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穗岁眉心紧拧,绕过她打算离开。
“哥哥们,你们也可以买一串送给姐姐啊!买了我们家茉莉花手环的情侣一定会恩爱到老的!”小姑娘在身后坚持不懈地喊。
温穗岁步伐一顿,她闭眼深吸一口气,“啧”了声:“就当我发回善心。”
然后转身回到小姑娘面前:“你这些手环我全都要了!卖完赶紧回家吧,多少钱?”
小姑娘笑逐颜开:“谢谢姐姐!姐姐你一定会心想事成的!”
温穗岁往兜里掏钱,另一道大掌却比她更快地付了钱,沈承晔变戏法似的拿出千纸鹤,弯腰送给小姑娘:“这是奖励你的,谢谢你的吉言。”
小姑娘开心地拿着千纸鹤和挣到的钱跑回家,殊不知千纸鹤里还有额外的金钱。
温穗岁嗤之以鼻:“假好心。”
她多出一篮子的茉莉花手环,自己也戴不完,于是侧身对祝修齐道:“伸手。”
祝修齐不明所以地抬起胳膊,温穗岁认真地将茉莉花手环戴在他手腕上,路边的霓虹灯映在侧脸,肤白胜雪,轮廓精致。明亮的瞳孔专注地紧盯他。
祝修齐还没反应过来,她低头靠近轻闻,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胳膊,他不由自主地五指收紧。
“果然很香。”下一刻,温穗岁松开他,“小姑娘还是很诚实的。”
“姐姐给我戴这个干什么?”祝修齐道。
“回礼。”温穗岁轻轻拥抱他,道:“那……今天就这么结束啦,谢谢祝导游的款待!”
少女的芳香骤然离去的刹那,祝修齐怅然若失,却还是扬起笑和她说再见,他打车离开。
温穗岁和沈承晔回到乐府江南顶楼,她站在镜子前心情愉悦地将玫瑰花拆开放入花瓶浇灌,身后靠过来一具炙热沉重的躯体,还缭绕着浴室升腾的水汽。
“碎碎今天开心吗?”沈承晔嗓音沙哑,喘息在她后颈喧嚣。
“开心啊,非常开心,我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过了。”温穗岁感到手背上滴落水珠,蹙眉:“你头发是不是没擦干净?都弄到我手上了。”
“那你帮我擦?”沈承晔眸色深沉地看着娇艳的玫瑰,包裹住她的小手:“这么喜欢他送你的花?喜欢玫瑰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温穗岁放下喷壶,拧身和他面对面。沈承晔只裹着一条浴巾,湿漉漉的黑发还在往下滴水,豆大的水珠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颚线滚落到锁骨,她双臂环住他的脖子,勾唇:“你吃醋了啊?”
“既然有其他人能玩,那就放弃顾闻舟吧。”大掌掐住她纤细腰肢,把她将地上提起来,放到桌上。从这个角度,温穗岁能更看清他古铜色的肌肤和鱼尾线,散发着浓郁蛊惑的荷尔蒙。
可同时他身上的陈年旧伤也不经意落入温穗岁眼底。纵横交错的伤疤,有鞭痕,有烟痕,还有她猜不出的伤痕,尽管年数已久,痕迹变浅,却依旧可以看出来。
她眼底弥漫上一层雾气,强逼着自己挪开视线不去关注。
“干嘛?那多没意思了,不是说三角是最稳固的形态吗,我多找几个怎么了?”她屈起细白的长腿轻蹭着他,手掌扣住他的后脑勺,耳鬓厮磨:“你放心,我和他们都只是玩玩,我心里的位置只会留给婶婶,嗯?”
“好啊,没关系,我相信你,我不会吃醋。”沈承晔挑起她莹润的下巴,嘴角扯起一抹讽刺的笑意:“这是碎碎想听到的话吗?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不会说谎,你骗得过他们,还骗得了我吗?”
