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偶天成——蝶衣大人【完结】
时间:2023-03-19 13:16:44

  “啊,姑娘不要生气,我没有恶意,只是觉着姑娘很是特别,有意结识而已。不能告诉我名字吗?”
  “不能,请郎公子快些让开,以免被人误会。”
  张金衣回答得很快很坚决,郎天行愣了一下,继而又爽朗地笑起来。半晌他才收起笑容,抬起双手向张金衣躬身行了个礼,正色道“还请姑娘回去继续练习吧,在下就不打扰了,希望有机会能再见到姑娘。”
  说完他走到池塘边捡起钓竿拎起竹篓朝山坡上走去。走到半山坡还转身朝正目送他的张金衣挥挥手……
  张金衣踮起脚尖,见郎天行的背影消失在山坡下才又转回到池塘边的空地上,铺好草席准备按日常计划开始练习瑜伽和普拉提。
  不过许是因为被人打扰到,她很难再集中精神,总是免不了四处张望,效果自然也不甚理想。最后只练习了一半她就草草收场回大宅了。
  山坡上的风掀起郎天行的衣裾,他直直地站着,目送张金衣离去的娇小背影,面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微笑……(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围魏救赵
  天色渐明,张金衣轻轻地推开院门,一眼就瞧见月香只穿着件单衣跪在院子里,高举着的双手上端着一个盛满了水的小木盆。因为她的双臂在不停地抖动,身子也似已经支撑不住不时地晃动,而每次晃动就会有水从木盆溢出来。她头上的发髻散乱着,有不少发丝被水淋湿,一绺一绺的搭在肩上和后背上,单衣也湿了大片。不时有风吹过,她的身子愈发抖动得厉害……显然她是被柳妈直接从被子里拧出来的,还来不及穿衣梳洗。
  张金衣顿时明白,自己好心办了坏事,本想让月香多睡一会儿,却害她受罚。也不知她跪了多久了,张金衣向柳妈的屋子看去,看到柳妈正坐在窗边篦头。
  月香听到木门的‘吱呀’声和身后熟悉的脚步声,知道是小姐回了,但她却不敢回头,只是抽抽搭搭地细声喊着“小姐,小姐……”声音很轻,显然生怕被柳妈听到。
  张金衣垂头思忖,若是就这么让柳妈放了月香,她定然会搬出一堆规矩来应对,那样不但救不了月香,说不定她还会变本加厉。得另外想个法子才行。
  越急就越想不出,这时秋棠从屋里迎出来,接过张金衣手上的草席和跳绳。张金衣看到秋棠,顿时计上心来。
  她墨着脸对秋棠提高音量呵斥道:“你这丫头,可睡好了?!今儿早上让你起来随我出去,喊了你几遍,你却一动不动。你这是在小瞧本小姐吗?”
  秋棠原本笑着迎上前,却被张金衣劈头盖脸的来了一通,顿时懵了,待明白过来,她立马跪下委屈的申辩道:“奴婢哪敢小瞧小姐,平日里都是月香随小姐去的,所以奴婢就放心的睡沉了,没有听到小姐的喊声。明日奴婢一定早起伺候小姐。”
  “还是算了,你是大太太送来的人儿,我也不敢再劳烦你了。平日里也都是让月香陪我去,只是昨晚见她身子好似染了风寒,有些不利索,才让她今儿不必起了,原想就这一次,让你来陪我,哪知我在窗前喊了你半晌,你却一动不动……也是,你原本在府里待着好好的,却因为我要到这里来受苦……唉,这样想来也不能怪你,原本就是我的错,你快起来吧,免得传到大太太那里还以为我怎么你了!难怪前几日大奶奶让月眉回来,想来是有人求情想回去了吧……”
  张金衣在心里对秋棠说了无数个对不住。平日里这丫头确实有些傲慢,但也没啥特别过分的举动,这么冤枉她也实属无奈,不过秋棠是大太太身边的人,就算错了柳妈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张金衣这是用的三十六计里的围魏救赵。
  秋棠原本就是大太太身边的四个贴身丫头之一,平日里也深得大太太的喜爱,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主。本来到这破宅子里来就够委屈了,又被张金衣这么一数落,就觉着天要塌下来了,认为自己好似辱没了大太太的脸面,立时哭得稀里哗啦的……
  柳妈见秋棠哭得厉害,也没法再装糊涂了,只得从屋子里出来。
  当着张金衣的面,她也不好厚此薄彼做得太明显。刚才张金衣说的很大声,她在屋子里听得清清楚楚,她心里明白,这极有可能是张金衣见她罚月香而在故意找茬!
