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西庭才回复:【知道还问。】
唐忱扬唇,笑的像只偷腥的猫儿:【那怎么?让我俩给你帮忙盯人,还不能问问真实情况了?】
纪衡:【就是就是。嫂子跟小情人还是有区别的。】
见把那头怼的哑口无言。
唐忱与纪衡默契十足地撞了下拳,起身趴在栏杆处,有一搭没一搭聊天,顺便帮忙看着姜疏宁。
酒吧内音乐声渐大,震动与铃声被遮盖。
过了很久。
见姜疏宁趴在桌上仿佛不省人事,两人打算下楼去看看,才发现傅西庭早已在群里回复了消息。
傅西庭:【我打算追她。】
……
耳边的动静忽远忽近。
姜疏宁酒量不好,她也有自知之明,在外从不会乱喝东西。但今天实在郁闷,接二连三的低浓度酒水下肚。
不一会儿,头重脚轻的感觉涌了上来。
戚灵刚听完歌,一回头,看到姜疏宁心不在焉地趴在桌上,脸颊透着红,眼神迷茫。她好笑道:“你想谁呢?”
“想?”姜疏宁迟钝眨眼,“想他。”
戚灵察觉出不对:“你喝醉啦?”
“我没有哦。”
戚灵无语:“那你说你在想谁?”
“在想……一个男人。”
对上她痴迷的笑,戚灵叹息:“喜欢他啊?”
“不喜欢。”姜疏宁撑住吧台边摇头,伸出一根手指说,“但是他人很好,所以我很想他。”
“……”
正收拾着东西,听见姜疏宁这样一句话,戚灵忍不住笑:“你真是个渣女!不喜欢人家还想,那你记挂他干什么?”
“想他为什么还不来接我。”
话音落,姜疏宁重新趴下去,声音染上一丝哽咽,“别人都被接回家了,为什么又只剩我一个。”
“……”
戚灵没听明白这话,起身扶住姜疏宁的胳膊,给她借了些力让人站起来。正要往出走,戚灵注意到两步开外的右侧方,站了三个模样熟悉的男人。
只用稍稍分辨,就认出其中一个风尘仆仆的。
是傅西庭。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
又听到了多少。
此时灯光明暗交错,衬得傅西庭镜片下的那双眼阴晴不定。臂弯挂着外套,领结松散开。
看上去情绪算不得好。
戚灵还没做出反应,姜疏宁突然动了。
脚下步伐踉跄,几乎是东倒西歪地朝傅西庭走过去,临到最后几步,她左脚绊住右脚险些摔倒。
下一秒,傅西庭眼疾手快地把人捞住。
姜疏宁仰起脸,双手挂在他的脖子上,笑眯眯地说:“你来了呀。”
“……嗯。”
光线很暗,但傅西庭还是能看见她眼睫上浅浅的水渍,伸手抹了把她的眼皮:“你什么情况?”
“……”
仿佛终于等来了家长的小朋友。
分明傅西庭的语气并不好,可压抑许久的委屈,仍是冲破了那根警戒线,逼压姜疏宁的泪腺。
她瘪了瘪嘴,急促地呼吸两下,眼睛立马红透:“你怎么才回来。”
无意识的依赖最戳人。
尤其从未见过姜疏宁这副,主动吐露痛苦的模样,傅西庭并未在意周遭人的目光,软了心肠:“哭什么?”
“因为昭昭不开心。”
她说完话就垂下头。
明明酒吧里的响动震天,可姜疏宁的呜咽像是从未学过该怎么大哭,隐忍克制地压过所有,横冲直撞地闯进他耳朵。
整张脸被她埋进傅西庭怀里,哭的浑身颤抖地重复着:“我不开心。”
傅西庭沉默。
很久之后,掌心才覆盖上她的后背,压下心头那丝酸涩,像诓哄小孩儿那样轻轻给她顺着气。一下又一下,力道缓慢。
作者有话说:
这章好长来迟了呜呜呜,写的我生理期突然造访,要命!
评论也发红包哦~
另外这本大纲安排是顺叙,所以肯定会分开,但分开章节不多,我是女儿女婿的亲妈,放心吧!背景设定里唐公子cp是红裙大学生,不是纪衡姐姐。
感谢支持。
第26章 刺玫
场面似是安静下来。
除却酒吧里嘈杂的音乐声响, 其余三人都听见了姜疏宁醉酒后的沙哑哭诉。平时她不吭不响从不抱怨,眼下忽然爆发,看上去多少有些揪心。
再加上傅西庭旁若无人的神色, 一时间没人说话。
唐忱看了眼身侧的纪衡, 目光示意。
犹豫片刻,纪衡低声嘟囔两句,走到戚灵边上:“什么情况啊?”