“怎么办,我的碎碎啊……天真的可爱。”
“你什么意思?”温穗岁敏锐捕捉到危险的气息,心底一颤,想从他怀里挣脱。
沈承晔狭长的桃花眼底弥漫着阴郁疯狂,可他却在笑,反剪住她的双臂,将她细碎的反抗尽数堵在唇齿间。
“我让碎碎高兴了,作为回报,碎碎是不是也应该让我高兴?”他将她的毛衣推上去,轻车熟路地解开,纤长的手指慢慢拨弄。
身后的花瓶被他挥翻在地,鲜红的玫瑰踩在脚下碾磨成泥,花汁四溅,转瞬便破败不堪。
温穗岁下意识往后看了一眼:“喂!沈承晔!不是你主动把我推给其他男人的吗!现在又生什么气?”
“没错,所以我后悔了。”沈承晔含住她饱满的耳垂舔/弄,温穗岁后背一阵酥麻:“和其他男人玩可以,只要碎碎回来……还能承受得住我。”
这说了不跟没说一样吗!
“沈承晔你是不是玩不起?!”
随身衣物凌乱地散落满地,淫靡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沈承晔陡然抱起她赤脚踩在羊毛地毯上,大步流星地往镜子前走去。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令温穗岁心头一荡,骨干白嫩的大长腿下意识夹紧,攀附在他身上。暧昧的嘲弄带出的灼热呼吸喷洒在耳廓,他声线喑哑,上扬的尾音透着勾人的痒意:“宝贝,来看看你自己,多漂亮啊。”
没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他将她转了个身,巨大的落地镜被擦得发亮,尽职尽责地映出交缠的两人。那抹雪白因为激动而泛着淡淡的粉,被折成不可思议的弧度。
晶莹的液体被挤压着滴落在羊毛地毯上,很快便淌成一小片水泽。
淫靡的景象冲击着她的视觉,温穗岁羞耻地咬住唇瓣,想撇开目光,却被他颠簸着强硬地掰住脑袋直视镜子。
他又啄上她的眼皮,尾音缱绻荡人:“这里……也是。它就应该只看着我一个人,像现在这样,对吗?”
“为什么还要看其他人?!为什么总要惹得我心神不宁?”他话锋一转,力道陡然加大:“他的脸很好看?”
“让他牵你的手?”
“喜欢他送你的玫瑰?”
“对他笑了?”
“还让他抱你?”
男人用自己的行动将祝修齐留下的气味一寸寸覆盖,薄唇每吐出一句话,温穗岁便要受到惩罚,她眼波含水地回头一口咬住他喉结,将破碎不堪的嘤咛咽下:“你这个骗子!疯子!我再也不会相信你……唔!”
“嗯,碎碎不是早就知道的吗?”沈承晔坦然应下,宽厚的大掌慢条斯理地游弋到她纤细的天鹅颈,那般脆弱,仿佛稍稍用力便能将其掰断。
温穗岁被迫望向镜子里密不可分的两人,随着五指收紧,她面色涨红,逐渐感到窒息。
男人贴着她的侧脸,低沉而又诡谲的嗓音缓缓响起:“那你想好和疯子沉沦地狱了吗?”
……
顾老爷子的身体状况一天天好转,肉眼可见的精神矍铄,但医生却告诉他们顾老爷子的内部器官仍在不可逆地快速衰竭。
“先继续观察吧。我们建议年后做一个手术,尽量控制癌细胞的扩散和生长,积极治疗的话是可以延长寿命的。”他道。
“无论如何,你们一定要尽全力治疗我爷爷!多少钱都可以!”温穗岁眼眶发红,语气不容置喙。
回到病房前,她擦掉泪花,若无其事地推门而入。
顾老爷子正和沈承晔谈笑风生,经过无数次的治疗,他的头发已经脱落得稀疏,原本强势威严的上位者现在却只能躺在病床上,日复一日,承受着痛苦。
“医生说你的情况正在好转,只要年后做个手术,就会越来越好的!”温穗岁坐在床边握住他爬满褶皱的手。
“看来阎王爷还不想收我这个老头子,不想让我见到我儿子,是不是?”顾老爷子咳嗽道,“再过几天就该过年了吧?时间真快啊,转眼一年又过去了……我问过医生,医生说我可以回家一天咳咳……除夕夜回老宅,碎碎也来,咱们一家好好聚聚!”
