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没多久,沈清颜就有些坚持不住,唇舌间止不住的一片发麻,她另一只手按住谢阙的肩,想要借力坐起来,顺便远离这股令她头晕目眩的窒息感。
后腰刚刚起来一点点,又被人按了下去,谢阙将人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床榻。
没有想象中的陷进衾被中,眼前一转,她被抱着转了个圈,等回过神后就见二人位置掉了个方向。
“自己来。”
谢阙挑开沈清颜腰间裙裾系带,眉梢稍稍挑起,低沉声线带着蛊惑。
“瑟瑟,是你亲口说过的。”
是,她是说过。
就是在来的路上,沈清颜趴在谢阙耳边,说要用自己的方式来证明永远不会离开他的那次。
……
帐幔垂下,隔着薄薄一层,狭小空间内是彼此紊乱不知方寸的呼吸声。
男人紧致有力的腰|腹间,沈清颜撑在两侧的雪白足背弯曲成一道柔软弧度,圆润指甲泛着粉红色,不仅是这处,全身肌肤都沁成了一片绯|红。
渗出的薄汗打湿了青丝,丝丝缕缕黏连在额角上,柔软樱唇已经印出了道道齿痕,让人觉得再用些力就能咬出血来。
而现在沈清颜无暇顾及这些。
她不敢看,又不能不看,自欺欺人地把自己往下艰难地送着。
沈清颜上半身的衣裳还没有褪去,松松散散挂在肩膀上,而此时却被人故意坏心眼的掀起,拧成一股细绳缚住两只纤细的腕子,反绞背在身后。
相反地,谢阙表现的异常平静,他双手扶住沈清颜,生怕人一个不稳就会向后或者向前摔倒。
可若是一旦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颈侧、手背处暴起跳动的青筋完全泄露了他的情绪。
简直是冷静的可怕。
越往后越困难,沈清颜两股战战,浑身已然抖得不成样子,她的眸沾染着薄薄水雾,眼尾一片殷红,慌乱无措而又可怜巴巴的看向谢阙。
“帮帮我。”
她感觉,还有好多,这靠她自己是不行的。
“夫君,你帮帮我。”
绵软嗓音含了哭腔,落在耳中就像是天底下最动听的音乐声。
没有男人在这个时候会有任何的抵挡力。
谢阙心头一软,掌心间缓缓松了些力道,沈清颜却是簌簌抖的更厉害了,听着不断响起的哀哀哭声,谢阙又不敢撒手了。
这下子,忽然就变成了他左右为难。
谢阙屈起腿,抵住沈清颜后背,借此给她一个支力点,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丝,鼓励道:“再试试。”
堪堪才过了一盏茶功夫,二人却都觉得度日如年。
虽然时间久了些,带来的感觉却是从未有快的痛快,近乎是里里外外的酣畅淋漓。
且寻常人在大多数失控的情况下时,根本做不到稳定情绪,他们会下意识的想要挣扎,逃避,想要躲得远远的,然后再被一次一次地抓回来。
屋子内的动静闹出不小,又没有刻意收敛,方才还在小院里借着月色赏荷花的蒋舟退到了小院外,见距离不够,又往外挪了三步。
他抱臂仰天,欣赏着夜色美景。
宣高飞从外面处理完一些事情刚回来,一转过路来就见蒋舟仰着头,他站过去,也学着蒋舟的样子盯着黑夜瞧了半晌,实在没瞧出什么东西来。
他侧身看了眼还亮灯明堂的屋子,随口道:“爷还没睡吗?我去汇报些消息。”
“别去,”蒋舟拦住他,抬手揉揉僵硬的脖子,“我怕你会死的很惨。”
宣高飞沉默了会儿,“夫人过来了?”
没有得到回应就是最好的答案。
二人站在小院外,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沉寂。
过了片刻后,蒋舟实在忍不住道:“我想不明白,爷和夫人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老太太也知道这事,怎么……怎么还非要偷偷摸摸的过来……”
夫人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身上穿的衣服颜色跟平日里大相径庭,是一件暗沉的深色,黑夜中走在路上极为不显眼。
宣高飞也不懂,但他还是猜测着回了句,“大概是觉得这样子会刺激点。”
正在二人相顾无言时,一道修长笔直的身影从远处走了过来,待看清来人相貌时,二人也愣了下。
来人他们都认识,放在江宁也是都认识的,孙则桉这张脸走在路上就是最好的牌面。
宣高飞上前一步,笑道:“大公子怎么过来了?”
