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玉虽然只有五岁,但也懂得看脸色,被张金衣这么一指,她只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吓得大哭起来,她哭喊着扑到容氏的怀里,嘴里直嚷着:“我不要变猪鼻子,娘,我不要变猪鼻子。是我自己跌倒的,我再也不说谎话了……”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如此……
胡庭钧也长吁一口气,趁着人还没有发现他,赶紧退出了小厅。(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请求同住
张金衣和月眉涉险过关,但心里总是郁闷,不过想着反正很快就要离开,就只能暂且忍耐了,也不知道胡庭钧说找宅子的找到没有。
张金衣睡到半夜,突觉胸口烦闷,她不想吵扰值夜的月香,遂自己起来倒水喝。
她摸黑走到窗前,喝了几盏茶水,揎起竹帘抬头看了看窗外。今天白天都是阴沉沉的,夜里也是黑乎乎的一片。
但是,前面婆娑的树影下,似乎站着一个人。
张金衣起先吓了一跳,躲在窗后仔细观察,才发现那身影很像某个人。
夜里听说他回了,张金衣还以为他至少会过来招呼一声。可左等右等都没见他的影子,原来是不好意思,躲在这里偷看来着……
张金衣的心情骤然开朗。
她心念一动,蹑手蹑脚地爬上窗子,后背却将竹帘弄得‘哗哗’直响。就听到月香含糊不清地喊了一句“什么声音?!”
张金衣立时迅速地翻了过去,与其说翻,不如说是将自己甩了出去。身体没有像预想的跌入窗下的泥地,而是落入了温热厚实的怀抱,“你在做什么?!”耳边也传来胡庭钧低沉浑厚略带沙哑的声音……
虽然她有过这个想法,或者干脆说正是因为有这个可能性她才翻的窗子,可真的被有力的胳膊抱住了,当掌心的热度透过薄薄的单衣传递过来,她的心跳还是不由加快了速度……
“是谁?”屋里传来月香的喊声。
胡庭钧忙将张金衣抱到远离屋子的地方,正所谓温香软玉在怀,抱着软软的有些发烫的身子,虽然看不清楚,但他明显感觉到张金衣只穿着薄薄的单衣,臆想比真实见到的更可怕,于是各种让人血脉贲张的景象都不由自主地浮现到他的脑海里……
胡庭钧似被温热的身子灼到,立时放开了张金衣。
就是要你流鼻血,看你还怎么躲。张金衣明显地感觉到胡庭钧心跳的变化,**第一步成功告捷。她稳住心神,故作惊讶地问道:“三爷大半夜的不睡觉,站在这里是为何?”
死丫头,明知故问。胡庭钧像是被捉到现形的小偷,很是羞恼。遂没好气的反问:“你爬出来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赏月啊,呵呵”
“赏月?也不怕变猪鼻子。原本长得就丑……一个女人怎么能这样,放着好好的大门不走,要去爬窗子,也不知羞,还穿成这样……”胡庭钧第一次觉着自己说什么错什么,遂干脆闭紧了嘴。他脱下马褂将张金衣裹住。
原来他知道先前发生的事啊,是听鹿儿说的吧。张金衣忍不住扬起了嘴角,她伸出手轻轻抚上胡庭钧的胸口,柔声问道:“若是我被大太太责罚,你会不会护住我。”
胡庭钧一颤,轻轻咽下口水,敛住心神。“要罚也是罚月眉,又不会把你怎样。”
“那若是哪天我犯了错,要被责罚,你会不会站在我这边?”还会不会像之前那样抛弃我……
胡庭钧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反问道:“那你打算犯怎么样的错呢?”
“也不能算是犯错,只是可能和你们想的不一样,比如,我不是真正的张金衣……”张金衣垂下头,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继续说道“比如……比如,我不是真正的张金衣,而是来自某个未来时空的人,若是他们要把我当做怪物烧死,你会怎样?会不会骑着白马,或是踩着七彩云朵来救我?”
“我会加把柴火!”胡庭钧没好气的回道,这丫头的脑袋里不知在想些什么,害自己还担心她会谈起之前被休的事“快回屋去吧。对了,你不是要做买卖吗,怎么成天跟着那洋郎中,莫不是根本没那回事,就想骗我的银票来着。”一想到她成天与那个洋郎中厮混在一起,他就觉着不爽。
“我们现在在治病救人好不好?那是积德的事。多积点的德做事才能顺利。买卖要到七月,不过等舒歌少爷好了,杜尔医生走后,我就要开始筹划了,前阶段的任务是筹备资金,多亏了三爷现在已经完成了。”
张金衣轻松俏皮地回道,隐在黑夜里的脸庞却是凝重而肃然,她凝视着胡庭钧,轻轻叹息了一声。我已经告诉你了,对你坦白了,是你自己不相信,不能算我隐瞒你欺骗你了。
胡庭钧闻言点点头思忖了小会儿,又问:“真的会发大水?”
