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此刻也只是慌乱毫无主见。大太太沉默不语,很是矛盾。
“那就试试吧!”大奶奶抹去了眼泪,望了一眼在床上痛苦翻滚的舒歌少爷,异常坚定地说道……
只有张金衣能听懂杜尔医生的话,她自然就充当起了护士,给杜尔医生打下手……
一个时辰过去了,在众人的期盼中,手术终于结束。
杜尔医生拿出已经腐烂的阑尾递到大家面前,大家这才相信了,看着腐烂的肠子就觉着后怕,这肠子都烂了,若是再不取出来舒歌少爷的小命定然要玩完……
张金衣又建议再服用些中药,前世不是都讲究中西结合吗,效果还不错,何况现在还没有青霉素这些消炎药。
舒歌少爷的手术已经做完,张金衣一脸倦容地向胡老爷辞行。
“就在这里住几日吧。舒歌不是还没有脱离危险吗?只有你能听懂洋郎中的话不是吗?!”胡老爷遂吩咐让把金衣以前住的屋子整理出来……
以前的屋子就在三爷的院子里。
大太太蹙起眉头,但也没理由反对,现在救舒歌的性命最当紧。
“是啊,舒歌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请妹妹再多住几日。”梅氏也恳求道。
现在她就是一个单纯的母亲,没有什么比儿子的性命更重要了,这几日她看着痛苦不堪的舒歌心如刀绞,恨不能替他痛,替他去死……(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一吻定情
张金衣沐浴完坐到镜子前,看着脸上的旧痕还未完全消退又添了两道血印,直觉着这段日子太累了,身心俱乏。
月香拿来药粉,笑着说这是三爷差人拿来的。
张金衣冷冷地推开“这点小伤不必上药。”心道,真是会给人病又拿来药,让人捉摸不透,这样的感觉真的很糟糕!
“小姐还是抹上吧,留了疤就不好了。”月香又把小瓷瓶递到张金衣面前。
张金衣心烦意乱,越想越气,拿起小瓷瓶就朝门外扔了出去。
当然她主要生自己的气,气自己为何总是误会胡庭钧是站在她这一边的,气自己为何就算怀疑所有人也想相信他……
难道是因为本尊对他太过痴迷,那些爱意已经渗透到了身体里?!不是说爱一个人会刻骨铭心吗?!对啊,就是这样!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残留在身体里的情愫也会慢慢的消退吧,就像这些伤痕……这么想过之后,张金衣终于释然了。
屋外下着飨赣辏胡庭钧直直地站在树下,望着屋里透出来的橘色光晕,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自己当初巴巴地将她赶走,现在居然为她回来而欣喜。对于自己的改变,胡庭钧很是不满,也很惶恐。后悔就代表失误,代表之前有多愚蠢,这是讨厌瑕疵追求完美的胡庭钧无法接受的,他讨厌一切发生在计划之外的事情。
但是,从没有觉着眼前这屋子像现在这么亲切过,这灯光真柔和……
不能再这样,她是肩负使命的敌人,只是暂时失去了记忆而已。自己只是一时的迷惑,有了错觉而已,胡庭钧试着说服自己,犹豫半晌,双脚却还是不听使唤地朝屋里走去……
小瓷瓶就这么不偏不倚地砸在了胡庭钧的额头上。
“你这是做什么?”胡庭钧摸着额头,拾起尚还未摔破的小瓷瓶递到张金衣面前,见她的脸上并未抹药粉他很是不满。
月香正吓得不知如何解释,张金衣却突地站起来,盯着胡庭钧的脸冷冷地说道:“三爷又来做什么?又是想说这里不是我这样的该待的地方,又想将我撵出去吗?可是怎么办,老爷偏要留下我,怎么办才好呢?”
