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女主早死的继妹——漫步长安【完结】
时间:2023-04-12 14:47:20

  “你别误会王爷,他和那些人不一样。他是一个心中有大义的人,保家卫国出生入死,换来百姓安居乐业。他的品性也很端正,虽出身尊贵却不行骄奢淫逸之事,放眼京中有几个世家子弟能做到,他怎么可能做那些鸡鸣狗盗之事。”
  “可是…”
  “没什么可是,他不过是因为救过我,怕我再出事。仔细说来,尽管他这个人看上去不太近人情,但实在是一个很难得的人。”
  一墙之隔的窗外,宁凤举将这话听得清清楚楚。
  远有天际混沌不明,近有灯火昏暗交错。一切虚虚实实如梦如幻,天地如大茧困囚万物,挣不脱逃不掉。
  大乾江山已传有五代君王,后宫倾轧皇权相争多少兄弟阋墙,若不是母后手段过人,龙椅之上坐着的绝对不可能是皇兄。皇兄体弱,有仁慈之心,却无治世之果决。他虽是嫡幼子,从一出生起就肩负着辅佐皇兄的重任。
  世人仰望他的出身,敬重他的赫赫战功,他所做的一切都应该。从未有过任何一个人在意他心中是否有大义,也没有人在乎他品性如何。
  二十四年来,终于有一个人看到出身战功之后的他,还给了他一个很难得的评价。而这个人,竟然只是一个不太谙世事的闺阁女子。
  何其可笑。
  那个小混蛋啊……
第21章
  翌日燕迟在擂鼓声醒来,拥被茫然坐起后,又哀嚎一声倒下去。这还让不让人活了,之前在庄子上有枳山寺的晨钟,现在又有晨鼓。
  鼓声太近,久久回荡。
  她蒙着被子,努力让自己再次睡着,却徒劳无功。折腾了近一刻钟,翻天覆地左滚右滚,终于忍不住起床。
  用过早饭后,她消着食往校场走。
  远远看到一群人在蹲马步,那么的严肃认真,害得她都不好意思再往前去,方才因为睡不成懒觉的恼火顿时散得一干二净。相比他们而言,自己睡到这个时间起还不用练功好像有那么一点可耻。
  晨光正好,春意生暖。她被这春光熏得有些昏昏然,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哈欠。她自以为站的地方够隐蔽,应该没有人会看见。然而她视野不好,并不代表别人看不见她。
  少年郎们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乍一见她这个聿京第一美人在围观,一个个恨不得使出毕生的耐力。
  日头一点点变化,众人依旧底盘□□,便是年仅十一岁的盛沐都在咬牙坚持。盛鹤风对于此很满意,觉得这些孩子总算是不负自己所望。
  时辰一到,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所有的儿郎都没有像以前一样瘫在地上,而是一个比一个生龙活虎精神抖擞。
  这帮小子难道一个冬里全转了性?
  他眼中突然精光一现,心下了然。
  一群没出息的混小子!
  可惜燕家那丫头身子实在太弱,要不然他不介意多收一个人。
  他主动过来,倒是燕迟有些意外。
  “燕丫头,你棋艺不错,晚上咱们再切磋切磋。”
  燕迟还以自己昨天赢了他,他面子上多少有些挂不住。眼下对方主动过来打招呼,她暗道自己是小人之心。人家盛四叔豁达大方,她索性也不扭捏推迟,爽快地一口应下。
  这下轮到盛鹤风意外了。
  意外之余,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他不喜与人绕弯子,行事喜欢直来直去。最烦那些说一句话都耍八百个心眼子,恨不得给别人挖几十个坑的人。
  燕家这小丫头,对他的脾气。
  “那行,四叔定要向你好好讨教讨教。”
  “四叔言重了,讨教二字不敢当。我就是有一些小聪明,会的也只是纸上谈兵。纸上谈兵容易,只因棋子皆是死物。真正的上阵杀敌算的却是人心,人心易变最是诡计不断,绝非纸上谈兵这么简单。若说讨教,晚辈要向四叔学的更多。”
  盛鹤风再次意外,这燕家丫头简直是说到他心里去了。
  若尽信兵书,行军布阵全依赖纸上谈兵,一旦上了战场只会死得更快。他记得有那么一个世家出身的小子,与人下棋赢了几局就大放厥词。后来被提溜上了战场吓得脸比纸还白,屁滚尿流当了逃兵,最后少不得一顿军法伺候。
  小姑娘年纪不大,看得倒是透彻。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能有这般见地,真是难得。你是瑛姐儿的妹妹,也算是我盛家的半个姑娘。你且放心在这里住着,想住多久住多久,以后有空多去盛家玩。”
  “多谢四叔。”
  盛琇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三姐,那还是我们的四叔吗?他不是最讨厌娇气的人,平日里像操练男子一样操练我们姐妹,从不把我们当女孩子。你看他和姓燕的说话,笑得有多慈祥!还让姓燕的想住多久就住久,还邀她去盛家玩,我没听错吧?”