“还能什么情况。”戚灵心不在焉, “今天她摄影展,谁知道主办方那边不声不响的,直接把作品撤了。要不是我俩去馆里,这事儿肯定被掩盖过去了。”
“这么缺德?”
听见这评价, 戚灵笑了:“没想到吧。”
“你们没去要个说法吗?”纪衡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这种事儿应该提前讲啊。”
戚灵:“谁说没去?”
可能心情真的不爽, 又或者是看姜疏宁只能在喝醉酒后,才敢表露情绪的行为而感到心疼, 戚灵的语气有些冲。
刚说完,她就察觉自己凶错了人。
戚灵抿了抿唇:“抱歉啊, 我不是故意冲你的。”
纪衡摆手:“小事。”
见眼下姜疏宁有人照顾, 戚灵拎起包, 跳下高脚凳说:“既然傅西庭来了,那我就把人交给他了。你等会儿说一声,阿宁醉酒有点闹腾, 不能让她一个人待着。”
“你这就要走了吗?”纪衡一愣, “我送你吧?”
戚灵心情郁郁。
摇头拒绝纪衡的好意,离开了酒吧。
唐忱走过来倚着吧台问:“怎么说。”
“展品被悄悄撤了。”纪衡耸耸肩, “谁知道呢。”
吧台顶上的灯光晃眼刺目, 眼前的一切都像梦境。
沉默半晌, 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傅西庭身上,没人先说话。过了会儿,唐忱率先挪开视线,重新抖了根烟咬进嘴里点燃。
大概都想到了刚才姜疏宁的那句“不喜欢”。
气氛有些压抑。
而傅西庭安静地哄着怀里的人,发觉她没有再抽噎,才抬起头,对上纪衡难言的眼。
须臾后,他轻叹。
也不是没有一丝感觉的。
当风尘仆仆从外地赶回来,走进酒吧,发小站在不远处,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被迫听见姜疏宁几乎毫不犹豫的否决。
听见的那一瞬间,狼狈与挫败在同一时刻袭来。
想到不久前才说出要追她的话,傅西庭险些产生风度尽失的冲动,想过去抓住她的胳膊。问她这些日子每每接近,眼里的情意算什么?无意识的撩拨又算什么?
怎么能引诱他上钩后,又没有半分心理负担的说出那三个字。
傅西庭甚至想转身就走。
什么狗屁风度。
可下一秒,两人目光相对的那刻,姜疏宁醉的浑身发软,却依旧在第一时间认出他。
将人揽进怀里时,熟悉的小苍兰浅香细腻地萦绕着他,多日以来的疲惫消散,她就像他的良药。
那刹那似乎她的喜不喜欢变得不再重要。
思及此,傅西庭把人打横抱起,走到吧台前顺手勾上包:“谢了兄弟。”
纪衡不可置信,神色错愕:“你们……”
“我们回家。”
承认吧,傅西庭。
冥冥之中,从姜疏宁八岁开始,她就是你命定的例外。
门口的光线忽明忽暗。
从背后看去,傅西庭的臂弯里坠下两只小腿,随步伐摆动,两人身形性张力十足。
“五哥他这……”
唐忱慢悠悠收回眼,嗓音清淡:“当初就让你别学医。要是现在继承家业,还能有时间谈个恋爱。”
闻言,纪衡不明所以:“为什么谈恋爱?”
“……”唐忱夹着烟的手攥紧又松开,最后还是敲在了纪衡头上,“因为你没谈过恋爱,所以看不出来,你五哥他坠入爱河了。”
“……”
唐忱骂他:“妈的还好意思说我,你才是那个蠢货。”
离开酒吧,林叔与郑恒在门口等待。
两人上车之后,没多久车子就停在奥森花园楼下,傅西庭准备下车,忽然想到什么:“你让人去查查,今天摄影展怎么回事。”
“明白。”
七点半的天色还不算太深。
路边的照明灯亮起,落在姜疏宁脸上,她皱了皱眉,侧头将脸埋进了傅西庭怀里。
察觉到动静,傅西庭垂眼去看。
倏然想起四月那次,姜疏宁也是这个样子,不省人事的从车上被他抱下来。
再之后,她就留在了他身边。
傅西庭没什么情绪地扯了扯嘴角,乘坐电梯上楼,打开门进了卧室,把姜疏宁放在被子里。
刚直起身,她的眼睛睁得很大,直勾勾地看向他。
“看什么呢?”傅西庭上半身微微弓起,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尖,“不是不喜欢我?还这么盯着我看。”
姜疏宁眼神清亮:“因为你好看。”
“……”
如果不是确定姜疏宁一定喝醉,傅西庭都要以为她是故意惹他生气,所以才会说出那样的话。他唇角的弧度变得晦涩:“那我这么好看,你怎么就不能稍微喜欢我一下?”
