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偶天成——蝶衣大人【完结】
时间:2023-03-19 13:16:44

  李郎中看过之后对大太太点点头,说这正是他那日开的方子。
  张金贵长吁一口气,暗自庆幸那天没有将这个方子扔掉。
  “原来是亲家大爷忘记了,我还当是这丫头不想让金衣恢复记性,故意换了药方了。不过,”大太太话音一转“方才金衣差点被这药要去了性命,这事亲家大爷可知晓?”
  “啊,大太太说的是药里有麻黄的事吧,这事要怨就怨我。”这次替张金贵回答的是钱氏。钱氏一脸的笑,低头拉了拉蓝绸长袄的绣花襟边,又抬起头对着众人接着说道:“我血气弱,每日都要服些麻黄粉。那日我正在服用的时候,月眉拿着药进来了,说是为小姐抓了好药,要让金贵看看。可巧金贵有事出去了,她就拿过来给我瞧瞧,回来也好转告给金贵。她把纸包打开,我想凑近些看看,却被她抬头的时候无意间将我手上的麻黄粉打翻了,落在那剂药材上……今儿听月香提起,我方才想起。唉,说到底,这丫头是替我受了罪啊!”
  钱氏说完看着地上的瑟瑟发抖的月眉,还用拿帕子拭了拭眼角。
  见月眉这副模样,多半是还没有招供了。这丫头是个好帮手,一直又忠心耿耿的,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不会抛下她的。幸而之前嘱咐月眉第一副药里不要放麻黄,熬第二副药的时候再放。不过,张金衣现在才有反应,那应当是这丫头放在了第三副药里。这样她方才的回答也就还说的通了。
  “哦?!原来是这样。”大太太拿起茶盅轻抿了小口茶水,暗自思忖钱氏的话是否可信。不过,不管是与否,既然他们都出面扛下了,又不能撕破脸,这事也就只能这样了。
  “大太太若是允许,我们想让这丫头带回府,等她身子养好了再过来伺候。”钱氏又拿下帕子,恳切地望着大太太请求道“这丫头打小就来了我们张家,模样又生得伶俐,做事也勤快。她虽是个丫头,我却没当她是下人……”话未说完又拿起帕子……
  “这事既然亲家来说清楚了,也就算了。不过,这调养的事就不敢烦扰亲家了,哪能让下人去烦扰亲家呢?!我们胡家还没有这规矩。亲家请放心,既然是冤枉这丫头了,我们定然会将她医好。这期间我会再派个丫头过来伺候金衣的。”大太太扯着嘴角笑着婉拒了钱氏的请求“看来亲家是真喜欢这丫头,那这些首饰真是亲家赏赐的了?我们先还以为她是哪里偷的呢!”
  柳妈忙将从月眉包袱里搜出的首饰拿到钱氏面前。
  钱氏看到这些首饰微微一怔,她用眼角匆匆瞥了一旁的张金贵一眼,旋即又抬起头笑得灿如山花“是啊,这是我平日里打赏给这丫头的,都是些不值钱的物件,让大太太见笑了。”
  她心里却恨得牙痒痒,这败家子竟然将她的首饰都偷偷拿去给了那丫头!又有些担心,这若是让儿媳妇看到,又免不了闹得鸡飞狗跳……
  众人正说着,为张金衣拿药的下人也回了。大太太则吩咐柳妈亲自去熬药,并当着钱氏和张金贵的面对萧郎中说:“请仙医待会儿再好好为金衣诊治诊治,为防万一,之前的那些药就不用了,仙医再重新写方子吧,金衣就指着仙医了,我们老爷说一定要将金衣医好。”
  萧郎中点头说会尽力而为,钱氏也连声称是“是,是,是!多谢老爷和大太太这么为我们金衣着想。这丫头做出了这等事难得老爷也不嫌弃,不像我们老爷死倔……”