“应该是的。”张金衣又有些不能十分确定了,原本是很相信自己的专业知识的,但出现了这种匪夷所思的穿越事件,她不能保证历史会不会被改变,但这种可能性应该不大。
“应该是的?那就是不能确定咯?”胡庭钧白了她一眼,有种上当的感觉。
“九成的可能性,算不算确定?其实若那一成的改变成为事实倒是好事,发大水怎么也要死很多人吧。”张金衣又叹了口气。
“你还有心思管别人,还是多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吧……”胡庭钧蹙了蹙眉,突的又闭上了嘴。陡然想起张金衣现在的处境正是拜他所赐……
“不是说要给我再找处宅子吗?找到没有?”提到处境,张金衣厚着脸皮问道。想到现在的处境,她实在不想在胡家多待一天。
原指望可以每天见到某人的,可这么多天就今天才看到他,还不如在观雪楼见面的次数多……看来他还没有完全陷进去,所以才会这般顾虑重重吧。张金衣有些沮丧,看来自己喜欢的好像多一点。
恋爱兵法里说过,更爱对方的那个就是输家,所以要矜持,要像不爱一样去爱……
或者宁肯被思念憋成内伤也要矜持,或者成为摒弃自尊每日患得患失的输家,前辈们的意思好像只有这两条路走。
但这两种张金衣都不喜欢,她要按自己的方式来好好爱一次。首先要展开攻心**大计,某女在心里狞笑:我倒想看看你还能挣扎多久,哈哈哈……
“宅子已经找到了,现在在整理,过几日就能搬过去了。就在镇上。”胡庭钧想,即使不能和她在一起,但只要每日看得到她也行。所以他把宅子选在了他每日去窑厂要经过的地方。
又过了几日,舒歌少爷的伤口基本愈合了,过两日就可以拆线。杜尔医生也打算过几日就动身回京城去。
胡老爷也让杨氏知会张金衣,宅子已经找好了,过几日就可以搬过去了。
夜里,张金衣回来,杨氏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她,本以为她会表现得很兴奋,这几日她们受到的待遇,杨氏也有所耳闻,只是她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只要不是太过分,就由着她们去。这样也好,免得请神容易送神难,她住得舒坦了,倒不想走了。
可张金衣听到这个消息,只是淡淡地感谢了一番,还说有话想对老爷说。
杨氏有些不悦,问她是何事?
张金衣回道,就是怕还会有人放火,想求老爷庇护。
杨氏无语,心道这丫头还真是脸皮厚,居然得寸进尺,给她了容身之所她还敢提要求,这是吃定胡家了吧,若不是老爷说都由着她,杨氏恨不得抽她两耳刮子!
本想挤兑她一句:那是如何个庇护法?却气得连问她的心思也没了,只在心里恨恨地盘算着:她若是交出秘方就算了,若是到时候还不能恢复记***出秘方,再与她算总账!
杨氏斜睨着张金衣,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胡老爷听说张金衣有话要说,遂让人将她带到了书房。
张金衣见到胡老爷,自是先说了些感谢的话,那些也确实是真心话。虽然她只是这次进胡府才见到胡老爷,但多少也明白大太太和大奶奶对她的好也是因为胡老爷的授意。虽然还是弄不明白到底是为何故,但得到的好处是真实的,若是没有他们,她的处境也许更加艰难。她也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回报他们。
再没有过多的寒暄,张金衣开门见山的表明了她的来意:鉴于小宅子被烧一事,她听说系有人故意为之,现在官府还未抓到凶手,而她因为没有了记性所以无法防备暗中的敌人。为免以后有类似事件发生,所以厚颜请求老爷能派警惕性高有实力的人一起前往新宅。
警惕性高?还有实力?胡老爷略一思忖,觉着张金衣的要求也尚在情理之中,原本听老三提及此事的时候,他就有些想法了。
“那金衣指的是何人?”胡老爷捋了捋颌下稀疏的胡须,似笑非笑地望着张金衣。他听这丫头的意思,她心中已经有了人选。莫非和他想得一样?!