“睡不着,出来走走,顺便有些事想要问问你们家主子。”说着,孙则桉往小院里看了眼。
宣高飞道:“对不住了大公子,我们家爷正在里面处理公务,特意吩咐过我们,不允许任何人进去打扰他。”
孙则桉温声道:“这个时辰还在处理公务,想来在朝廷中也是位受陛下器重的大人物吧。”
沈清颜是皇后娘娘,此番出行能够跟随在身边的,不用猜也知道都是些从宫里来的人,这几日甚至还有人想方设法的要给他们送礼,都被拒回去了。
宣高飞敛了几分笑意,说道:“必行我们是奉命保护夫人安全,至于旁的,还望大公子恕我们无可奉告。”
“无妨,也是我逾越规矩了。”
孙则桉道:“既然不方便,那我就先不叨扰了。”
“大公子慢走。”
等人离开后,蒋舟想了想问道:“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
宣高飞白了他一眼,“你问我我问谁去,今夜轮到你守值,我回去睡了。”
蒋舟:“……”
谁都没有注意到,孙则桉并没有走远,而是顺势躲进了假山后,他看着小院,拢在袖中的双手攥成拳,发出咯吱咯吱响声。
他明明看见,表妹进去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还有昨日的赏花宴上,这人也去了。
孙则桉不熟悉朝堂,就算是有人跟他说个朝廷大臣的名字,他也不一定能够对的上一二。
抛开表妹的身份,她还是宫中的皇后娘娘,能够随意跟表妹如此亲密接触的,除了九五之尊的帝王,谁还敢有这个胆子?
可那位传言中的暴君,真的会为了表妹千里迢迢来到江宁探亲吗?
第76章 醒来【二更】
大抵是夜里太过放纵胡闹, 沈清颜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刚睁开眼,身后的人就已经拥了上来。
“怎么没多再睡会儿?”
谢阙高挺鼻梁嵌进沈清颜后颈,碰过那片格外柔软敏|感的肌肤, 果不其然见到人往他怀里缩了缩。
窗户被人推开了条缝, 空气中浮动着春暖明媚的阳光气息,斜斜照进屋子内。
小缕清风吹起帐幔,露出沈清颜缩在被中的小半张脸。
春眸潋滟,肌肤嫣红,眉眼间的昳丽动人像极了艳色玫瑰淬染后的胭脂。
一想到昨夜间的荒唐事,脸颊处的红晕就不由自主的爬上耳根, 谢阙察觉到异样,伸手碰了碰, 却被沈清颜一把捂住, 身子也往前挪了挪, 肢体间明显表现出一股抗拒。
谢阙动作一顿,攥住沈清颜手腕, 拨开她的手, 凑过去含住圆润小巧的耳垂, 声音喑哑道:“躲什么?比这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
耳鬓厮磨, 齿列叼着小块软肉细细碾咬。
“伤药还是我给你抹的。”
沈清颜哪里受得住这种言语间的挑逗, 浑身血液涌过四肢百骸,整个人都躁动起来。
她抬手用胳膊肘捣了下谢阙胸膛, 半嗔怒半抱怨道:“昨夜没用鱼泡……”
“无妨, ”谢阙抱住她,阖上眼道, “我弄干净了, 且一次两次没事, 往后注意就行。”
现在沈清颜的思绪已经被衾被中那只不安分的手吸引去了大半注意力,听到这话,缓慢的眨眨眼,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她强行克制住自己声音里的颤意,摩挲着按住谢阙手指,想要阻止他,不想这人根本不在意,反而是带着她的手往更深的地方走,吓得沈清颜连忙缩回来。
“……什么时辰了?”
“府中刚用过午膳。”
怎么睡到了这个时辰。
沈清颜暗自懊恼,边推搡边拒绝的蜷缩起双腿,不想这个姿势反倒是更好的给了人可乘之机。
她的呼吸都紧促成一片,断断续续吐出。
“不行,我还……还没有去给外祖母请安……”
“已经让人去说过了。”
谢阙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屈起时手背会明显看到隐在肌肤下的青色手筋。
这双手曾执笔批阅过奏折,曾执剑杀过人,也曾在她的肩上画过摇曳盛开的芙蓉花。
却从来没有想到会用在这地方上。
而现在的沈清颜,就跟被迫绽放的芙蓉花一样,娇嫩花瓣颤颤,花蕊分泌出诱人香甜的甘美润汁,引诱着人不停地进行采撷。
她涣散的目光时而盯着帐幔,时而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努力学着分散注意力。
见差不多了,谢阙收回手,随意抹在沈清颜身前的柔软处,惹得人肩头又是颤了两颤。
她闭上眼,没有躲开。
只是,等了又等,也没有等来想象中的亲昵,沈清颜睁开眼往身后看去,却见谢阙已经坐起身,跨过床沿,挑起帐幔,随意捡了起外衣披在身上。
谢阙察觉到她看过的视线,转身,掀了掀眼皮若无其事道:“没有鱼泡了。”
“……”沈清颜又气又急的盯着他,目光灼灼仿佛要将谢阙后背烧出个洞来。
