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萧:拿捏得过分准确,不必。
“你先生,是什么职业,你清楚吗?”
“清楚啊,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小职员。你或许不清楚吧,在我们国家,结婚之前,是需要双方父母互相把家底透露给对方的,这不,我刚刚结婚没多久,就被迫和才几岁的小叔子,形成了互帮互助小组。所以啊,他没什么事能瞒得过我的。你要说他会做饭我还信,别的,可真没这才华了。”
“有没有可能,他是个搞物理研究的专家呢?”
“这不可能啊,按照他的习惯,如果成绩能超过我,他家祖坟都该冒青烟了,能轮得到他当专家?可别逗了。”
想起前一天时博士珍而重之的叮嘱,温萧心里的不安又重了几分。
电光火石之间,突然想明白那时她觉得总有些什么不太对劲,不就是因为,他用别人车也就罢了,怎么连别人的大哥大也被收缴领导?!
这一头,Alex扔出来一张刚从银行调取的转账清单:“那介绍一下你们公司的主营业务?”
时途拍了拍胸脯:“这个问题我略知一二。我们主要就做电子元件。呐,比如你胸前这个笔形的录音笔,里面的音频处理芯片,就相当落后,如果想全面升级,我会很愿意跟你合作。”
时途笑得十分无辜。
作者有话说:
老规矩,前排评论都有红包~啾咪~
第64章 回忆
两边分别盘问完后, 时途和温萧被分别关在两个独立的小黑屋里,等待通知。
航班号开始广播,温萧手心里都是冷汗。
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一样。
他到底做了什么, 为什么会被拦下来盘问?
盘问她的人并没有说自己是什么单位的,但能在飞机起飞前, 把人拦下来盘问的, 能有什么单位?
她的想象力, 不受控制地空前丰富起来。
她开始检讨自己对时途说过的话,大概是因为自己时刻都显露着对金钱的渴望, 让他铤而走险,做了什么违法的事。
如果重新来过, 她一定不在他面前流露出对房子的向往, 对赚钱的执念。
这么一想, 温萧的心就像漂在油锅上煎一样,一刻也坐不住了。
哐哐哐敲了一阵门, 门口站着的人变成了机场工作人员。
听她问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人家微笑又礼貌地说, 不清楚。
另一边,时途在小黑屋里踱着步,脸色沉静, 没有一丝慌乱。
隔壁的另一间, 温萧和时途被隔离的情况,正实时被监视器捕捉。
Alex手指摩挲着自己的下巴, 双眼看着时途。
他刑侦出身,调入安全处之前, 见多了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 但高智商犯罪, 也打过不少交道。
大部分高智商犯罪者,冷静,冷漠,以及残忍。
但他从时途身上,只能看到第一种特质,一种深沉的冷静。
结束盘问的时候,他眼神明亮地对自己说,请转告他妻子,等会儿她坐靠窗的座位,方便补觉。
他打了个电话回安全处:“那个叫Kevin的,有没有想起目标的名字?”
电话那头汇报道:“那人好像受刺激太大,现在没法正常交流。”
镜头里,时途安静地坐在了小黑屋中间唯一的椅子上。
眼睛已经适应了室内暗沉的光线,他很快在心里过了一遍,从虫洞回来至今的一切。
那时,为了获得最高的设备使用权限,他加入“幻想”项目团队。
加入团队的代价,除了隐私权的让渡,个人时间的全面挤压之外,还有高风险的真人实验。
每个人都签了知情同意书:一旦开机,生死不论。
项目开展到模型搭建完成,底层数据测算通过后,团队只剩下了三人。
准确地说,只有他和两个助理,如果不是他明确过,真人实验由他本人操作,连一个助理都不会留下。
——谁都不知道,模型所定位的时间和空间坐标,会不会错乱,且完成测试后,还能不能回来。
彼之□□,吾之蜜糖。
谁能想到,他就是冲着这个别人躲之不及的实验机会去的呢?
穿越时空的裂隙,这滋味不好受,身体的细胞剧烈分裂重组,时光在细胞壁和细胞质之间飞速而过。
他想起小时候在幼儿园,温萧给他讲的童话《海的女儿》。
作为数学教授的孩子,他从小没有听童话的体验。
时教授的奖励很别致,做得好可以奖励数学题,做得越好,题目越难。
邵牧君的温柔,也仅限于做点他爱吃的香菇菜肉馄饨,给他买暖和好看的手套。
所以,当他因为不睡午觉,被老师批评的时候,温萧悄悄挤过来,给他讲的《海的女儿》,成了童年为数不多的亮色记忆。
那是一种有别于竞赛题的有趣,是一种温柔的,让他有些心痛的情绪。
时空在他眼前飞速折叠的时候,身体承受巨大的撕裂疼痛,他觉得自己就像温萧口中那个,为了爱情交换声音的人鱼。
只不过幸运的是,他得到了爱情。
小黑屋中,他只能靠航班广播来判断时间。
他们乘坐的航班,已经播报过一次。
距离起飞不足45分钟。
最坏的结果是什么呢?