  盛瑛只为继妹高兴,福娘性子变了之后确实招人喜欢。
  “你别再对福娘有偏见,她现在真的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盛琇嘟哝,“长得还是那么的讨厌。”
  说话间,燕迟已经过来。
  “姐姐,你累不累?我刚才见你马步扎得那么稳,想来你以前一定练得很辛苦。”
  如果有人看到你的辛苦,那么你一定会认为这个人是在心里认同你,且你也一定会将对方引为自己的知己。
  盛瑛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燕迟又对盛琇一笑,“琇儿妹妹,你年纪最小却能坚持到最后,一点也不比那些男子差,真厉害。”
  如果有人看到你的坚持,认同你不比别人差。哪怕你不喜欢这个人,也会为对方的这句话而感到心情舒畅。
  盛琇忍不住上扬的嘴角,心里又舒坦又骄傲。
  三姐说的对。
  姓燕的确实没那么讨厌了。
  ……
  庄子周围方圆几十里都是盛家的田地,附近的村民佃农也都是靠盛家过活。用盛琇的话来说,没有人敢冒犯盛家人,除非他们不想要生计。
  众人都在操练,燕迟觉得自己闲得没事在旁边晃来晃去很罪恶感。所以她下午不准备待在庄子里,而是决定出来走走。
  春色已渐浓,空气中除了青草香还有花香。深深吸上那么一口,感觉满胸腔的浊气都得到洗涤。
  眼下刚开春,还不到农忙之时,田间地头的人并不多。她走得极慢,一路也没碰到什么人,倒是颇有几分惬意。
  “哒哒。”
  马蹄声近,主仆二人远远避开。
  一人一马从她们身边经过,又停了下来。沈寅以为自己看错,近前一看还真是燕姑娘,随即翻身下马。
  燕迟也认出他来,心道这算不算是冤家路窄。
  从他的官服的彪纹上看,他如今正在御前司当差。按照剧情的发展,他此时应该已经投诚二皇子,开启自己的升级之路。
  两人相互见礼,离着几步远客气地寒暄。
  “我姐姐心善,她见我一人在那庄子待着可怜,便带我来这边散个心。”
  “盛三姑娘确实是个心善之人。”
  “我姐姐最好,我出事之后别人都远着我躲着我,唯有我姐姐从来不嫌弃我。像我姐姐这样善良的女子,放眼京中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沈寅也曾参加过盛家的集训,他和盛瑛不仅认识,而且还打过交道。在他看来,那位盛三姑娘不仅心善,而且也比寻常的闺阁女子多了一份果断和胆识。
  京中高门大院内的一些是非,他自然知道一些。他记得有人说燕姑娘为人有些清高刻薄,对自己的继姐很是排斥。而今看来传言不实,燕姑娘亦是心善之人,且同盛姑娘的姐妹之情不浅。
  “燕姑娘,我之前说过的话…”
  燕迟连忙打断他,“沈世子一身官服,想来是有要务在身。”
  他听音知意,深深看了燕迟一眼,说了一声“燕姑娘保重”,然后翻身上马。
  一骑飞驰,骏马如流电。马上男子俊逸不凡,策马扬鞭英姿雄发。燕迟眼有欣赏之色,目送马蹄远去。
  书中说男主城府深似谷中渊,行事好比雕弓藏。如此心机手段了得又善隐忍的男子,他喜欢的肯定不是如菟丝花一样的攀附他的女子。
  所以像她这样的宅斗小白,不是人家男主的菜。即使她不知轻重一时脑热地同意对方的求婚,婚后的生活不仅会打她的脸要她的命,还会教她怎么做人。
  忽然似有一阵寒风袭来,她莫名觉得汗毛一竖。
  许是心有所感,她下意识往远处的山脚看去,但见那片竹林茂密青翠郁郁葱葱。绿影竹海间,拥簇着一个白色的身影。
  没看见。
  她什么也没看见!
  她僵硬地转身,直直地往前。
  宁凤举目光如剑,眸中尽是寒气,修长的手指关节掰得咔咔作响。那个小混蛋分明已经看见他,却竟敢对他视而不见。
  真是好得很!
  “把她给本王带过来!”
  安从一听到命令,“嗖”一声不见踪影。
第22章
  燕迟恨不得多长出两条腿般往庄子赶,眼看着快要到时,安从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堵住她们的去路。
  她心道完了。
  果然人不能侥幸,一侥幸必出事。
  很快她被带到宁凤举的面前,而宁凤举则背对着她。她明知自己错在哪里,却更知道这个错不能认。
  不仅不能认,还要装傻。
  竹影斑驳,天光从林间缝隙中照进来,越发衬得那长身玉立的白衣男子若仙人下凡。她心里腹诽不止,面上装作疑惑的样子。
  “王爷,您找我什么事?”
  宁凤举方才一直在想,他是不是对这个女人太过宽容,竟是让对方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随意,甚至胆敢装作看不见他。
  但是当这个女人被带过来时,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然而一听这话,他又气笑了。不仅装看不见他,还敢装糊涂!