“好。”
“对了。”顾老爷子扭头看向沈承晔,“沈总应该也是自己一个人吧?这些日子一直陪我这个老头子,要不要也来老宅,跟我们一起过年?”
沈承晔欣然道:“求之不得。”
除夕夜。顾老爷子让沈承晔去后花园找一下顾母,然而在顾母扭过头时,他却怔住。
“……妈?”
第34章 滥情34
除夕夜。
帝都渐渐点起万家灯火, 璀璨夺目。街道到处张灯结彩,团聚的人们脸上洋溢着喜悦,夜空不时升起五彩缤纷的烟花, 终于为这座繁华而冰冷的城市增添几分人味。
为了不让顾老爷子怀疑,沈承晔先行去老宅, 然后温穗岁才坐着顾闻舟的跑车一同去。
保姆领着沈承晔来到客厅, 电视机播放着春晚,顾老爷子拄着拐杖从楼上书房下来, 瞧见穿着深色大衣、碎盖头的沈承晔,下意识道:“臭小子!这么晚才来, 去外面找找你妈!”
沈承晔在玄关换好拖鞋, 一抬头他才发现自己认错了。
“顾老先生。”
这时门再度被推开, 顾闻舟玩世不恭的声线从身后传来:“大老远就听见你骂我,你还真是精神矍铄。既然身体这么好,那就赶紧把你的集团拿走!我也不想管了。”
他看向沈承晔:“还有沈总, 除夕夜你不在家, 跑来我们这干什么?”
温穗岁今日烫了波浪卷, 灰色的渐变西装和渔网袜, 链条腰带束出纤瘦的腰肢, 一双大长腿骨干笔直。她气质冷艳, 眉眼带笑地挽住顾闻舟的臂弯。
“是我邀请他来的!”顾老爷子连连摇头:“原来是沈总啊。身体不好, 没想到眼也花了,见笑了。”
沈承晔这段时间被认错无数次,早已习惯:“没事,我出去找找顾夫人。”
他目光状似不经意地掠过顾闻舟身旁的温穗岁,与两人擦肩而过。
温穗岁睫毛轻/颤。
她想起今早沈承晔和她说的那些话。
“可以跟顾闻舟一起去老宅,但是不能碰他, 也不能让他碰你。”温穗岁被摁着坐在梳妆台前,镜子照出她的面庞,还有身后为她绑头发的沈承晔。
温穗岁耳根泛着淡淡的绯红,自从上次后,她甚至不敢再直视镜子。总觉得它什么都看见了。
“都怪你!”她冷哼。
“嗯?”沈承晔抬起眼皮瞥向镜子,同她视线相撞,唇畔漾起一抹弧度:“碎碎那天不也很高兴吗?而且还很敏感。”
“闭嘴!”温穗岁这次连脖子都红得滴血,她一脚踹向桌腿:“你要是再敢提那天的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还有,我为什么不能碰顾闻舟?我们两个之前一直都……总之你说的不可能,会被爷爷看出来。”
“碰可以。”沈承晔缓缓俯身,在她耳畔吐气:“碰他一次,多加一次。”
“什么多加一次……”温穗岁陡然反应过来,她拍案而起,恼羞成怒:“喂!沈承晔!”
“让他碰你,多加两次。”沈承晔气定神闲地将竹节戒指从链条上取下,戴到无名指上。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我是可以被你威胁的人吗?”温穗岁嗤笑出声。
时间回到现在。
“爷爷,我们来啦!”温穗岁跟顾闻舟相携走到顾老爷子面前,提起手中的牛皮袋:“闻舟说你喜欢吃城南那家的国王饼,特意带着我去买回来的,还有结果路上堵车,所以才来这么晚的,还有鱼!爷爷新年快乐!”
