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铎尘还不知道这事儿,贵妃刚想出声就被他打断,“好啊,娘娘可要给我做主,我虽说是京城的纨绔,却从没有伤人的,没想到公主因为皇叔吃的好就气得打了作膳的厨娘。”
又朝皇后行一礼,“我看这事,娘娘您是管不住了,我还是去禀报皇叔吧,皇叔身子不好,我得看看他才放心,说不定这御膳房都被贵妃和公主控制了,皇叔能不能吃上饭还说不定呢。”
皇后看着这人越说越偏,悠悠出口,“放肆。”
云铎尘却不怕她,“我这般说说都成放肆了,不知这公主该当何罪?十几年前五弟谋反,皇叔就说过,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五弟才被流放,而不是禁足。如今公主在宫中意图杀害县主。县主虽然没有在朝中任职,但是位同二品,这算是私害官员了,按云朝律法,斩立决!”
“我没有!我没有想杀她!母妃!”云之清听到云铎尘说的话,慌了神,五皇兄的事虽然宫中不准提起,但她偶尔能从母妃和皇兄的口中听到,能想象到满京城血流成河的景象,她不想那样。
胥贵妃眼见自己的女儿朝她过来,“公主虽然跋扈了些,皇上宠爱了些,但是绝不会在宫中杀人的,皇后您是看着公主长大的,这点也知道。”
云铎尘冷笑道:“按理说五皇子以前住的地方离您也近,怎么,您以前知道五皇子要谋反,没有告知皇叔?”
胥贵妃脸上当即出现惊恐的表情,“云铎尘!清儿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当然跟我有关系了,众所周知,孟姑娘是云朝的栋梁之才,所有人的田庄,布庄,酒楼,进账颇丰,不都有宁和县主的功劳?这不就是皇叔赐封她为县主的原因?还是说贵妃对皇叔的裁断有异议……”
云铎尘的嘴皮子,在京城中怕是也无人能及,一句话就让人住了口。
皇后又看了眼旁边用手扶着额头的和亲王妃,她是云世子的母亲,从开始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孟宁思这个人,他们亲王府护上了,只是如今这个难题却丢给她了。
孟宁思见事情发展差不多了,跪下后对皇后说:“今日是太子和太子妃大婚之日,按理说不该叨扰娘娘,公主乃皇室之尊,我等贫民百姓自然不敢与之相比,我看不如等皇上身子好些后,由皇上定夺吧。”
如此善解人意,皇后自然说好,出了皇后的宫门,云铎尘生气道:“你怕她做什么,有我给你撑腰。”
孟宁思镇定回到:“我不是怕她,而是皇后即使治罪,也不会是重罪,她是皇上唯一的公主,皇上如今不知情,若是皇后治了重罪下去,皇上最后不忍心,岂不是怪罪皇后娘娘,所以她宁愿定格小罪。但是她没有说话,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不如就等皇上来定。”
“如今事情已经传出去了,世家各族已经看到,皇上定罪轻了,自然会引起反弹?”
云铎尘说完又看向旁边的人,两人心领神会。云之清虽然并不是想真正烧死她,他们这样说,但是没证据,就光一个对相当于伯爵的县主乱用私刑的罪名,已是够了。
“宁思!”
孟宁思转头看去,是安夫人,云铎尘本是护送孟宁思去东宫的,此时见安夫人过来,自觉的去和安禄站在一起。
“你没事吧?”安夫人看了眼她被打肿的脸,皱着眉头问道。
孟宁思笑到:“谢夫人关心,我已经没事了。”
安夫人掏出一罐膏药,“这是皇后娘娘托我给你的,让你放心,等皇上好点了,必然要给你讨回公道,这六公主也欺人太甚了!”
孟宁思接过膏药,“谢娘娘,谢夫人。”
云铎尘看了眼那膏药,是太医院消肿止痛的,撇了撇嘴,又漫不经心看了眼走在前面的背影。
安将军是粗犷之人,安禄也是个闷头打仗习武的愣头青,但是安夫人在边防数年,说话还是像京城的女子般,身上的清冷娇气不减,和旁边走着的孟宁思轻声细语说着话,倒像是……俩母女。
云铎尘一时觉得有些荒谬,但是仔细看过去,俩人背影还有些像,他是个藏不住的,当即用手肘推了推身边的安禄,“你觉不觉得孟姑娘和你娘还挺像?”
安禄抬眼看了过去,“估计是衣衫差不多吧,全云朝的女子都这样打扮。”
云铎尘:……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不过要说外貌,孟宁思确实和安夫人一点都不像,孟宁思是清冷中带着柔弱,弱柳扶风,谁看了都想护着,而安夫人更像是高岭之花,也不知当时安将军怎么拿下的。
想到这儿,又想起胥贵妃问的话,和他有什么关系,其实他当时心里想的是:这是他预定的媳妇儿,关系大了,只是没敢说出口而已。
等到了东宫,孟宁思才和安夫人一家告别,孟安学接了母亲早早在马车旁边等她。
虽然她让哥哥早早来给母亲说了,但是孟夫人看到她脸上的红印还是生气,只是皇室身份显贵,暂时也就只有这样了,继续不管不顾,不依不饶的,只有被降罪的份。
孟宁思拉着她好一阵安抚,孟敦忠和孟安学在另一个马车上,孟宁思不想多解释,这一晚比她荒野求生时都累。陪孟夫人说了会儿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马车上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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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那边六公主回到贵妃宫中后扫落一地的杯盏,宫女太监跪了一地。
“她算个什么东西?!敢这样对我!”
