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主未婚妻——清桐枝【完结】
时间:2023-03-29 11:42:42

  “可是严含蕊不是将要嫁给贺鸣了吗?”
  柳氏看着她,忽而笑笑:“一个庶女罢了,能干扰什么大局。况且,安远侯夫人将女儿嫁到贺家,也不是为了拉拢贺家。”
  安远侯和安远侯夫人的想法不是一致的,但最终结果相同。
  姜芫顿时明白太夫人为何想要姜蕙嫁给褚光霁了,不由暗道自己头脑简单。
  半个月后,姜芙的亲事正式定下。在这期间,杭嘉昱来过两次,每次都和西宁侯在书房好长时间。再出来时,西宁侯红光满面,可见对这个未来女婿很满意了。
  天青色的窗纱阻隔炽烈的阳光,冰盆散发的凉意减少了暑气,但此起彼伏的蝉鸣令人心里烦躁不安。
  姜芫躺在罗汉床上翻来覆去,好不容易捱到下午,终于有心情出去走走。
  她坐在凉亭,托着下巴,眯着眼睛眺望远方。
  忽见一大片浅红藏在繁茂枝叶中,不由来了精神,抬手一指:“那是什么?”
  双画给她打着扇子,顺势望了望:“姑娘怎么忘了,那是杏子林呀。”
  这个时节,杏子已经熟透,可以采摘来吃,还可以做成蜜饯果铺,熬制成果酱。
  这么一想,姜芫觉得有些口渴,提着裙角下了台阶,径直走向杏子林。
  有树荫遮挡,阳光不那么刺眼。她抬起头看见杏子缀满枝丫,内心有种道不明的喜悦,当即就要揪下一个。
  可是她高估了自己的身量。
  双画绿烟与她身量差不多,更是摘不到。
  姜芫眼波一转:“你们会不会爬树?”
  绿烟忙摆手:“姑娘就饶了我们罢。”
  双画笑道:“若姑娘想尝一尝,奴婢叫几个小厮来采摘一些送到春朝院。”
  “倒也不必如此麻烦。”
  她觉得自己摘的更甜。关键是近来因为暑热她整日闷在房中,闲极无聊想找点事做。
  选了棵较矮的树,她目测了一眼高度,又把裙子提高了一点,双手扒着树干就要爬上去。
  双画吓了一跳:“姑娘快下来,万一伤到怎么好?”
  姜芫专心爬树,没精力分给她。
  等到姜芫安安稳稳踩在树杈,两个丫头才松了口气。
  “姑娘,你千万要小心。”绿烟声音压的极低,生怕惊到她。
  姜芫嫌弃一颗一颗采摘太麻烦,干脆用力一晃,杏子哗啦啦落到厚厚的草地上。
  两个丫头对视一眼,欢欢喜喜地去捡杏子。
  待落下的杏子越来越多,她停止了动作,小心地从树上跳下来,又仔细理了理头发和衣衫。
  “姑娘,太多了,奴婢的衣服兜不了了。”绿烟声音欢快。
  姜芫笑的眉眼弯弯:“先带回去一些,回去后再拿几个篮子把剩下的装回去。”
  不远处身穿水蓝色衣袍的年轻男子看到浅笑嫣然的少女,脑袋“嗡”的一响,僵在原地。
  女子穿着青衫红裙,乌发如云叠成精致的发髻,唇红齿白,星眸流盼。周围绿树环绕,背后是疏落迷蒙的阳光,好像春水池畔笼罩在薄雾中含苞待放的海棠,似真似假,如梦如幻。
  他不由自主屏住呼吸,不敢惊扰眼前美好的一幕。
  “呀,杏子烂了,抓了我一手。”绿烟惊呼,拧着眉把杏子丢到远处。
  这道声音让他骇了一跳,同时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砸到他头顶。
  带着腐烂味道的汁水滴滴答答从头顶流淌下来,顺着他的脸落入衣领,整个人呆若木鸡。
  “好了,先回去罢。”姜芫转过头,一只脚僵住了。
  双画和绿烟见此情景,也是惊呆了。
  少倾,绿烟失声大喊:“登徒子!”