  这钱氏也是剔透的人,哪里会不明白大太太的意思,虽是面子上有些难堪,但毕竟这事是他们错在先,能就这么顺利过去,她也就谢天谢地了……(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美好愿望
  天刚蒙蒙亮,张金衣已经在离小宅子不远的池塘边跑了有一会儿了。
  清明节将至,太阳未露头之前,这郊外的空气格外的清冷,没有一丝人间的烟火气。
  “小姐,今儿起就入了寒食节,又是月头,前两日三爷都未来,说不定待会儿就会来了,小姐还是早些回屋梳洗吧。”
  月香说的是三爷该拿这个月的用度银两来了。张金衣紧衣缩食好不容易熬完了上个月,就盼着三爷早些拿这个月的银两用度来,可这个月已经过去两天了,还迟迟未见三爷的‘芳踪’。昨儿买菜的银钱就是找月香借的,今儿月香比谁都盼望三爷来……
  “入了寒食节,就不能起火烧灶,那就不用买菜了吧?”张金衣跑到月香前停下来,她接过月香递来的帕子抹了抹额上的汗珠子,心里盘算着这两三天寒食节可以不用买菜,不用再借钱了,也不必巴望那个拽拽的三爷了,像这样盼星星一样等着人来施舍张金衣觉着很不是滋味。
  “嗯,昨儿刘婆子已经做了些枣糕和馒头,估计今日府里还会送些来,应当不会买菜了。”也就不用花银子了。月香在心里嘀咕到,这若是每次都没有银子,小姐都向她借,这可是个大问题。
  张金衣又拿起了地上的跳绳继续跳起来,她可不会特地为那个三爷去梳妆打扮。“女为悦己者容”,既然已经下了堂,那就代表已经是过去式了,她也犯不着为他打扮。
  “你今儿只跑了一圈,总是这么偷懒哪里会有效果。”跳了一会儿,张金衣停下来擦了擦汗,顺势捏了把月香腰上的小肥肉,惹得月香咯咯地笑着扭着腰闪躲到一边。
  “奴婢待会儿还要回去打扫,所以不用再锻炼了。不过,小姐真的瘦了好多,奴婢还从未看到小姐这么漂亮过!三爷见了肯定会吃惊的。”
  哼,还不瘦,想着这大半月只吃‘草’狂挥汗的日子,就如同在地狱一样。不过,好在效果明显,现在腰身明显小了很多,穿着身上这件月香的衣服也不嫌紧了,而且精神也很好,吃素带来的抑郁也在每次照镜子中得到了安慰。但是――好想吃肉啊!
  张金衣叹了口气,又捡起跳绳……革命尚未完成,同志还需努力。
  “小姐,今儿就练到这里吧,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还是先回去梳洗吧。”月香急着催促,她在潜意识中还梦想着能随小姐一起再回胡府,那里可比张家好太多了,作为胡家的奴婢腰杆子都挺直得多。
  “不行,一旦偷懒一次,以后就会找各种理由偷懒了。最后就全功尽弃了,想想过去的这段日子我一定要坚持才行,你不要总在一旁泼冷水了,你先回去打扫吧。我再活动活动就回去。”张金衣继续跳着绳,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前面跑步跳绳只是热身,待会儿她还要做操再做几个普拉提和瑜伽的动作。
  “不行,若是柳妈知道奴婢将小姐一个人留下了,奴婢又该挨骂挨饿了。”月香嘟着嘴,前两天就是因此被骂了一顿,还被饿了一餐。
  “是你自个儿傻,被柳妈瞧见了不会说是我让你回来拿茶水拿帕子什么的。你自个儿见了柳妈就慌了神,能怨谁。”
  “对哦!”经张金衣一提醒,月香茅塞顿开,她一拍脑门子“奴婢怎么就没想到呢!还是小姐聪明。那奴婢就先回去了,小姐一个人待着行吗?”
