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新月——春季风【完结】
时间:2023-03-12 14:14:11

  “她们在骗你,是在欺负你。”韩骁骋轻声道,心尖不由控制地抽痛了阵,这下他算是知道元新月刻在骨子里的自卑是怎么来的了。
  “你也欺负我。”元新月顿了一下转而义正词严地控诉他,韩骁骋一愣。
  见眼前男人不再说话了,元新月抬手扯下衣领,非要叫他记起来那件事,她将自己纤细的脖颈暴露在他炙热的眼底,点了点如今光洁如玉的皮肤喃喃道:“这里,你掐我。”
  韩骁骋心疼又愧疚地敛低了狭长的眼眸,错开视线他沉声道:“是我不好,以后不会了。”
  元新月再无话可说,她沉默着把自己缩进椅子里,摆弄着纤长细白的手指,一言不发。
  二人无言,韩骁骋私欲涌动的视线毫不掩饰地在元新月身上流转,他紧盯着她玩弄的手指,白皙的指腹处有些不正常的红,他问:“你手指……”
  没等话说完,迷迷糊糊的元新月一个点头便要朝着桌面磕下去,韩骁骋深吸一口气,忙伸手托住元新月的脸蛋,软绵绵的温热触感充盈在手心里,叫韩骁骋有些心猿意马。
  韩骁骋越过桌子走过去,一把将元新月拦腰抱了起来,感受到自己骤然腾空,元新月在他怀里难受地睁开眼,下意识地抬起纤纤玉臂圈住他的脖颈,纤长浓密的眼睫像扇子一般扑闪着,清澈的眸子不解且迷惘,她轻启红唇问:“我们去哪?”
  韩骁骋顿住动作,怀里娇软的人乖巧温热,他稍稍垂眸将这副靡丽的模样悉数看在眼底,二人炙热的呼吸交错,甜蜜的桃香酒气丝丝缕缕撩拨着韩骁骋心底紧绷的那根弦,他哑声道:“我们回家。”
 
 
第29章 春梦
  晚间夜风猎猎,有了几分凉意,韩骁骋一路抱着熟睡的元新月回到府上,始终以宽厚的身躯护着她不受风吹,可刚到门口怀里的娇软却还是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到家了?”元新月懵懵问,她抬起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眼前阔气的宁王府三个字。
  “到了。”韩骁骋轻声道。
  元新月轻轻挣开韩骁骋的怀抱道:“放我下来,我能自己走!”
  见她态度坚决,韩骁骋只好由着她,将她稳稳放在地上,韩骁骋虚虚地伸着手臂护着她。
  “唔……”元新月不解地抬头盯了王府门前半晌,她闷闷道:“这里不是我家,我要回家。”
  话落她就要往外跑,韩骁骋忙伸手拦住,刚巧碰上开门的彩菲,他忙无奈地朝彩菲招手示意她过来扶着元新月。
  “王妃,我是彩菲,我们回屋了。”彩菲扶住元新月耐心哄着,看清身侧婢女的脸后元新月安心地点点头。
  “她喝酒了,你记着给她做碗醒酒汤。”韩骁骋见元新月亦步亦趋地跟着彩菲的脚步,便放心地撒开了手。
  “我就不去抚月阁了,今日见了我的事也不要和她贴身婢女说。”韩骁骋不知道元新月醒来后还记不记得今日发生的事情,若是她不愿叫人知晓自己的窘样,那自己便也装作没发生过。
  彩菲应了下来。
  “对了,她的手指,怎么回事?”韩骁骋忆起今日见到那红彤彤的指腹,担忧地问。
  “许是这几天包粽子包的。”彩菲稍稍想了一下便补充道:“王妃本来是打算趁着端阳节送给您的,但是今日事情一多就没送。”
  “嗯。”韩骁骋稍稍翘起唇角一瞬便又被压了下去,恢复了原本沉峻的面容,“回去吧。”
  元新月回到抚月阁后庆鸽就迎了出来,她和彩菲本来在街上焦急地寻找元新月,好在遇见了韩颢,他说已经派去侍卫保护王妃了,便送着她俩回了抚月阁等着侍卫把元新月送回来,没想到直到现在才回来,庆鸽急得团团转却又不知道去哪里寻,只能在府里等了。
  “王妃喝酒了?”庆鸽将元新月扶回床上躺下,替元新月掖了掖被角,床上迷迷糊糊睡着的少女嘴里呓语喃喃翻了个身,元新月嘀咕头痛,庆鸽连忙去了小厨房煮醒酒汤。
  天色愈来愈浓,一钩弯月挂在黯淡的天角,逐渐落了下去,市井人声也跟着没了,院子里静得偶尔能听见几声瑟瑟虫鸣,带了几分潮湿气息的晚风穿梭在庭院里,屋里呼吸声沉沉。
  ……
  “韩d哥哥!”
