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独宠记事——荣玉【完结+番外】
时间:2023-04-07 12:33:29

  闻言,蓁蓁立在一旁点了点头。大夏重孝道,太子监国难道会将太后撵出宫去不成?她实在不知道太后这番伤心从何而来。
  慈宁宫清香悠悠,太后却突地叹了口气,玉指抚摸眉心,无奈道:“陛下和太子极重孝道,对哀家自然是一百个礼数周全,哀家没有不满意的。只是在一件事上,这父子二人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听哀家的……”
  太后玉口轻启,显然是为了那件事十分发愁,蓁蓁福至心灵,忽然明白了今日太后娘娘将自己叫进宫的用意了。
  只怕还是为了那件事……
  趁着她老人家开口前,蓁蓁赶忙道:“娘娘,蓁蓁不懂朝政,也算是小辈,不好在这里听这些,请娘娘容蓁蓁去院里转转吧。听闻花园里桃花开了,蓁蓁摘了来给娘娘酿花蜜可好?”
  她笑容甜美,故作没有听出太后话里深意,康宁郡主满意地拍了拍她的手,刚想顺着说,让太后放她离开,太后却开口阻挠了她:
  “你虽是小辈,但也没什么不可听的。如今太子妃之位空悬,太子不上心,皇帝也不上心,就只能哀家来操心了。”
  她顿了顿,继而道:“今日叫你母女入宫,也是想一同商量这事。太子性子冷清,谁入主东宫哀家都不放心,思来想去,只有从小在身边养大的姑娘,才最妥帖。听闻前些日子宫宴上,陛下也曾提起这事,被这丫头打岔过去了,如今看来,陛下与哀家的心意都是一样的,只有蓁丫头才可堪太子妃之位。”
  作者有话说:
  助攻二号上线
第18章
  此言一出,康宁郡主和蓁蓁都白了脸色。
  虽先前便有料想,但太后如此紧迫地提出这事,还是让母女二人措手不及。蓁蓁更不可能像在皇帝面前一样糊弄过去,与母亲对视了一眼,她垂下了首。
  康宁郡主:“娘娘看得起蓁儿,是蓁儿的福气。只是,这丫头自小被妾身惯坏了,一味只知道玩乐,恐怕当不起东宫那样大的家业。”
  太后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再说:“哀家便与你直说。太子妃之位空置,是因为东宫属意段家,但段家那是什么人,若有朝一日成了国舅爷,只怕大夏都没有安宁了。好在近日前往凉州巡视的官兵带回了段家贪污的证据,哀家和陛下的意思,都是要段家无法回京,所以今日召你们母女二人进宫,便是将这话告诉你们,你们应当知道怎么做。”
  “只要段家无法回京,哀家便会亲自请皇上为太子和蓁儿赐婚。”
  母女二人走出慈宁宫时,太后的话尚还回荡在耳边。
  软轿行在宫路上,青石板路平整,但也架不住偶有些小颠簸,蓁蓁的耳坠子也跟着一同晃,她的脑袋晕晕乎乎的,想着太后娘娘说的那些大道理,想的有点头痛。
  她并非不知道世家贵女的婚事牵扯重大,往往由不得自己做主,但从以前到现在,能让陆家巴巴贴上去的,也就一个东宫而已。但所有人都知道东宫属意段家姑娘,所有人都知道陆家和东宫不对付,所以从来没有人提过要她去争太子妃的位子,康宁郡主和陆大人更是将蓁蓁放在手里捧着,自然也不肯她日后入宫同一群妃嫔打擂台,甚至,就连太后从前都没打算乱点这个鸳鸯谱。
  说起来,还是因为那日皇帝的突发奇想,否则太后怎会动了争夺太子妃之位的心呢。