没想到张金衣会突然发飙,胡庭钧一时愣住。心里想着不是这样的,嘴上却无从解释。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时间好似被凝固了,月香大气也不敢出,林妈忧心忡忡地望着张金衣。
终于,胡庭钧叹了口气,拿起张金衣的小手,将小瓷瓶又放回到她的手里,而后转身欲走。
刚走到两步,背后又被什么小物件砸了一下。
小瓷瓶砸到胡庭钧的背上又落到打磨光滑的青石地面上,发出一声让人惊心的脆响之后变成了碎片四处飞溅……
林妈和月香都惊呆了,阂得说不出话来,以往小姐虽然总是发脾气,但还从未对三爷这样过。而且三爷是胡家少爷中脾气最坏的一个,这些日子他刚刚对小姐的态度有了些转变,现在小姐又这样……不知道三爷会如何处置小姐,林妈和月香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张金衣将小瓷瓶一扔出去就开始后悔了,不知道自己今儿怎么就这么忍不住,只怕是大姨妈要来了。但她还是以大无畏的精神,倔强地扬起了小脸,抿着唇鼓着眼瞪着胡庭钧。
“都退下!”胡庭钧慢慢地转过身盯着张金衣,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冰冷得}人。
林妈和月香虽是担心张金衣,但见胡庭钧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也不敢违抗,只得两步一回头地出了屋子。
见林妈和月香都被喝退,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了,张金衣的小心脏开始扑腾扑腾猛跳起来……
胡庭钧跨步上前,猛地捏住了张金衣的小脸,这小女人胆敢一再挑衅,似在测试他的底线。他直视着眼前沿着惯性仍表现得倔强的小脸,眸色骤然加深,面色提示风雨欲来,而且还是大雷暴……
然,看到墨染的秀眉因为被触到脸上的伤痕而微微蹙起,晶亮的眸子好似惊慌的小鹿,虽是惊慌却又想佯装镇定,还有被他捏住脸而嘟起的殷虹小嘴,剧烈起伏的胸部……
他的怒火瞬时化成了奇特的情愫,有怜惜,还有想征服的欲望,也急于想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意,那些自己都不是很明白的心意……
张金衣清楚的感觉到胡庭钧的怒火已达鼎沸,她在心里默念道:这样也好,可以让自己摒弃一切幻想,彻底觉悟……她暗自叹息一声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准备接受风暴的来袭……
风暴很快来袭,未料却变换了一种方式,小脸没有感受到胡庭钧的大巴掌,却迎来细雨般温柔的碎吻……
上一次在马车里的吻只能算是堵住嘴而已,这次却是深刻而绵长……
胡庭钧松开了捏着小脸的手,指肚顺势轻轻滑过上面的血痕,继而他很快又用双手捧住了它,粗粝的掌心捧着娇柔的小脸,像捧着心爱的瓷器,慢慢地他又将唇覆在了如玫瑰花瓣般柔软的小嘴上……
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冰凉的唇挟着炽烈的情感……张金衣渐渐放弃了挣扎,其实一开始就没怎么挣扎,好似今儿太累了,累得她不想挣扎无力伪装……
良久,张金衣终于推开了胡庭钧。因为唇齿间的捻转缠绵好似已经不能满足他,他的气息已经越来越粗重,大手也慢慢地从她的脸上转移到了胸前的小山包……
看着脸颊泛着红晕的张金衣,胡庭钧又将她拉入怀中,轻轻地拥住她,好让自己的气息慢慢地平复下来。这一刻他什么也不想想,只想抱着她,就这样抱着她,不想松开,一直抱着她就好……
月香和林妈在外面等了半晌,一直未听到里面有啥动静,仍不住偷偷地揎起门帘一边,这一看不打紧,里面火爆的场景将她们立即阂得退到了一边。月香的脸瞬时变成了红布,她用手抚着胸口,虽是震撼,但仍为小姐高兴。
林妈却没有这么乐观,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小姐多年的心愿终于达成了,但却来得太迟,若是早这样多好,真是孽缘啊!
“这样是喜欢我的意思吧?”张金衣喃喃地问道。
良久都没有听到回答,她想挣开,揽住腰身的胳膊却也加大了力道,让她无法挣脱。
“不知道,就是想这样,不想放开你。”
胡庭钧终是长叹一声,还是放开了张金衣。
当热情退却,理智提醒着他,他们就好似站在深谷两端,是他亲手斩断了吊桥的绳索,已经无法逾越,无法回头……他不敢想象以后,不敢想象张金衣若是恢复了记忆恢复了立场会怎样,不敢想象她若是知道了休妻都是他一手计划……
她今日不是已经记起了之前学会的洋文吗?那恢复记性就是迟早的事了。
胡庭钧沮丧地垂下头,轻轻地说了声,你今儿也累了,好好歇息吧。说完即转身离去。
张金衣却不知道一会儿的功夫胡庭钧的心已经百转千回,她看着离去的身影,嘴角泛起了甜甜地笑意……
心里想着要不要赚够银子之后也将这帅锅前夫一并拐走,嗯,那还要多赚一点好好谋划才行……(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处境不佳