  “韩d哥哥,我手疼。”元新月的唇瓣嫣红水润,她檀口轻开,将纤嫩的十指指腹朝自己伸过来,娇俏的目光几乎要把人魂儿勾了去,韩骁骋喉头微动,长臂一揽将少女牢牢圈进怀里。
  “告诉我,哪里疼?”韩骁骋的声音很哑,他瘦长好看的手指紧紧握住元新月的细瘦皓腕,明知故问。
  “是……”元新月蹙紧细眉在他怀里懵懵抬头。
  “是手指吗?”韩骁骋沉声问,手掌却带着她细微泛红的指尖缓缓覆上他的薄唇,唇上感受到的触感温热柔软,韩骁骋呼吸沉重了几分,他将元新月的手朝自己的唇上带,绯色薄唇半开,呼出的灼热气息悉数喷在她指畔。
  上下唇瓣温热,慢慢含住她莹润稚嫩的指尖,元新月止不住地嘤咛了一声,便想将手往回缩,小嘴一瘪,叽叽喳喳说个一刻不停,语气是完全不符合她性格的活跃俏皮:“唔,你干嘛呀韩d哥哥,快些松开我……”
  韩骁骋手下便又使了几分力稳稳箍住元新月,既不会伤到她又不至于叫她逃脱。
  “俏俏……”韩骁骋口中溢出几个模模糊糊的字眼,他深邃沉静的双眸里似欲望的暗涛涌动,漆黑的瞳仁直勾勾盯着元新月那张始终开开合合嘟嘟囔囔的红润樱唇,他舌尖轻抵元新月的指头,将其缓缓松了出来。
  “俏俏,过来点。”韩骁骋见元新月神色娇憨地不为所动,便再也忍耐不住自己的心思,而是突然欺身覆了上去,在她的半声惊呼下,双唇紧贴,唇齿交缠,元新月嘴边的惊诧被他缠绵又珍惜的吻堵了回去。
  半晌亲近,在二人松开些许空隙后,元新月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原本似雪般的双颊裹着一层好看的薄红,眸底泪光涟涟。
  韩骁骋本还想说些什么,蓦地幽黄的烛光忽闪几下灭了下去,紧接着怀里倏忽空了,刚刚的温香软玉顷刻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耳畔激烈而又愤怒的嘶吼杀斗,铁蹄声声,刀剑相碰,一声呼吸的尖叫递进耳鼓,韩骁骋心底一紧,像钻心似的发疼。
  他想去找她,却发现自己四肢僵硬如鬼怪俯身般压根动不了一分一毫,他咬紧牙关,只能听着那打打杀杀的声音愈发狠厉,似是刀剑穿身的一声刺耳,他却无能为力。
  天色蒙蒙亮时突然下起了暴雨,倾盆入注的雨水似溪流自檐角流下,落在青石砖上,今日气温寒凉。
  屋内,韩骁骋紧闭的眼角滑落一滴泪,片刻后他慢慢掀开眼皮,感受着空气里弥漫着的潮湿气息缓了许久,才似是劫后余生般沉重喘息着,还好……还好只是一场梦。
  韩骁骋混身汗津津得黏腻,他幽幽吐出一口浊气自床榻上坐起身来,怔看了半晌自窗格处模模糊糊可以窥见的细微天光,心底的惊惧感依旧没能完全消散。
  元新月……
  韩骁骋喃喃地一遍遍读着这个名字,元新月分明和她性子上一点也不像,可韩骁骋却不由自主地把二人联系在一起。
  他想了片刻,还是决定叫人再去查查元新月的身世。
  -
  这些天里元满荷心花怒放地盼着等着,就等十日后自己进宫了,她已经有数月没见到皇帝哥哥了,每次自己想进宫面圣,都被父亲以皇上公务繁忙为由挡了回来,元满荷坐在廊下百无聊赖地赏雨,眼睛一瞥就看见了一个颇为面熟的身影撑着伞自院里穿过,元满荷喝叱一声。
  “你站住!”
