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独宠记事——荣玉【完结+番外】
时间:2023-04-07 12:33:29

  太子爷有心回护,若是不说,只怕会被怀疑此事他们理亏。
  虽然确实是宁家理亏。
  这厢宁世宗卡了壳,那边盼春却将无忧的话全都听进了耳朵里。听见无忧说要让太子爷为宁家撑腰时,她终是忍不住了,站出来道:“苍天在上,这可不是我们姑娘欺人。”
  盼春的声音一进来,宁昭昭脸色更白了几分。蠢笨如她,这会儿也明白自己似乎莽撞做错了事。
  无忧看见盼春,清了清嗓子,装作刚刚见到的样子,作态道:“哦?马车里的是陆姑娘?发生了何事,姑娘为何带人堵了宁府门?要知道,大夏律法森严,即便是下等的仆役也不能随意打骂扣押,若无甚理由便围堵京官府门,可是要治罪的。”
  听见那句“即便是最下等的仆役也不能随意打骂扣押”时,宁世宗抬了抬眼,望向无忧,这才觉出了对方此行的异常。
  宁昭昭也听见了那句话,她伸手拽了拽宁世宗的衣袖,害怕道:“哥哥,我怎么办?”
  宁世宗冷下脸来,拂开了她的手。
  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众人呼朋引伴,都来这里看官司了。
  马车里,蓁蓁终于开口:“今日午后,我派府上丫头去宝芳斋买话本子,翻到了些喜欢的。想到近日因着父亲生病,不少人来探望过陆家却还没还礼,便又派了人去宝芳斋将那几本全都收回府里,以作还礼。然而我家丫头回府路上,却碰到了宁家三姑娘,不由分说将两个牛车的话本子全部扣下,还扣押了我的丫头在府上。”
  她顿了顿,显然是气急了:“诚如大人所言,大夏律法严苛,本姑娘从未听闻竟有人敢私自扣人在府上的。挽秋是我身边的一等丫鬟,宁三姑娘仗势欺人,不由分说便将她扣押在府内,本姑娘实在是无法了,这才上门讨要,至于所带人多……大人莫怪,我实在是害怕宁三姑娘生了气要将我也扣押在府上。”
  蓁蓁一番剖白,将事情的来回说的清清楚楚,只隐去了她专门去购买《东宫之怒》的事情。
  蓁蓁说的条条在理,宁昭昭便成了一个嚣张跋扈之人。周围听着的人越来越多,宁昭昭脸色惨白,只道自己若不辩驳,今日之事传出去,她以后在京城里都要没脸了。
  于是,她不管不顾道:“你胡说!分明是你故意去买编排太子殿下的话本子,本姑娘才去堵人的,你不要信口雌黄……”
  “够了!”
  眼瞧着宁昭昭越说越过分,就要将不利于东宫声誉的话说出来了,宁世宗大声制止了她。
  无忧就站在宁世宗面前,他能清晰地看见他的表情,便不难猜到,今日东宫的人来得这样巧,根本就不是来传达什么口谕的,而是特意来给陆家撑腰的。
  今日之事确实是昭昭做错了,宁世宗不想为她辩驳,更不想因此毁了东宫的信任。
  他微微倾身,谦恭道:“陆姑娘莫怪,是家妹莽撞了,今日之事,世宗愿代家妹向姑娘致歉。”
  马车里,陆蓁蓁没想到宁世宗是这个反应,略略讶异了一下,也不想为难他。
  与她有仇的是宁昭昭,宁世宗看起来还算是个讲道理的人,那她就给他个面子算了。
  于是,蓁蓁“嗯”了声,声音清脆道:“既然宁小将军明事理,本姑娘也不为难你,但三姑娘扣押了我的丫头是事实,本姑娘也不能轻轻揭过,否则旁人都以为陆家是个软柿子了。”
  她顿了顿,道:“这样吧,你们让人将陆家一众人和话本子都还回来,再由三姑娘亲自跟本姑娘道个歉,此事便算了。”
  小姑娘声音轻飘飘的,却极有压迫感和自矜之气,显然还是那个不肯吃一点亏的陆姑娘。无忧抿了抿嘴唇,硬是将到嘴边的笑容压回去了。
  他今日是来装和事佬的,不好太明显偏向哪边。
  至少明面上,不能让人看出他偏心。
  宁世宗眸色动了动,转头忽视了宁昭昭哀求的眼神,道:“昭昭,给陆姑娘道歉。”
  宁昭昭不肯,当着这么多人面前道歉,还不如叫她去死。撒娇道:“哥哥……”
  “道歉!”