  “你这丫头不必假惺惺的了,又不是第一次溜走。现在天已经亮了,这就在自家门口,谁会绑架我这个丫头不成……快走吧,现在回去还可以睡半个时辰。”自从月眉回胡府养伤之后,张金衣这段时间过得还算太平。只是因为她的忘症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柳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不时拿着月香出气。
  “小姐冤枉奴婢了,奴婢可不是为了回去休息才催促小姐的。而且若不是小姐让奴婢走,奴婢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偷偷溜走啊”月香辩驳道。
  “好好,知道了,知道了,快走吧,是我非让你走的。”
  “那奴婢回去了,小姐不要太迟了,三爷今儿多半会来的。”
  今儿胡三爷一大早也被叫醒了。因为他迟迟没有去小宅子送月银用度,昨晚被老爷教训了一顿。他明白他爹仍不死心,仍惦记着张家那半张秘方,也明白他爹对他的期待,所以才让他每月亲自拿用度去给张金衣。
  但他却对此很不以为然,既然祖师爷能研制出那张秘方,那他也可以的。被人称作百年难遇的制瓷奇才,他有资本这么认为。现在已经基本知道珐琅彩的完全配料,只是配比和烧制的温度还不能确定。相信不假时日他定能研制出来。
  但现在问题是时间有些紧,参选的日子就在明年下半年,这次好不容易朝廷向民窑开放,是难得机遇,他爹这次是势在必得,而若想赢得这次大赛,就必需烧制别人都不会的珐琅彩保证胜率。
  胡家这么想,张家想必更是急于拿到头筹,以期能翻身重建家业。所以才会下饵,才会放出消息说张金衣偷看了原本只有过了二十五岁的男丁才能看的秘方,好让她顺利嫁进来。
  表面上两家联姻是为了完成祖师爷的愿望:胡张两家能世代如一脉相连的血亲友好相处下去。虽然说好了这次两家联合起来一起赢得这次参选,拿到朝廷的配额。但其实谁都希望能自己独得,胡家不想被张家拖累了,而张家当然也无法信任财大势大的胡家。所以这次张金衣嫁入胡府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偷胡家的那半张秘方。不幸的是这个任务让他胡三爷知道了,所以他才用自己的办法解决了这个奸细,也打乱了张胡两家的如意算盘。
  想来祖师爷当初的愿望很单纯,只希望两个爱徒能互相扶持友好下去。然而现实是人的本性都是自私而难以满足的……
  胡庭钧无法忤逆他爹的命令,只得在李荣谭龙的催促下起身前往小宅子。(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美人初现
  清晨带着露珠的空气清新怡人,野花和新草的芳香不知不觉渡进鼻息里,带来满心满肺的舒爽……
  热身阶段结束,张金衣铺好代替瑜伽垫的软草席,做了基本的伸展之后,即开始在席子上做普拉提和瑜伽动作。幸而前世在学习之余她还常常抽空去了健身房,做起这些动作来基本算是标准到位。不一会儿的功夫她已经挥汗如雨,一想着这些汗水带走的都是她的脂肪颗粒,她就有了力量咬牙坚持,直到做够时间,才换另一个动作。
  她趴在席子上,抬头抬手抬脚尽量将身子向后弯成小船,这个拉伸背部动作对她而言很有难度,她的背部一贯有些僵硬,每次都坚持不了一会。这次也不例外,张金衣又拭了拭,还是没起落几次就沮丧地趴在席子上。反复试过几次之后,仍是没有起色。她愤恨地拍打草席,对自己的不满都发泄到草垫上,正想着是再试一次还是换下一个动作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男人爽朗的笑声。
  张金衣的第一反应是,乌鸦嘴灵验了,真的来了个打劫的。来不及臆想更多,她一骨碌爬起来,看到面前不到五米的池塘边站着一个拿着钓竿拧着鱼篓的年轻男子,正冲着她咧着嘴笑。许是看到张金衣有些尴尬和慌乱的表情,年轻男子忍着笑转身坐到池塘边柳树下的石头上。
  原来是个来钓鱼的人,是住在附近的人吧。张金衣匆匆地卷起草席准备收工回家,被人注意到可不是好现象,明日看来要再换个地方了……
  “啊――姑娘――”
  张金衣听到身后的喊声,听声音还算斯文,她停住脚步回过头,刚才池塘边垂钓的年轻男子已经跑到她面前,手里拿着她的跳绳“这是做何用的?”