  那仆役毕恭毕敬地定住,走了过来。
  “你是兄长院里的?”元满荷一眼便认出来了,这个人是元呈院子里伺候的,“你去哪,兄长都去塞北了,你这么着急去哪里?”
  那男子哎的一声应了下来,忙战战兢兢解释:“少爷临走时派人把这个交给我,让我在他离京后送去给宁王妃。”
  “宁王妃?元新月?”元满荷眉头一簇,便示意婢女将那信件和钥匙接了过来,元府的主子属元满荷嚣张跋扈,下人们都不敢招惹,仆役不敢拒绝。
  元满荷翻来覆去地看那封信也没看出花来,不过是些告别的场面话,反倒是另一张地址和一把钥匙,叫元满荷霎时怒气冲天,她嗤笑一声。
  “元呈竟然将自己的宅子送给她了!”元满荷面露不屑,语气里却是实打实的嫉妒,元呈送给自己的礼物也不过是些名贵的珍珠宝石,哪里比得上一座院子珍贵。
  “你退下去吧。”
  元满荷将东西还回去,摆摆手叫仆役走了,见人走远,转头她就吩咐下去:“叫莲子去宁王府吧。”
 
 
第30章 莲子
  元新月悠闲地坐在院子里那棵梧桐树下,又一次拿起了针线绣棚开始做女红消磨时间,雨后的空气清新潮湿却不粘腻,鼻尖是湿润的泥土气息,火烈的阳光自云层里倾泻而下,晒干了枝叶上大部分的雨珠。
  今晨迷迷糊糊醒过来时觉得头昏脑胀,昨日的记忆分明还停留在自己和韩d去茶坊喝茶,之后自己多喝了几杯桃子饮,元新月想到这缓慢了手里的针线活。
  再后面的事情她便一点也不记得了。
  她叹了口气,恰巧见到彩菲从院外回来,彩菲笑问:“王妃怎么唉声叹气的?”
  “无事……”元新月懒懒地掀起眼帘看向彩菲,她目光扫过一眼,疑惑问:“你手里的是什么?”