谢阙就像没看见一样,自顾自地唤外面的蒋舟送温水和干净衣裳进来。
偏偏沈清颜学不来谢阙那般直白想要的话,就算学会了,也说不出口,除了用眼来表达不满外,也想不出更过分的事。
明明他也忍得很难受。
刚才迈过去时,她都看见了。
门外的宣高飞和蒋舟望眼欲穿,二人从晚上到现在轮番值守,听到吩咐后赶忙忙碌起来。
今儿一大早,银川趁着去膳房的功夫,偷偷送来了一身干净衣裳。
对于这事,银川和念香心里都跟明镜似的,是以前来拜访的人都给挡了回去。
既然外祖母知晓她在这里,沈清颜也就放弃了前去请安的心思,更衣后简单吃了些东西,又补了一觉,昏昏沉沉到夕阳落幕才醒来。
白天人多眼杂,府里都是人,现在出去是生怕别人瞧不见。
沈清颜百无聊赖的拨弄着案几上摆放的小摆件,圆圆脑袋圆圆肚子,是个憨态可掬的小弥陀。
想到前几日提到过的七夕节,沈清颜勾勾谢阙手指,轻声道:“七夕节那日,就不要戴面具了。”
谢阙放下茶盏,去拿她手里玩的小弥陀,连丝多余目光都没有沈清颜。
“不了,怕给皇后娘娘招惹麻烦。”
听听,连皇后娘娘都喊出来了,可想而知这人心里有多么的不满。
沈清颜被这称呼叫的面上一热,她凑过去挽住谢阙胳膊,脸颊贴在他的手背上,歪着脑袋看他。
有求于人的意思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
她喜欢安静,也喜欢热闹,只是这份热闹不是那种趋炎附势,百般谄媚讨好的热闹,这会让她感到非常疲惫。
且她自己在这里,和身边站着位帝王,那种给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听惯了外面的流言流语,众人对暴君几乎已经是刻板印象,等见面时,会下意识的把一个个不好词语套在帝王身上,反而真正忽略了这个人。
她还记得,上次用膳时,二舅家的外孙儿给谢阙塞了块糖。
虽然最后这块糖进了她嘴里,挺甜的,应该是新出的糖果。
“小哑巴。”沈清颜拽拽谢阙衣袖。
她放软嗓音,尾音落声时会向上卷起,听着楚楚可怜,柔柔弱弱的。
谢阙最招架不住沈清颜这样子,尤其是在她发现这个秘密后,会在颠鸾倒凤间故意喊出他的名字,一遍一遍的喊着。
“想好了?”
谢阙垂着眼,挑起沈清颜下颔,俯身与她对视。
他从不在意名声,只会在意沈清颜在意的。
沈清颜搂过他的脖子,轻轻嗯了一声。
……
等到夕阳完全落幕,天色浓黑时,沈清颜才回了住所。
刚走到小院外面,还没进去,就看到明显是松了口气的念香,“夫人,您总算是回来了,表小姐都在这里坐一整天了。”
沈清颜点点头。
念香又道:“奴婢说的是您出去游玩了,待会儿可别说漏嘴。”
沈清颜无奈道:“好,我知道了。”
孙凝霜见她进来,怨气都快要充斥满整间屋子了,“好啊,偷偷出去玩不带着我,我倒是要听听你去哪儿了,难道江宁还有我不知道的地方吗?”
“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等我。”沈清颜别开话题道。
孙凝霜和许家六郎的婚期已经定下,府中挑选了个吉利日子,一想到再过几个月,幼时在跟前打转的小姑娘就要嫁做人妇,心中忽地生出了几分感慨。
遇上对的人,比什么都合适。
沈清颜相信孙凝霜的眼光,也相信外祖母和舅舅们的眼光。
提到这事,孙凝霜眼底明显亮了一下,藏不住心事的说了好一大堆话。
她说了多久,沈清颜就停了多久,坐的时间长了腰间就开始酸疼,时不时用手揉一下。
孙凝霜话语一顿,关切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要不要找个大夫过来瞧瞧?”
沈清颜避开她的视线,神色平静道:“没什么,今日走多了走的有些累。”
“走了几步路就给累成这样,等得了时间,我带你去爬千荡山,现在正好是看山看水的好时候,就是最近天有些热,不过也不打紧,一天时间就够了。”
“要不就明天?明天我们去爬山,反正你也没什么事,等回来后休息一日就是七夕节,一点都不耽误,”孙凝霜兴致盎然道,“就这样说好了,我让人去准备东西,明早来找你。”
说完,不等沈清颜回应,着急忙慌就跑出了小院,不知道的还以为后面有脏东西跟着。
沈清颜笑过后就开始惆怅,她只好认命地让念香也去准备,顺便让银川进来,帮她揉揉酸涩的腰。
拖着这副身子去,怕是到半山腰就没劲了。
翌日听到二人要去爬山的消息后,孙三爷劈头盖脸的就把孙凝霜骂了一顿,“江宁那么多好玩的地方,非要带你表姐去千荡山,要是路上摔着磕着,回头怎么给陛下交待。”
孙凝霜小声嘀咕道:“她又不是瓷娃娃,还能一摔就碎了不成,反正我们今日是去定了,您要是不同意,那就不同意着吧。”
“你!”孙三爷气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