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芙蕖——蔻尔【完结】
时间:2023-02-21 14:57:53

  墨竹佩服道:“郡主多才多艺,婢子甘拜下风!”
  作者有话说:
  求个专栏作收,大家动动手指呀 =v=
 
 
第5章 
  鹿白窝在宫里不再出门。
  她悄悄打探了景殃的消息,发现他从昨天早上外出后,一直到今天都没有回来,没功夫追究她讹骗他邀请贴的事情。
  鹿白又去皇帝那里溜了一圈。见皇帝对昨天的事情丝毫不知情,她便彻底放了心。
  为了弥补自己偷偷用了私印来狐假虎威,鹿白特意给昭和帝捶了背、捏了肩,下厨做了糕点吃食,让他开怀不已。
  -
  宴会当天,整条花满街都装点得格外精致。
  日暮西斜,鹿白披着火红色的兜帽小斗篷,带着墨竹,悄无声息地溜出皇宫。
  她来到风月楼门口,没有着急进去,而是绕到旁边的小胡同里,找到几个当地颇有威望的乞丐,露出笑容。
  对方虽然以讨饭为生,但在此地混久了,身手都很不错。并且他们人多势众,见鹿白穿着低调奢贵,也不怕她。
  其中一个老大模样的刀疤脸男人拿了根棍子,眯着眼道:“小姑娘,你混哪条道儿上的?不知道不能在爷的地盘上撒野?”
  鹿白嘘了一下,低声说了几句话。
  ……
  一炷香的时间后,她离开小胡同,重新回到风月楼门前。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越来越多的男人们呼朋伴友,进入大门。
  大厅里面隐约传出悦耳的丝竹声,有歌女随着伴奏在娓娓吟唱,如玉珠落盘,泠泠掷地。
  鹿白戴上兜帽,混迹在众人之中,拿出请帖给门边的姐姐看。
  女子收走请帖,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让开道路。
  前方中央的舞台早已搭建好。
  底下各桌都摆放上了瓜果糕点。环肥燕瘦的姑娘们穿行在各桌间隙之间,时不时地为客人们满上酒杯。
  宴会尚未开始,客人们都在低声浅谈,面露期待。
  鹿白下意识抬头,寻找景殃的身影。
  人声熙攘,他却迟迟没有出现。
  鹿白猜测,景殃那样的大主顾,肯定是有自己单独的包厢,不跟他们坐一块。
  不过没关系,最后花魁上台的时候,景殃势必要出来竞争的。
  她只需趁那时溜去四楼景殃的房间,就绝对安全。
  景殃……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吧?鹿白愉悦地想。
  不知道他看到她,会有什么反应呢?
  墨竹小声问:“郡主,您在找谁?花魁吗?”
  “不是,没什么。”鹿白收回视线。
  她带着墨竹躲开他人的注意,偷偷坐到后排的角落。
  “今天能有好戏看。”她叮嘱道,“待会看见什么都别慌张,也别多问。”
  墨竹欲言又止地点点头。
  丝竹声蓦然高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舞台上。
  老鸨妈妈在万众瞩目下,笑着宣布:“欢迎各位客官百忙之中来参与我们风月楼十年一度的歌舞宴会。从现在起,宴会正式开始!”
  随着她话音落下,香炉中最后一炷香燃尽。
  钟鼓声连响三下,戌时整。
  从现在到宵禁,有整整两个时辰,是公子哥儿们最喜欢的夜市狂欢。
  热烈的欢呼声中,第一位女子缠着彩带登上了台,表演跳舞。
  没等她跳完,底下就传来竞价声。最终她被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带走,两人一起进了楼上的某间房,灯影绰约,红帐翻滚。
  第二个姑娘上台弹奏古琴,但她长得明显不如第一个更美,没有人开口竞价。
  她红了眼圈,默默退了下去。
  紧接着,第三个姑娘上台。
  两人擦肩而过时,她暗暗向第二位女子投去一个不屑的眼神。
  鹿白观察一会,心中了悟。
  这所谓的歌舞宴会,其实就是另类的大型相看现场。
  这里的姑娘们都是做皮肉生意。如果幸运的话,客人就愿意掏赎金,把自己看中的女子赎出来,带回府里。
  因此所有姑娘都卖力表演,希望能被带走成为清白之人。尽管进了高门大院会失去自由,但好歹余生富足。
  墨竹也看懂了,说:“郡主,花魁身为最漂亮最出众的姑娘,理所当然地被景公子看中,对吗?”
  “真聪明。”
  鹿白忽然想到一件事。
  据说,景殃最喜欢的就是美景美酒和……美人?