  捡起杏子就砸过去。
  男子躲闪不及,磕磕巴巴地解释:“我……我不是登徒子。”
  姜芫打量他的相貌穿着,也是斯文俊秀,只是脸上和衣服上的脏污显得他滑稽可笑。
  以往没有在府上出现过,她参加宴会的时候也未见过此人。
  她阻止了绿烟,道:“你认识我吗?”
  男子似乎在认真辨认:“这……我……”
  姜芫以为他不认识她,屈了屈膝:“这位公子隐藏在背后,我的婢女不小心误伤了你。又因为公子突然出现,误以为你是登徒子,情急之下做出无礼举动,请公子见谅。”
  然后吩咐双画:“喊个小厮,带这位公子去客房清理一下。”
  说完,她并未多留,带着绿烟离开了。
  男子望着她的背影,许久没有回神。
  回到春朝院,绿烟愤愤道:“姑娘,那是府上的客人吗,躲在后面偷窥,好生无礼。”
  姜芫捏捏她的脸:“人家毕竟是客人,没有计较你伤人已经很大度了。”
  “奴婢还是去打听一下客人是什么身份罢。”
  绿烟还未出院子,翠云过来禀报:“姑娘,夫人让您去如意院,有客到访。”
  姜芫道:“是柳表哥还是舅母?”
  翠云愣了一下:“柳公子也在。”
  那就是还有别的客人?
  水蓝色衣袍的男子在眼前一闪而逝。姜芫呼吸一滞,不会那么巧罢?
  重新穿衣梳洗,她随着翠云到了如意院,果然郑氏和柳平舟也在。
  里面谈笑声一停,柳氏朝她招手:“阿芫快来。”
  “舅母好。”姜芫给郑氏行了礼,目光一转就看到换了身天青色直裰的男子。
  她神情微滞,瞬间恢复如常。
  绿烟在她身后,紧张的出了一身冷汗。
  “阿芫,快来见过你郑表哥。”郑氏先笑着开口。
  “表哥?”
  柳平舟朗声一笑:“幼时的事表妹难道忘了?”
  柳家和郑家是世交,柳氏和郑氏也是手帕交。为显亲近,姜芫都跟着柳平舟叫郑濯表哥的。
  只是多年不见,在原主印象里早就忘了此人了。
  姜芫缓了缓神,屈膝一礼:“郑表哥。”
  郑濯笑容温润:“表妹不必多礼。”
  看这样子,好像真的不计较杏子林发生的事。
  姜芫略略心安,听柳氏几人叙旧,又一起去福宁堂拜见太夫人。
  作者有话说:
第三十八章
  太夫人最喜欢儒雅知礼的后生, 更何况还生得一副好相貌。见到郑濯,照例拉着他夸赞一通。
  少倾,刘氏带着姜蕙两姐妹来了。
  原本她是不耐烦见柳氏那边的亲朋好友的, 可是想到柳平舟的家世相貌,想必郑家公子也不会差, 暂且把与柳氏的恩怨搁到一边。
  现在见到郑濯, 果然没让她失望。
  太夫人对姜蕙姐妹道:“快来见过郑公子。”
  郑濯起身与几人见了礼, 刘氏更清楚的看清他的仪表气度, 一颗心越发活泛。
  “早就听闻郑家是有名的书香之族, 簪缨世家, 族中子弟各个文采卓然, 品貌不凡,如今一见, 果然名不虚传。郑公子此次进京可是为着科举之事,要逗留多少时日?”