  他倒要看看,这女人能装到什么时候!
  燕迟装模作样大半天,背面着的人至始至终没有回头看一眼,也没有理她。她一别眼,正对上一双绿瞳仁的大眼睛。
  那是一匹未成年的小马驹,马鬃马尾如银孤尾,雪白油亮的毛色没有一丝杂毛,一看就是名贵的品种马。
  “王爷,您的马可真漂亮。”
  左右无事,拍个马屁缓解一下气氛。
  小马驹可能是听懂她的话,骄傲地喷着气。
  宁凤举这时突然转身,她立马讨好地弯了弯眉眼。小马驹跟着一声长啸,摇着尾巴似乎是在讨好人。一人一马齐齐望过来,表情和眼神居然莫名地相似。
  她笑得有些谄媚,道:“王爷,此地清幽,确实是一个难得的修身养性之地。”
  “你觉得本王应该修身养性?”
  完了。
  马屁拍到马腿上。
  人太难侍候了,不如真正的马屁好拍。
  “王爷,我嘴笨,不会说话,您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和我一般计较。”她低着头,一副要哭的可怜相。
  “若本王真要计较呢?”
  燕迟心下哀嚎,还有完没完。她也就是一时糊涂没有上赶着来孝敬而已,这人贵为王爷怎么一点也没有容人之量。还广仁王呢,也不知道多散发一些仁心。
  她伸出手,作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王爷,我错了,您骂我吧。如果您实在不解气,那您打我吧。”
  宁凤举怒极反笑,这女人还真是死也死的活也活的,比那些老兵油子还豁得出去,居然将了他一军。
  又是骂又是打,难道在这女人的眼里,他是一个暴戾之人吗?
  燕迟等了半天,也不见他有所动作,心道这一招以退为进果然好使。既然这人不骂不打,那她是不是可以顺理成章地转移话题。
  小马驹蹭着她,别提有多亲人。不像它的主人,那么的不近人情。如果白马和王子让她选,她选白马。
  “王爷,您这马叫什么名字?”
  “没有。”
  燕迟觉得这马有点可怜,不都说英雄的宝马宝剑皆有名,这马混得有点差。小马可能是感受到她同情的目光,又开始蹭她。
  相识一场,她能帮就帮。
  “王爷,它这么漂亮,毛色又白又水滑,一点杂毛没有。还有它的眼睛竟然是绿色的,比绿宝石还好看,随便取什么名字都好听。”
  “那你觉得它应该叫什么?”
  正话反话燕迟听得出来,客气套路她也懂。人家随口这么一说,她当然不可能当真,好名字留着给主人取,她一个外人随口说一个便成,索性一指竹林外边的一株开着零星花朵的野桃。
  “王爷,您觉得桃花如何?”
  小马长啸一声,似乎很满意这个名字。
  ……
  霍继风站在营帐外,惊讶地看着安从一手里牵着的小马驹。之前马厩那边说丢了一匹小马,应该就是这只。
  这马已经找到,为何不是直接送回马厩?
  难道……
  “上等的照夜玉狮子,还是绿眼珠子。我在马厩里瞧过,去年新生的小马就数这一只品相最好。”
  宁凤举“嗯”了一声。
  霍继风惊喜不已,五年了,朝正是不是终于放下了?
  “这马说是跑丢了,没想到被你找到,看来和你确实有缘。”
  宁凤举又“嗯”了一声。
  如此一来,霍继风完全能肯定自己的猜测。当下一脸的兴致,围着小马转了几圈,嘴里连说几个好字,末了还问一句可有赐名。
  “桃花。”
  霍继光疑惑,“什么桃花?”
  “它叫桃花。”
  安从一脸古怪,燕姑娘胡乱取的名字,王爷居然用了?
  他看向小马的眼神有些嫌弃,这马也是个没出息的,还是一匹名种的公马,被人叫桃花居然兴高采烈。
  霍继光好半天反应过来,揶揄道:“朝正,这名字是你取的?”
  “王爷怎么可能会取这样的名字!”安从一第一个不认。他家王爷英明神武,怎么可能给自己的马取一个如此脂粉味浓的名字。
  霍继光瞬间了然,不太厚道地笑出声。“桃花,好名字!”
  看来朝正是要走桃花运。
  “这名字哪里好了。”安从一低声反驳。王爷的坐骑何等威风,叫了这么个名字,若是传出去岂不是破坏王爷的气势,霍将军居然还说好名字。
  霍继光不由摇头,从一这木头脑袋,白跟了朝正这么久,竟然连主子的心思都猜不到。他就说朝正近几年都不太过问军中事务,突然出现他还有些意外。他还当是时过境迁,有些事该放下的也已放下,没想到原来是为了某个小美人。
  “先前沈寅那小子来送消息,被盛鹤风给撞见。盛鹤风非要将人留下,并邀我们今晚去庄子上下棋。听说燕姑娘就住在盛家庄子,你看这不就巧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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