“喜欢啊。”姜疏宁理所应当地眨眼,“你这么好,谁会不喜欢你。”
这一晚上,好赖话都让姜疏宁说遍了。
傅西庭嗤笑了声。
“是啊。你说那个小白眼狼到底怎么想的。”傅西庭喃喃自语,落在她脸上的视线尤为认真,过了片刻,他突然冒出一句,“你说我追追她怎么样?”
姜疏宁的眼瞬间变得锐利:“你要追谁?”
“……”
突如其来的质问令傅西庭停止设想。
抽回思绪,他按住试图起身的姜疏宁,温声说:“不追谁,我跟你开玩笑呢。”
“你最好是。”她语气不善,“我很记仇的。”
跟醉鬼计较什么。
傅西庭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伸手解开她上衣纽扣,随口敷衍:“知道了。”
“你怎么这么冷淡!”姜疏宁抓住他的手,莫名其妙地挣扎起来,“你是不是要去追别人了,所以不想再对我好了。”
早知道应付喝醉酒的人这么费劲,他到底说这些干什么,简直白费功夫。傅西庭头痛难耐,姜疏宁抓他的力道格外重,像在争夺宝藏一样。
怕伤到她,刚㛄婲松了力道,姜疏宁就猝然用力,他被连拽带拉地覆盖到了她身上。
两人上半身重叠。
姜疏宁笑的格外狡黠,琉璃色的眼亮晶晶的,宛若抢到了心爱之物的模样。
傅西庭的耳边再度闪过酒吧里那句刺人的话,他神色微顿。
“昭昭?”
大概闹腾的困了,姜疏宁双手搂着他的胳膊,眼皮耷拉着,模样困倦。听见他喊的声音,喉咙里溢出几句含糊的话语,像在应答。
傅西庭没在意:“问你个事儿,你如实告诉我呗。”
宛若听懂了他这句话。
姜疏宁抬起眼,茫然又失神地望着他。
过一会儿。
傅西庭确定她在看自己,才低声开口:“如果我追你的话,你会答应吗?”
“……”
卧室里悄无声息,没有人回应他。
几秒后,姜疏宁平稳的呼吸传来,傅西庭魔怔似的站起身,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荒唐又不可思议地笑了起来,简直像梦一样。
原来在不被爱的前提下。
天之骄子的傅西庭也会自卑。
-
隔天早上。
姜疏宁宿醉醒来,感觉浑身难受的同时,太阳穴和眼窝好像被人打了一拳,疼痛难忍。她缓慢坐起身,发现身上换了睡衣,带着股淡淡的洗衣液香味。
傅西庭回来了吗?
意识到自己因为这个消息而开心时,小腹一阵憋痛,想上厕所的感觉立时拉回了姜疏宁的思绪。
她起身迅速进了厕所。
解决完生理问题,视线落在水杯上那只被挤好牙膏,显得有些形影单只的牙刷。
姜疏宁忍不住弯起嘴角。
把牙刷塞进嘴里,开始回想醉酒前的画面。
昨晚最后的记忆停留在酒吧里,灯红酒绿的光线下,她好像被戚灵扶着转身,而后看见了面色冷淡的傅西庭,仿若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再之后就记不太清了。
姜疏宁也不执着于此,想到等会儿就能见到傅西庭,她带着小小欣喜地加快动作。
但由于睡眠质量还算不错,片刻后,因喝醉酒而迟钝许久的一些零碎记忆突然被她想起。
“因为你好看。”
“你说我追她怎么样?”
“你是不是要去追别人,所以不对我好了?”
……
变换的场景与旧磁带断片一样的声音,连续不断的在姜疏宁眼前回荡。
她咬着牙刷,顿时愣在了原地。
记忆由此折回到好几天前,傅西庭离开时,他意味不明的那句“有话跟你说”。
他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
姜疏宁待不住了,漱完口连嘴角的一丝白色泡沫都没擦,趿拉着拖鞋小跑出了房间。
经过走廊,急不可耐地来到客厅。
傅西庭正站在洗理台前,一手撑着边沿,握住手机在接听电话。侧脸看上去心情极好,唇畔带笑。
姜疏宁出现在拐角处。
盯着他侧影看了阵子,完全无法忽视的酸意充斥了浑身,眉心突突跳着。
她咬了咬牙,走到傅西庭身后,听见音筒里穿出的似有若无的女声。姜疏宁踮起脚问:“今早吃什么?”
“醒了?”傅西庭回头挑眉,而后对电话那边说,“那我回头约你,挂了。”
挂断电话。
傅西庭转身打量姜疏宁,手指刮过她的下唇:“不是说不准在外面喝酒?怎么不听话。”
“你管我。”妒忌影响了思考,姜疏宁脾气上来,“那你不是……”
说到这里突然停下。
姜疏宁后知后觉地想起,他们似乎没有确定关系,傅西庭也没有说过,之后身边仅她一人这样的话。
所以埋怨他喜欢上别人,根本不占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