  “哦对了,刚刚府外有人求见,说这是元呈元公子派人送来的,一封信和一把钥匙。”彩菲将手里的东西送过去递给元新月。
  元新月不解地把玩着手里的制作精致的铜钥,又看见那张写着地址的纸条,彩菲补充:“那人说,这钥匙是送给王妃您的礼物。”
  “……”闻言元新月指尖微顿,她面露吃惊之色,她自从元家家宴回来后,本都忘了这回事,更是没能想到元呈竟然会送如此贵重之礼。
  元新月盯着手里的铜钥片刻,鼻尖多了几分酸涩,刚刚送走兄长的不舍又涌了出来,她仔仔细细看过了信后,吩咐庆鸽将这些东西好好保管起来,她不能收元呈如此贵重的礼物,待到元呈从塞北归京时自己要把这钥匙完好归还。
  寐寐在院子里乱跑,地上一汪汪的水坑映着湛蓝天上的日头和云朵,小爪子一踩一个准,原本雪白的毛发变得脏兮兮的沾满泥水,一缕缕茸毛粘连在一起,看起来像个没人要的小野猫。
  不过不大一会没看着,寐寐就惹了一身脏,庆鸽气得掐起腰要抓它,狸奴一个受惊,灵巧地跑来跑去直接窜进了元新月的怀里。
  “啊!”庆鸽眼睁睁地瞧着元新月雪白的衣裳上也明晃晃多了几个爪印,元新月震惊地看着倏忽又跑远的罪魁祸首,无奈笑笑。
  “罢了罢了,左右不过换一件衣裳。”元新月轻笑一声,自藤椅上站了起来。
  “王妃,府外有一个女子求见,说是元家来的。”甫一站起身,便有人来汇报,元新月蹙紧眉头,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压了上来,元新月想不到元家除了元呈如何会有人找自己。
  “你把她带去正厅吧,我过会就去。”元新月落下这一句话后进了屋,眼看着入了夏,这些日子王府给她做了两身新衣裳,庆鸽翻出一件从没穿过的给元新月换上,几人便去了正厅。
  她盈盈出现,见着那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女子后微微顿步,那女子回过头后看清元新月那张明艳妩媚的脸蛋后明显愣了一愣,片刻回神,女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呜呜咽咽哭泣道:“二小姐!求您救救我!”
  “你是?”元新月打量着那女子,她觉着这声音熟悉,可一时半会看着她灰头土脸的模样却记不起来名字。
  “我是莲子啊!”莲子语气焦急,她卑微匍匐着爬到元新月脚边,两只脏兮兮的手一把抓住元新月的裙角,手底下的料子柔顺奢华,是邑京里也鲜有的好料子,莲子眸底短短划过一瞬的嫉妒。
  “你先松开!”庆鸽厌恶地皱紧眉头,把莲子扯开,跌坐在地上的莲子气不忿儿地暗暗剜了一眼她。
  “慢慢说。”元新月不动声色地扫过莲子的脸蛋,她记着莲子身段脸蛋都好看,而且一直仗着自己在元满荷身边伺候嚣张跋扈得很,自己得了皇帝赐婚那日她来通知,更是连院子都不肯进,眼下如何落到这番地步?
  玉手纤纤由彩菲扶着,待坐上椅子,她不紧不慢地说道:“你怎么求到我这里了?究竟发生了何事?”
  “大小姐实在是心肠狠毒,以前我对她百般讨好才能安稳度日,可现在我不过忤逆她一次,便待我非打即骂……”说着莲子撩起衣袖,胳膊上深深浅浅几处伤痕血肉模糊、触目惊心,元新月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忙移开了眼。
  庆鸽冷哼:“做婢女的如何能忤逆主子?”
  “因为她……要把我卖给别人做妾!”莲子喏喏哭诉过后继续道:“原先在她身前伺候本就是迫不得已,之前受元满荷指使,奴婢才会对不住二小姐……”
  这一句话叫庆鸽、彩菲、元新月纷纷皱起了弯弯秀眉。
  庆鸽抢在彩菲话前打断了莲子接下来的话:“叫什么二小姐,这位是宁王妃。”
  元新月则对自己二小姐这个称呼不以为然,她反倒温和地纠正了莲子对元满荷的称呼:“嫡姐身份尊贵,马上又要进宫为后,直呼大名是不敬……”
  “王妃恕罪!”莲子接连扣了两拜,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跪爬着抓住元新月的裙角:“求王妃垂怜!”
  “……”
  庆鸽面露不悦,她刚要怼回去却被元新月的下一句话给拦住了动作。
  “嗯,我这里也不缺婢女,不过你若是真无处可去,便留在王府吧,待我过些日子给你安排个别的去处。”元新月轻声细语叫莲子瞬间乐得合不拢嘴,她忙谢过,便由旁的婢女领回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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