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偶天成——蝶衣大人【完结】
时间:2023-03-19 13:16:44

  “哎哟,我哪里懂得这些,你待会儿闲了自个儿去买吧。”不待月眉说完,林妈就笑着打断了她的话。
  林妈记得小姐临出门时特意嘱咐过她,今儿月眉若是想出去,无论啥理由都答应……
  “那好吧,那我待会儿自己去买。”被林妈拒绝了,月眉也不恼,反而笑脸盈盈的。说完转身往回走,不过没走几步,她又转了身……
  看到林妈和陶寡妇出了大门,月眉在心里默默数了五十下,继而快步走到门前,笑着对门头钟伯说,她要出去为憨包买些笔墨,林妈已经答应了。
  待她出了大门,四处看了看,见林妈和陶寡妇已经看不到人影了,周围也没什么人注意她,遂垂着头迈着小碎步,急急忙忙的走了。
  她却不知道在她身后不远,有一辆马车正悄悄地跟着她……
  张金衣微眯着双眸,透过马车窗帘的边隙冷冷地看着前面匆匆而行的细长背影,银牙紧咬。
  “小姐,这是回胡府的方向,要不要将她抓住。”谭龙也正撩开了一点车帘看着前面的月眉。
  “现在抓她作甚,就因为她回了胡府?!那许是为了还哪个姐妹的银子,或是想找府里的哪个姐妹借点什么,说点什么。”李荣立马反驳道。
  “那怎么办?小姐找我们来不就是要抓这丫头的吗?!”谭龙回头望着张金衣问道。
  “我们走吧,先送我回去,你们回窑上吧。”张金衣看着月眉进了胡府,即坐直了身子,吩咐马夫调头回去。
  见张金衣面无表情地望着地板沉思,谭龙也闭上了嘴,不再问什么了。
  待回到了新宅,马车就停下了。
  “明儿晚上兴许还要麻烦两位。”张金衣望着谭龙李荣淡淡地说道。
  “行!要我们做什么小姐只管吩咐。”谭龙立马回道。
  “小姐还是要小心些,当心他们使阴的,要不要让谭龙留下,反正他也帮不了爷什么。”李荣不无担忧地望着张金衣。
  “留下保护小姐我自是情愿,但怎么叫我帮不了爷?!你现在又能帮爷做什么?!”谭龙立马跳起来抗议道。
  张金衣勉强挤出一丝笑和他们招呼道“好了,我下去了,不打扰两位打情骂俏了。明儿我再告诉你们要怎么做,回去让三爷注意身子,不用为我担忧。”
  “是,小姐”他们将张金衣扶下了马车。
  “你们走吧”
  “是”
  看着马车走远,张金衣却并没有进宅子,而是直接朝街上走去。
  一路上想着月眉的所作所为,张金衣不禁越想越气。看在月香的份上,本想再给那丫头一次机会,谁知她竟然不知悔改!只是不知她到底是胡家大奶奶的人,还是张金贵的人……
  张金衣想得正出神,陡然觉着眼前光线一暗。她抬眼一看,一辆马车停到了前方,挡住了太阳光。
  “金衣――快上来!”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张金衣大喜过望,就像听到天籁般悦耳。
  “你来的真及时,我正想找你帮忙呢。”张金衣上了马车,看着久违了的朱忆宗,高兴得大大咧开了嘴角“你身子恢复得可好?”
  “嗯”朱忆宗倒是很淡定,只是笑着点了点头“你只是想着要我帮忙不是想我吗?”
  “那有区别吗?”张金衣白了他一眼,随即将她打算和洋人做买卖的事告诉了他。
  “哦?金衣终于开窍了。就不怕危险吗?”朱忆宗揶揄道。
  “我急缺银子,原想把顺昌泰顶下来的,就因为缺银子畏手畏脚的,所以让人先顶了去。”
  “哦,你真打算顶下顺昌泰的?!”朱忆宗惊喜地一把握住了张金衣的手,含情脉脉的看着她。
  “你干什么?死一边去!”张金衣嫌恶地推开了他,看着他一脸的淫荡样,不禁打了个哆嗦“我只是这么想着,又没能真顶下来,你兴奋个什么?!”
  朱忆宗仍是一脸的幸福“有你这句话就行了。”
  “什么行了,我顶下顺昌泰又不是为了你们天地会,也不是为了你,是因为顺昌泰实在是块肥肉,大有可赚,正好可以做我的事业。你激动个啥劲。”
  朱忆宗也不答话,仍是笑眯眯地望着她。
  张金衣的心跳不争气地多跳了几拍,忙一巴掌将他的脸拨到一边“你看着那边听我说。洋人什么时候会来?”