他被留下来接受调查。
可模型和数据已经被他用预埋的程序毁了,如果有人碰过那台设备,会被传送到其他时空。
所以,没人能掌握所谓确切证据。
M国号称法治社会,总不至于拿莫须有的怀疑,扣押他国人员。
他默默在心里读秒。
约莫十分钟后,Alex的另一个小组成员气喘吁吁敲门。
Alex视线不离监视器:“有什么发现?”
他喘着气,对照着笔记本开始一项一项读:“两人的行李箱总重25公斤,其中布料合计八种,共2公斤,服装若干,戒指两枚,词典一本,化妆品若干,安全套三十盒,其他都是些吃的东西,每一件都用X线探测仪和金属探测仪检测过,没有异常。”
“三十盒套子,你不觉得异常?”
“可是头,我用探测仪每一盒都检测过,真没有异常。”
“铝箔袋本身就是X光阻挡器,你第一天上班?去把箱子拿过来”
Alex迈开长腿,拉开时途那间小黑屋的门,又指着温萧那间,打了个“带过来”的手势。
Alex指着箱子,问时途:“能否解释一下,为何箱子里有三十盒套?并且,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需要逐一打开检查。”
时途看了一眼温萧,她脸上已经噌的一下涨得通红,他笑了笑:“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神秘,只因为我们国家的乳胶工艺水平还比较低,厚度太厚,而且尺寸单一,不合我用。”
“但是,我太太肯定介意你们打开,而我,不同意你们破坏性检查,这会影响到我跟太太的夫妻生活。”
都拆了用什么?
检查人员小声补充:“只有一盒打开了,其他都是原封的。”
温萧的脸,红得没法看了,额头抵着时途的胳膊,把脸都藏了起来。
时途低下头,蹭了蹭她额头,小声说:“没事。”
Alex上前,当着两人的面拉开箱子,把所有计生用品从箱子里取出来,摆在桌上,排成一排。
他拿起那盒已经打开了的套,把剩下的一个个拿出来,逐个伸手摸了摸,抬头问:“介意我拆一个吗?”
温萧:……
时途:“没问题。不过要尽快,我们的航班已经第二次广播了。”
Alex熟练地撕开铝箔袋,把那薄薄的东西拿出来,对着光看了看,没看出什么问题来。
脸上一时有些挂不住。
时途这时心里已经稳操胜券,桌上的东西一收,扔进了箱子里,淡笑着对Alex说:“没有别的问题,我们要登机了,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后续配合的,你也有我的联系方式。”
那份特别准备的合作协议,早在他踏上那片土地前,就准备好了。
他很欣慰,他们按图索骥找到了这些他有意留下的痕迹。
调查小组其他成员看着一脸凝重的Alex,没有伸手阻拦时途。
于是时博士拉着温萧一路疾走,赶在第三次广播前,重新办完托运后登机了。
他把温萧安排在靠窗位,把双肩包里的毛毯拿出来后,亲了亲她的脸颊:“别担心,先睡一觉。”
让他没想到的是,她没有靠着他的肩膀闭上眼,而是抬起有些红的眼看着他,双手抬起环住他的脖颈,迎着他的嘴唇亲了上来。
时博士半身有些僵硬,耳道中血液飞速地汨汨流过,放大了声响。
他低下头去看两眼水汪汪的温萧,让他有一刹那的动摇,想要下了飞机就把实情告诉她。
即使两人更亲密的事也做了很多次,但温萧还是第一次在公众场合主动吻他。
她的眼神里有千言万语,到最后只汇聚成一句话,凑到了他耳边说:“以后我可以养你了,你好好做学问,可千万别再搞这种危险的事了。”
这种倒钱的事,危险!