  郑濯客气道:“二夫人谬赞。听闻姑父姑母刚回京不久, 母亲便打发我来看望姑父姑母,顺便来拜访府上各位长辈。也方便借住柳家, 明年参加春闱。”
  郑濯三年前就考中了举人, 因着郑家老太爷骤然离世, 需要守孝。再者,他那时年纪还小, 双亲都想让他再历练几年, 恰好赶上明年的春闱。
  刘氏笑道:“以郑公子的才学,得中一甲都是轻而易举的,更别提区区春闱。刚好暄哥儿也在京城, 以后常来常往, 可以互相切磋。”
  郑濯觉得话里有些不对, 还是礼貌道:“二夫人过誉。但晚辈也许久未见明暄,的确很想与他会面叙旧。”
  就算反应再迟钝的人,都看得出刘氏在想什么。
  太夫人截断刘氏接下来的话,问郑濯:“多年未见,不知郑老夫人身子如何?”
  “劳您记挂,我祖母身体还算硬朗。”
  “那就好。”
  两人又闲谈几句,根本不给刘氏插话的机会,刘氏没问到有用的信息,心里暗暗着急。
  直到婢女进来禀报:“大公子回来了。”
  太夫人才道:“瞧,说曹操曹操就到,你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事要谈,就别在这里陪着我这个老婆子了。”
  又对婢女道:“告诉大公子,晚点再来我这边,先让他好好招待贵客。”
  郑濯起身告辞。
  姜蔓撇撇嘴,在姜蕙耳边嘀咕:“也不知姜芫走了什么狗屎运,表哥们个个都是人中龙凤。”
  而刘瞻呢?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又闲话家常一会,众人都散了。
  回到清辉院,刘氏一屁股坐在榻上,指着姐们二人:“你们俩怎么如此不争气,客人来了,就像木头桩子一样坐在那儿。”
  姜蔓不以为然:“那人还是姜芫的表哥呢,她不也像个木头桩子?”
  “她怎么能和你们一样?”刘氏恨铁不成钢,“她已经定亲,不需要再筹谋什么,你们俩的亲事可还没有着落。尤其是蕙儿,再过三个月就是你十七岁的生辰了。”
  说到此处,刘氏就一阵心痛。
  蕙儿马上十七岁了,若非那个难缠的老太婆,蕙儿的亲事怎会如此艰难?
  姜蕙一阵羞恼:“母亲这话万不能再说了,郑家公子怎是女儿可以匹配的?”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有这么多顾虑做什么?芷儿的身份也和严世子不匹配,不是照样嫁过去做宗妇吗?”
  “母亲为何总是拿我和大姐比?”姜蕙克制流泪的冲动,“女儿已然没有了名声,难道连自尊也保不住吗?我知道母亲的心思,但女儿宁愿孤独终老也不会听您的。”
  说完,她扭头就走。
  刘氏脸色一变:“你这个丫头——”
  “不好了,夫人不好了……”一个小厮在门口呼喊。
  秋霜敞开门,啐道:“要死了,敢诅咒夫人?”
  小厮大口喘着气:“不是夫人不好了,是二老爷。”
  “说清楚,二老爷怎么了?”刘氏脸上乌云密布。
  小厮擦了把汗:“二老爷在偎翠阁被人打了!”
  “什么?”刘氏和姜蔓同时发问。
  “二老爷今天出去和朋友应酬,喝酒喝多了,便要结伴去偎翠阁。因为二老爷是偎翠阁的常客,又许久没有去过,鸨母热情招待,给他们送去几个姑娘。谁知……谁知结账的时候二老爷没有银子,又趁着醉酒不肯放那姑娘走。恰好被姑娘另外一位恩客看见,二话不说就和老爷打了起来。那几个朋友怕惹上麻烦,丢下老爷趁乱跑开了。”
  刘氏气的浑身发抖:“现在呢?”
  “因着老爷欠着钱,鸨母不肯放老爷回来,小的就先回来向夫人要银子结账。”
  刘氏咬牙冷笑:“他喝花酒睡女人,反倒让我给他结账?若要钱就去账房,我没有!”