  太后娘娘一意孤行,既要陆家和太子对着干,将段家弄垮,又想让陆家女儿入主东宫,不论这两件事是否能成,陆家此举都无异于跳火坑。蓁蓁想了又想,觉得太后实在是小瞧祁宴了,且莫说段家回京一事太子是否有后手,光是立太子妃一事,蓁蓁便觉得无论是太后还是皇帝,恐怕都不能逼迫祁宴就犯。
  想到此,她依偎在康宁郡主身侧,反过来去安慰道:“娘亲,您不要担心,太后娘娘对我们那么好,不会让我们跳火坑的。”
  康宁郡主拍了拍女儿的手,道:“皇家非良配,旁人眼热其荣华富贵,却不知其中包藏的阴私。放心,娘亲不会让你嫁给太子的,娘亲定会为你寻一个一心一意待你的好儿郎。”
  慈宁宫的轿撵一路将人送回了陆府,陆大人正在门口急的直转悠,看见母女二人出现,就想上来询问,被康宁郡主一个眼神给挡了回去。
  康宁郡主给了赏钱恭敬地送了几位内官离开,然后才拉了蓁蓁的手道:“回屋去说吧。”
  陆府花厅。
  正中的屏风上绘着神女抱桃,一家三口围坐在方椅上,热茶已经上了三道,陆大人还是急得直转悠。
  “早知这事情被太后娘娘插手便不好料理,却没想到正赶上段家这桩事。”
  康宁郡主问道:“段家一事是否属实,若当真属实,你倒是可以如娘娘所说参奏一本,但蓁儿的婚事,万不可由太后做主。”
  陆庭远愁上心头:“此事难便难在此处。今日朝会,东宫要将段家之事翻案重查,御史台和大理寺还没说什么,跳出来反对的竟是张皇后娘家的人,恐怕这件事不简单。幸而我听了蓁儿先前的话,未曾加以表态,否则怕是难以脱身。”
  蓁蓁听了这话,更加确信那日销金楼偶遇祁宴时,他定是同梁子君和萧长宁去商议此事了。张皇后是继后,一向同太子不亲厚,这些年九王日益长大了,东宫与中宫渐渐势成两派,如今看来,段家的事说不定就是东宫和中宫打擂台的引子。
  这么说来,祁宴要赢这场仗,就一定会让段家回京了。
  细白的小手抚了抚裙摆,蓁蓁突然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只要祁宴还坚持让段家回京,那太子妃的位子定然是为段若妤留着的,旁人自是不必肖想,太后的主意也就不成了。
  于是,蓁蓁开口道:“爹爹,女儿觉得,你不如称病吧。”
  仿佛醍醐灌顶,陆大人突然眼明心清:“蓁儿说的对,此时若上朝,难免非要做个抉择来站队,若帮了太子,太后娘娘要不满,若依太后娘娘所言,恐怕要陷入对储位不敬的境地,不如称病吧。”
  “好,就称病。”
  陆大人拍板儿定了称病,便一不做二不休,当夜便向宫里递了折子,并闭门闭户,向御史台所有同僚家里去了信,一一安排好朝务后,便安心在家里休假了。
  如此大动干戈,以至于第二日清晨,满京城都知道陆大人着了风寒不能上朝了。
  皇宫。
  刚刚下了朝,朝臣们正从乾元殿依次离开,恢弘的白玉阶上密密麻麻的人影正三两聚着离开。两旁的夹柳如茵,不时有宫人经过。
  不远处的紫光阁,锦袍男子正快步踏上台阶,瞥了眼虚掩的殿门,随手跟殿外立着的人示意了一番,便径自走了进去。
  清风从窗棂和门缝吹进来,书房里男人正微微垂首批阅奏章,乌黑的发丝被风抬起,他抬了抬眼,俊美的轮廓泛着生冷勿近的气息,瞥见来人,复又垂眸于案牍之上。
  萧长宁料到太子爷会是这个反应,也不着恼,径自寻了个椅子坐下了,半分也没有打扰了人的自觉:
  “听闻昨日太后娘娘将康宁郡主母女召进宫,回去后陆大人就发了急病?”
  被打扰的人纹丝未动,这次连眼皮也没抬,只淡淡道:“近日暑热,陆大人一届文官,身子弱些,不妨事。”
  萧长宁闻言“哈哈”大笑:“你便是如此敷衍陛下和太后娘娘的?”
