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主未婚妻——清桐枝【完结】
时间:2023-03-29 11:42:42

  姜芫呡了口茶:“你可知他们如何相识的?”
  陆蕴蓁撇撇嘴:“表哥说,是他那日出府,恰好遇见一伙地痞流氓调|戏文凌,他顺手救了她。”
  姜芫不免觉得好笑。
  又是英雄救美的戏码。
  不是因小混混调戏被救就是不小心受伤被送到医馆,这位文二姑娘还真孤苦无依,楚楚可怜,惹人心疼。
  这期间普通偶遇自不必说,总之是用了心的。
  陆蕴蓁缓了缓气,继续道:“我告诉表哥,文凌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让他离文凌远些,若是以后再碰巧遇到,能回避便回避。可是大嫂,你猜他怎么说?”
  姜芫眨眨眼睛:“骆二公子是不是一本正经的与你说,文二姑娘很可怜,是你对她心存偏见,先入为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陆蕴秀瞠目结舌:“大嫂怎知,他就是这番话?”
  作为长期泡在话本子里的人来说,这简直是小菜一碟。
  姜芫有些自得:“这个不是很容易就猜到的吗?”
  陆蕴蓁更加生气了。
  姜芫忙道:“此事是如何解决的?”
  “我还能怎么办呢?只能威胁他不许再与文凌见面,否则我再也不理他了。”这个招数,陆蕴蓁从小到大屡试不爽,这次骆文曜同样答应了。
  姜芫垂眸,纤细的手指摩挲着青瓷茶盏上的莲花纹。
  这么听起来,在骆文曜心里,还是很在乎陆蕴蓁的。
  至于以后——
  且静观其变罢。
  水榭周围遍植花木。如今天气越发寒冷,草木凋零,叶子翩翩落下,满地枯叶堆积,行走在上面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文凌就这么站在阴影处,不敢乱动。直到姜芫和离开,才放轻脚步走出来,脸上满是怨恨。
  她虽然寄人篱下,但文家没落前她好歹是官宦之女,她从小锦衣玉食,千娇百宠,怎么甘心随便找个人嫁了,庸庸碌碌度过一生?
  她知道,谭氏帮助她却也利用她,利用她又瞧不起她。现在她没有让谭氏可利用之处了,谭氏便一脚将她踢开。好不容易离新目标更进一步,又被陆蕴蓁破坏。
  她只是想过好日子而已,又有什么错?为什么她们要一次又一次来摧毁她的希望?
  她摸透了骆文曜的性子,这种人是最容易欺骗和拿捏的,她只要施展手段,十之八|九会成功,可偏偏有个陆蕴蓁……
  文凌握紧了拳头,这么一个好人选,她绝不会轻易放弃。
  她在水榭独坐许久,直到东边淡淡的月光升起,整个国公府都变得静谧,她才起身。
  慢慢行走在园子里,忽闻到风中一阵酒气。四下环顾,发现前面两个人影,其中一人靠在另一人身上,口中含含糊糊说着什么,明显是喝醉了。
  文凌一眼就认出来,此人正是二老爷。
  想到二老爷素日看自己的眼神,她心念一动,计上心头。
  翌日,姜芫给陆老夫人请安,却不见谭氏身影。
  听陆老夫人说,谭氏突然病了,还嘱咐姜芫去看望她。
  姜芫乖乖应了。
  其实陆老夫人不提醒,她也会去的。毕竟她作为小辈,若是对长辈不闻不问,传出去也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到了长夏居,姜芫并未见到谭氏,只是隔着帘子与她说了几句话。心知谭氏并不想见到她,很快她就识趣的告辞了。
  但是,从谭氏虚弱的声音以及剧烈的咳嗽中,她可以肯定,谭氏一定病得很重。
  一路上,她都在纳罕。谭氏昨天还好好的,怎么过了一夜突然病重?且谭氏性子要强,将管家权看的极其重要,这次竟然肯示弱,不太符合常理啊。
  难道二房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晚上,陆维景回来,她将这个猜想告知了陆维景。
  陆维景意味深长道:“静观其变。”
  “不对。”姜芫眯了眯眼,“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快从实招来。”
  陆维景勾起唇角:“你也知道,这是个大秘密,我若是告诉你,你拿什么与我交换呢?”