  她的房间紧挨着丫头们的房间,早上也没听到张金衣喊。不过,张金衣到底是主子,她硬要说喊了,追究起来也只有做奴才的不是。是以她只有将跪着的丫头都训斥了一顿,嘱咐以后不可让小姐单独出去,以免危险。让她们要跟紧了伺候……训完话之后她也不能只让秋棠起来,只能让两个丫头都起来,该干嘛干嘛去……
  张金衣也大度地表示不会再计较秋棠,说许是自己怕吵到月香,声音太小所以秋棠才没有听到。
  秋棠委屈地跑回屋里,半天没出来。月香心里也明白,这是小姐护着她,望着张金衣她的眼泪就如断了线的珠子,刷刷的往下掉。
  “好了,快去打盆热水洗洗,小心着凉。”张金衣见月香一面忙着掉眼泪,一面打着喷嚏抹鼻涕,模样甚是滑稽,忙让她先去打盆热水泡泡,免得真的染上风寒。
  “那怎么行,奴婢这就去为小姐打水来。”月香忙出去到厨屋打热水,早上刘婆子通常都会烧一锅热水,那也只够张金衣沐浴,哪里还有她这个丫头的份。
  待月香打来热水,张金衣却一把将她推到木盆里,非让她先洗:“待会儿再让刘婆子烧一锅热水就是。你若染了风寒,谁来伺候本小姐,不要废话了。”张金衣说完拿起桌上的糖罐袅袅地走出了屋子,带上了房门……
  张金衣拿着糖罐到厨屋,刘婆子忙问小姐有何吩咐。
  张金衣一面嘱咐刘婆子再烧一锅热水,一面到柜子里拿了一块老姜洗干净切成片放到了小汤罐子里,盛上半罐子清水再加上红糖一起熬……
  “这种粗活还是让老奴来吧,哪能让小姐亲自动手呢。小姐还是回房吧,等熬好了老奴再唤月香端过去”刘婆子虽然年纪也不算很老,但脸上的皮肤就像灶上的那口锅底,又黑又粗糙,眼角和额头上都布满了褶子,因为少了一颗门牙,说起话来直透风。
  她猜想这是张金衣特地为月香熬的姜茶,方才月香受罚她也看得一清二楚。以往她听到过不少张金衣的传闻,特别是张金衣的丑闻,虽然老爷不许再提此事,但府里上上下下早已传遍了,是以她之前对张金衣完全没有好感。
  但相处这大半个月,她却觉着张金衣与传闻中的大不相同,不但温和有礼,而且对她们这些下人也很好。难怪人都说不能轻信别人的话,还是要亲自相处之后才会知道。
  张金衣轻轻推开刘婆子笑着说:“这哪里算粗活,我自个儿可以的,你去忙你的吧。”
  刘婆子正要再开口,却一眼瞧见柳妈正站在门口冷冷地注视着她们,那眼光像道寒冰瞬时封住了她的嘴,刘婆子赶紧闭上嘴低下头往灶里添了几根柴火。
  “还在磨蹭什么?!不打算去买菜吗?”柳妈完全没有顾忌到张金衣在这里,主子在这里,她厉声责问刘婆子后自顾的转身走到院子里,等着刘婆子出来。
  刘婆子哪敢怠慢,连声说是,只得歉然地看了看张金衣。
  张金衣却好似对这些全不在意,只笑着让刘婆子快去。
  “(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借点银子(加更)
  张金衣端着熬好的姜茶让月香快些喝了。
  月香不过十四五的年纪,一碗冒着热气的姜茶就让她感动得一塌糊涂,捧着细瓷大碗她当即发誓,小姐以后就是她的天,她要誓死效忠。
  张金衣撇嘴笑笑,虽然并没有将这样的话听到心里去,以往的经验告诉她,热得快的人热情去得也快,月香在她眼里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
  但听到这样的话她还是很高兴,独自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就像是在黑暗里摸索着前进,她也会害怕,会恐惧,不知道前面会有什么,不知道万丈深渊是不是就在不远的地方……就算拥有再强悍的精神,再乐观的态度,她也有想歇息,想依靠的时候。此时环顾四周,她却没有可以握住的手,月香还不足以成为她的依靠,她的臂膀。
  看着月香,她又想起月眉,月眉在厅堂里痛到抽搐却紧闭双唇的模样深深的印在了她的脑海里,虽然忿恨,但也让她对那丫头多了一份尊敬,无数次在心里惋惜“真是个狠毒的丫头!”