  男人的声音掷地有声,宁昭昭瑟缩了下,目光望向那始终合着的马车帘布,气愤涌上心头:
  “凭什么要我道歉?明明就是陆蓁蓁先买了诋毁东宫名誉的话本子!哥哥,她分明是故意的,她根本没有买别的!”
  “哦?”
  兄妹两个争执不下时,蓁蓁再度开口,语气里带着一点懒怠:“三姑娘这可真是造谣一张嘴,东宫尊严本姑娘可万万不敢冒犯。三姑娘既然执意说本姑娘只买了一种话本子,那便叫人将牛车拉出来检查一番吧。”
  宁昭昭这次不待宁世宗开口,便道:“好,查就查!”
  宁世宗还来不及反对,无忧及时开口:“查!”
  他的反对顿时被压了回去。
  不多时,两辆牛车被拉了出来,无忧点了两个东宫的人上前翻阅检查。
  两人检查完,如实禀报:“大人,车上有三种不同的话本子,各自两百册。”
  “好。”
  事情有了结论,无忧望向宁昭昭:“宁三姑娘,您口口声声议论太子名誉,又私自扣押奴仆抢夺财物,实在是触了大夏律法,太子殿下有心回护也不能了。”
  他话音未停,在宁昭昭和宁世宗一片惨白的面色里,接着道:“这样吧,就罚宁家将抢夺的人、物原样归还,并赔付陆家三倍财物,宁三姑娘明日亲自登陆府门将财物奉上,并向陆姑娘致歉,此事便算了了。陆姑娘觉得可好?”
  蓁蓁闻言,唇边眼角都泛起了笑意,她伸手拉开了半卷着的侧帘,冲那旁站着的宁家兄妹弯唇笑了笑,得意道:
  “本姑娘觉得,甚好。”
  韶华正茂的姑娘笑容璀璨,一双眸子仿若盛了无数星子,璀璨明亮,她弯唇笑开时,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失了颜色。
  宁世宗望进这样明媚的笑容里,骤然被牵住了神。
  作者有话说:
  宁世宗:!!!是心动的感觉。
  祁宴:???
第22章
  有东宫作保,宁府外的大戏很快落下了帷幕,宁世宗命人放了挽秋等人,又让人将扣押的两个牛车原样奉还,蓁蓁才领着人离开。
  此番得胜而归,蓁蓁却没忘了宽慰挽秋:“宁昭昭没有动私刑吧?你有没有吓着?”
  挽秋摇头:“她倒是没为难我们,回来后将我们关到了柴房后就去找宁小将军了,估计是想要向太子爷领功。”
  “她竟然还敢将你们关到柴房?!”蓁蓁气不打一处来:“今日真是便宜她了!”
  见自家姑娘如此护着自己,挽秋心下熨贴,忙劝道:“姑娘,算了,您当着众人面前让宁三姑娘失了面子,想必比打她一顿还让她难受呢。幸亏姑娘您未卜先知,买了三种不同的话册子,否则今日真要说不清了。”
  原来,蓁蓁派挽秋前去买话本子时,便料想到一路行回来会惹得众人瞩目,万一有一两个打听的,恐怕反而累了东宫声誉,便干脆多买几种,这样即便有人问起来也好说。
  却没想到她防了一手,正好让宁昭昭撞上了。
  陆府的马车走了,宁府外的人也一一散了,无忧这才走上前来,道:“宁小将军,今日事出突然,实在是没想到。不过东宫声誉一事不可小觑,万望小将军约束好宁三姑娘,否则殿下恐怕要不高兴了。”
  今日之事本就是宁家理亏在先,宁世宗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不会无缘无故恨上东宫和陆家,此刻听无忧这样说了,便低头应了,道:“大人今日前来,实则就是为了陆家这事吧?”