  姜芫低了低头,若有所思。再抬起眼睛时,里面春波荡漾,璀璨生辉。
  陆维景一时有些失神。
  可下一瞬,他就疼的“嘶”了一声:“阿芫。”
  姜芫看着他的表情,满意的松开手,威胁道:“少卖关子,你都知道些什么,赶紧从实招来。”
  陆维景甩了甩被掐疼的手臂,似乎很是无奈,哼笑一声:“也罢,既然夫人想知道,告诉你倒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
  姜芫抬了抬下巴:“只不过什么?”
  话音刚落,眼前便出现一道阴影,他的头靠在她肩膀上,在她耳边轻语了一番。
  姜芫耳畔一热,红着脸点了点头。
  因为谭氏病重,是以管家权又重新回到了姜芫手中。
  最高兴的就是绿烟了。在她眼里,主持中馈之权本就是属于她们姑娘的,如今终于物归原主了。
  却不知道她家姑娘现在还不想管家。
  连续一个月的早起,姜芫实在是有些受不了,又遣人去打听谭氏病情如何。
  虽然她不喜欢谭氏,但还是不想过早失去这个廉价劳动力的。至少得过个三五年再让谭氏退休罢。
  若是谭氏知道姜芫的想法,只怕会气的立刻从床上跳起来教训她一顿。
  只可惜,依照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没那个力气。
  天越来越冷,透过窗子,隐隐可见外面纵横交错的树影,听见寒风呼啸之声。
  姜芫畏寒,是以屋子里早早就放了碳火。
  今晨照例很早起身,她见了大大小小的管事,处理好府上大大小小的事,终于能休息一阵。
  屋子里温暖如春,她靠在美人榻上,很快就要睡着。
  正要入梦之时,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她不满的皱眉,眼睛半睁,懒洋洋地道:“何事?”
  双画与她耳语了一番,急切道:“少夫人快些去罢,陆老夫人现在一定很生气。”
  姜芫彻底清醒,坐起身,揉揉眼睛:“快些帮我梳洗。”
  慈心堂阴云密布,气氛沉闷。
  除了陆老夫人常用的心腹丫鬟和嬷嬷,府上的各位主子都在。就连谭氏也拖着病体来了。而陆蕴蓁眼角微红,坐在陆老夫人身边,显然是哭过的。
  屋子里坐满了人,却都是屏气敛息,缄默不言。
  还是姜芫的到来,打破了平静,众人都暗暗松了口气。
  姜芫乖巧地给陆老夫人行了礼。见到是她过来,陆老夫人的脸色勉强缓和了些,摆摆手让她落座。
  姜芫迅速在屋子里环顾一圈,明显看到了骆家人。但是老夫人像是故意落他们面子,根本没有让姜芫与他们见礼的意思。
  因着心里早有准备,是以姜芫并不觉得奇怪,只想知道骆家人打算如何妥善解决此事。
  陆老夫人端起茶盏,只稍稍呡了一口,就搁在茶几上。茶盏与茶几相碰,发出“咯噔”一声脆响,让在场的每个人心都提起来。
  尤其是骆家大夫人,面色尴尬的同时,内心又极为忐忑。
  纠结了许久,她才敢开口:“这件事是文曜的错,但他也是着了别人的道了。蓁姐儿与文曜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又是卉仪故去前定下的……”
  还未说完,陆老夫人开口打断:“若非看在卉仪的面子上,骆夫人以为,就凭令郎做下的事,你们还能进得了陆家大门?”