  “事实如此。”他淡淡道。
  如今朝堂上几日议论的皆是段家一事,经过昨日太子提出的翻案重审,众人便也明白了东宫之意。今日朝会,就此案是否能翻案重查,众人各抒己见,闹了一个上午,但最后还是敌不过东宫拍案定下重查此案。
  众人心有不满,但也不敢驳了东宫之意,便不由得在此时想起陆大人与东宫在朝堂上针锋相对的样子来。一时,反对段家回京的众人此时便十分想念陆大人,奈何陆大人告病在家,远水解不了近渴。
  然而旁人只道陆大人这病生的不凑巧,竟让东宫钻了空子,知晓内情的萧长宁却知道陆大人这是不想被太后和皇帝牵着鼻子走,故意在给太子爷让步。
  太后之心不难猜,陆家无意于弄权这事众人也心知肚明,陆大人自打入朝为官以来从未缺席过朝会,恰恰此时告病在家,其中意图便十分明显了。
  萧长宁“啧啧”两声,道:“陆大人这招着实精妙,既不得罪太后,又向你表了态度。只是,陆大人惯来是个直来直往的人,我怎么看,这主意都不像是陆大人自己想出来的,难道陆家有军师了?”
  闻言,握着朱砂笔的手顿了顿,寂寂的瞳仁闪过一抹锃然的亮色。
  小时候少师教学,几个公主常常起了冲突,陆蓁蓁作为伴读,总要为几个公主评判个谁对谁错,可她谁也不想得罪,便称病不来,不仅不得罪人,还常常惹得几个公主内疚,以为是她们太过跋扈让陆蓁蓁伤心了。
  同样的手段用了这许多年,如今又复现在了陆庭远身上,因此,这主意是谁想出来的,实在不难猜。
  祁宴放下了手中的朱砂笔,正色道:“此案本宫全权交予你,务必在圣驾迁宫之前有结果,若做不到,你这镇北侯的位子便让人吧。”
  他神色严肃,萧长宁便也收起了漫不经心,摇着折扇问道:“若段家当真回了京城,以段大人的性子,恐怕早晚也要出事,届时恐怕连你这个太子爷也要身陷流言。要我说,天下好姑娘千千万,你如今为段家姑娘破釜沉舟,当真值得?”
  祁宴蹙眉:“谁说本宫是为了段家姑娘?”
  “大家都这么传啊。太子爷冲冠一怒为红颜,恐怕街上都有话本子了。”
  说完这话,见他表情愈见冰冷,萧长宁奇道:“怎么,难道你不是?”
  祁宴冷声:“国事与私事岂可混为一谈,本宫尚还没有如此糊涂。”
  听了这话,萧长宁又不信了:“那四年前段姑娘离京之时,找我彻夜喝酒的人难道不是太子爷您?当年那般情真意切,如今却又不承认了?”
  提到当年,那清隽的容颜上再度浮上一层寒霜,盯着萧长宁的眸子似乎要将他盯出个窟窿。
  萧长宁赶忙告饶撤退:“罢了罢了,左右这话不是我说的,殿下还是批奏折吧,臣就先告退了。”
  走出两步,他又回头道:“对了,京城老字号宝芳斋你知道吧?今早刚出了一册话本子,讲的是一对表兄妹久别重逢的故事。哎呀呀,那女主人公因父亲受罪牵连,实在是可怜,对了那男主人公似乎也是太子,册子名字就叫《东宫之怒》,殿下若是有时间,可以找来看看。”
  说完这话,萧长宁在太子爷杀人般的目光里逃也似的离开了。
  而此时陆府上。
  挽秋刚刚开了二门迎进来一个小厮,将一摞子的书册打包搬进了俪水院。
  蓁蓁正躺在美人榻上嗑果子,眼睛上还盖着两片黄瓜,是从京城有名的娘子那里学的保持容颜的法子。她闭着眼睛,凭着记忆伸手去抓桌案上的果子,一伸手,却抓到了一本册子。
  敷黄瓜的小姑娘一下子坐了起来,将脸上的黄瓜拿开,眼睛澄亮:“来新话本子了!快让我看看!”