时途万万没想到,这个波折在他千恩万宠的媳妇儿心里,留下的心理阴影,便是他不择手段为了挣钱,在违法的边缘疯狂试探。
而拿了六位数美金订单的她,决定以包养的方式,杜绝他再次试探的风险。
他该心里得意的,但仔细想想还是哭笑不得,只好揉了揉她发顶:“快闭起眼睛睡觉,等回去了我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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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大家属院,时家。
两人比原先预计的归期提前了几天,家里冷锅冷灶,毫无新春气象。
于是放下行李后,两人又去了钢铁厂家属院,除了多一个老温,一个小温之外,同样冷锅冷灶。
老温乍然看到女儿女婿,十分惊喜,可惊喜过后,又发现年货已经吃得差不多,没什么可以招待的,只好倒了两杯茶水。
“都是自家人,就不招待了哈。”
年初五一过,小温就开始做鲍博和鲁信达给他布置的寒假作业,他拿了手工模型,不好摆烂。
鲍哥说了,这口气得提着,一松就全垮。
但老温就过得不那么美好,除了看电视吃瓜子,一日三餐就让他头痛欲裂。
偏偏陶家馄饨店过年还歇业,只能硬着头皮做饭。
一见小两口,就开始吐苦水:老婆上山,家务归他。
章茉香和邵牧君去旅修了,一直修到年初十。
也没走远,普善观今年新增了旅修业务,两人年初四就开始上山清修。
说是修行,也就是在山上做义工,担柴施肥,厨房劳作,唯一的好处是,山上特别安静,两中年少女白天做体力活,三餐吃素,下午听两小时讲经,晚上睡得连个梦都没有。
约莫是看老头子大过年的居然面有菜色,温萧和时途留下做饭。
温平安连连推拒,但肢体动作暴露了他内心其实在咆哮,留下吧!
章茉香买的年货还有不少,不一会儿,两人就张罗出一桌菜来,当然,主力依然是时途。
温行远两眼放光:“今天有肉啊!”
温萧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老温,老头子转头批评自家傻儿子:“怎么说话呢?红烧肉不是昨天刚吃完吗?还少了你吃的还是怎么的?”
温行远小声叨叨:“昨天你那是把我妈做的年夜饭剩下的那两块肉,煮了一大锅土豆好吗,我都没吃着肉!”
被戳穿的老温,脸上讪讪。
温萧反复强调,小温同志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正要多吃肉,才能长得高长得结实。
老温只好点头称是,女儿长大了,反过头来教育起老子来,倒是头头是道。
两人回来的行李还没收拾,见家里没什么事,温萧就拉着时途要回去。
时途从袋子里掏出给他们带的礼物,每个人的喜好,他都照顾到了。
温行远的变形金刚,老温的电动剃须刀,章女士的则是一套雅诗兰黛化妆品,在老温言不由衷的挽留声中,两人回了家。
温萧看他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柔情。
这些东西都是他在她工作赚钱的时候,出去置办的,没有一样不尽心。
回到家属院,两人不约而同地意识到,这个家里还是第一次只有他们两个人。
对时途单方面来说,开门的刹那,气氛就旖旎了起来。
温萧则心头记挂她的此行收获,换了鞋就往书房跑。
时博士跟在后面,把三十盒宝贝拿个盒子装了,塞进书架的最顶头。
放完他无声地表示可惜,以后再也无人可驱使给自己从M国寄了,也不知道这三十盒够用多久,国产的计生用品,什么时候才能实现技术革新。
转过身,他把坐在书桌前整理订单的温萧一把抱起来,放在了桌上。
“哎呀,你干嘛。”温萧的视线还停留在那一叠纸上,一手撑着桌面就要下去。
以后,这个家得换她撑起赚钱的大旗,对待眼前的生意,她怀着十成的敬畏之心。
时途把她的笔和纸收拾好了,整整齐齐地放在书桌一旁,然后往下亲向她的脖子。
温萧立刻惊醒,手抓住领口,瞪着他:“我忙着呢,而且,我们不应该谈谈吗?”
时博士耐心地把她的手拉开,又耐心地解开她略显复杂的扣子。
“眼下没什么事比这件事重要。”他认真地一件件解开她的衣服,没忍住回味加州的温暖天气,不需要穿这许多衣服。
但,似乎又因为这过程比那时要漫长,心里的期待变得更殷切了起来。
她被抱在他怀里,像一片激流上的树叶,身不由己又难以抗拒。
时博士笨拙地把她上下衣裙恢复原样,温萧生气地发现,自己被剥得乱七八糟,这人却还是衣冠楚楚。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时途伸手刮她鼻梁,笑容坦荡。
温萧看着他,小声问:“那些钱,违法吗?”
时途摇摇头:“当然不,都是股市里得的,给你也开了户,回头我们在这边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