  骆大夫人的表情越发难看:“文曜知道错了,这几日他茶饭不思,夜难安寝,一心想着如何弥补……”
  陆老夫人根本不相信,冷哼一声:“知道错了?若令郎果真知错,就该亲自到陆家磕头赔礼道歉,或打或罚全都听我们的。可是,那件事过去这么多天,见到他一个影子不曾?更何况——”
  陆老夫人目光冰冷看着骆夫人:“令郎与那女人的事过去一月有余,若非那个女人有孕之事被陆家人知晓,你们还要隐瞒到什么时候?是想将我的蓁儿骗嫁到你们骆家,生米煮成熟饭,再将孩子塞给她养吗?”
  因为文凌与骆文曜的事,让太夫人彻底对她心生厌恶,连她的名字都不想称呼。
  姜芫在心里狠狠点头。
  陆老夫人说的太对了,骆家人就是打的这个主意。
  骆大夫人既舍不得未出生的孙子,又瞧不上文凌的出身,所以便想出了这个主意。届时,陆蕴蓁嫁过去,得知真相,后悔也来不及了。
  不得不说,这种招数用在女子身上,极为阴毒。
  又想到陆维景对骆文曜的评价,竟分毫不差。善心是有,可惜优柔寡断,懦弱无能,到了大事上没有担当,只会躲在长辈身后。这种人,的确配不上陆家女儿。
  骆夫人顿时急了:“不,不是……”
  不知是因为太过慌乱,还是因为被陆老夫人戳破了他们的想法,骆夫人支支吾吾半晌也没拿出来一个合理的解释。
  “别说蓁姐儿还没嫁过去,就算是嫁过去了,我也能将蓁姐儿带出忠勇伯府。”陆老夫人态度强硬。
  “所以,骆夫人请回罢,这门亲事就算了。”
  骆夫人失声惊呼:“怎么能算了,骆家与陆家的亲事可是早早就定下的呀。况且,蓁姐儿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一直把她当成亲生女儿看待的……”
  “亲生女儿?”陆老夫人道,“若是骆夫人的亲生女儿要嫁给一个还没娶妻就有庶子的男子,骆夫人会同意吗?”
  骆夫人哑口无言。
  “所以,将心比心,骆夫人凭什么认为别人家的女儿会任由你坑害呢?”陆老夫人闭了闭眼,似乎已经不耐烦。
  骆夫人很不甘心。
  陆蕴蓁知书达理,相貌姣好,其实她对这个儿媳很满意。最重要的是,她是陆家嫡长女,虽然生母早逝,不得二老爷喜欢,但她自小是被魏氏抚养长大的。同为国公府千金,她的身份可是比陆蕴秀金贵多了。
  骆文曜娶了她,对于仕途大有助益,对整个骆家都有好处,她怎么舍得放弃这门亲事?
  可陆家人也不是傻子。相识多年,陆老夫人怎会不知骆家人的心思,只不过为了陆蕴蓁的终身幸福没有揭破而已。
  如今看来,心善厚道的男子不一定靠得住,还是趁此机会退了与骆家的亲事,为陆蕴蓁另择良人为好。
  “可是……可是蓁姐儿与文曜相识多年,蓁姐儿应该了解文曜的品行,他不是会拈花惹草的人。一定是有人算计他……”骆夫人见陆老夫人油盐不进,只能将希望寄托于陆蕴蓁。
  姜芫面露忧色,看向陆蕴蓁。
  陆蕴蓁已经不在哭,只是眼睫还湿漉漉的。她站起身,规规矩矩向骆夫人行了一礼,神色郑重:“我明白骆夫人想要说什么。但是我以为,凡事论迹不论心。不管表哥是什么样的人,可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无法挽回。且如骆夫人所言,表哥心地善良,那么,既然文二姑娘已有身孕,表哥定然要对她负责。而我,也不愿与别的女子共侍一夫。骆夫人不想退婚,是想劝服表哥赶走她,将她的孩子打掉吗?”