  她摸了摸脸颊,莫名冒出来一个想法。
  自己不也是个小美人吗?
  -
  此时,舞台后面,姑娘们都聚在一起,偷偷往一个方向看。
  被围在中间的花魁正在精心打扮,雪肌香腮,眉眼动人。
  一个黄裙女子指了指刚刚才出现的绯色身影,欣羡地说:“尺素姐姐,你的那位景公子来了呢。”
  其他女子纷纷朝她挤眉弄眼,暧昧地起哄。
  姜尺素戴玉簪的手一顿,抬起美眸,往窗外看去。
  景殃刚刚外出回来,正往这里走。身形颀长,侧脸被映照出几分晦昧。
  姜尺素的面颊染上一抹红晕。她抿了抿唇,矜持道:“据说景公子前日外出办事,这般及时赶回来,定是很辛苦。”
  诸人都羡慕极了:“他一回来往咱们这边走,心里肯定念着姐姐你呢。”
  姜尺素耳朵愈发的红,口中却道:“没有啦,今晚我能跟谁走,还难说呢……”
  众人象征性地安慰她几句,心里却都清楚:景殃想要的人,一定不会被其他人抢走。
  更何况,景殃虽然混迹情场颇久,却几乎从没开口要过哪个女人,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而姜尺素能当街被他点名道姓说要买下来,实在是因祸得福。
  她们都把目光投在景殃身上,等待他来跟姜尺素说几句贴心的话。
  谁知道,景殃直接打开另一个房间,头都没转,利落地关上门。
  连姜尺素都是一愣,显然没想到会这样。
  空气一时间十分尴尬。
  黄裙女子反应最快,解围道:“尺素姐姐不要多想,他肯定是没看见咱们。”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附和道:“是呀是呀,姜姐姐安心等着最后出场,一举惊艳他就好了。”
  姜尺素面色不太好看。
  她刚才很确定,自己跟景殃对视上了。
  只是她还在暗送秋波的时候,对方就迅速移开目光,丝毫没有留恋地转头了。
  她藏起心底的情绪,柔柔道:“嗯,他是太累了,才没过来的。”
  -
  景殃进了房间后,关上房门,对着空气唤了声:“褚一。”
  冷面暗卫从梁上跃下,双手抱拳:“公子。”
  景殃神情淡淡道:“我屋子里多余的那张邀请贴怎么不见了?”
  褚一愣了一下:“不是您说要把请帖给宁蕖郡主的吗?她前日就来取走了。”
  “我?”景殃蹙眉想了一会,毫无印象。他荒谬地扯了下唇:“宁蕖郡主又是哪位?”
  褚一急忙给他科普了宁蕖郡主。
  她是皇室唯一的女孩儿。
  虽然非陛下亲生,但极得圣宠,说是陛下捧着长大的也不为过。
  据说,宁蕖郡主小时候就是个美人胚子,乌眸墨发,唇似点珠。
  而且她一点都没有娇蛮性格,心慧玲珑,脾性灵巧,又格外早慧,还是个小豆芽菜的时候已经能像模像样地帮助陛下解决疑难问题,实乃所有皇子的心肝小妹妹、掌上小明珠。
  凡是见过她的人,都赞口不绝。
  “嗯,我知道。”
  景殃其实听说过宁蕖郡主的大名。
  但他什么时候要给她邀请贴了?他跟此人连接触都未曾有过……
  等等。
  景殃揉了下眉心,冒出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问:“宁蕖郡主今年多大?”
  “大概……”褚一估算了下,“正值豆蔻之龄,但尚未及笄。”
  那不就是,十四岁?
  景殃脑海里出现了一双小鹿般湿漉漉的眼眸。
  ……一个十四岁的小不点。
  他眼眸中泛出零星的兴味,蓦地笑了一声:“原来是她啊。”
  褚一意识到主子根本就没有说要补偿宁蕖郡主,而她显然骗了自己,立刻把上次的事情一五一十讲了一遍。
  “……卑职检查过了她的令牌和陛下私印,都不似作伪。”褚一愧疚道,“卑职就以为您要补偿她是真的,把邀请贴拿出来给她了。”
  “令牌肯定是真的,因为她想用身份压你。”景殃冷笑了声,“陛下私印就不一定了。她想出来偷玩,怎么可能被陛下知道?那私印,不是偷印的,就是描画的。”
  褚一张了张口,却发现无法反驳。
  “再说了,我为何要补偿她?”景殃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她想坑我的邀请贴,我不同意,她就不高兴。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褚一额头有冷汗流下来。
  “她没偷没抢,就堂而皇之地把我的东西拿走了。我要是去找她算账,人家还得说我小气。”
  景殃差点要气笑了,对褚一道:“你可是我最贴身的下属,就这么被一个丁点儿大的小丫头给哄骗了?