张金衣其实对此事毫无把握,毕竟她的身份放在那里,按这个时代的想法,她屋里的蚂蚁都不该是公的。
她只是想凡事都要试一试才好,既然胡老爷能让膝下三位公子任由她挑,看来不是普通的在意她,说不准为了她的安全老爷真的会同意也不定。但是她想这人的名字由胡老爷亲口说出来要好点,传出去了好听些,那是老爷让去的。
胡老爷这么一反问,张金衣也不好再绕弯,只得说,若是三爷能一同前去就再好不过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再遭意外
胡庭钧坐在胡老爷对面,当听到他爹说张金衣希望他能去新宅同住时,很有些惊诧,表情也有些不自然了。
他爹一贯把利益银两放在礼义之上,打小就是这么教育他们的:有名声不如有银子,然比起银子性命更重要,那些为了名声不要命的人甚是愚蠢,不可效仿!所以他爹让他去同住他一点也不稀奇,在他爹的眼里,没有什么比那半张秘方更重要了。
这次一回来,就告诉他这次在京城他们还遇到了不少瓷器大家,显然大家想法都一样,所以这次主要还是靠瓷器说话。他爹还再三告诫他不可托大,不可冒险,自己能琢磨出来最好,但这边也不能放手。
他没想到的是张金衣会这么大胆,直接地提出这样要求,不过再想想,这丫头不是一贯如此,想着什么就是什么吗,改变的只是他自己的态度而已。以往觉着她这样很讨厌,现在……
其实他已经把新宅相邻的宅子租下来了,准备在找到张金贵放火的证据之前,让谭龙和李荣住那儿保护张金衣。
现在让他一起搬去新宅,他当然是举着双手双脚赞同,但是面上也不会表现得太明显,不想让他爹觉察,他爹的笑容看得他心里直发毛,怎么看都很狡诈。
胡庭钧的犹豫在胡老爷预料之中,老三对那丫头的嫌恶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这次他能把她好好的安置在观雪楼已经是很大的改观了,对于老三此次表现出的责任感和孝顺他很是满意。是以他笑着许诺,只要胡庭钧把张金衣保护好了,就把他娘的坟迁回来,迁到胡家祖坟附近。
杨氏听到胡庭钧会一起去新宅的消息,忙叫来梅氏商量。
虽然柳妈回禀,在观雪楼里,三爷一来,张金衣就躲;冬晴也回禀,这次自打张金衣住进了三爷的院子,三爷就躲到了窑厂,好几日都不肯回,前日才回了一趟也没去见张金衣,可见三爷对她仍是嫌恶的很。
但杨氏还是担心张金衣好似改变了许多,担心两人住在一起会日久生情。
梅氏心知肚明,那二人的情况她了解的比她们都多。但这次舒歌也多亏了张金衣,这么快就在后面算计她怎么也说不过去,梅氏决定这次放她一码。反正现在还不确定他们的关系好到何种程度。
杨氏只得往好的方面想,反正柳妈会跟着去新宅,冬晴也会随老三去,何况还有梅氏新拉拢的丫头月眉。
再说她即便反对,老爷也会说,不让老三去难道让他这个老爷亲自去……
杨氏虽是默认了此事,二奶奶容氏却不打算让张金衣如愿,她已经约了族里的二叔公近日在青花楼会面……
最后一次出诊,张金衣很是感慨,很是不舍。但舒歌少爷的伤口已经拆线了,杜尔医生决定明日就回京城。
一行刚到这次的病患――西街豆腐坊的李家门口,身后就有人急喊着跑过来,原来是他们家三岁的小姐染了重疾,想请洋郎中前去医治。
杜尔医生立马就答应了,他想着能多救治一个是一个。
等他们为李家的老爷瞧完病,就随着这家丁到了河边的一户人家。
一看这家门前的石狮子,负责保护杜尔医生的一个胡府家丁立马唤住他们。
“小姐,这,这是族里的三老爷府上。”三老爷是胡老爷胡德暄的堂兄。
“啊”张金衣吃了一惊。
“小姐,那赶紧走吧,被他们发现就迟了。”月香焦急地催促道。
“是啊,小姐,不能进去啊。小姐这身装扮,又是和洋郎中一起……”月眉也蹙起了眉头。
“怎么啦?”杜尔医生见她们一脸的忧虑,很是不解。
“请快些进去吧,再迟了我们小姐怕是不行了!”前面领路的家丁眼见他们都到门口了又站住了,转头催促道。
杜尔医生满脸疑惑再次询问,张金衣咬咬牙,笑着回道,没事。不顾丫头们的反对,她低头迈进了三老爷的大门。
面前的宅子不过是普通的宅子,布局和郊外的小宅一样,只是要大上一倍有余,房间也多了很多,凹槽般的天井也大了许多,但和胡府是没法比的。
随着家丁到了一间小屋子里,三岁的小姐胡琼玉已经被移到了这里。门口和周围站了几位胡家主子,他们俱都愁眉不展,似乎也没人注意到张金衣。
胡琼玉躺在竹子做的小榻上,面上浮肿蜡黄,眼睛和嘴都微微的翕开,已是气若游丝,薄被下的腹部高高的隆起……
张金衣一看就没有了信心,杜尔医生却不愿放弃。仔细检查之后,他让张金衣告诉他们,胡琼玉得的是寄生虫病,里面的肝脏和脾脏都被损害了,必须要除去虫子,再排毒养身。但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有很大可能挺不过来。
胡琼玉的娘已经有了六个月的身孕,此刻听到这个消息,挺着大肚子就痛哭起来。一旁的家人将她劝回了自个儿的房里,最后由胡琼玉的爹做主,无论怎样都要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