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后我被迫修罗场了——八月卷长安【完结】
时间:2023-03-18 09:27:06

  谢晚宁眉头紧锁,直接翻到书卷最后一页,哪儿留有书卷刊印出来的年份。
  “天启三年成书,刊印地点……果然是在凌风郡。”
  谢晚宁皱着眉头快速翻到第一页,页面内用着一手小楷,规规矩矩地写着主人的名字。
  “刘经年……”
  谢晚宁喃喃念出声,眼里闪烁着几分不可思议的光。
  子车寻挑眉嗤笑:“也就是说,早在刘经年逃出凌风郡之前,他就对草药一道颇有研究。错挖毒草?嗤,真是用来骗鬼的理由。”
  “刘经年究竟为什么会想到带着全家一起死?”谢晚宁吸了一口凉气。
  如果是自己的家人,谢晚宁必定视若珍宝,拼尽全力保护着。
  “理由有很多,忍受不了流浪、绝望等等……”子车寻随意地说:“可能在刘经年看来,与其被饿死的威胁慢慢磋磨着,倒不如毒死了事,兴许还少吃一点苦。”
  “当年刘家一家人吃错了毒草后,意外遇见了澜沧书院派来的,进行救援的师生。因此事情的发展没有如刘经年所愿,所以他一直耿耿于怀?”谢晚宁说。
  “是。刘家对他越好,刘经年心中就越愧疚难当。日日复月月、月月复年年,连午夜梦回都会想到当年,若是因此疯癫,也不足为奇。”子车寻接了一句。
  “所以说,刘经年认为刘家应该在当年的逃荒途中死亡,就是在逃避自己的内心。甚至他认为是朝廷不公害死了他全家,这样就会减少些许的……”谢晚宁顿了一下,没把话说完。
  子车寻瞥了她一眼,懒洋洋地把话补全:“减少些许愧疚感。”
  谢晚宁叹息了一声。
  事到如今,刘经年的记忆与现实为什么不符合的原因,终于水落石出,有了个了结。
  虽然还不知道刘经年疯癫的缘由是单纯的因为愧疚,还是有其他助推因素在里面,但谢晚宁等人总算找到了些许线索。
  谢晚宁将这本《草药经要》晃了晃,道:“这本书我带回去交给院长,他也许能从里面看出更多。”
  子车寻笑了一下,道:“谢夫子看样子很信任喻院长?”
  谢晚宁点了点头,语气理所应当:“因为他是院长啊。”
  子车寻本来神色十分散漫,听谢晚宁这么说,他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
  谢晚宁看他,在初生的朝阳下,少年俊朗的侧脸显得格外动人,他笑着,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眉眼耀眼而明媚,景泰蓝色的发带随着他的肩膀的抖动,跟着三千青丝一同晃来晃去。
  好似忍俊不禁,又好似捧腹大笑,明朗又恶劣,着实夸张。
  谢晚宁腹诽了一句,撇撇嘴,神色不满道:“小侯爷笑什么?我的话有哪里不对么?”
  “非也非也,是妙极!”
  子车寻笑着伸出手指,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花,道:“我们泾川的汉子,在垂髫之时也会无条件地相信一个人,不是因为某个理由,而是因为这个人就是这个人。但幼学之后,便没人信这些了。”
  谢晚宁皱着眉问:“为什么?”
  “因为信这个的……”子车寻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凑到谢晚宁耳边,促狭着笑道:“最后都死了,尸首都可能见不着啊。”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谢晚宁耳畔的皮肤,人她颇为不自在地缩了一下脖子,等到子车寻说出最后一句话,她才意识到子车寻这又是在挖苦她。
  “小侯爷!”谢晚宁冷眼横过去:“你无不无聊?!”
  说罢,谢晚宁扭身边走,只是这样轻易走了不解气,她故意去撞子车寻的肩膀,子车寻笑嘻嘻地躲开,结果谢晚宁抬脚往他脚上一剁。
  “嘶!”
  子车寻猛得一跳,疼的龇牙咧嘴。
  “谢晚宁,你玩儿阴的!”
  谢晚宁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他,匆匆离开了。
  子车寻抱着脚好一会儿,才放下来,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话,语气稍低:“本侯爷才没这个闲工夫编笑话挖苦你,泾川那个地方,比你们所有京都人的想象都要危险……”
  说着,他试着放下脚走一两步,又忍不住皱眉道:“啧!看着娇娇的,下手比谁都狠!”