  这是张金衣模仿前世的跳绳做的,就是在普通细草绳的两端做了两个方便握手的小圆筒型木头柄。这个年代的人自然没有见过,月香第一次看到也好奇了半晌。
  不过张金衣不打算和这个陌生男子说太多话,她一把接过男子递来的跳绳,垂着头低声说了句‘谢谢’忙转身往回走了。
  身后传来年轻男子轻轻的嘀咕声‘真是个奇怪的丫头”……
  张金衣垂着头快步朝小宅子走去,快到院门口时,她突然觉着前面有些异样。抬起头一看,她忙将头垂得更下了,用更快的速度冲进宅子里,胳膊却被人用力拽住,全速前进的张金衣猝不及防,抱着的草席和跳绳落到地上。
  胳膊传来的疼痛让她不耐地抬起头怒目而视,不就是个前夫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拉着张金衣胳膊的胡庭钧陡然看到微蹙秀眉的小脸,不禁一愣,真是这个丫头!他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又看了看地上的草席,想到方才她和男人依依不舍的画面,心里陡然生出些许怒气来。
  真是个淫荡无耻的女人!大清早的居然扮作丫头去和野男人厮混,看她满头大汗发髻散乱小脸通红的模样……胡庭钧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香艳的画面,拉着张金衣的手像被针扎了一样瞬时弹开,他赶忙从袖子里掏出帕子面上带着鄙夷的神色将这只手细细的擦拭了一遍,好像手上粘上什么恶心的脏东西,用心地擦完之后,他理所当然地将帕子捏成团用力地扔到地上……
  张金衣心里有团火苗突地燃起,随着胡庭钧的动作越烧越旺,已然要冲上喉咙……要冷静!冷静!她拼命忍住想将眼前这恶劣的男人海扁一通臭骂一顿的冲动。
  那是神马眼神?!就像X光一样扫遍了她的全身,好像她现在是赤裸裸的站在他面前,而他却是如此的不屑!神马?!还用帕子将拉她的手擦一遍?!死小子!干嘛不干脆剁掉!
  “三奶奶……”听到随胡三爷同而来的谭龙的声音,张金衣深深地吸了口气,松开了捏紧的拳头,面上瞬时恢复了平静。她慢慢地屈膝朝面前的三个男子福了福,就当面前是堆散发着臭味让人不爽的狗屎好了。福过之后,张金衣弯下腰重新卷起草席捡起跳绳,头也不回地大步朝房里走去。
  “这是三奶奶吧?是三奶奶吧?”李荣狠狠地瞪了满脸茫然的谭龙一眼,这小子真是……
  听到院子里谭龙的声音,柳妈忙出了房,迎上前,将胡三爷一行迎进厅堂。又嘱咐丫头秋棠去通报小姐。
  一会儿秋棠来回报说,小姐现在正在洗浴,说不便见客,请妈妈代为接待。
  胡庭钧在心里冷哼一声,这丫头还是知道羞耻啊,方才还是一副倔强不亢不卑的模样,真让人郁闷!我今儿就偏偏不走,我倒要看看她怎么厚着脸皮来见人。
  柳妈还当是张金衣因为休妻之事心存芥蒂或是觉着无颜再见三爷,再看胡三爷好似未听到秋棠的回报一般,悠闲地端着茶盏饮茶,并没有开口或是起身的意思。
  “不知三爷今日是为何事前来,小姐梳洗怕是还要耽搁一阵子,不如……”柳妈知道胡三爷必定是拿这个月的用度银两来了,那她接过来再转给张金衣就行了。免得这小爷不走,她也得在一旁陪站。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