舒歌少爷到底是男孩子,身子恢复得也快,不几日已经可以吃粥下地了,只是因为是腹部的伤口,愈合的要慢些……
京城来的洋郎中能起死回生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小镇。家中有病人的纷纷早上门来,胡府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杜尔医生倒是本着医者父母心,无论贫富来着不拒,给的酬金多少也不计较。但有钱的大户人家一是心存感激其次顾及颜面还是为他备足了银两……
张金衣也跟着杜尔医生忙碌起来,她被杜尔医生特聘为翻译兼护士。
来到清朝,张金衣一直觉着英雄无用武之地,现在跟着杜尔医生,她既可以学以致用帮着治病救人,又能赚银子,虽然每日很辛苦,但却是充实又愉快。美中不足的是自从那晚之后她就再没有见到胡庭钧了,听鹿儿说这几日三爷吃住都在窑上。
原本以为经过那一吻之后他们之间已经确定了些什么,但现在她又好像无法确认了。不过顾影自怜的是林黛玉,不是她张金衣,既然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就要勇往直前,这才是她的性格……
而胡家自从听到张金衣那口流利的洋文后,就认定她已经开始恢复记忆了,欣喜之余更请杜尔医生好好地给她瞧瞧,看能不能快些恢复。胡老爷原本请洋郎中来就是为了张金衣。
杜尔医生对着失忆症也是束手无策,他和郎中们的口吻一致:张金衣有可能恢复,也有可能根本无法复原,不过她既然已经开始恢复了,那就说明有很大希望,但无法预计还要多久……但胡老爷还是很乐观的,对张金衣关心依旧。
然,胡府讨厌张金衣的却是大有人在。
这天清晨,张金衣还赖在床上,就见月香捂着脸哭哭啼啼地和月眉一起跑回来了。
原来月香和月眉到膳房去给张金衣拿早膳,因为张金衣不能和胡府的主子们一起用膳,所以胡老爷让她们就在院子里独自用膳。
等她们去了膳房,却见她们的粥里竟然有大块的泥土,这分明是有人故意为之,但她们想着小姐的叮嘱,也不想惹事,就只找膳房的想让她们重做一份就好。
哪知膳房的婆子一听就恼了,不但不肯重做,还说了些难听的。
月香气愤不过,嚷着要去大太太那里理论。
这下可好,膳房的管事一听几个大耳刮子就抡出去了,还威胁她们说,以后若是不想肚里安生,让她只管去告状……
月香这几日憋了一肚子的委屈,这会子都稀里哗啦地倒出来了:被那些丫头婆子们在背后指指点点她们可以装聋作哑,在院子里晾晒的衣物被人泼了大粪她们拿下来重新洗过也忍下了,可如今膳食也被人这么糟践,以后可怎么过啊……干脆回观雪楼多自在啊,为何还要待在这里受这份罪。
张金衣心下虽是恼怒,但还是笑着安慰月香,反正午膳和晚膳她们多半都是在外面用的,早膳以后也出去吃就好了,实在不行,就把碗里的泥块都挑出来便是。反正在府里也不会待很长时间了,等舒歌少爷的伤口大致愈合了,她们就是想留也留不住了。
张金衣还愧疚地对她们说,让她们跟着她受苦了,但请她们再忍耐些时日,以后会好起来的……
见小姐都这么说了,月香也不好再说什么。
第二天傍晚,月眉又出了事。
月眉经过园子的时候看到美玉小姐躲在假山后面哭,天色也暗了,周围又没旁人,她担心美玉小姐害怕,就过去将美玉小姐抱起,送回了二奶奶的院门口。
这原本是做了好事,可到了夜里,冬梅来说,大太太让金衣小姐和月眉过去一趟。
原来二奶奶在大太太跟前告了她们一状,说月眉趁着她们不备,欺负了美玉小姐。还说不知是月眉因为上次和千柳雁桃打架的事蓄意报复,还是张金衣故意指使……
原本大太太对这事半信半疑,二奶奶对张金衣的仇恨在胡府人尽皆知。可偏偏美玉小姐一口咬定是月眉将她推倒在地。孩子说的话那还有假,而且美玉的膝盖确实红肿着,上面还有明显的擦伤,大太太不信也不行了。
张金衣听冬梅这么一说,便立即思忖对策。
张金衣和月眉被带到胡府的小厅里,容氏带着美玉小姐坐在杨氏旁边,大奶奶梅氏听到消息也赶来了。
众人一看张金衣的鼻子,差点忍不住笑起来。原来张金衣的鼻子上多了一个纸做的猪鼻子。
“你这是做什么?!”大太太的脸越发的难看了,这张金衣也太过轻浮了,这是仗着有老爷护着,完全不把她们放在眼里了。哼!让你再得意一会儿,等收拾完丫头再来整治你……
“听说美玉受了惊吓,我想给她讲个很好玩的故事,免得她夜里做梦。”
听了张金衣的解释,大家才恍然大悟。这是张金衣主仆做了亏心事,想讨好二奶奶和美玉小姐,想讨饶呢。
胡庭钧在窑上忙了几日,今儿夜里才得闲回来。一回到院子里就听鹿儿说张金衣被带到大太太那儿去了。说是月眉和她犯了啥事。他一听心忙匆匆赶过去。
胡庭钧进小厅的时候,张金衣正绘声绘色地给胡美玉讲比诺曹因为说谎鼻子变长的故事,她将故事稍加改动,从西方移到东方,长鼻子变成了猪鼻子,就如同她现在的鼻子……
众人不解,为何要讲这个一点不美丽的故事。二奶奶听着听着却慢慢变了脸色。幸而张金衣的故事并不太长,很快就说完了。
美玉却完全被这个故事吸引了,她一边摸着自己的鼻子一边聚精会神地盯着张金衣,待张金衣讲完了她似乎还意犹未尽。
“美玉,你的鼻子!”张金衣讲完故事后突然惊叫一声,指着胡美玉的鼻子,面上显出惊骇的神色。就好像胡美玉的鼻子真的变成了猪鼻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