  “主子息怒。”褚一单膝跪地,鼓着勇气辩解:“小郡主长得太人畜无害,卑职被她的外表给迷惑了。”
  景殃扬眉:“褚一,你还倒戈了?”
  前两日陛下敲打了他,当时不明白原因,如今想来,肯定是她偷偷告了什么状。
  啧,终归是个小姑娘,年龄不大,性子又娇,以至于冷漠寡言的褚一都会心生怜爱。
  “没有没有!卑职该死。”褚一低下头,羞愧地道,“卑职这就去把她抓过来!”
  景殃道:“罢了,下不为例。”
  他甫一坐下,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
  “那她现在在哪?”
  没等褚一回答,景殃就若有所思一般微微抬眼。
  视线落在窗外。
  他目光凝在一个角落,眉眼舒展开来。
  褚一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只见桌子正后方坐着一个小小的红斗篷人儿,兜帽大大地垂着,遮住了小姑娘稍带婴儿肥的脸,只露出一个尖尖下巴。
  景殃盯着那处,漫不经心道:“难道说……我们的小郡主乔装打扮,悄悄坐在了某个位置上?”
  作者有话说:
  景殃:呵,女人的小手段。
 
 
第6章 
  远处的小红斗篷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视线,抬头看向周围。
  景殃收回视线,放下窗幔。
  褚一以为主子要过去,再不济也要在这幕后悄悄盯着。但景殃并没有意欲再讨论她:“你防备着陈老爷,免得他到时候坏事。”
  褚一应下来,又问:“那卑职还去把邀请贴要回来吗?”
  “不必。宴会已经开始,现在去要回来也没用。”
  景殃不甚在意道:“她若有心,自然会想法子补偿我。但她没什么表示,我也不想浪费多余的精力。”
  褚一不太甘心:“这就白白送她了?”
  景殃眸里闪着意味不明的笑意:“不着急。”
  他景殃像是这么大方的人吗?
  这笔帐,他迟早要捞回来。
  他又往窗外小红斗篷的方向看了一眼,摩挲着墨玉扳指,若有所思。
  小郡主可不像只是来玩的。
  -
  外面天幕渐晚,昏黄与黑夜即将交织。
  鹿白并不知道景殃已经发现了自己。
  现在舞台上的竞价已经到了火热阶段。
  眼瞅着大把银子跟不要钱似的流进老鸨的口袋,鹿白在底下啧啧惊叹。
  表演进度已经到了倒数第二个。
  看了太多的唱曲和跳舞,底下的观众都有些意兴阑珊,催促着这位姑娘赶紧下台,让压轴的花魁尽快登场。
  她却袅娜地走上去,不慌不忙地把一副巨大的雪白宣纸抖开,悬挂在正中央。
  有人不明白,扯开嗓子:“姑娘这是作甚?”
  她勾起唇,慢慢把笔墨都摆放好,温婉一笑:“看了这么多乏味的歌舞,想必大家也没什么新鲜感了。奴家现场就为大家写一副字,给各位公子老爷提提神。”
  话毕,她自信地提起笔。
  见过画画的、下棋的,倒没见过只写字的。
  在座的有很多文人雅士,见此女胸有成竹,不少人都来了兴致。
  众人纷纷叫好。酒杯满上,席间热闹起来。
  鹿白心思已经完全不在这里,她微微低着脑袋,看似在打瞌睡,实则左右观察,把楼中布置记了个大概。
  下一个就是今晚的重头戏,景殃肯定会出来竞争花魁,那时就是她溜去他房间搜寻的好机会。
  只是,景殃那样处处都要很精细的人,肯定会把门给关上。到时候她怎么进去呢?撬锁吗?
  还有那个冷面暗卫,他会留在暗处看守吗?
  鹿白思考地太认真,头都没抬一下。墨竹以为她困了,没忍心叫醒。
  两人一个心思在四楼,一个在自家郡主身上,没有留意到舞台上的芙蓉已经写完了字,自然也没注意到,观众席位上越来越安静的声音。
  芙蓉搁下毛笔,尚未发觉气氛的古怪,微微欠身:“奴家不才,献丑了。”
  底下不管是富商,还是达官显贵,亦或者是来凑热闹的看客,都沉下面色,嘴唇紧闭,安静如针。
  极小部分人不懂发生了什么,看了看台上的字,小声议论:“这写得不是极好吗?”见无人理会自己,也都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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