“什么?我?不是你问我……”顾闻舟莫名其妙地斜睨她,温穗岁轻咳一声,攀在他手臂上的五指一掐,他“啧”了声,挑眉:“好吧,你喜欢吃那就吃。虽然给你带了酒,但我劝你这具身体最好还是不要乱糟蹋,不然我怕明年见你只能烧钱。”
“顾闻舟!大过年的你说这种话干什么?快呸!”温穗岁横眉怒目,面对顾老爷子又是一副笑脸:“爷爷你别听他瞎说,你肯定会长命百岁的!”
顾闻舟耸肩:“我爸在下面恐怕也不想见到你这张脸。”
顾老爷子行动不便只能坐在轮椅上,他接过牛皮袋和鱼:“来就来,还带这么多东西!跟爷爷客气什么?碎碎新年好,臭小子随便!”
他没好气地冷哼一声,连看都没看顾闻舟手中的酒便摁下自动轮椅往桌边走。
“去洗一下手,饭马上就上齐了。”
“这是新年,团聚的时候,即便不开心,也给我装出来开心的样子,好吗?”温穗岁假笑着在顾闻舟耳边挤出一句话,然后松开他:“好的,爷爷!”
顾闻舟目视她离开的背影,单手插进兜里:“又来命令我?不是他先这样的吗?”
沈承晔在前院没找到顾母,便循着走廊一路来到后花园。一个盘着低丸子头,背影风姿绰约的女人开着手机手电筒,弯腰不知在地上找什么。
他抬步走进:“顾夫人?火锅都已经准备好了,顾老爷子让我找你回客厅。”
“嗯?好,我现在就回去。怎么就是找不到了呢……”顾母将刘海挽到耳后,直起腰缓缓转过身,昏暗灯光下,那张温婉端庄的面容和眼角的泪痣一同映入沈承晔眸底,他忽然怔住。
“……妈?”
“闻……不对,你不是闻舟。”顾母眉心微蹙,眼底夹着一丝打量:“你是谁?怎么和闻舟长得这么像?”
“原来您就是顾夫人。”沈承晔抬起手揉捏发酸的眉心,压下心底的万般思绪,道:“我叫沈承晔,虽然这样问可能会有点冒犯,请问您一直都生活在帝都吗?以前有没有什么特殊的经历?或者……您认识沈宏扬吗?”
“你说的那些我都不知道,我从小就生活在帝都,没有什么特殊经历,不过沈宏扬我知道,我丈夫曾经和他谈过生意。”顾母道。
“那……可能是我认错人了吧,抱歉。”沈承晔道。
顾母摇了摇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觉得你问出这些问题时一定很着急,见到你也莫名有一种亲切感……我和你母亲长得很像吗?”
“顾老先生应该等得着急了,我们先进去吧。”沈承晔道。
两人回到客厅,顾老爷子坐在首位,顾母挨着他,而温穗岁和顾闻舟则坐在对面。
他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是顾老爷子旁边,要么是温穗岁旁边。
他毫不犹豫地拉开温穗岁旁边的椅子,道:“这两天不知道为什么感冒了,我怕再传染给您,还是先坐在这吧。”
火锅冒着喷腾的蒸汽,四周摆满丰盛的佳肴,顾母看到国王饼,怀念道:“闻舟他爸以前最喜欢吃国王饼了,这是闻舟带的吧?”
提起顾父,氛围变得有些沉默。
“行了,这不人都到齐了吗!”顾老爷子举起高脚杯,红酒摇曳:“今年我腿不方便,就坐着说了。大家一年都辛苦了,首先是小婉,为这个家付出很多,你心脏不好,以后有些事就让保姆来,少做这些。”
小婉是顾母的闺名,她拿起红酒抿了口,自我打趣:“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闲着也是闲着,多做点事还能预防老年痴呆。倒是您,才应该少喝点酒。”
“阖家团圆的日子,说这些干什么!”顾老爷子摆手装作听不见,“就这几杯。”
“碎碎。”温穗岁忙拿起高脚杯,他接着道:“都说了不用一直来医院,等过完年你就去忙自己的,偶尔来看看就行!懂了吗?还有你和臭小子的婚期,就定到八月十八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