  若月眉不是站在她的对面,不是她的敌人多好,那该是个可以和她相互依靠的好伙伴吧,过去的二十天里,她偶尔会冒出这样的念头来……
  快到晌午的时候,张金贵又来了。
  这次来说了一大堆废话,张金衣快速的理顺归纳提炼之后,终于明白了戴着兄长面具的敌人造访的主题――借点银子。
  理由一:那个说再也不许张金衣进门的爹身子大不如前,郎中说需要用些贵重的补药,而府里生意每况愈下,实在没有银子抓药。
  理由二:上次给张金衣请郎中,抓药花费了不少,虽然少了一张方子,虽然那些药让张金衣差点送了命……
  理由三:张金衣现在虽然处境不太好,但有胡家的照顾,仍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可不能忘了生养她的亲人,不能忘了把她嫁入胡家的爹和兄长。
  所以,
  既然拿了胡家的月银,多少也该分一些出来,反正又用不完……
  张金衣分明记得那天张家太太钱氏来的时候满头戴着晃眼的簪子,卖掉一两个应该可以给那个爹补到流鼻血吧;也分明听月眉说过,上次给她抓药的银子是张金贵找月眉借的……她很想端一桶井水立时泼过去,然后再撒点盐。也深深地同情起本尊来,怎么会有这么恬不知耻的家人,真是倒霉催的……
  但冷静下来想想前几日从大奶奶嘴里探听到的,她那些贵重的嫁妆当初胡府送去的聘礼首饰胡府根本就没有收回去。照目前的情形仔细分析,大奶奶这话的可信度极高,多半是月眉撒了谎,那些首饰还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被张金贵卖掉了。那干脆试试能不能弄回一点来,若是想做点生意什么的,总是要准备些本钱不是……
  张金衣听了张金贵的话,面上显出焦急的神情,她紧紧抓住张金贵的胳膊:“老爷怎么啦?我爹怎么啦?身子有恙要尽快按郎中说的抓些药才是啊。这可不能耽搁了!这可如何是好啊?这可如何是好啊?!”她蹙起眉,松开张金贵的胳膊,手又握成拳不安的敲击着桌面……
  “就是啊,要尽快给爹抓药才是,可是没有银子,若不是实在是无法了,为兄的也不会来找小妹了。”张金衣的态度让他倍感意外,他顿时觉着心花怒放,没想到这妹子今日这么好说话,看来脑袋真的撞傻了,自己白担心了,还冤枉差点害了月眉,还被胡家盯上了……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啊……”张金衣嘴里喃喃自语,小粉拳都敲红了,眼眶也渐渐泛红,瞳仁也愈发的晶莹……
  “妹妹不必太担心,郎中说只要用了补药,爹就无碍了,妹妹只消借为兄一些银两,这事就交给为兄来办,爹定然会知道妹妹的好了。”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晶莹的泪花在张金衣的眼眶中转了几圈终于夺目而出……
  “都说了妹妹不必担心,只要拿出银两,爹就无碍了。”张金贵已经有些不耐了。
  张金衣慢慢的抬头,噙着泪花望着桌子对面的张金贵“没有银子,没有银子,爹可怎么办啊……”说完她扑到在桌子上嘤嘤的哭起来,让一旁的月香不自觉的跟着眼眶泛红。
  但月香心里还是有些纳闷:虽然理解小姐骗大爷说没有银子,但为何要哭得这般伤心,明显大爷就是来讹小姐银子的,大爷也太过分了……不过她转念一想,这些日子看来,小姐原本就是这么心善的人。如今担心爹也是正常的。那要不要提醒一下小姐,大爷这话多半是骗人的,不必太伤心了?!
  月香轻轻扶住张金衣的香肩,低头安慰:“小姐不要太伤心了……”脚背上突然一沉,像是被谁踩住。她低头一看,小姐的绯色绣鞋正用力的踩在她的脚面上,她不由愣住……
  张金贵一听张金衣这话,立马变了脸:“妹妹这是何意?难道妹妹担心爹,只是挂在嘴上,难道妹妹要做不孝之女,难道妹妹忘了爹是如何疼爱妹妹的……”但他随即打住,自己最后这句有些多余,差点忘了,他这妹子本就患了忘症,这点最可惜,爹以前对这丫头倒是真的不错!
  张金衣又抬起头,脸上挂着泪痕,红着眼红着鼻头,还不时的抽噎,模样甚为委屈“胡家这月还没有拿银子来,我前日找月香借的银子都还没有还。胡家的大奶奶常来走动,许是平日里没见着我带那些簪子起了疑,大太太就迟迟不让拿银子来。听柳妈和胡府新来的丫头都说,大太太疑心我将嫁妆和银子都贴给了娘家,又不好直接问我,故才不肯拿银子过来。还说这嫁妆当初没有要回去,可不是要便宜张家的。若是这样,那就将嫁妆收回去,以后也会将银两用度减半。这话月香也听到的,是不是?”(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先还嫁妆
  张金衣抬眼紧盯着月香,月香一时还没有转过来,不是很明白小姐为何扯到嫁妆那儿去了,她瞪大了眼和小姐短暂的对视之后,又用眼角瞥见张金贵也盯着她,她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很快就开始绘声绘色地配合起小姐来:“嗯,是啊!柳妈和秋棠背着小姐也说了好几回了。还说大太太终会开口问小姐嫁妆的事……没有银子,我们这几日都在吃素,前几日小姐还找奴婢借银子来着……”
  听了月香的即兴发挥,张金贵半信半疑,又看看张金衣,想瞧出些破绽来。
  张金衣拿出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水,又抬起眉睫,眼里透着十二分的真诚:“这胡家每月会拿来二十五两纹银,和三斗米。我哪里用得了这么多,原本就打算省着用,将余下的孝敬给爹。金衣不孝,出了这样的事被胡家扫地出了门,给爹丢脸,也难怪爹会生气,不认我这个女儿。但金衣……”说到这里,张金衣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她仰起头闭紧双眸,似乎在克制情绪。很快她又睁开眼,让月香到房里将她前几日做的计划拿出来给舅爷看看。待月香拿来一个新的账本,翻开递到张金贵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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