  小厮苦兮兮道:“可是账房说了,以后只许二老爷每月支二十两银子,像这种开销,公中不再负责。”
  自从姜怀养外室的事暴露出来,太夫人就觉得不该对他继续放任自流。姜家靠西宁侯和三老爷支撑,姜怀却整天花天酒地,花钱如流水,这未免太不公平。
  是以太夫人决定限制姜怀的开支,钱不够就从让他自己私库里出。还给各大酒楼花楼打了招呼,姜怀所花的银子,都不再记在姜家账上。
  所以偎翠阁才不赊账。
  而且没钱了,姜怀就会早早回家。
  刘氏简直要晕过去,扶着门框:“去福宁堂!”
  太夫人骂了姜怀一顿,但是没有给小厮银子。
  刘氏又苦苦哀求。太夫人也是气狠了,一拍桌案道:“真以为姜家全部家业都由着你们二房挥霍吗?横竖那是你的丈夫,你不想把他带回来,就把银子捂在手心!这些年你从公中拿了多少东西我不与你清算,这点银子你都舍不得出就别说你是姜家的人!”
  拿好处的时候痛快,出银子的时候不情愿。
  臊的刘氏满脸涨红,只得忍着肉痛回院里拿银子。
  原以为姜怀顶多是皮外伤,但抬回来时都傻眼了。
  姜怀竟然断了一条腿。
  偎翠阁是京城最大的秦楼楚馆,往来客人非富即贵,姜怀被殴打并且断了一条腿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侯府也是人人皆知。
  “二老爷可真是……”柳氏不知该如何形容。
  郑氏执起茶盏掩饰住脸上的不屑,对柳氏道:“这样一对比,西宁侯的品行可是比二老爷强多了。在福宁堂时瞧二夫人那热情劲儿,当我看不出她打的什么主意?纵然她女儿再温良贤淑,大嫂也不会允许濯哥儿和二房结亲。她以为谁家子弟都像严世子那般色令智昏吗?”
  二房发生的事柳氏只当成笑话看,不想过多提起。
  很快她转了话头:“濯哥儿此次进京不只是为了春闱罢?”
  郑氏放下茶盏,低声笑道:“濯哥儿年纪也不小了,亲事也该提上日程。大哥大嫂不能长久在京城逗留,便让我多多留意。”
  院里有座凉亭,旁边有个藤萝架,风一吹,满院飘香。
  郑濯背对着正屋,隐约听到他的名字随风飘来,不由耳根发烫。
  “阿濯。”柳平舟在他面前晃晃手掌,“在想什么,为何心不在焉?”
  郑濯回过神:“听闻府上二老爷受了伤,我们既是客人又是晚辈,是不是该去探望?”
  想了想,姜明暄道:“现下二房定然兵荒马乱,二婶不一定愿意见到我们,明日再去看望二叔也是一样的。”
  郑濯颔首:“明暄所言极是。”
  姜明暄同样不耐烦提起二房,说起了科举之事:“还有半年多才是春闱,表哥要不要与我一同到骊山书院?顺便也可以指点我关于秋闱之事,等休沐的时候表哥可以与我一道回侯府。”
  柳平舟不乐意了:“说好阿濯住在我家的。”
  “你又不参加科举。”姜明暄笑笑,“话说回来,你每天无所事事,舅舅不打你吗?”
  柳平舟只觉得心口被插了一刀:“谁说我无所事事,我想……”
  姜明暄拍拍他的肩膀:“你想从武,也要说服舅舅才好。”
  柳平舟叹了口气,把茶当酒一饮而尽。
  姜芫一打眼就看到这幅情景,当即头皮发麻,转身就走。
  冷不防听到柳平舟道:“表妹。”
  姜芫只觉心一沉,喜笑盈腮:“表哥,大哥,你们都在。”
  她上前打招呼,看了郑濯一眼就赶紧别开脸。
  “大哥今天回来的早。”
  姜明暄笑指着郑濯:“听闻濯表哥到了府上,我归心似箭。”
  姜芫想到了那个戒指,欲言又止。
  姜明暄宠溺地笑笑:“小厮去书院给我送吃食的时候,我看到食盒最底层那个锦盒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