  “现在就有一个法兰西的洋人,我带你去见他吧。”
  “你是因为他来的吗?你们也有货要卖吧?其实我想把货卖给英国人。”张金衣心道,说明书里都是英文,自己也不会法文,不好谈价。
  “不是你找的我吗?我们这里的买卖暂且停了,所以没有货给他,正好可以销你的货。”朱忆宗瞥了她一眼,顿了顿,又道“先去看看吧,不满意再说。”
  “嗯,那先去看看吧。不过我不会法国话,我只会英语。而且我的货里放着的说明书是英文的,所以最好卖给英国人。像上次那个费什先生。”张金衣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那个法国人会说我们的话,他和我们做了很多年的买卖了。先拿两件样品去瞧瞧吧。”
  二人坐着马车到了码头的仓库边。
  “你怎么知道把货放在这里的?”朱忆宗奇道。
  “什么?我不过随便租了间仓库,有什么特殊的吗?”
  “这就是我们常堆货的仓库啊。这里总有人守着,还蛮安全的。”朱忆宗笑着指了指看门人。
  张金衣一看,看门人旁边的那两只淌着口水凶猛的大西狗正冲着他们猛哐,一边叫一边使劲的摇着尾巴,尾巴将一旁的高凳子都扫倒了。
  先前她之所以看中了这里,正是因为这两只凶猛的大西狗,心想这定然是哪个洋人牧师留下的。
  正想着,却见看门人居然笑咪咪地松开了狗链,两只大狗正朝着他们冲过来……
  “啊――”
  张金衣顿时阂得面色惨白失声尖叫起来,两只腿吓得直哆嗦却不敢移动。听说人越跑狗越撵得起劲,不敢把希望寄托在她那两条腿上,就只能指望朱忆宗了。
  幸而那两只狗都扑向了朱忆宗……张金衣昧着良心呲着牙把头偏向了一边,闭紧了眼。等着听狗的哀鸣或者某银的哀嚎声……
  心道这看门的是怎么回事,难道大白天的都木有认出他们来,居然放狗?!
  旁边却只传来狗的哈气声,甚至还是轻轻的哼声,还有朱忆宗亲昵的喊声“乖,大卫,小卫……好了,好了。”
  张金衣瞪大了眼睛,只见朱忆宗一面摸着狗头应付着他们的舌头,一面得意洋洋地看着她,眼底溢满了揶揄的色彩……
  她不由双颊潮红,佯装无事的低头整衣襟。
  又从眼角瞥见那两只大狗竟然像两只温驯的大猫,撅着肥硕的屁股使劲的摇尾巴,它们伸直了两只前腿,低着头像是在对朱忆宗朝拜一般。
  不由羞恼地对两只狗暗啐:臭狗装萌,当心尾巴摇掉!
  看门人也走到了朱忆宗面前,恭敬的行了礼。
  他们进了仓库,朱忆宗拿起了一套礼盒,啧啧称赞道“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要这么做呢?以往的茶叶都贱卖了,数量也不多。”
  “快走吧。”张金衣拿过礼盒,把他拖了出去。
  “怎么只拿一套?你不送我一套吗?”
  “你要这干嘛,一套我至少要卖二十五两,而且这些都是有数的,刚好八百套,我自个儿一套都没留。”张金衣毫不留情的回绝道。
  “还真是小气。不过怎么办,我昨晚就来拿了一套,你只剩七百九十九套了。”朱忆宗猥琐地笑道。
  “你又跟踪我?!还偷我的货,你这个变态。”张金衣咬牙切齿的斜睨着他,心疼着她的二十五两,恨不得将他扔出车外。
  “变态是什么?西洋话吗?”张金衣总会冒出一些新词,让他摸头不知脑。
  “就是连畜生都不如的人渣。”张金衣没好气的回道。
  “太过分了吧,不就是二十五两吗?我给你那个玉佩值多少你知道吗?”
  “那你给我二十五两我把玉佩还给你。那玩意又不能吃不能当的。”留在家里还让人担心,那天回来后,张金衣将玉佩深埋到树下了。
  “怎么不能当,你拿着它到鑫阳李家票号,不说多的,几万两还是可以给你的。这里没有他们的票号,但在京城,两广和汉口都有。”
  “真的?”张金衣张大了嘴。
  “不但可以给你银子,而且把玉佩拿给掌柜的李老爷,还可以给召集一些人马……先把口水擦了吧,真是见钱眼开的势力女人!”
  朱忆宗撇了撇嘴,看着擦着口水的某女直摇头“但是,不要轻易地用它。”
  “嗯嗯”某女眼睛眯成了弯月,头点得像只看到一地米的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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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希望之刑
  矮小的法国商人对礼盒自是十分欢喜,简直是爱不释手,但对说明书里的英文颇有微词。
  他用十分流利的京腔自豪地告诉张金衣,现在欧洲人都在学说法语,说明书应该改成法文的。
  张金衣讪讪地解释她不会法文,原打算这些货是要给英国商人的。
  法国商人听了很是生气,连声质问她,意思就是为何要瞧不起他们高贵的法国人,而去抬高那些乡巴佬。难道英国人给的价钱比他们给的高吗?