  无忧打浑笑了两声,道:“是为了这事,却不止这一件事。”
  他正了正神色:“东宫口谕,命宁世宗协助镇北侯查清段家冤假错案一事,务必,于端午节前将一应疑点理清。”
  本还对回护陆家的东宫略有不满,但听闻东宫交给了自己如此重要的任务,宁世宗心头那点疑虑便瞬间打消了。垂首拱拳道:“是,世宗必不辱使命。”
  陆家的马车得胜而归,众人心情都好了起来,一路上说说笑笑,挽秋却还在想着方才那事:“说起来,今日幸而太子殿下派了人来,否则宁家指不定要胡搅蛮缠呢。”
  众人听了这话都点了点头,今日东宫的人来得实在是巧,不得不感激。
  闻言,蓁蓁“哼”了一声,本想说他不过是碰上了,然则想了想,又觉得今日确实承了祁宴的人情,若不承认,反而显得自己不够大方似的。故而小声咕哝道:“今日且算是他帮了我们吧。”
  随即不服气地补充道:“不过祁宴这个人,他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你瞧着他今日帮了我们,指不定要怎么讨回来呢。”
  她这厢话音刚落地,马车“咯哒咯哒”的碾动声便停了下来,外面赶车的马夫禀报:“姑娘,外面是东宫的无忧大人,说有事要同姑娘说。”
  蓁蓁摇了摇头,小眼神瞥了瞥,摊开双手做出无奈的样子,仿佛是在说“看吧,我说什么了,这不就上门来讨债了?”
  挽秋见状扑哧笑了一声。
  马车夫得到了陆蓁蓁的默许,便停了下来,无忧忙开口,先解释:“姑娘,太子爷知道今日一事,十分感激姑娘,因此特让无忧前来宁府协助陆姑娘。”
  欲抑先扬,想让自己帮他做事,便先要提一提恩情。祁宴行事惯有一套,这话想必就是他教无忧说的。
  蓁蓁叮嘱自己切不可中了他的圈套,故意不以为意道:“哦,那便请你替我多谢太子爷好意了。”
  推过去的话对方没接,无忧有些头疼,也只能继续按着自家殿下教的说:“姑娘此举,救太子爷声誉于水火,太子爷感激不尽,姑娘说感激是客套了,殿下让无忧代为感激姑娘,请姑娘不必将殿下的帮忙放在心上。”
  “……”
  这些话听在耳里,蓁蓁觉得自己已经能想见祁宴说这话时的语气神态,顿时有些烦躁,不耐烦同他打太极,干脆道:“有话直说,跳过你家殿下教你的那些说辞吧。”
  无忧被噎了一句,心道陆姑娘的性子殿下果然一猜一个准儿,连她会因为这两句话生气都猜到了。
  无忧心里佩服自家主子的同时,不忘继续道:“殿下让无忧交给姑娘一封信,殿下说,姑娘看了,自然就明白殿下的意思了,陆大人的病想必也能好了。”
  他不再多话,送了信便打马离开了。
  蓁蓁将信封接过,也没急着打开,则是让人直接驾车回府。
  然而夜间时分,万物寂静之时,陆府大门却突然开了,两个小厮牵着快马一路奔驰至宫门口,将一封折子递给了守门的将官:
  “我们陆大人身子已经大好,明日便可上朝了,这是销假贴,烦请转交宫里。”
  次日天晴。
  陆大人的病来得快好得也快,不过三五日的功夫,他又回到了朝堂上生龙活虎地带领言官激情争辩了。
  众臣看到陆大人回来,仿佛抓到了主心骨,纷纷盼望着陆大人能一举打破东宫想为段家翻案的心。然而却发现,这回,陆大人争辩的对象变了。
  他不仅不反对东宫为段家翻案,反而一反常态,命令御史台协助大理寺和镇北侯等一众人为段家之案收集证据。
  众人看着这样反常的陆大人,十分不能接受,还以为他被东宫下了蛊。
  不过他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两三日后,众人也渐渐摸出了一点门道儿。
  眼瞅着端午节不足一个月,圣驾即将离宫,以后这皇城就是太子爷说了算了。连陆大人都不敢顶撞太子了,他们还再闹什么劲儿!