  子车寻感受着脚上的疼痛,又回想起自己凑在谢晚宁耳边说话的样子,他微微抽了抽鼻子,暗暗想,是他的错觉么?总觉得这个谢晚宁身上怎么香香的。
 
 
第15章 笑眯眯的老狐狸
  ◎喻殊白的眼底荡漾着笑意◎
  另一边,谢晚宁疾步往喻殊白所在的山顶居所走去。
  一边赶路,谢晚宁一边想,也不知道这只腹黑老狐狸,昨天晚上到底回来了没有。
  想着,谢晚宁微微加快了速度。
  澜沧书院内,所有人的居所都有其一定的意义。
  学子们居住在藏色台,其意义为“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不受皮囊诱惑,只顾埋头苦学。
  夫子们的居所则在后山山脚处,临近湖边的地方,栽种了一大片桃林,是为桃李满天下。
  而作为澜沧书院的院长,则需要居住在山顶,取意义为“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这句古语意义重大,不是谁都能匹配得上的。因此朝廷颁布政令,能担任澜沧院长的人,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的人,其才干、家世、能力都缺一不可。
  为了这个标准,澜沧书院刚刚创立的时候,许多人都将目光投向几位早就隐世的大儒,期望他们来担任院长。
  但没想到,朝廷最后定下的人选居然是喻殊白。
  彼时,喻殊白弱冠之年,身量不足,眉宇之间犹有少年之气,那双漂亮狐狸眼又常是笑吟吟,再加上喻殊白的脸又仙气精致的过分,怎么看都毫无震慑力。
  因此,喻殊白担任院长之时,朝中有不少老臣都反对。
  可以说,那段时间,隔几天就会有弹劾喻殊白的帖子出现在陛下面前。
  其内容大多数是“德不配位”、“黄口小儿”、“匹夫之勇”,贬低之词,不外如是。
  当时政权已然被居简行攥在手中,以他一贯雷厉风行的作风,那一次竟然罕见的没有任何动作。
  任凭朝中对喻殊白口诛笔伐,通俗点来说,就是任凭朝中各路文臣对着喻殊白喷唾沫。
  对此,喻殊白不过是眯笑着眼,不发一眼。
  以至于众人以为喻殊白是个毫无背景软柿子。
  这一切直到喻殊白惩戒了一个犯事的小侯爷,结果打了小的来了老的,老侯爷当下便把喻殊白关进了典狱司,扬言要让喻殊白好看。
  当天,整个京都异常平静,似乎所有人都在观望喻殊白最后的下场。
  一天过去,无人求情。
  老侯爷松了一口气,随后让小侯爷报复似地对喻殊白挥鞭子。
  第一鞭,喻殊白被抽裂了袖子。
  第二鞭,喻殊白一脚踹上了小侯爷的肚子。
  老侯爷怒不可遏,甚至要调动府内私兵对喻殊白用私刑。结果刑没用上,反而等来了居简行。
  整个京都的人做梦也没想到,只是因为喻殊白进了一下典狱司,南方琢玉盟连夜遣信鸽发来信函,折子如雪片一样飞进皇宫,竟然全是在保喻殊白。
  要知道,南方由于地理位置优越,一直富饶多产,其中以琢玉盟为首,自前朝初立时便一直存在,不仅掌握江南大部分银钱流通,甚至隐隐有影响北方的趋势。
  经过朝代更迭,如今势力在南方更是盘根错节,不可小觑。
  先帝也不是没想过遏制琢玉盟的发展,但在位期间一直无所进展,只能做到略微克制,更何况如今大权旁落的幼帝?
  得罪了琢玉盟,南方算是今生今世都不用去了,还要担心上头会不会拿自己做筏子,与他们交好。
  几个曾经与喻殊白作对的文臣慌乱不已,因为任谁也想不到,喻殊白竟然是琢玉盟要保的人!
  老侯爷竟也慌了,请求喻殊白看在稚子年幼无知,他年迈昏庸的份上放过他们,更何况喻殊白损毁的只是条袖子,他儿子还反被踹了一脚。
  只是一向被众人认为好说话的喻殊白,这回却露出一个假笑:“谁说本院长未曾伤着?踹了块茅石,脚疼。”
  最后这个老侯爷的结局自然不太美妙,抄家、流放、财产充公三件套全部齐全。
  等到居简行把抄家财产公示的时候,整个京都都为这个老侯爷的贪污而震惊。
  这些银钱,竟然能抵得了整个大金朝三年收入!