  张金衣只得耐心的给他解释,上次遇到的是英国商人,而她会的是英文而不是法文,所以说明书上用的是英文。这个说明书做得很漂亮,她舍不得舍弃。若是再重做换成法文的话又要花费很多时间和银子……
  法国商人这才平息了怒气,说他和朱公子做了好几年的买卖了,彼此都很信任,这些货他也很喜欢,希望张金衣将这些货卖给他,说明书他可以自己找人做。
  接着又问这一套礼盒是什么价钱,她一共有多少套?
  “共有八百套,原打算卖给英国人的,三十两一套,但你若不用说明书,就二十九两吧。”张金衣陡然觉着这些货卖二十五两有些亏,虽然一套礼盒的本钱她不过用了八两银子。
  “就三十两吧,说明书我也一起要了。”法国商人直起腰杆挺着小肚子爽快的说道。
  买卖有时就这么简单,张金衣自然再无推脱的理由了,也爽快的将法国商人带到了仓库看货,验收。
  天黑以后,法国商人将仓库里的瓷器和礼品盒都搬上了船,给张金衣留下了四箱半的纯银块,整整二万六千两……
  天已经快亮了,容不得张金衣看着面前这些银子咽口水发呆。
  朱忆宗问她是要换成银票还是就这样搬回去。又说这些银块一看就是洋人的,最好还是存入钱庄,钱庄的会想法子重新溶掉的。他们一直都是这么做的。不过这样的银子换成银票每一百两都要扣去一两,作为溶银的损耗和人工费。
  张金衣摸着这些银块,不舍的点了点头。
  朱忆宗让看门人找来青花楼掌柜的,由他出面将银块换成银票。
  他们运了四趟,才将银子都运走了。
  这时天也已经大亮了。
  虽然熬了一宿,但张金衣拿着这打厚厚的银票,兴奋的手一直在发颤,哪有丝毫的睡意。
  “该怎么感谢你呢?”张金衣的视线仍未脱离手中的银票,难掩笑意。
  “我们之间哪里用说这些。”朱忆宗又是一副含情脉脉的表情。
  “这话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就觉着怪怪的。你不要用这种猥琐的表情说这句话,好像我们之间有什么奸情似的,听着真是……”张金衣这才把视线转移到朱忆宗脸上,但立马拢住了嘴蹙起了眉头,无奈地摇头。
  “猥琐?!居然将这种词用在这么俊美绝伦玉树临风的公子身上,你知道本公子在女人中的人气有多旺吗?!”
  “在女人中的人气我是不知道,不过在刑部和衙门里你现在的人气搜索绝对是第一。”张金衣边说边将银票放好,随即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吐“那我先回去了,你多保重,我们后会有期。”
  她想着她一宿未归,又未留个话什么的,林妈她们该着急了。
  还不晓得胡庭钧回去了没有。最好他昨晚没有回去,不然又要为她担心,而且会刨根问底嗦一大堆!以前还以为他是冰山面瘫,了解之后才发现他原来也会说很多话……
  “这就要走?!是怕那位三爷担心吗?”朱忆宗的话里泛着浓浓的酸味,声音也低沉下来。
  “是啊,就是怕他担心。算了,不和你说,快走吧。”
  张金衣走了几步却发现朱忆宗没有跟上来,只得又转身,见他呆立着不动,一脸的严肃,她奇道“你是怎么啦,不走吗?现在这种表情很不适合你耶。”
  朱忆宗濡了濡唇,喉结滚动了好几个来回,但想说的话终是没有说出口。
  他很快又换上了一副玩世不恭的笑脸,一把搂住了张金衣的肩膀往外走去“走吧,原来金衣喜欢我这样。”
  张金衣却意外的没有反抗,看到朱忆宗这样她反而沉默起来,直到他们上了马车。
  她才抬眼注视着朱忆宗,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方才开口:“传说在西方的古代,有一种刑罚,叫做希望之刑。就是明明没有希望的事,却让人以为只要坚持等下去,就会有结果,无望的等待是最受煎熬的……朱公子是我的朋友,也感觉就像我的家人和兄弟一样……”
  “你不会以为我喜欢上你了吧?哈哈哈,你千万不要误会!”朱忆宗夸张地哈哈大笑起来,他边说还边上下打量着她“你完全不是本公子喜欢的类型,不要因为我对你好,你就误会了,我也当你是朋友和救命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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