  闻言,骆夫人脸色变了又变。一颗心剧烈跳动着,说不出半个字。
  她不敢相信,这还是平日那个温柔和气的外甥女吗?说出口的话竟字字如刀,如此决绝。
  陆老夫人听见孙女这么说,觉得欣慰。摆摆手,一锤定音:“如此,这门亲事就退了罢,明日我就派人将聘礼送回忠勇伯府,还劳烦骆夫人将蓁姐儿的庚帖送还。”
  “老夫人……”
  陆老夫的手覆在拐杖之上:“看在卉仪的面子上,此事我不想闹大。”
  这就是威胁了。
  骆夫人知道此事已无转圜的余地,若是再说劝,怕是会彻底惹怒陆家,与骆家翻脸。
  叹了口气,她只能放弃,暗暗思索起如何处理文凌的事。
  冷不防,就听谭氏轻咳一声:“凌姐儿已经失身于令郎,又有了身孕,不知骆夫人该给凌姐儿怎样一个交代?”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看向谭氏。
  他们没听错,二夫人是在给文凌讨公道?
  余光扫过众人的反应,谭氏心里极为恼火,恨不能捶胸顿足。她也不想帮文凌讨公道,奈何她为了二房,为了一双儿女必须这么做!
  骆夫人表情扭曲了一下:“此事需要从长计议……”
  谭氏又咳嗽几声,苍白的脸堆着冷意:“从长计议?骆夫人是要等到八个月后孩子呱呱落地,才想出解决之道吗?听闻骆家是言情书网,家风清正,没想到竟然名不副实。”
  骆夫人脸上挤出一点笑来:“二夫人怎么能这么说,我们骆家自然不会对文姑娘不管不问。”
  谭氏追问:“哦,不知骆夫人打算何时让令郎娶文凌过门?”
  骆夫人惊骇,脸上的笑容彻底绷不住了,一口血差点喷出来。
  娶?谭氏还真敢开口?凭着文凌的出身,怎么有资格做伯府正妻?
  “择个日子,届时骆家会派人迎文二姑娘入门的。”
  谭氏嗤笑:“骆夫人莫非当我是傻子,可以随便糊弄我?”
  骆夫人:“……”
  谭氏不顾她难堪的脸色,又道:“凌姐儿虽然出身低微,但也是正经人家的女儿,怎么能糊里糊涂给人做妾?”
  “那件事——”
  谭氏根本不给骆夫人说话的机会,拔高了声音:“关于那件事,骆夫人称令郎是被人算计,难道凌姐儿就不无辜吗?若非令郎之故,她本可以嫁到一个好人家做正妻,儿女绕膝,一生幸福美满。可如今,却要被你们骆家人这般糟践!”
  谭氏虽然身体虚弱,但这番话,一字一句说的掷地有声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震住了。
  “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得罪骆夫人。若骆家人不能给凌姐儿一个妥善的安排,那顺天府衙的鸣冤鼓我也是敲得的,再不济还有大理寺,总有给凌姐儿主持公道的地方。凌姐儿人微言轻,身似蒲柳,或许不值一提。但若真的闹大了,骆家的百年名声也就毁了,且令郎刚步入仕途,府上还有其他公子姑娘没有婚嫁……”
  又是威胁!
  骆夫人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只觉得心口气的生疼。
  她真的要让文凌做正妻吗,那个女人怎么配?!
  就连陆老夫人也惊耳骇目。
  谭氏这是被夺舍了吗?竟然为了替文凌争得正妻之位做到如此地步?
  见此情形,姜芫真想替谭氏鼓掌叫好。若非亲眼所见,谁敢相信这是谭氏会做出来的事?
  骆夫人急怒攻心,只觉眼前阵阵发黑,死死掐着手心才没有晕倒。
  谭氏乘胜追击:“骆夫人,此事慢不得,希望骆夫人早些想通。毕竟,要为骆家子孙考虑啊。”
  这话指的既是文凌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在说骆家其他子弟。
  强撑了许久,骆夫人艰难地开口:“婚姻大事,的确需要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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