  没收这些财产之后,本是幼帝登基,根基不稳的大金朝,才勉强喘了一口气。
  众人这时才回过味儿来,也许老侯爷早就被居简行盯上了,只是碍于世袭侯爷的身份,不能贸然动手。有了喻殊白做引子,一切便水到渠成了。
  而喻殊白呢,显然也看出了居简行的计划,不仅没有组织,反而顺水推舟,让大家都以为他是软柿子,结果背后一刀,直刺心窝。
  自此无人再敢小看喻殊白,甚至觉得这人与居简行相似,却更加可怕。
  因为喻殊白与居简行都喜欢玩而阴的,但两人不同的是,居简行说要对谁动手,谁都看得出来,可偏偏无法应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走向行刑台。
  而喻殊白正与居简行相反,喻殊白对谁都笑语盈盈,即使有人当面骂他,喻殊白竟然也忍得住,一双狐狸眼,常年笑眯眯。
  只是喻殊白笑的越灿烂,背后使得手段越狠。
  笑眯眯捅刀子的人,谁都害怕。因为大家分不清喻殊白嘴里,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一个是笑面狐狸,一个是冷面阎罗,京都满朝臣子,谁都惹不起。
  “咚咚咚——”
  谢晚宁敲响了喻殊白的竹屋门。
  喻殊白的居所特别好看,全是用青竹做的,竹色青翠欲滴。高高飞起的屋檐之上,挂着一只好看的犀角风铃。在春风的吹拂下叮铃作响,铃声清脆悦耳,竹叶纷飞,倒是个偷闲赏景的好去处。
  “不愧出身于江南琢玉盟。”谢晚宁盯着那风铃不由感叹了一句:“真会享受。”
  “谢夫子若肯每个月将月俸存着些,生活想必也不会比我差到哪儿去。”
  竹屋内传来喻殊白的嗓音,伴随着凉风落在谢晚宁的耳朵里,带着点笑意。
  谢晚宁撇撇嘴,扭过头去,就看见喻殊白推开竹屋的门,正用一双漂亮的狐狸眼笑着看她。
  喻殊白今天穿了一身月白色长裳,外面罩了一件象牙色的外袍,以深色滚边镶嵌。腰间系着一条云纹仙鹤腰带,仙鹤以银线织就,栩栩如生。下摆上则压着一串节步,晶莹剔透,仿佛散发着月辉。
  观此景此人,谢晚宁暗想,若是喻殊白肯闭上嘴,整个京都有哪家的名门贵女他求娶不得?
  可偏偏喻殊白嘴上不肯饶人,子车寻若是嘴欠,喻殊白就是嘴毒。
  笑着拿刀子戳人心,这几年不知道讥讽走了多少贵女。
  以至于喻大院长多年以来,枕边无香风,耳边无软语,脾气更是越发阴阳怪气。
  喻殊白轻轻地摇了一下手中的九节玉骨扇,凉凉道:“谢夫子不辞幸苦上山一趟,不是只为了夸我这风铃好看吧?”
  “咳咳,院长英明,我确实有事禀报。”谢晚宁低低咳嗽两声,讪笑回答。
  “废话,这些年了,你没事儿也不来敲我的门。”喻殊白不轻不重地瞥了她一眼:“稀客,请进吧。”
  谢晚宁被刺了几句,换在普通人身上面上早就挂不住了,但奈何谢晚宁脸皮厚,一撩发带,大大咧咧地往喻殊白的屋子里走。
  喻殊白看着她晃头晃脑的样子,摇着头笑了一下。
  “院长,这是我今天与子车寻一同发现的线索。刘经年当年全家逃亡的时候,另有隐情。”
  谢晚宁一坐下就把那本《草药经要》摆在了桌子上。
  喻殊白瞥了那本书一眼,不徐不急地端着茶壶的短柄,给谢晚宁沏了一杯茶。
  热气缓缓蒸腾,氤氲了喻殊白的眼眸、轮廓,显得他的眉眼更柔和、温润了些,十分平静。
  谢晚宁不由多看了喻殊白几眼。
  刚好这时候喻殊白抬起头来,道:“喝杯茶,慢慢说。”
  说着,提了下衣袖,将茶杯递了过去。
  谢晚宁接过闻了一下,问:“这是?”
  喻殊白直起身子,笑的有些舒缓:“知道你不喜欢喝苦的,这是江南那边送过来的高山野生红茶,从武夷山八大关口采的,又在江南加工。味甘、微甜,一点也不苦。”
  谢晚宁小心翼翼地吹了两口气,尝了一下,眼神不由微微发亮。
  喻殊白用单手撑着额角,微微侧眸看谢晚宁。
  见谢晚宁尝了一口之后停不住,又连连几口饮完,不由勾唇笑了一笑,倒也没催促,默默看着谢晚宁一饮而尽后,才递过去一张帕子。
  “擦擦嘴。”喻殊白说。
  谢晚宁皱了一下秀气的眉头:“哪儿那么麻烦?”
  说着,她抬起手,三下两下地抹干净了嘴上的茶渍。
  喻殊白一愣,眼神在谢晚宁白皙的手上顿了一下,随即无奈地摇头轻笑:“多大了,还像小孩子一样。”
  说着,喻殊白微微探过身子,手中捏着帕子,轻轻搭在谢晚宁嘴角,小小擦了几下。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在碰触一件易碎的瓷器。
  锦缎做成的帕子丝滑冰凉,接触在皮肤上,带起一片痒意。
  谢晚宁抿了一下嘴角,抬起头看喻殊白。
  从她的这个角度,可以看见喻殊白那双漂亮的狐狸眼。
  以前只觉得喻殊白的眼睛常常带笑,有冷笑、有假笑,也有算计人的笑,这些都不算是正真发自内心的。
  但今天,谢晚宁感觉喻殊白眼底的情绪很平和,甚至有些小小的愉悦。像是偷腥的狐狸成功了一样,眼眸微弯,嘴角扬起了一个细微的弧度。
  谢晚宁看了喻殊白半天。
 
 
第16章 哄院长
  ◎老狐狸也护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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