胥贵妃在一旁撑着头,“你也是,做事情不干净,被抓了个正着,以前教你的都白学了。”
六公主大叫到:“你就偏心哥哥,是他和云铎尘一起过来的,你怎么不说他!”
三皇子本就因为太子那边焦头烂额,在自己母妃和妹妹这里还受气,瞬间眼神冷冽下来,“这正是关键时候,你不要多生事端。”
六公主:“哼,我多生事端?哥哥在太子大婚一事上早败了,有本事也去求娶一个,让父皇开心开心。”
胥贵妃被她吵得头更痛了,“清儿,不许胡闹。”
六公主冷笑一声,哼,难怪自己的哥哥比不上太子,他们怕这怕那,她不怕,今日之仇,她以前从来没受过这等屈辱,孟宁思,走着瞧!
九月一来,布衣坊又开始制作莨绸,孟宁思把工艺都教授给布庄的工匠,自己在宅院的书房里画着纹样,偶尔也做点新鲜的吃食,自己的永业田有专人照管,她倒是得了空。
这晚,照旧吃了晚饭去了书房,最近天气凉爽,晚上的风带着秋季的微凉,她习惯在最后离开书房时关上窗户,要不然下一场雨或者早上的霜就把窗台打湿了。
“哗啦啦~”一阵奇怪的声音想起,孟宁思伸出的手连忙缩回去,但是已经来不及,一个黑影从屋顶一跃而下。
“谁?”
孟宁思转身靠着窗,看着眼前的黑衣人,这人留出一双眼睛,满是杀气,不由分说就向她刺过来,孟宁思急忙闪躲开来,朝着门外跑去。
剑上的寒光从孟宁思眼前闪过,手臂立刻见了红,孟宁思开门的手因为痛没能开了书房的门。
“六公主派你来的。”孟宁思在这里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能想到的人中,也只有她了。
那人显然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杀手,手上动作不停,连连刺向她,孟宁思只能一边躲一边想办法,只是那人动作很快,她躲闪不及,就在那剑朝着她刺过来,躲闪不及的孟宁思心想,大概就会死在这里的时候。
孟宁思闭上了双眼,砰地一声,书房的门从外面被破开。
孟宁思猛地睁开眼,看到一道玄色身影闪过,几招之间,那杀手就败落。只是,在杀手在知晓失败的时候,已经自杀。
孟宁思看着眼前的人,眼睛因为着急,有些泛红,“云铎尘。”
云铎尘确认这人没了气息后,着急过来查看着她身上的伤,“先止血。”
此时长玉长月两人也赶了过来,“小姐!”
“先打水过来。”
孟宁思此时才看到身上手臂的衣袖都被染成了红色,一片骇然。只是在云铎尘问她疼不疼的时候,还咬着牙说着不痛。
云铎尘黑着一张脸,在门边吹了声鸟叫声,不一会儿石一就出现在外面,“让王府的府医快马过来。”
石一看了眼躺在地上的人,转身就往王府的方向飞去。
云铎尘查看了那杀手的身上,不知对着谁说,“是皇宫的人。”
孟宁思虽然早就猜到,此时也更是心头一震,她一直以为六公主只是嚣张跋扈,没想到她真的想要自己的命。
云铎尘回到她身边帮她暂时包扎着伤口,“准确的说,是三皇子身边的人。”
孟宁思瞪大了眼,“三皇子?”
她以为只是六公主和她的冲突,怎么会扯上了三皇子。
“三皇子和六公主,贵妃本就是一体的,就算三皇子不愿掺和进来,六公主也会让他出手,公主骄纵,他不能解决自己的妹妹,自然要解决你这个外人,就算是冒了点风险,他也可以。而且,你之前不是让我派人看着孟安学,发现可能之前下毒的事也是三皇子的手笔。”
孟宁思听着他的话,心情沉重,“哥哥又不是太子一派的人,他为何那么快就出手?”
“孟安学夺得状元,只要是不出意外就可以。他虽不是太子一派,但是只要他进朝为官,按照他正直的性格,一是以皇上为尊,二是皇上出意外时,就会安心辅佐储君,绝不可能追随三皇子这样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人。”
孟宁思气笑,“所以,他们就可以草菅人命?”
