼火地小声嘀咕一句“你怎么没换喜服?”就她一人穿,确实显得太心急了些。
  “白日里还得干活,怕弄脏了,要不然我昨天都不想脱下来。”他笑着解释
  沈小茶一听,立马就打算退回房去,她暗恼自己竟忘了这茬,只记得臭美了。
  也是,这小荒村就他们两个人,晚上再穿喜服走个流程掀个盖头就成了,大白天穿成这样,满院子晃悠着烧火做饭、喂狗喂羊,想想都觉得滑稽。
  唉,选喜服时完全没意识到这种长袍跟裙子干起活来太过拖泥带水。
  阿准急忙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开玩笑的,快别换了,就这么穿着,要干啥你跟我说就成。”说完忍不住将她的发饰扶正“很好看!”
  沈小茶挣了几下没挣脱,只好作罢,阿准摸了摸她的衣袖“这衣服有些薄,先别出去了,一大早冷飕飕的,你就在屋里洗漱,我把饭菜端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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