  她接过挽秋递过来的第一本,书册崭新,显然是刚刚印好不久的,封皮上美貌的姑娘眼含秋水,与一旁的男人相偎相依,上面书着几个大字:
  《东宫之怒》。
  作者有话说:
  祁宴:关于我老婆看我和别人的同人文的那些事……
  (今天开始日更了哦宝们!每晚21点更新,有事我会提前请假)
第19章
  近日陆府上闭门,陆大人称病,谢绝了一切探望,自然蓁蓁等人也无法出门,主仆几人一同窝在俪水院里甚是无聊,这会儿外面送进来了新出的话本子,主仆几个便都围了过来看热闹。
  挽秋看到这名字,讶异道:“如今京城的话本子都敢将东宫编进去了?”
  乐夏也在一旁嗑瓜子,八卦道:“段家的事情闹的满城风雨,不少人说太子爷这次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不然怎么会想为段家翻案呢。”
  “但是你没听说,这次是张皇后那边的人想将段家打垮,段家好歹也算是东宫的远亲,若真是被冤枉了呢?太子爷岂不是也要跟着名声受损?”
  她们叽叽喳喳,就这件事议论不休。蓁蓁听着,也没太往心里去,随手翻开了话本子,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主角是谁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只当编的故事就是了。
  然而翻了两页,她就觉得有些不对。
  这话本子内容绘声绘色,将东宫和段若妤的事情编排的有鼻子有眼,甚至还写了四年前段家被外任凉州之际祁宴与段若妤含泪告别云云。
  继而写到如今时,却不像以往那些编造的故事般凄美柔婉,极尽缠绵。说到近日京城中沸沸扬扬的段家翻案一事时,隐隐约约在怪责东宫为女人昏了头,宁可让忠良寒心也要为段家翻案。
  蓁蓁也算是对这些民间话本子深有研究了,这一本却越看越不对。她大略扫了一眼,合上书册,看见扉页上的写手是个她从未见过的名字。
  挽秋等人还在议论不休,蓁蓁蹙眉打断了她们,小脸板起,神色略有些郑重,问道:“这话本子是我们府上去买的?还是店里送来的?”
  挽秋与乐夏对视一眼,如实道:“今晨送来的,说是店里新出的本子,知道姑娘爱看,特意一早就送来了。”
  听到这个说法,蓁蓁心头便浮现了一团疑雾,隐隐觉得这事情恐怕不简单。她又问道:“这写手名字我怎么没听过,也是新来的吗?”
  “对,奴婢看到的时候也奇怪来着,小二说是新来的。”挽秋道。
  新来的写手,新出的本子,却敢编排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爷,而且这话本子说是讲的情情爱爱,细看之下却发现隐隐含着对东宫的指责。若是有不知情的百姓看了,恐怕要被牵着鼻子走了。
  这等细密的心思想毁坏东宫的声誉,难免不让人怀疑背后有推手。
  蓁蓁吐了口气,细眉蹙的紧紧,心里有点纠结。
  按说她与祁宴如今老死不相往来,祁宴的事情她不该再管,可偏偏又被她发现了这里面的蹊跷。
  琉璃风铃在廊檐下随风微微晃荡,发出脆响,就像小姑娘一上一下的心,愁绪慢慢涌了上来。
  想了又想,蓁蓁合上书册子,扁了扁唇,嘀咕道:“算了,谁让本姑娘心怀大义,大人不记小人过呢。”
  心里下了决定,她便唤来了挽秋:“你再去一趟那家店铺,将这本书的刊印全都买回来,就说是我看了这话本子,觉得写的绘声绘色,因此想送给旁人一些,请他务必不要藏私。”
  “哦对了,未免送重复了,请掌柜的如实告知都有哪些人家买走了这话本子。”
  挽秋虽不知姑娘是何意,但还是应了下来,依着吩咐去做了。
  挽秋走后,蓁蓁便撂下了手头的话本子,让人送去给父亲陆庭远看,并且将她的猜测一一传达。
  至于为何她不亲自去?并非她本人懒怠不愿去,而是担心一着不慎被父亲发现她的“藏书”都是他眼中这等言之无物的废书,那可就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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