不一会儿,王府的府医过来,云铎尘腾出地方。伤在手臂,石一倒是细心,找的是女医。
女医看着旁边杵着的世子,尴尬说:“这位姑娘伤在手臂,还请世子移步,让我为姑娘好生诊治。”
云铎尘没松开过的眉头,此时向上抬里抬,等他明白什么意思后,转身向外走去,只是刚刚凶险的境地让他有些不放心,走到门边后又转身回来叮嘱到:“若是有什么意外,你大声叫我。”
孟宁思此时也无心说话,刚刚紧张过后,此时伤口实在有些疼,只对他点了点头。其实她在见到这人后,就不怎么担心了,好像一切事他都能处理好。
孟宁思看着他的身影在门外若隐若现,觉得安全了许多。
而门外等着的云铎尘看着长玉两人端着热水进去,时而又端着血红的水出来,手紧紧握着,要是他今晚没来,会是什么样。他闭上眼睛,不敢想象失去她是什么样子。
他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就连最开始因伤做猫时奇怪的经历,因为遇到她,自己过得也很开心。
好一阵后,女医才开了门,云铎尘见到孟宁思时,她已经换了身衣裳,脸色有点发白,唇色也没了以往的红艳,半躺在床上。
“怎么样?要不要紧?伤了筋骨没?”
面对世子的问题,女医笑着一一解答后就离开了,还好孟宁思当时躲闪及时,要不然整条手臂都要断了。
云铎尘因为担心,完全没想到别的,孟宁思在床上难为情,刚刚这女医看她的眼神就奇怪,在云铎尘问完话后,更加奇怪了。
“你怎么今晚上想到过来了?”
云铎尘:“我本想着最近布衣坊忙成那样,过来看看,没曾想……”
没想到刚好遇到了刺客,孟宁思经历刚才的事有点提不起精神,即使还有些害怕,但是云铎尘在旁边,她也就放心的睡了过去。
而云铎尘看到她躺下后才安排人将尸体运走,叫了暗卫过来守住她的院子。
云铎尘名下的杀石阁,就连太子,和亲王都不知道,这是他用来搜集消息,暗探世家的利器,石一就是里面的一个成员,除了他之外,还有一百多个暗卫。
上次孟宁思找到他,让他去保护孟安学,也是用的里面的人,没想到三皇子眼看孟安学已经入朝为官,没了机会,转而向孟宁思这边出手。
既然他这样狠毒,也不怪他到时候连根拔起了。
孟宁思受伤的事情没有传开,只有身边的两个丫鬟和云铎尘知晓,就连孟府,孟宁思也瞒着,就怕孟夫人担惊受怕。云铎尘今日天天往这里跑,不是送药,就是送吃的,送完还在这里歇到半下午或者傍晚时分才离开。
孟宁思拗不过他,而且,有他在,自己也更安心,也就没有撵人,久而久之,反而习惯了他的存在。
孟宁思受着伤,不便出门,云铎尘就把京城里的新鲜事说给她听,最近京城议论纷纷的事,莫过于将军府十余年前的一桩旧事了。
听闻十六年前,京城逆贼叛乱,世家贵族的妻妾家眷纷纷往城外避险,而安将军刚好回京述职,安夫人临产在即,安将军只好将夫人安置在京外的松山道观中。
当时,道观中基本上住的都是不便长久行车的孕妇,或是老人,安夫人就是其中之一。
幸运的是,安夫人不必和孟夫人一样同百姓一起住在堂里,道观安排了一个单独的厢房给她。
因为大家都是临产在即,相继的就有婴儿出生,安夫人也不例外,等到婴儿落地,身边的嬷嬷告诉已经精疲力尽的安夫人,是个男婴。
不知道是不是动了胎气,这个男婴精神不足,常常啼哭不止,身边也没个府医,只能请道观的观主看看,观主却断言这个婴儿心内有不足之症,命不久矣,安夫人整日以泪洗面,却无计可施。
等到京城平定叛乱,东南边防告急,安将军不得不带领军队南下,没几日,那婴儿果然在路上没了生息。
这本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但是最近京城议论纷纷的就是这安将军府的二公子,说是没死,还活在世上。
“没死?”孟宁思听得入了神,“是婴儿在回东南的路上被人抢去了?”
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谁人敢从安将军手里抢东西,更别说这还是个婴儿,自是随同安夫人一个马车的。
“是当时的嬷嬷换了婴儿,当时跟着安将军南下的婴儿就是个百姓丢弃的,根本不是安将军的孩子。”
“什么?!”孟宁思听后也感到震惊。
“估计是那婴儿的父母看到自家儿子的脸色不好,有了预兆,就丢弃在那偏房边上,刚巧安府的嬷嬷要狸猫换太子,就撞上了。”
孟宁思瞪大了眼,“那原来的公子去了哪里?”
“不知道,估计也是被谁捡去了,说是安府从回京后一直在追查,但是就是没查出结果。”
十多年前的事了,京城的百姓来来往往的,哪有那么好找,天下之大,怕是难了。
孟宁思想到什么,问道:“不过,安府的嬷嬷也要背叛安将军一家?”要知道他们可是云朝的大功臣。
“谁知道呢,有的人就是没有缘由得使坏,喏,你这手臂不是一样?”
被云铎尘这样一说,孟宁思倒有点相信,她之前和安夫人走得近,等到伤好后,倒是可以去问问,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