  当即,众人夹好了尾巴,即便对段家翻案之事有不满,也不敢硬着头皮冲了,偶有几个加入了为段家翻案的阵营,剩下的全都当起了墙头草,不表态,不反对。
  于是,朝堂之上,反对的声音,便只剩了一股,那就是张家的人。
  如此,这件事究竟是谁在搞鬼,便显而易见了。
  日子如流水,京城天气日渐炎热,四月匆匆而过,一转眼便到了五月初二,距离圣上离宫的日子越发近了,段家的事被梳拢出眉目时,众人都盼望的端午节便也近在眼前了。
  这日一大清早,蓁蓁便邀了顾柔嘉和沈九思来府上一起编五色缕。
  三四月的天气最是养人,这些日子京城乱糟糟的,蓁蓁和她的小姐妹们也不常往销金楼、万宝斋等地方跑了,整日躲在宅子里逗鸟喂鱼,日子过得惬意的很。
  今日天气好,院子里的花开得热烈,小姑娘们穿的鲜艳干净,正围坐在陆府后院凉亭下的石桌旁,每人手里都拿了几根彩色的细线,正热热闹闹叽叽喳喳地编织五色缕。
  蓁蓁坐在靠近海棠树的石凳上,身后海棠花纷披婉垂,美不胜收,姑娘细白的手里攥着一金一银两根丝线,正琢磨着编什么花样好看。
  小姑娘脸蛋粉嘟嘟的,因着这些日子养尊处优,脸颊肉都现出来了,看起来粉嫩白净,越发招人喜爱了。
  “哎呀,我这根线穿错了!我怎么将大红和大绿穿在了一起?不行不行,看起来太俗气了,我要重新穿。”
  沈九思性子大大咧咧,最不擅长做这些女儿家的手工,眼瞅着又穿错了一根线,她丢掉了手中乱七八糟的丝线,抱怨道:“算了算了,我还是明日去街上买一条吧,我实在是手笨。”
  顾柔嘉面容柔和秀丽,闻言笑道:“五色缕是代表女儿家心意的,你买来了算什么数?若被人知道了,要被嘲笑了。”
  沈九思摆摆手:“左右我也没有心上人,不穿了不穿了。”
  顾柔嘉见她放弃,还想劝她,被蓁蓁拦了下来:“算了算了,随她吧,我估摸着,九思以后的郎君也不会在意她会不会女红的。”
  沈九思忙点头:“他在意也没有用呀,我就是学不会呀。”
  她作出一副无奈的样子,三个人立刻嘻嘻哈哈笑做一团。
  沈九思舍了编五色缕的活,便有心思说笑了,她道:“对了,你们知道吗?段家的事已经翻案了,据说是九王的人故意做的假证据栽赃段家的,段大人在凉州已经卸任,不日就举家回京了。”
  两人点头,顾柔嘉道:“听说了。没想到段家还真是无辜的,我还以为太子殿下当时真是被迷了心窍,否则怎么会想着为段家翻案呢。”
  此事前些日子已经有了眉目,镇北侯和宁世宗亲自去了凉州,回来后带来了凉州某个县丞为非作歹的证据,众人这才发现,原来段家的罪名都是那县丞做下的,被人买通了证人后硬安到了段家身上。
  证据未通过东宫,直接呈报到了陛下眼前。被买通的人家里搜出数以千两计的银票,上面都刻着九王府的印鉴,如此,是谁在从中作梗便一目了然了。
  顾柔嘉想着这事,思索道:“不过,这回幸亏是朝野一心为段家翻案,否则段家若定了罪,说不准会连累东宫都洗不清呢。”
  “对哦。”
  沈九思一边拈起一旁的果子糕放在口中,一边问:“段大人的为人,朝野可谓一片骂声,众人不踩上一脚就不错了,怎么都帮起忙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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